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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世湘灵
作者:
独孤群2015
日期:2016-04-05 19:55:10
唐宋之间有段五十多年的乱世,后人称作五代十国。咱们这个故事是在晋朝,其时契丹强盛,吐蕃分崩,西域喀喇汗王朝正与大食萨曼王朝决裂,其余唐蜀汉等国存有攻伐之心,值中原天灾人祸,不少人或情愿或反感,因此机缘先后投身其中。
乱世出英雄。五代十国是乱世,自然也有英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然而英雄之为英雄,绝不仅仅因为气短,还有勇武还有侠义。宁做太平犬,莫为乱世人,乱世中的英雄往往比太平盛世的时候要新奇一点。
日期:2016-04-05 20:01:51
缘世湘灵 一、宏修和尚 风起处,镖旗喇喇作响,将旗上“恒远镖局”四个斗大金字衬得煞是威武。旗脚飘荡,挂住一旁树枝,那树正抽枝吐叶,与旗边赤底纠缠一处,颇有些柳绿桃红的模样。 旗下众人却个个紧握钢刀,护在镖车外围,眈眈虎视,盯住数丈外的七个大汉。 七人俱着大氅,氅上绣虎,大氅颜色各异,虎之体形姿态也颇有不同。 有人将倒撞下马的大伙计抢到一旁。一镖头见大伙计虎口开裂,面色潮红,试他脉搏只觉轻且急,显是受了内伤,又见其钢刀上嵌着一件暗器,心忖在数丈外以此暗器将人震伤,自己万没有这份功力,知道此番凶险,暗捏了把汗瞥了瞥那七人。 只听一人洪声问道:“史兄弟,宜武他怎样?”那镖头喊了一声“总镖头”,上前细细告知。 那总镖头须发花白,魁梧刚健,将外衣解去现出一身紫襟短装,愈显得老当益壮,正是恒远镖局当家林存远。他本在队后押阵,闻讯大怒。大伙计赵宜武乃是他大弟子,照面未打便被人袭落马下,杀了镖局威风不说,还坏了绿林规矩,一场狠斗已是难免。他为骨勇之人,当下煞白着脸大步赶来。 史镖头将赵宜武的钢刀递上。林存远见那暗器似铁菩提却又略大,一端突出宛若虎头,他一时盛怒,此刻却定下心来,目光缓缓扫过七人,最后落在中间一人身上。 那人身着玄青大氅,黑面劲髭,比林存远略做年小,却为七人之首。他心知对方已然认出自己,笑道:“林总镖头,幸会了。”
林存远沉声道:“原来是黑面虎蔡爷。”
那黑面虎叹了一口气,道:“一别竟已二十年,林总镖头风采如昔,可喜可贺。”说是可喜可贺,话中不带丁点喜贺之色,语气一转,扬声道:“林总镖头,你这趟镖可否分我一成?若是太少,我等兄弟不够花用;若是太多,拿着可不太方便。”
林存远听他大喇喇的语气,好似自己已成鱼肉任他挑肥拣瘦,不由怒道:“多年不见,只道当日剑州七虎已改邪归正,不枉了韦大侠一番指教,不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哼哼……”手一张,立时有人将刀捧上。 七人原是面带微笑,待听到“韦大侠”三字,神色顿变。 这七人便唤做“剑州七虎”,为首的就是 “黑面虎”蔡福。而那位韦大侠就是剑州七虎的心病。
日期:2016-04-05 20:06:11
二十年前,七虎便在剑门断下恒远镖局的红镖。其时林存远的兄长林存恒尚在,兄弟二人被七虎分而破之,直到那位韦大侠路过,七虎落败、镖局方未失镖。剑州七虎受此一挫,被逼发誓隐退。此番七虎重入江湖,先是确信那位韦大侠久不在人世,再又闻听近日武林中有些事端,心性变热,便存下浑水摸鱼的念头。及到剑州老家,一时手痒操起旧业,不想巧之又巧,竟遇到了老冤家恒远镖局。只是韦郎不见,二十年前的短处却让人给揪了出来。
蔡福冷哼一声道:“若非我等兄弟有事在身,何必如此客气?也罢,那便再领教一番林总镖头震九州的绝技。”那白氅之人笑嘻嘻地道:“大哥,杀鸡焉用牛刀?小弟代劳了。”
林存远道:“原来是常易常爷。”一镖头上前道:“总镖头,这笑面虎就由在下打发如何?”二十年前剑门一役,此镖头也在其列,略知七虎手段,心想二十年苦练不辍终不致堕了镖局威名。林存远道:“古兄弟退下,且看老夫搏虎。”长臂一振已擎刀在手,举步走出。
那刀在阳光下淡然一抹晕色,须臾现出五彩。常易赞道:“刀还是好刀。”解下大氅,也取出一柄刀来,弹了弹刀背,道:“只怕此番要易主了。”忽的前扑搂头一剁,乃是一记“恶虎扑食”。
林存远扬臂绷开来刀,顺势挂下还了一招“五丁开山”。此式源于掌法,本需双人合使,林存远着意变通,人转左就刀右劈,谓之右挂,反之则左挂,极有变幻之能。常易不敢大意,刀背轻甩,铿然一声双刀相交,回手见刀上崩了个大缺口,又赞了句“好刀”,刀锋一甩一撩,走边路攻了过去。林存远只觉虎口发麻,暗叫“这厮劲力不小”。他本打定主意要擒笑面虎为质,以渡七虎此劫,此刻拿出十二分的小心,愈是丝毫不敢怠慢。
镖局众人既知四周未有埋伏,只留数人在官道上守住镖车,余下尽皆围了过来。
但见一紫一白两团身影混在一处,间杂刀光闪动,直叫人眼花缭乱。古镖头等人看出常易刀法凌厉,攻多守少,若非顾忌林存远宝刀在手,只怕尤要势强;而总镖头虽是刀路精纯,但毕竟年岁已老,体力或有不到之处。当下诸人心怀惴惴,向圈内走进几步,惟恐总镖头一个闪失,自己一等救护不及。
转眼间三十多招过去,林存远已渐摸清常易刀路,思虑稳妥,随即左侧卖了个破绽,使出一式“二郎担山”。常易见状大喜,刀锋右甩,乃是一招“虎剪尾”。殊不想林存远刀至半途,忽的斜撩而上,变为 “百鸟朝凤”直点常易胸腹。常易不及多想,收刀回挡。只听“叮”的一响极是脆生,刀头斩落,颈项凉意大盛,乃是林存远刀架于上。
镖局诸人但见林总镖头变招、断刀、擒敌几下不仅干净利落,而且拿捏得极准,此等手段非数十年浸淫远不可言,不由心折,当即大声喝起采来。忽然林存远一个铁板桥使出,白影一晃,那笑面虎常易一个倒纵,脱身丈外。这变故突兀非常,与总镖头几式连在一起恍若动作一气呵成,前后殊无半点滞障。众人片刻前喝彩声极响,立时急转而下寂然无声。
常易走到蔡福面前,苦笑道:“多谢大哥。”蔡福点点头。林存远低着头看着手中宝刀,不做言语,心中却极为懊悔。
原来林存远变招之时蔡福早已瞧在眼里,手中扣紧了暗器,及待常易束手,暗器当即飞出。那物破空之声极小,晃眼已至林存远身前,趁其分神躲闪解去常易一厄。然而林存远自那暗器所行路径推算方位,应在自己额前二尺外掠过,心想:“他兄弟在我手中,所谓投鼠忌器,他决不能甘冒此险,将暗器直向我打来,此乃恫吓之计。”又想到自己上当而失却笑面虎为质,接下来只怕凶多吉少,自怨自艾彷徨无计,只觉今日凶险远胜他日。
日期:2016-04-05 20:07:00
他不知蔡福心中也是茫然一片。
蔡福对手中虎头菩提素来自负,二十年来又不住加以变化,决不信还会失手。依他本意,此番偷袭不但救下笑面虎还能将林存远宝刀震落,岂料那暗器竟未奏功,实在出乎他之意料,心想:“难不成林存远练成精妙招数,只在要紧时候使出以图转败为胜?可适才他对付七弟的诱敌之计也不见得如何高明啊!”思之不解,忽又暗中冷笑:“即便如此,他又奈我何?”冲天两个哈哈,解去大氅上前道:“林总镖头的刀不错,蔡某不才,领教领教。”不提他刀法,也是为遮掩常易落败之丑。
林存远叹了口气,抬头站定。
其时正乃三月春日,虽当午间仍不算热,林存远却满脸是汗,渐渐汇到颏下,有几滴已顺胡须滴落。
林存远与其兄林存恒幼时得异人传授刀法,此刀法别出心裁,需两人合使,宛若一个刀阵,可攻可守不乏弄险,两人一奶同胞,所谓打虎亲兄弟,于其中舍得一道领悟颇多,使将出来无人堪匹,加上手中宝刀,初出茅庐即博得了一个名号叫做“圣刀震九州”。后遇乱世,二人逢机缘创下了恒远镖局。
此时,林存远想及昔日镖局初建时的诸般艰难,几十年刀丛中滚爬,历尽千难万险,终将镖局从无到有、自小而大;往日兄弟俩赶赴盛会酒宴,锦衣双刀,哪里不是一片艳羡!可是兄长去世不足四年,好生兴旺的一副摊子眼看要丢在自己手里。
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可试问世间又有几人看得透彻?胜也便罢了,倘若败了,便觉得那周围人等言语尽是一时应承,暗地里冷笑连连早将自己瞧得一文不值。
有道是“老来重节”,人愈是老,愈是将名节看得极重;人又道“老而弥坚”,人愈是老,凡事也愈是思解不开。恒远镖局自林存恒殁后多年来从未遭遇过强敌,林存远才逢厄运,尚未失镖,却已是千想万想,只觉日后再难在江湖上立足,诸人冷眼也便罢了,九泉之下却如何面目见自己的兄长?
众人只见林存远胜了一场非但毫无喜意反而神色恍惚大有戚戚之态,不由愕然。他们哪里知道林存远诸多思虑,哪里想到瞬息间林存远过了多少岁月!
蔡福瞧在眼里,冷笑一声道:“林总镖头,你老了……”
林存远强道:“人虽老,宝刀犹未老。”声音已略带嘶哑。
日期:2016-04-05 20:07:30
蔡福正欲嘲讽几句,忽听镖队中一人叫道:“豪情不随老!”不由一愣,道:“好一句‘豪情不随老’。”看去,乃是一个书生装扮的青年骑在马上。他疑心有高人前来,但见此人眉清目秀上下毫无武人之态,顿时放心。
哪想这句话入林存远耳中却不啻醍醐灌顶。他心处困境,听到这句话突然豁然开朗,已将那荣辱得失思想得透透彻彻,但觉豪气抑胸不发不足以畅快,一把抹去汗水,长啸一声,目中精光大盛,抱刀为礼道:“蔡爷请了。”
蔡福虽不知林存远心中变化,但见他转眼间直若换了一个人一般,不由气为之夺,缓缓拿出两尺余长黑黝黝的一截虎爪兵刃,犹疑不决,向那青年瞥了几眼。
良机稍纵即逝,林存远岂肯错过?白光乍闪,宝刀疾取蔡福头颈。
此番境况不同于比武较技。平日里双方惺惺惜惺惺,胜负若分点到即止;这却是刀头舔血、性命相搏的勾当,成王败寇,不能半点的含糊。
蔡福毕竟几十年的老江湖,一个分神,只见那刀头已若寒星一点闪耀眼前,千钧一发之际身子本能急撤,手中虎爪挥出。
两物相格随即震开,林存远的宝刀固然不碍,蔡福的虎爪也丝毫未损,原来他这虎爪乃百炼精钢打就,可与宝刀堪匹。
六虎见大哥无恙,立时大声叫好。蔡福斜睨林存远,冷哼一声,手中虎爪抓出。
林存远轻轻一叹,当下谨慎应战。
有道是“哀兵必胜”,可林存远如今比蔡福技逊,二十招后已渐落下风。
蔡福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猛然背后亮出个空当。林存远招数上受制颇多,苦撑之下心里已生急躁,此时但见有隙可寻,哪里还容多想。念随意转,刀势径直奔那空子而去。蔡福左闪一步,一招“猛虎擒龙”
虎爪抓住刀头,大喝一声“撒手”。他这虎爪索拿兵刃原是一绝,林存远只觉一股大力自刀上传来,虎口酸麻,再也把握不住,宝刀脱手而去。蔡福得理不让人,踏前一步,左掌向林存远当胸拍落。
林存远暗道:“我命休矣。”心底油然一阵酸楚,又有几丝解脱。众镖师环伺在旁,也瞧出总镖头困境,惊呼声中已是上前不及。
日期:2016-04-05 20:07:57
孰料变故又起,蔡福忽然向后纵出,暴声喝道:“是谁?”众镖师不明就里,有见机快的赶紧将总镖头抢下,再顺蔡福眼光看去,就见路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和尚。
那和尚年有四旬,身着灰青僧袍,面带风尘,略显瘦削,隐隐有一种雍容之气。他见两下罢手,便微微一笑向众人走来,只是一步一步走得缓慢,难掩一股傲然之势。
和尚在离双方丈外处站定,先向林存远合什道:“林总镖头,贫僧有礼!”林存远忙还礼道:“见过大师!敢问大师法号?”和尚道:“贫僧宏修。”林存远思索片刻,并未想出江湖上哪里有位宏修和尚,说道:“幸会幸会。”和尚轻笑一声,转向蔡福道:“蔡爷几位好!”
剑州七虎自和尚现身便各自有些头疼,蔡福脸上寻不得端倪,那笑面虎已是苦煞着脸,再也笑不出来了。
蔡福道:“山不转水转,大师一路总和我兄弟为难,我兄弟惹不起便躲,眼下却躲也躲不起了。”心想刚才自己的暗器在林存远那莫名失手,当是此人做了手脚,自己掌拍林存远,后背忽然一阵疼痛,其后再无异状,必也是此人作祟。只是对方以何等手段捉弄自己,他却一直没有看破。
宏修道:“释家讲究缘分,难为贫僧与诸位有缘……”蔡福道:“难不成大师又劝我等三思,想个三五天?”宏修道:“遥想当年,诸葛武侯七擒孟获,又七纵之,终使此酋心悦诚服。贫僧自比武侯,有辱大贤盛名,可诸位却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倘是日后再与纠缠,贫僧也要无地自容了。”
蔡福退后一步,道:“哦,大师果意如此再好不过。“回头看了六虎一遍,道:”大师见谅,我等兄弟性子野,过惯了闲日子,只怕难从大师所愿。”
宏修道:“诸位断道行劫所为不过是些财物,如从贫僧之议,比此诸位所获,决不下于千百倍之数。”
蔡福作了半揖道:“大师见谅。“以他往日行事,此礼已是低声下气之举了,只是语气毫无软作,显是不为宏修之言所动。
宏修微愣,道:“七位决意如此么?”语至半途陡然严厉,眼中也尽是凶色。蔡福心下一横,道:“为人奴仆,岂比得了我等兄弟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余下六虎齐声道:“大哥说得好。”
一旁林存远听了明白:这位宏修大师不知为了何事,要七虎助力受其调遣,只因七虎不允,故而七擒七纵,以盼能够遂意,不想七虎虽是为盗,性子却是强硬,七次落败,仍是不肯俯首臣拜。眼见两下弄僵,他素来以宽和为贵,心有不忍,当下咳嗽一声就想上前化解两家怨气,突然有人疾唤“大哥”,只见蔡福咽喉上鲜血涌出,已死在常易怀中。林存远惊惧不已,这一下殊无半点征兆,余光中未见那宏修大师有何异动,蔡福说死便死竟无一丝挣扎,暗道:“这是什么手段?”
六虎互相对视一番,蓦地发一声喊,六人齐向宏修扑去。宏修手指轻点,六人或颠或扑,翻倒在地再也不动,尔后身下鲜血流出,显然也都死了。
日期:2016-04-05 20:08:18
镖局诸人愣在当场。他们四方走镖,未必见过什么大世面,杀戮之事却属等闲,剑州七虎适才还是趾高气扬,转眼横死,若非亲临此境,实在匪夷所思。
宏修道:“林总镖头,贫僧尚有旁务在身,此七人后事就劳烦诸位打理如何?”
林存远抱拳道:“此次多亏大师援手,敝局上下感激不尽。七虎后事,大师放心。倘是日后有用得着林某之处,林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宏修道:“林总镖头客气了。”抬头看到人群中那名书生,招手道:“你过来。”
那书生面露喜色,急忙上前。宏修问道:“你可是姓王?”书生一慌,应道:“我不姓王。”林存远上前道:“这位是孙公子。”
宏修“哦”了一声,微笑道:“只怕是他娘姓孙,他却是王家子弟。”对书生道:“带我去见你爹。”
书生脱口道:“我不回去。”退后几步,就要挤入人群,一番举动显是承认了宏修所言。
宏修轻声道:“岂由得你?”身形闪动,已将书生抓在手中,向林存远说道:“林总镖头,后会有期。”走不多远,只听那书生一声大叫,两人竟已沿山而去。
剑门山古称梁山,东西横亘两百余里,七十二峰连绵起伏,形若利剑,高连霄汉。晋人张载著《剑阁铭》曰:“壁立千仞,穷地之险,极路之峻。”言其地势状貌。
眼下镖局诸人见宏修抓住那书生在山间峭壁越行越高,渐渐一团模糊,那书生大声惊叫也几不可闻,不由张大了嘴桥舌不下,一时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武功,直到两人终不见踪影,方才回过神,眼望总镖头静候示下。
林存远此时表情木然,呆呆站着不发一言。
日期:2016-04-05 20:08:43
古镖头忽然大声道:“他是段思英。”林存远闻言一凛,道:“古兄弟,你说什么?”古镖头道:“总镖头,在下去年前往大理为敝师兄拜寿一事可还记得?”林存远点点头。古镖头道:“当时大理一片欢腾,原来正逢新君改元。那皇帝便是人称‘探指取命’的段思英了。”
众人沉声不语。
古镖头续道:“段思英虽忙于大典,到底还是顾念江湖上的交情,每日里同不少英雄好汉见面答礼。”一旁史镖头问道:“难道古兄在皇宫见到的段思英,便是方才那位大师?”古镖头道:“在下只因拜寿并未前去皇宫。”见众人脸色悻悻然,忙又扬声道:“但在下见到了段思英的画像,与方才那位大师很是相象。”
史镖头冷笑道:“原来古兄也不是十分确信,只能说是很象。”哼了几声,有些奚落之意。古镖头急道:“那武功试问天下除去段思英,还有几人能使?”史镖头道:“华山陈抟先生的‘弹指取命’绝技未必就逊于段思英的‘探指取命’,况且世上也未必只有段思英会探指,古兄的‘古风刀四十式’也是世传的吧?同门师兄弟精通此绝技的也不少吧!”他见众人微微颔首,得意道:“那段思英一方为帝,武功又高,得意风发之至,世人谁及?试问他又岂肯舍了皇位出家作和尚?世上有甘愿舍去皇位而出家的么?”
这句话颇为有力。世上确有人甘愿舍去皇位而出家为僧者,但众人只是江湖草莽,哪里去知道这些史事,即便听闻又如何能信?不由得各自点头称是。
古镖头急道:“莫非古某还欺蒙大伙不成?”眼望林存远,显是要他出来帮衬两句。
林存远咳嗽一声道:“大伙先把七虎埋了。”
至于那位被宏修带走的王公子还是孙公子的,一来是路上所遇,无甚交情;二来瞧宏修神色,当是故旧交好之人;再者以宏修身手,他们也无法阻拦,是以众人也就不提了。
日期:2016-04-05 20:09:08
宏修到了半山一寂静之处将那书生放下,突然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那书生吓了一跳,道:“大师受伤了吗?”宏修寻了处向阳避风之处盘膝坐下,十指叉开贴于前胸后背,对书生道:“你留意四下,若是有人上来便叫起我,不然莫要扰我行功。”
书生答应了一声,见宏修姿势奇怪,左右打量也瞧不出其中门道,心有不甘,暗忖:“受了伤还爬这么高?”想到刚才自己吓得大叫不由脸红,找了个高处不住查看,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柱香功夫过去,宏修缓缓站起,又从怀中取出一玉瓶,拿过一张绵纸让书生仔细托住,打开玉瓶倒上一颗药丸。那书生见那瓶身云纹繁密勾连有致,足显温润古朴,打开盖瓶口一点血沁,逢药丸猩红,一时映衬十分相得,不由赞道:“这玉瓶挺好。”
宏修放回玉瓶,隔纸将丸药蜡层剥去送入嘴里,任纸飘去,看书生已被山风吹得嘴唇发青,问道:“你叫王了一是么?”书生“嗯”了一声,十分奇怪。宏修微笑道:“你长这么大了!”王了一喜道:“大师见过我么?”宏修道:“你小的时候,我在你家见过你,再说你那句‘豪情不随老’就是我写了送你爹的。”眼神飘落远处,似乎想起了许多的事情。
王了一哦了一声,细细打量宏修一番还是不曾记得,摇了摇头。
宏修隔了一会道:“你是私自溜出家的么?”
王了一道:“爹爹不许我学武,给我找了处差事,还要我娶妻,说什么成家立业……”轻声试探道:“大师莫非受爹爹所托,前来找我的么?”宏修道:“不是。”王了一顿时满脸浮笑。宏修又道:“不过我定要带你回去见你爹。“王了一一惊,道:”为何?”宏修道:“我要去找一个人。”
王了一问道:“找谁?”宏修叹了口气。王了一问道:“那个人只有我爹才能找到么?”宏修道:“我不知道。”王了一想了想道:“那小子我就先陪大师四处找找,如若找不到,再去见我爹也不迟。”拍拍胸脯,一付很仗义的模样。
宏修道:“恐怕我得先去见你爹。”
王了一心道:“苦也苦也,这和尚定要将我拖回家中。早知方才趁他练功,我便跑个无影无踪了。”只顾着后悔却不想是不是跑得掉,低头见左近平整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不及多虑,“扑通”一声跪在当地。
宏修笑道:“你干什么?”王了一道:“弟子愚钝,恳请师父收入门墙。”他本不善此等江湖口吻,但心底打定主意,决不能回到家里,他暗自合计:“你成了我师父,总不会将我丢在家里。”因此十分卖力,虽是吞吞吐吐,到底将听来的一一讲了出来,什么“光大我门”,什么“为民除害”,末了又道:“如若师父不答应,弟子就长跪不起。”
宏修道:“你要学功夫岂不简单?听说你爹枪法已成,难道他会忍心失传?你那位左大叔,这些年博得一个名号唤作‘独臂龙尊’,手段可见一斑;还有天残地缺两位,哪一个不是威震一方。你要学,他们又岂会不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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