大学上完我,我才知道疼!

作者: 程天佑是支蓝玫瑰

  我是某某医科大学的一名学生,大三。今年刚升官——学生会主席!多可笑的五个字,哈哈哈哈,用全天下的污言秽语来形容这片肮脏之地也不为过,不巧我刚刚打完电话把几个导员和主任全骂了,在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里问候了他们的八辈祖宗,把憋愤在我心底三年的痛一吐为快……,我现在不是主席了,我觉得我干净多了。
  下面讲述一段故事,我不是五年制正经八本的“医学高校人才”,我是一名三本生,这两个字印在脸上让人耻笑了我三年,是的,你的高考分数就像水浒中曾讲述的一种刑罚,林冲手持利刃误入白虎堂被定为死罪,得孔目孙佛爷知其冤屈同知府商量判了林冲发配沧州,而这贼配军还加两种说道,一先打二十脊仗,二要在脸上刺字,用小针排成反着的“配军”二字,扎进犯人的脸,待鲜血横流之时,往上刷一层墨汁,这就再也洗不掉了,最后在抹上一层金粉方结束。从此耻辱两个字就永远戴在了身上,人人得而唾弃。

  我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刺上了“配军”两个耻辱的字眼,只不过不用放在脸上!倘若下发法令,把高考成绩都刺在脸上,写明分数;对于考的烂的人来说,我想那和古代脸上刺得配军,没有任何分别。
  这就是背景,我现在试着从当初一个刚刚迈出高中的幼稚青年开始记录,我不愿再以我的角度了,换个人吧,就叫吴言吧,反正就是无言。
  日期:2016-01-26 22:59:31
  一. 下分
  吴言走到校门口停了停,这个时刻对于他来说是不凡的;周围人嬉笑打闹彷如脱了笼子的麻雀,吴言却什么也没做,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大门。
  大门旁边是笔直严肃的武警,大门外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父母,而这大门之间仿佛是一道墙;阻隔着多少年,多少年他的梦想,压得他无法喘息,却又逼着他不得不适应。这是他呼吸的第一口自由的空气!
  “记住!从我踏出这扇门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吴言头也没回的走了,身后是那欺软怕硬的痞子保安在值班室里得得瑟瑟,或许他一辈子也只能在这不足十平米的烂地方得得瑟瑟。
  时间推进到七月中旬,每一分钟都扔进油锅里炸了炸,搞得人心惊肉跳;吴言在屋子里躺着,中午觉从一点辗转到现在,门一响!母亲下班了。
  “没事!无论你考成啥样妈都供你”母亲夹了几口菜,漫不经意的说着,吴言却怎么也放不下揪在一起的心。
  每个夜吴言都努力记住梦见了什么,然后早上搜索寓意;这天他猛然梦到自己的名字被写在了学校的红纸大榜上,而周边的人都不住的夸他考得好,考得棒,大拇哥伸的头晕眼花。
  日期:2016-01-26 23:06:28
  梦到这吴言拼命使自己挣脱,额头挂满汗,他有些不知所措,老话讲梦是反的,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万事总有个结果,是啊万事总有个结果!

  又过了两三天,一个午夜凌晨,电话铃吵醒了正熟睡的吴言,母亲箭步如飞赤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
  “什么,现在就能查成绩了!”
  “好,好,好:你家孩子考了多少分,哎呀这么高啊”
  “行,行,行;我现在就查”
  “嗯,嗯,嗯;我一会就给你回电话”
  吴言心霎那提到嗓子眼,接下来的一幕:
  屋子里静的可怕,连一只蚊子声都没有,手机听筒里微弱的声音在此刻都能清晰入耳。
  “总分397”
  吴言瘫在了地,抽光了全身的气力,脑子像掺了浆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反正他那一天就蜷成个煮熟的虾,目光呆滞,滴水未进。母亲也并没有三番五次的喊他吃饭,因为母亲此刻也无心下饭。

  深夜,其实并不是深夜,满天的乌云露不出一点天外的光,枯黄的路灯则像被一面镜子折回来铺在焦躁的地面上,目光所往小城一片橘色。吴言把门反锁,用枕巾把门底能透光的地方全部堵死,随后拉上窗帘,又扯上一层被单,但那恨眼的光却依旧能顺着缝隙钻进来。
  日期:2016-01-26 23:10:40
  吴言恨,恨这不依不饶的光,更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连彻头彻尾的黑暗也不给他,他开始发疯,疯狂的撕曾经贴的斗志。墙上,桌脚,书架,扯烂的卷子飞的满屋都是,摞起来能有一人多高;凡是和高考有关的东西全部支离破碎,或许吴言累了,或许他倦了,或许他就想这么一睡不醒从此堕落下去,再也不去拼搏。反正无论怎样,他头下枕的是十二年的辉煌的青春,如今彷如一条长河驶入戈壁,前路的荆棘不敢想象,曾经的辉煌化作尘土。

  天刚朦朦亮,吴言醒了,醒的很准时,五点十分;他该起来背单词,然后背古诗,吃饭,上六点四十的早自习。咬了咬牙,逼自己睡觉。五点半,愤怒的拳头捶在台灯上;“腾”的坐起身,他的表情好似皱巴的红枣,嘴里嘟囔着几个骂人的字。母亲闻声赶过来拧了拧反锁的门又闷声回去,吴言心里一阵抽搐,十二年苦的不仅是他,还有他的母亲。四千多个日日夜夜,每个凌晨的一口热饭。
  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要强甚至比活着的命更重要,这个家已经不是一个家,更像是一个漏了气的火药桶,满屋的火药味让本和睦太平的家随时可能爆炸,而这罪魁祸首只有一个,高考。
  想到这,吴言恨的牙根直痒痒,他开始恨老师,恨同学,甚至恨判卷的考官,但他最恨的还是为什么要高考改革,这么多年来只听见雷声,未见雨点。
  日期:2016-01-26 23:15:24
  安上手机电池,刚一开机结果不言而喻,未接来电和短信铺天盖地的涌来,“叮咚,叮咚”的提示音足足折腾了五分钟;七大姑八大姨,同学哥们认识的不认识的,无论前缀铺的多么巧妙,反正就是一个目的:“问成绩”。
  打开QQ,吴言后悔了!班级群里的消息从昨天一直闹到现在仍未休止,讨论的主题同样:“问成绩”。
  吴言是肯定不愿意说出自己成绩的,所以他从QQ界面里退了出来,眼不见心不烦,只是他突然皱了皱眉,重新进入班级群,这一看不要紧,那些学习不好的考的差也就罢了,可是曾经和他一样名列前茅的同学最高也不过四百五六,吴言震惊了,或是带着一种自私和讽刺的窃喜。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再像之前那么恨学校了。

  又过了几天,一个消息让内疚的吴言又有了欣慰,学校打算为他们这一届特别组建一个复习班,让原班任统计下复读的人数。原来他们这届理科一本上线率是有史以来最高的,而文科则是建校以来最惨不忍睹的。世界的车轮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停止而停止,吴言终究还得出门,出门就会遇见熟人,遇见熟人就会问成绩,只不过吴言有了考不好的理由,因为大家都没考好,而且还可以顺便提提学校的事,为他考不好找足了借口,尽管啰哩啰唆说了一大堆给别人,但吴言却很受用,仿佛他考不好一点也不怪他。

  日期:2016-01-26 23:23:28
  说的人吐沫横飞很起劲,听的人嗯嗯啊啊表情也很是同情,但说到底心口到底相不相一,那就只有彼此的心知道了。
  这天早上八九点钟,班级群里就闹开了,仿佛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吴言拿起手机,只一句就从被窝里蹦了出来,“文科一本线才四百七十分,比去年整整低了五十分”吴言乐的呀仿佛那就是他考的成绩,多可笑,可笑到可耻的地步。有了这个官方的消息,吴言更为自己考的不好找到了绝对的自信,更重要的是吴言此时心里揣着侥幸,打算趁着补录的空子钻个二本。

  分数线一下基本就要报考,母亲每天都关注着招生考试信息网,这天抬眼就是晴空万里,一本录取就在不一会,吴言漠不关心的躺在床上,想睡却睡不着,而吴言的母亲此刻却坐在电脑桌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时不时发出几句“滋!滋!这分考的真高啊”,“嘶!人家娃娃是什么脑子”每句话都仿佛是一颗钉子,砸进吴言耳朵里,生疼!生疼!
  二本补录这天分数线,已经降到359,吴言却傻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一所普通至极的二本院校只招十六个人,报考人数竟高达四五百人,吴言这分所处的位置不过也就是一百二三。
  侥幸是可怕的,现实会用沙包大的拳头打的你鼻青脸肿。这根本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前一秒钟还在叽叽喳喳的班级群,现在一片死寂。吴言冷笑着在里面发了一句话,这也是他最后一句话。
  日期:2016-01-26 23:25:39
  “哎呦!怎么都消停了,继续啊”多么讽刺的一句话,班级里没有一个人回他,大家心里都有数,谁也不愿意在为今天的事多提一个字,提多了都是眼泪,说白了就是耻辱。
  吴言已深知自己二本无望,心如死灰只想去外面走走。路过网吧,几个他曾经熟识的同学颓废丧气的走了出来,眼睛都肿肿的,不知是哭肿的,还是昨晚通宵累到了,吴言往街边的车旁靠了靠,躲过了她们。
  身后传来些许谈话:“哎都别提了,我等了一晚上没睡,结果哪个都没报进去”

  “邹倩一个人包了三台机器,不也那熊样”
  “早知道如此,何必折腾一宿”
  “闹了半天就咱们学校考的烂,人家别的学校一个考的比一个好”
  “就是,你看看咱们那复习方向,再看看出的那题……”
  吴言走远了,身后的声音逐渐也就淡了,他由刚开始的嘲笑变成了恨,恨老师、恨同学、更恨为什么要高考改革,但他最恨的却变了,变成了学校,恨到了骨子里。
  日期:2016-01-27 23:11:49
  二. 报考
  还在睡梦中接到母亲电话,母亲的声音很沉,寥寥几个字从听筒里窜出来仿佛有千斤重一下压在了吴言心头,“你爸刚才来电话了你回一个”。

  执拗的心是懦弱的,就算早晚都会让父亲知道结果,也宁愿多瞒几天,多瞒几小时,好像多瞒几分钟就能让可耻变得耀眼,好像多瞒几毫妙就能让滚烫的心晚一会千疮百孔!
  吴言打算放弃了,真的打算放弃了,手机猛地响了震在手心发烫,来电显示两个字“百岁”
  瞒不了了,心到了该千疮百孔的时候了。吴言硬着头皮“喂,爸”
  “考的怎么样啊儿啊”父亲说的很轻松。
  “考的!考的不好”
  “不好是多少分啊”
  “不光我一个人考的不好,大家考的都很烂,关键学校的复习方向根本就是错的”他涨红着脸解释道。
  “哎呀!不用和我说这些,你就说你考了多少分得了”
  “我,我,我考了397”电话里半天没有声音!
  “连四百分都没考上啊,你怎么考的”父亲质疑。

  日期:2016-01-27 23:22:38
  “爸!你回来的时候开车注意点”吴言只想迅速结束这段通话。
  父亲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问他几个同事家孩子的成绩,有几个三百多分的与他相似,有一个考了四百多!但无一例外,能和他有可以性的几个人都比他高,剩下那些连可比性都没有的也就无须多言。
  电话挂了,吴言却没有因此抽脱出来,一股自责、愧疚、郁闷、愤恨、无奈、压抑、委屈,深深的交织在一起,吴言的表情从起初的叹气,变成切齿,又改成冷哼,笑的神魂颠倒。
  直到报考那天父亲也没有回来,有一个人却顺理成章的回来了,吴言的小姨。说是吴言的小姨,其实她也只大吴言七八岁;吴言说不上喜欢她相反有点厌恶,她并不是吴言母亲的亲妹妹,而是当初从白雪地里捡来的,之所以强调这个白字,因为她是捡回来的一只狼。
  自从那年离家后,她没几年就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会孝顺的拿着几箱苹果或者牛奶拜访每一位亲人,每次临出门时姑姑婶婶,大哥二弟都会拿出一小打红票子塞在她手上,她会很惊恐的连忙阻止,推脱着不要,直到那句“出门在外不容易,这点小钱你拿着,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说出口,她才会道出几句多不好意思,然后把钱塞进兜。
  日期:2016-01-27 23:27:47
  她把这叫做拿小钱换大钱,但还有一种情况被她称为不识抬举。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她回来拿着一箱啤酒和一提橘子拜访二舅家。
  二舅家穷,二舅妈更是刁钻的抠,那年正好赶上给大哥准备婚房,扒了二舅一身皮才交上首付,穷的连鸡蛋都买不起;她那年去了,带着点水果感动的老两口眼泪都流了出来,临走时二舅和舅妈似乎在卧室里拌了几句嘴,二舅出来时一脸怒气,但抬眼看小姨时又笑的很天真,额头上那几层皱纹像拱起的核桃皮。
  “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二舅家里没多少钱你也知道,但也不能让你空着手走啊!来拿着,二舅的一点心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元递给了她。

  她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脸比那张钱还绿,后来再发生什么我就不知了,我只知道从那以后她再也没登过二舅家的门。这次回来,她是回来看好戏来了,那要恭喜她了,好戏让她看成了,至于钱能不能要走,就不是吴言所能管的了。
  她回来的第二天,吴言开始报考,本科第三次录取,说白了就是三本,她听了吴言的成绩好一顿撇嘴,吴言什么也没说,考的不好就必须得让人撇嘴,让人讽刺。因为这是活该,也是命!命中注定了穷人就会遭人瞧不起,打工仔就点吃别人白眼,直到穷人急了眼发济了,打工仔跳了墙杀了人,也就不用在受罪了。
  日期:2016-01-27 23:34:42
  这天对于世界来说就是普通的一天,太阳照样从东方升起,该醒的人已经洗漱好吃过早饭准备上班,不用醒的人依旧睡在被窝里,做着各自不同的梦。吴言起得很早,但出卧室才发现母亲早已伏在电脑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吴言赶忙套衣服,母亲打开门,原来是二楼的高姨,只见她左手端着盘鱼香肉丝,右手提一袋馒头。
  “哎呀!高老师,这么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母亲惊讶,把高姨迎了进来。
  “这不吗,我知道吴言今天报考,你娘俩指定没时间做饭,我炒了点菜给你们拿上,饿着肚子怪难受的”
  吴言接过饭菜“真是麻烦你了姨,你快坐,我给你沏杯茶”说完就往餐厅走。
  “光忙活报考那点事了,也没心情做饭,这犊子考的也狗屁不是,丢尽了脸”母亲语气落寞。

  “欸!那可不是,我当老师这么多年了,我可看出来了,不是考的好以后就能有出息,吴言是个好孩子,心眼灵又有正事,以后错不了;高考再怎么打也就是个失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不用太纠结这点事”高姨和母亲在沙发上谈了会心。吴言把沏好的水放在茶几上,杯中的茶下了半截,母亲的心也暖了半截。
  饭刚吃过,吴言的姐姐就来了后面跟着大舅,吴言打过招呼就坐在电脑桌前,母亲把报考书递过,姐姐瞧都未瞧扬手扯下去大半,只留下三本和专科的报名院校。吴言楞住,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眼神直勾勾盯着屏幕,未再回过一下头。
  日期:2016-01-27 23:40:20
  自主报考这四个字其实是说给那些考的高的人说的,对于考的烂的人来说,这四个字是不该想的,你考的高是你选学校,你考的差是学校选你,你没有选择的权力,更没有挑剔专业的权利,只能一味的追求想报一个二本或是三本,要那张本科毕业证。
  此刻的吴言刚刚报上一所学校还是前三,再一眨眼变成了倒数,再一瞧已经被踢了出来,最高分显示前五都是四百六七十分的,吴言十分气愤,憋得直跺脚!但又撇了撇嘴一副幸灾乐祸,该!

  “不能报民办三本,必须报公办三本”母亲一板一眼的说着不容丝毫置疑。
  气氛紧张的寒毛都竖起,吴言尝试报考财经大学,那是母亲和姐姐给他指出的一条明路,但看样子这条明路上挤满了人,所有的人都在这条明路上拼命的呼吸,仿佛要抽干这里所有的空气,然后让别人窒息而死。
  吴言憋不住了,他明白自己那点分在这里熬下去只能昏倒,母亲额头渗出了汗,姐姐坐在旁边玩手机。
  钟表上秒针拨动的速度显然抵不上吴言的心跳,每个人都在抢那几个公办三本的名额,此时就像劳务市场上的交易,雇主们高高在上陈述着条件,下面则是一帮皮肤黝黑的力夫,每变一次条件就有一批老弱病残的可怜人被淘汰。
  日期:2016-01-27 23:48:21
  又有三所大学提高了分数线,面对这几分之差,吴言的心彷如在滴血,他不敢再刷新,但又颤抖着刷新。
  “又拉高了”吴言气的像牛一般用鼻子哼着粗气,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丑,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点尊严都不剩。
  “你看看你考的那点分,连个大学都报不上,你说你对得起我吗”母亲的心凉了半截,嘴里也不再那么沉默。
  吴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填进了师范大学,突然他想起了班主任曾经给他们讲的一个笑话“高考之前学生们会说谁稀罕报师范大学啊,高考之后学生们会说能报上师范大学其实也挺稀罕”。
  这个世界会用现实将你的尊严、梦想和希望踩在脚底下,踏得稀烂!一瞬间潮水般的学生挤爆了这所大学,而吴言也就顺理成章的搁浅在了沙滩上。
  吴言有些迷茫了,傻呆呆的瞅着这一切,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应该上高中,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被生下来。

  母亲的眼角滚动着泪水,吴言沉默着手和眼一颗绝望的心;母亲崩溃了冲回自己卧室砰的一声关了门,姐姐横冲直撞的跟了过去,“哇哇”的哭声从卧室传来宣泄在整个屋子里。
  吴言恨呢,恨的死死地咬着自己的牙,眼珠子在泪里打滚,喉咙却没有一点声音,他想大声的嘶吼把这半个多月来压抑的自责、郁闷、愤恨、内疚、委屈全部释放出来。
  日期:2016-01-28 00:03:17
  吴言抓起一支笔,在桌子上发疯的挠着,眼泪已经淌成一条线,“折磨我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妈”几近崩溃的划着这几个字,笔珠掉了,笔尖全然弯了,也丝毫不顾。男人的眼泪只会流给至亲之人,绝不会流给挫折和敌人。
  门铃没有征兆的响了,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吴言飞快的抹掉泪水和桌上的笔迹,母亲眼睛通红,带着哭腔的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五楼的立新姨,立新则是楼下的超市名。
  “兄弟媳妇你怎么来了”母亲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立新姨眉头高挑但随即又缩回。
  “刚才在楼下听高老师提起吴言今天报考,这不我就让我家那口子和思思到下面看店了,我在上面给你烙了几张芝麻糖饼,饿了垫波点中午去我那吃”立新姨柔声细语,超市太忙又匆匆赶了回去。
  只剩下两所大学可以报了,但那专业就是那种连提都不敢在人前提的烂专业,“报吧,不为别的就为那张本科毕业证”母亲平静的说着,看不出任何。
  离报考结束还有两个小时,时间仿佛是一分一分掰着过的,倒计时那几秒对这个家庭来仿佛迟来了半个世纪!十二年的青春将在这一刻画成一个句号,圆不圆满吴言有点迷茫,只有交给未来由他来定夺了。
  随着再次刷新,本次报考结束。母亲激动的拍了一下双手,笑容绽放在心头。
  “妈!报上了妈”吴言搂住母亲,母亲喜极而泣。
  “又不是报上了清华北大,至于这么激动吗,看给你俩乐的”姐姐刻薄的懒得抬头。
  “是啊,确实不是报上了清华北大!,但你等着瞧吧,从我踏出校门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从我报考结束的那一刻,就是我踏入社会的第一步”吴言心里记着账。
  日期:2016-01-29 10:52:11
  三. 升学宴

  报考结束后的八月是人们茶余饭后嚼叨着的扒皮月,无论乡村还是城市都难逃两个字人情;八月扒月儿娶媳,八月扒月上学席。乐的是收钱的,苦的是掏钱的。
  阴天下雨,满城气氛阴沉,人的脾气也会变得很压抑。吴言准备去参加同学的升学宴,从上了车,司机就一刻未停的往嘴里递烟,四个窗户各开大半,倒也不是特别呛。
  “少抽点吧师傅,这烟不是好东西,啥事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啊”吴言不是抵触周围的味道,算是看出这烟酒存在的意义了,有钱人抽进去的是魅力,穷人抽进去的则是苦闷。
  “哎呀,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啊,哎你还没成家你也无法理解”司机欲言又止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你这也是刚考完大学吧”焦油烧哑了司机咽喉,他咳了口痰顺窗子吐了。
  吴言点了点头
  “考到哪了”
  “啊!医科大学”吴言心虚,恐怕下锅的饺子漏了馅。
  “学医啊,好学校啊,不像我家那没出息的连高中都没考上”司机又拿出一支烟,点了火,放在嘴上猛劲的吸了两口,蓝色的烟雾从尖儿冒了出来,又从过滤嘴填进肺里,吐出来白茫茫的污浊,仿佛吐出无尽的愁。
  日期:2016-01-29 10:57:22

  人都怕被拆穿心里的秘密,何况话题如果继续放到自己身上难免四个字一出口就是掉价,“昨晚没睡好吧师傅眼睛肿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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