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手记

作者: 隐士

  这是一栋普通的民房,是那种老式的红砖房,只有两层,共六间房,内外都没装修过,虽然地处农村偏僻的角落,但在这花花世界任然显得有些刺眼。
  午夜十二点左右,万籁俱静,二楼左边的窗户亮起了一个小红点。周尘点着一支烟站在窗户前吹风。因为等一会就要到十二点了,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是阴物最为活跃的时候,他需要烟来醒神,以利于待会捉尖。
  捉尖,俗称捉鬼。由于干这行需要顶尖的观察能力,顶尖的身手,顶尖的应变能力,顶尖的听觉嗅觉以及触觉;而且干这行的,不管案子大小,只要接了就得上,就算自己搞不定,也得削尖了脑袋上,所以业内称为捉尖。而周尘,就是业内人尽皆知的新人王。虽然出道不足两年,但大大小小已经办了几十件案子,短则一夜,长则三五天,很多人破不了的尖案,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为什么这样一个年轻人会有这么厉害的本事,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有周尘自己明白,这都归功于自己无意间得到的三件宝物,其实那三件宝物是他爷爷留下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一把三寸长的青铜短剑,一块巴掌大的八卦青铜镜,以及装它们用的麻布口袋。
  这夜周尘并不准备使用他的宝物,而是想练练自己的身手,因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闹鬼案。屋主是一个六十岁的老翁,得了肺癌,末期靠插氧气管维持着生命。但有个早晨大儿子去给老人送饭的时候,却发现老人走了,而插在老人身上的氧气管也被人拔掉了。
  这本来属于故意杀人,可以立案调查的,但老二老三都极力反对报案。老大是个本分人,拗不过老二老三,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老人出殡后的一个晚上,三兄弟坐在一起商量着老人留下的遗产该怎么分。
  老人早年丧妻,留下的财产有一块地,及这一栋两层共六间的房。那块地处于一个正在开发的郊区,可以说是水涨船高坐等升值。房子是处于偏远的地方,一楼是个门面,虽然处于马路边上,但每日来往行人不多,生意清淡。二楼因为建筑工人偷工减料的缘故,所以一到下雨天就会漏雨,只有中间一间房老人生前修过。
  老大说自己年轻力壮的,也就没怎么在乎,任由老二老三说了算,独个拿着根管子在那捣鼓,所以自然就被分到了二楼那三间房。老二老三则是为了那块地的所有权争执不休,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怪事开始发生了。
  先是附近的狗都跑到了这座房子附近狂啸,然后房子里的灯都灭了,接着楼上就传来了咳嗽声,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肝脏都咳出来的咳嗽声。

  咳嗽声一响起,附近的狗叫声就都停了,三兄弟也吓得不轻。
  “会不会是贼?”最后还是老大先开话,他一开话,老二老三随即就符合着说肯定是贼,不然附近的狗不会狂嗅。他们也不想想,楼上除了老人生前用过的氧气袋和一些药以外,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楼下是个杂货铺,还有点东西。是贼的话还会在楼上那么使劲的咳嗽,告诉你们我在这你们来抓我?而且附近的狗能知道你家里藏了一个贼?
  既然是贼,那自然要去抓,而且这个抓贼的任务,自然又是落到了本分的老大身上。
  老大拿着家里唯一的手电上了楼,过了一会,咳嗽声就没了。老二找出家里的蜡烛点上,和老三一起看着楼梯口。但等了很久,都没见老大下来,上面也没任何动静。老三觉得奇怪,就问老二要不要一起上去看看。当他们刚起身准备上去看个究竟的时候,楼上突然又传来了那咳嗽声,接着是老大一声凄凉的惨叫。
  老二老三一听,心想着老大可能出事了,于是就想出去叫人,但当他们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打不开了,被从外面锁住了。他们打开窗户想求救,但刚喊了一声,附近的狗又开始狂嗅起来。
  没办法,现在只有靠自己了,老二老三拿上家里的锄头等家伙壮着胆子就上了楼。等到了楼上,到了老人生前住的房间门口,咳嗽声突然消失了,换来的,是老大又一声凄凉的惨叫,而且老二手上的蜡烛也被风吹灭了。两兄弟吓得不轻,但老大还在里面,他们还是状着胆子打开了门。等门一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幕,彻底让他们吓傻了。一个苍白的身影,双手掐着老大的脖子举在半空,指甲刺进肉里很深,但没见着血。老大的腿在空中乱蹬着,见他们来了,伸手向他们求救。而那个身影,也转过了头来,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瞪着他们。这时他们才看清楚,眼前那个身影,竟然是他们死去的老爹。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老二吓得脸都白了,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最后大叫了起来。老三看到老人的面孔时,尖叫着没命的往楼下跑,等到了楼下,才想起来老大老二还在上面。
  但现在的老三实在怕不过,就用铁锹撬开窗户的钢筋跑了。等老三叫上村里人一起去找老大和老二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人了。没找到人,村民们就有人说老三肯定是喝醉了,其他人也不搭理他了。
  老三战战兢兢的在老屋里过了一夜,大门也没敢关,所幸的是,后来却没再出现什么状况了。第二天老三就报了警,警察来了,在老人生前睡过的那张床底下发现了老大的尸体,而老二,就坐在老人生前最喜欢坐的摇椅上笑着,留着口水,已经傻了。
  这事就怪了,前一天晚上还好多人在楼上找,都没找到老大老二的影子,怎么突然之间他们又出现在了老人的房间里呢?
  经历这件事后,那房子老三也不敢住了,再后来,就有邻居听到半夜的时候有人在老房子里咳嗽,有时在老人生前的房间,有时候是在一楼的大堂里。只要那座老屋有咳嗽声出现之前,附近的狗就都跟疯了似的朝着那房子叫,反正就是不太平了。
  村里支书看这件事似乎闹得人心惶惶的,就托关系叫人去找问婆。正巧周尘要去办一个案子,打这路过,顺道看看同行,听到村里人对问婆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他觉得奇怪,为什么老大和老二都失踪过,但老二却没死,而且为什么会出现两次老大的惨叫声?问婆刚好有一件其他的事要去办,所以就由他应了下来。
  等周尘到了村支书家,村支书也不摆谱,没嫌弃周尘年纪轻,给周尘详细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经过警察调查后,那家人的老大死因是突发性心肌梗死,从他身上还搜出来个奇怪的管子。由于老大的死因并不是谋杀,所以也就没有立案调查,那个管子也就交给了村支书保管。至于老二傻了,和老屋半夜出现的咳嗽声,警察也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但老屋不太平了这是事实,附近的邻居都已经人心惶惶了,隔三差五的就到村支书这来闹腾,没办法,警察办不了,村支书就只好托人去找问婆了。

  听罢经过,周尘心里也有了个底,这就是普通的怨魂索命,所以准备了些简单的东西就住进了那座老屋。
  一支烟抽完,已经到了十二点整,周围突然静了下来,连蟋蟀的叫声都停止了,周尘也感到了异样,神经变得紧绷起来。
  周尘走到楼下的堂屋里,在正对着老人生前睡的屋子下方,用石灰撒开了一个八卦,然后自己走到了八卦中间打起坐来。

  过了几分钟,周围的狗开始活跃起来,都跟磕了药似的朝着老屋叫。但周尘有一个能力,就是选择性的失聪。在他耳里,周围的狗叫声完全消失了,而老房子里的一丁点响动,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首先是一楼堂屋的柜台里传出了响动,有点像是耗子在啃食柜台里的货物,先是撕扯塑料袋发出的声音,然后是咀嚼食物的声音。但现在屋子里连蟋蟀都不敢鸣叫了,哪还有老鼠敢出没,这声音完全迷惑不了周尘,他默默的记下了声音发出的位置和类型。
  接着,堂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气旋,那是一个阴轮气旋,很小,标示着楼上面阴物活动的轨迹,这些都逃不过周尘的耳朵。气旋是从刚才老鼠啃食货物的声音那里开始形成的,慢慢的移动到了周尘的八卦里面,并且在里面来回移动了几次,然后就消失了。
  当气旋消失后,周尘也起身了,而在周尘起身的同时,楼上老人生前睡的那张床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从床上爬起。接着就出现了咳嗽声,并且老人的摇椅也开始动了起来。
  周尘连手电都没开,直接上楼,上了楼后在楼梯上用墨斗弹了一条线封住了楼梯口,然后走到了老人生前睡的房间门口,里面的咳嗽声突然就消失了。
  周尘没有急着进门,而是在走廊里来回数着步子踱了起来。最后他停在了老人房门口靠右一点的地方,在地上用墨斗画了一个圆。这个圆刚好就在刚才老鼠啃食货物的声音发出地的正上方。画好圆后,周尘又把手伸进口袋,在里面抹了一把朱砂,然后涂在了自己的七窍上,等都涂好以后,才伸手打开了那扇门。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墨斗和朱砂的作用。墨斗出自鲁班,凡用墨斗画过的地方,不是刀砍就是斧凿,这个理念也深深的植入了华夏儿女灵魂深处,所以,但凡是灵体,都不敢跨墨线半步。而朱砂,自古以来就是驱邪除污之物,各方面应用甚广。
  一开门,一阵阴风刮了出来。周尘也不慌也不忙的让过阴风,靠在了门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事。那阵阴风刮出门外后就往周尘用墨斗画了圆的地方冲去,到圆外的时候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旋。气旋在圆外徘徊了一阵,又变成了阴风在走廊里乱窜,周尘就跟着那阴风的去向转动着脑袋。
  到最后,那股阴风无处可去,又回到了老人的房间里,停在了老人的床上。阴风停了,老人的床上又传出了咳嗽声,周尘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空荡荡的床。
  不对,应该说此时,周尘的眼中,是一个苍白老人的身影躺在床上咳嗽着。

  “折腾够了没有?”良久,周尘才淡淡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呜呜的风声。应该说,在周尘的耳里,是那个老人身影的求饶声。
  从周尘走出八卦开始,那个老人的身影就意识到了周尘不是普通的人,因为在周尘走出八卦之前,老人根本就没发现有这个人的存在。所以在周尘打开房门的一瞬间,老人就想逃,但周尘早就料到了老人的想法,早就做好了准备。老人没处可逃,所以只能回到自己生前认为是最安全的地方。
  “给我个饶了你的理由。”周尘似乎不大想理会哭着求饶的老人,仍旧是一句风轻云淡的话,然后斜靠在门上掏着耳朵。
  呜呜的风声响起,老人开始哭诉儿子的不孝。
  原来,老人生前有一笔很大的积蓄,在老伴死后,为了让政府多补贴点钱,老人把积蓄都换成了金块,就藏在摇椅下的地板里。而当时,家里的孩子,老大已经开始记事,看到了这一幕,也记在了心里。当老人弥留之际,老大藏在了老人床下,用手机录下了老人咳嗽的声音,用以制作成手机铃声来谋害老二和老三。当录制完成后,老大就用针戳破了老人的氧气袋。而不知情的老二,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老人的房间。

  老二来到房间后,并没有发现老大藏在老人的床底,而是对着老人就破口大骂,骂他要死也不早点死,一天要花他们那么多的钱来吃抗癌药物,而且大小便也要他们伺候之类之类的。等到老二骂够了,临走的时候就把老人的氧气管拔掉了。而在老二拔氧气管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老人已经因为缺氧而休克了,而此时老人出窍的灵魂,就站在周尘用墨斗画了圈的地方看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
  老大他们出事当晚,老大先用犬笛吹出了只有狗能听到的声音,引起了周围的狗叫。然后拨打有老人咳嗽录音的那部手机,咳嗽声响起后又独自上楼,然后故意发出惨叫来吓唬老二老三,而且还用绳子下到一楼,从外面把门锁上了。当他回到老人房间,老二老三上到二楼的时候,刚好是十二点整。这个时候,老人的怨魂出现了,直接弄死了老大,也把老二弄成了痴呆。而老三,因为没对老人下过手,所以也就活了下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造成了他们这样对你?”周尘听影子诉说完了后淡淡的回到。“呵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从你诈国家的补贴这件事,就能看出你的人品不咋滴。你的孩子都是你教出来的,他们这么对你,都是耳闻目染了你的习性,你也怨不了别人,安心上路吧。”
  说罢,周尘头也没抬,随手就挥出了一把金属粉末,粉末在空气中互相碰撞摩擦着朝老人的身影飞去。
  “我不会放过你的……”老人见求饶无用,脸面开始扭曲变形,指甲也开始变长,眼睛冒着绿光,张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发出了最后凄厉的叫声,躲过了周尘撒过去的金属粉末就朝周尘扑来。周尘却完全没有要躲的打算,等到老人扑到他面前的时候,才用一只手挡住了老人咬向他的嘴,然后另一只手顺手就往他嘴里撒了一把朱砂。
  朱砂一入口,老人就退了开去,双手捂着脖子,痛苦的嚎叫着。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鲜红的皮肉啪嗒啪嗒一块一块的往下掉,最后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随后彻底蒸发不见。
  这件事本来就应该这样完美的收场了,但周尘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才仅仅是事情的开始。
  周尘从摇椅下取出金块一看,那哪是什么金块,只是一块形状不规则但分量很沉的黑铁,真不知道那老头是怎么认为这是金块的。
  看着这块黑铁,周尘皱起了眉头,因为以老人生前的习性,不可能会金块和铁块都分不清,而且一个鬼魂没必要骗自己。这铁块在卖给老人之前肯定是被人施了术,所以老人才会以为是金块。周尘在术这方面只是略懂点皮毛,所以决定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就算增进不了自己的能力,也可以长长见识。而且这铁块重得有点离谱,好像并不是普通的铁,这就更值得研究了。
  周尘包好铁块放进自己那口麻布口袋里,起身就要离开。但当他从楼梯下到一楼的时候,他却傻眼了,因为在他眼前出现的,并不是一楼,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是二楼的楼梯口。
  “嘿,有意思,本来以为是一个普通的怨魂索命案,没想到还引出来这么个东西。”周尘说完就伸手到麻布口袋里去摸那面八卦青铜镜,因为他知道,眼前的情况不简单。

  周尘的爷爷,是个很厉害的捉尖人,老一辈的人里面,没有不知道周青这个名字的人。只是几十年前的一个夜里,周青为了追查一个小孩失踪的尖案,也跟着失踪了,只留下一些有关捉尖的记事本,周尘没事的时候就会经常翻阅爷爷留下的记事本。而眼前出现的情况,跟记事本里面提到过的一模一样——鬼打墙。
  记事本里面有说明,鬼打墙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人为的,放出一个结界,可以缩地成寸,千万里的距离可以缩成一寸,一寸的距离,也可以拉成千万里。但那是近乎神技的存在,现在这个时代应该没有那么厉害的人,就算有那么厉害的人,也犯不着弄个神技来戏弄周尘。
  而另一类,又分两小类,一种是普通的鬼打墙,是一些有特殊能力的孤魂野鬼为了留住行人,让行人多陪陪他们而施展出来的。这类鬼打墙,只要有局外人跟局内人说一声话,就能破了。而另一种,则是需要很大的怨气才能催动,被催动出来的阵法,有把人引向死亡的能力。这一种鬼打墙,也可以人为的收集怨气,然后随身携带,可以随时放出来困敌制敌。
  怨气很重?周尘在入住老屋之前就观察过,这只不过是座普通的居民楼,除了那老人的一点点怨气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怨气。而且要是这里怨气很重的话,附近早就应该没居民了。这说明,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布了个局,只是这个人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周尘拿出了八卦镜四处照着,最后,目标锁定在了那个阴气旋出现的地方,也就是有老鼠啃食东西的声音发出的地方,那里是这座屋子的聚阴点,布阴阵用来放阵眼是最合适不过的。
  由于有八卦镜的铺助,出现在周尘眼前的幻象根本就没用,周尘径直走到二楼窗户外面,应该说实际上是走到了阵眼旁,直接就搬开了货物找出了阵旗——一个用骷髅头做成的坛子。周尘没有直接用手去搬弄那个坛子,因为在八卦镜里面能看到,这个坛子外面附着着一层血红色的结界。周尘知道那层红色的结界是一种很罕见的煞气,碰到的人,轻则经脉逆施终身瘫痪,重则七孔流血当场死亡。而且这个结界的防御能力极强,一般的法器根本破不了那层结界。

  周尘从麻布口袋里面拿出了那把青铜剑,然后手作结印,嘴里念念有词,那把青铜剑竟然从原本的三寸变成了一米长。
  “破”,随着周尘一声大喝,青铜剑直向骷髅头刺了过去。骷髅头上红光乍现,但只一瞬间,结界就无形的消失了。不仅结界消失,连带着那个骷髅头也碎了,黑色的雾气直冲屋顶。由于周尘事先用那麻布口袋遮住了口鼻,所以这浓重的怨气根本伤不到周尘丝毫。
  阵法破了后,幻象跟着消失,原本站立于半空的周尘,此时正站在一楼大堂之中,位于阴气旋形成之地。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虽然对方收集怨气用做阵法,实属败类,破了他的怨气,也属替天行道。但毕竟对方身份不明,且在暗处,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周尘可不是傻子。虽说对方没留后手,如果留有后手,在周尘破阵的时候就会使出来,但毕竟收集那么多的怨气也不容易。从所释放的怨气的浓度来看,对方是一个阴险恶毒之人,天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来。
  破阵之后,周尘没有丝毫逗留,收拾好东西就马上离开了老屋。
  在周尘走后不久,老屋旁的一盏路灯突然暗了下来,最后灭掉。从阴影里走出来两个人影,一高一矮。矮的对高的说:“就这么让他走了?主人交代的事办砸了,回去不怕挨责罚?”

  “这能怪我?你没看到他连七煞印都能破?”高的回答到。
  矮的沉默了一会儿叹气说道:“唉,也只好回去向主人如实禀报了。你先跟着他,我回去向主人汇报,先别去招惹他,你就容易着急,一着急就坏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每回都坏事。”高的明显不耐烦的回到。
  矮个子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一缩身,就消失在了原地。没错,土遁,一种高级的移动遁术,虽然不比缩地成寸,但也可以瞬息百里。
  周尘根本不知道他走后所发生的事,径直来到了村支书的住处。里面还亮着灯,支书还没睡,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也是很重视的。
  周尘敲了敲门,里面却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上去好像极不耐烦。“谁呀,这么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门开了,一个黑眼圈很重的丫头出现在了周尘面前,周尘一见到她,就感觉这丫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因为这丫头虽然黑眼圈很重,但明显的眼睛很有神,不像是缺乏休息。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丫头的影子周围,似乎有一层黑气在环绕着。
  “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身了。”周尘说到。
  本来那丫头被周尘盯着看,就感觉毛毛的,心想这莫非是个流氓?一听到周尘的话,表情马上就变了。
  “你才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呢,你全家都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你个变态,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别人家来胡说八道,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家,信不信我让你当着全村人的面喝老娘的洗脚水……”
  周尘没有做声,默默的听着眼前的女人骂街,心里想着这算不算是不让他管。因为行内还有条行规,如果是当事人不让你管的话,就说明你和这件事无缘,你完全可以不管。而眼前这女人这种行为,虽然看似不让你管,但她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要是知道的话……
  周尘什么都好,就有一点,嘴笨,现在遇到个这样的主,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在周尘不知道如何进退的时候,里面主屋二楼的灯亮了,村支书边穿衣服边赶了出来。或许是那女人的骂声太大,吵到他了。
  “晴儿,不得无礼,这是爹请来抓……爹请来的师傅。”支书怕说出来会吓到叫晴儿的丫头,所以临时改了口。
  支书阻止了晴儿的谩骂,对周尘说着一些小女不懂事,希望师傅海涵之类的道歉的话,就把周尘请到了客厅里。
  叫晴儿的丫头似乎明白眼前这个阴沉的少年是自己老爹请来的客,所以也闭嘴讪讪的进了自己的屋子睡觉去了。

  到了客厅里,支书迫不及待的就想知道事情进展的状况。周尘把经过以及老鬼对他所说的事情都对支书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金块和鬼打墙的事情。只说老大七岁的时候看到自己父亲得了国家一笔可观的抚恤金,一直惦记着,所以才有了这一出。而自己把事情搞定以后,休息了会儿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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