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没有那么多的预兆,我想就算有也肯定被我忽视了。这个故事也没有那么多来自上辈子或哪辈子的渊源,家里跟我有关系的人去世的时候,并没有如传奇一般给我留下什么惊天遗言,我连个屁都没听到过。我甚至觉得这一切跟我都没有多少关系,它只是来的有点突然,也有些意外。
那么,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当我走进机场,看到这架波音737客机,心里就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可能是阴天的缘故,我这样跟自己说。
这趟航班我已经搭乘了无数次,因为我的工作。
大学毕业后我,我到了云南省一个古生物研究所工作,因为所谓的经验不足阅历不全等原因,我挂着个科学家的头衔却成了个跑腿打杂的,任务就是一次次把云南古生物研究所从各地挖出来的一些古生物化石运到上海,好做进一步的鉴定工作。而且不能丢,别看是些石头,在有些人眼里,石头比人重要。有时候我也挺尴尬,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熬到点个头签个字就能拿钱的地步,却又无奈把饭碗和这些石头捆在了一起。曾经有很多次想着不干了,但是想起这工作时托关系进去的,又强制自己熬了下来。
飞机起飞前,乘客开始有序登机,而我却迟迟没有上去,只是站在登机口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就连看到同行的乘客,我也感觉他们显得十分不正常。我无法描述这种不正常到底是什么,总之,所有人看上去都缺乏一种属于活人的气息。
但最后我还是上去了。找到座位后,我坐了下来。这是个靠窗的位置。
日期:2016-04-26 20:41:00
透过窗口,看到飞机外面的各种景物,我开始变得有些恍惚。而这个时候,机舱响起了广播员的声音:各位亲爱的旅客,由于航道空域天气变化,飞机将延迟1小时起飞……
广播里甜美的声音还没结束,机舱里就出现了各种反应,甚至有乘客把空姐叫了过来,开口大骂。
“FUCK……喂,我的梦幻旅行被中国的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我要抗议,你和我一起吗?”坐在我身边的一个美国人对我喊道。
“要去你自己去。”我说完就没再搭理他。
老外又开始操着满嘴别扭的汉语跟身边其他人唠叨起来,说美国的飞机从来不延误航班。我心说你放屁。
飞机延误航班,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经历多了之后,也就习以为常。
但心里那种奇怪感觉却变得更加强烈了。这是一种预感吗?难道飞机会出事?想到这里,我立马打住了——真是个晦气的想法。
一小时后,飞机终于起飞。
日期:2016-04-26 20:43:00
波音737客机如往常一样在万米高空咆哮着,当飞越鄱阳湖空域时,靠窗的乘客都不自觉透过机身上的窗口往下俯视着中国这个最大的淡水湖泊。从飞机上看下去,整个鄱阳湖就像一个大葫芦。帆影片片渔舟点点的鄱阳湖面在午后阳光照耀下格外迷人,乘客们显得相当兴奋。
我对飞机外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这班飞机我不知道坐了多少次,飞机一路子要飞过几个省几个县乃至几座山头几条河我都能说出个大概。
我往怀里揽了揽手里的金属密码箱,继续闭目养神。
“喂,你们中国人真是奇怪,这样漂亮的自然景色你竟然看都不看一眼,难道你不知道睡眠是对人体神经最大的损害吗?”耳边那个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美国人自从上了飞机就叽歪个不停,我已经忍他很久了。我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回了一枪:“有什么好看的,破坏视觉神经。”然后,我再次闭上了眼睛。
“哦,天呐……”
老外自找了个没趣,一个人在旁边叽里呱啦不知鸟的什么语。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外国人,就比如说我旁边坐着的这个美国人,我很不喜欢他在我面前说中国人怎样怎样,因为我实在看不出外国人就不怎样怎样了。也不喜欢他们那么多废话,遇到芝麻大点事儿就一惊一乍的,我大学的英文考试基本上都是往及格了算,什么四级六级鬼知道是怎么糊弄过去的,现在记住的英文单词也不外乎小学生嘴里嘟囔的那几个。因此我也懒得理他,由他一个人叨叨去。
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打断了老外的鸟语,我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架飞机从来没有这样夸张地抖动过。“各位乘客请注意,客机前方出现强空气对流层,可能会对飞机的飞行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会飞过空气对流区……”这时候,机舱内传来广播员地声音,本来有些骚乱的乘客舱顿时安静了下来。
日期:2016-04-26 20:45:00
“哇,你快看外面的云,多壮观!”老外眼睛盯着机舱外面大声的对我喊道。
我有些不耐烦,怎么就遇到这么个烦人外国佬,随之就象征性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算是出于礼节。这仅仅是为了应付那老外,心想一堆云雾有什么好壮观的,关我什么鸟事。
可是现实情况出乎了我的意料。
当看到飞机外的云团时,我眼珠子都直了,几乎没有叫出声来。我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有多激动,因为我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狗屁云团,而是一个不知在何时就出现在天边的巨大云状漩涡!
漩涡整体呈现一种乌混混的黑色,看上去手臂粗细的闪电在漩涡云里时隐时现,而且漩涡周围还不断有其他的乌云团像一条条黑色巨龙般缠绕在一起,迅速向那团深不可测的漩涡云集结。乌云混入漩涡云后,并随之不断朝逆时针方向旋转着。
至于那漩涡到底有多大我就无法形容了,总之在机身侧方能看到的视野范围内,好像整个天空都被那漩涡给扭曲了。
我发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景。
日期:2016-04-26 20:50:00
飞机上的其他乘客也看到了这样壮观的景象,顾不上飞机还在剧烈颤抖着,大脑袋小脑袋在机身一侧的密密麻麻趴了一片,隔窗远望着天边。
“啊哈!飞机外面竟然也会有能你感兴趣的东西……哦,不可思议……”老外兴奋到了极点。
我定了定神,没有理会这个讨厌的外国鬼,看到正走过来检查乘客安全带的乘务员,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为了证实一下,我问道:“现在飞机行驶的航道属于哪片空域?”
“您好先生,此刻飞机正在飞越江西都昌县地段的老爷庙水域上空。”
乘务员的话使我内心升起一种不详的感觉,心里不安的想着一个同事跟我说过的一些话。
以前他经常跟我开玩笑,说这趟飞机会经过一个叫什么老爷庙水域的上空。传说这老爷庙水域从表面看上去风景秀丽湖光宜人的,可实际上它却有个让人听了不寒而栗的外号,好像叫中国百慕大还是魔鬼三角区来着,还被称为飞机轮船的天然墓场。
日期:2016-04-26 20:51:00
以前就出现过飞机飞到这片空域时突然就莫名其妙的一头摔进了下面的湖里。轮船也是,不管是大船还是小船,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通常是船还在水面好好行驶着,可是忽然就会无征无兆地起风起浪,就算是大晴天也会出现乌云蔽日昏天黑地的景象,接着遇险的船只就以人们很难理解的方式沉没失踪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就连那些沉船坠机的残骸都找不到!仅仅是从有确切记录的信息来看,在这片区域摔跟头的飞机轮船等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什么专业考察团业余探险队的没少有人想到这鬼地方一探究竟,可是只要下到这片水底的人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就是连下去的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连影儿都没了!
到现在,这片水域到底有什么问题,那也是诸子百家各有各地说法。
但总之,没有一种说法能如法如理地解释这老爷庙水域到底存在什么问题导致了这又是沉船又是坠机的。
日期:2016-04-26 20:53:00
我不禁暗叫不会真有这样邪门儿的事吧,那可都是同事间开玩笑的些话,而且以前乘这班飞机的时候也没遇到过什么不正常的事情,难道起飞前我的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还是干脆产生了第六感?我有些不相信地再次看了看那个巨大的云状漩涡,发现它与之前相比竟然离飞机的距离接近了不少!
我低声骂道这该死的漩涡怎么离飞机越来越近,看那漩涡的劲头儿一定不亚于一场巨型龙卷风,要是它靠近了飞机,肯定会把飞机给卷进去。
要真是这样,那到时候飞机和人岂不是都会被强烈扭曲的气流撕个粉碎!
也就是说,如果飞机无法在短时间内飞出去,那么这架飞机说不定就真的……我不敢再往下想,下意识的把手摸向了座椅后边的救生衣,想着还是穿上以防万一。
日期:2016-04-26 20:56:00
老外一直看着巨型漩涡云团哇哇直叫,当他看到我匆匆忙忙地往身上穿救生衣的时候,满脸不理解的问道:“中国人,你穿救生衣干什么?”
我迅速安好救生衣上的锁扣,看了一眼老外,没心思跟他解释太多,就算解释他也未必能听得懂,于是我干脆简单的跟他说道:“这片空域被称为中国百慕大,我觉得飞机可能要出事,你最好也穿上以防不测!”
老外听了后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意思好像在说你别鬼话连天了,然后指着我嘲笑道:“哈哈,中国人真是胆小鬼,什么中国百慕大,真搞不懂你!这么壮丽的景观,只有像我这么幸运的人才懂得……”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但愿能跟你说的一样,只是一个奇观而已。我这样想着,也没说什么。
但是这时候,老外还未说完的话却突然停下了,我看到他眼珠子也瞪得跟母牛一样,连话都不会说了就只顾着从座椅后面往外掏救生衣,由于紧张到了极点,拿件小小的救生衣好像都没有力气。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哆哆嗦嗦道:“它……它过来了……”
日期:2016-04-26 20:59:00
刚说完,本来就产生共振的飞机晃的更厉害了,我猛的转过头,看到那团漩涡云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里面还夹杂着几乎连成片的雷声和闪电,让人感到世界末日般恐怖。
然而这还不止,最恐怖的是它正朝着飞机这边迅速冲来,看着就像一张魔鬼的怪脸,将要吞噬掉整个天空!
几乎没有人会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些人也和我一样,都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尽管心里都悬着个大疙瘩,可是却没人敢往坠机那方面想。就算是有能想到的人也不敢去相信,更不敢说出来,因为在飞机上随便说些不吉利的话事要遭唾沫的。
但是随着漩涡云不断对飞机的逼近,光线也一点点暗下来,机舱里的气氛显然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松,相反却显得相当压抑。
漩涡云还是一个劲儿的在往飞机这边推进,而飞机在这个时候却好像在天空静止了一样,怎么飞都飞不出去,眼看着漩涡云马上就旋转到了飞机不远处。
日期:2016-04-26 21:07:00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顾不上多想了,也不管他唾沫不唾沫,要是真出事那这些乘客恐怕连穿救生衣的机会都没有。于是我冲着那些还在看着漩涡云发愣的乘客大喊道:“快穿上救生衣,飞机要出事了!”
可能我的话触到了所有人绷紧的神经,场面立马就乱了起来。
终于意识到飞机可能真要出事的乘客都赶紧从座椅下七手八脚的扒拉出各自的救生衣,哭着喊着叫着往身上套,整个机舱顿时成了马蜂窝,各种各样的动静让机舱内本来就紧张无比的气氛显得更加慌乱。
之前还傻大胆的老外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坏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颤抖着双手抱住我的胳膊,嘴里不住地喊着:“圣母玛利亚圣母玛利亚……“
“谁是你的圣母玛利亚,你给我放开……”
我使劲儿甩了几下老外的手,可是老外却用上吃奶的劲儿死死拽着我不放,怎么甩也甩不掉。于是我干脆不管他,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团越来越近的巨大漩涡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我似乎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死亡正在逼近,但是我又不敢相信自己就要和满机舱的乘客丧命于此。
可是,.我除了穿上救生衣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想搜索一下脑子里的一些自救措施,可是越想脑子越乱,之后干脆一片空白。最后我脑子里产生的一个结论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我逐渐意识到自己能做的其实就等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可是个等死的好机会。
日期:2016-04-26 21:08:00
机舱里再次传来广播员的声音:“各位乘客,飞机正在试图改变航道,请您系好安全带……”
我听着这声音就有些恼火,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不是拿着几十口子人的性命开玩笑么!我愤怒的瞅了一眼头顶正响着播音员声音的音响,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复杂情绪,拎起手里的密码箱就重重的砸了上去,也不管那些东西还是不是自己的命根子,不由骂了出来:“他们妈什么玩意儿!都他妈要机毁人亡了,你们还扯这些没用的……”
机舱内的乘客在此时混乱到了极点,男女老少的鬼哭狼嚎声四起,这已经是大难来临前的可怕景象了。
在这样的场景下我的思维和身体都好像定格了一样,甚至连怕的心思都给吓飞了,我只知道飞机绝对飞不出漩涡云的范围,因为我已经看到厚厚的乌云咆哮到了飞机跟前。
我似乎已经看到死神的降临,我和满机的乘客,就要死了。
我走神的工夫儿不长也不短,而也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飞机抖动着就要散架子的机身,在一瞬间就陷进了那团怪脸一样的漩涡云。
整个机舱也几乎在顷刻间,就被无边的黑暗笼罩了起来。
日期:2016-04-26 21:12:00
咔啪、咔啪咔啪、咔啪……伴随着机身变形发出瘆到骨头的声音,飞机上所有的线路也全部断掉了,这样整个飞机内部就彻底没有了一丁点儿可视光线。
这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黑暗,别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就是把自己的手放在眼前使劲的摇晃,也看不到任何物体活动的影子,只能听见轰隆隆的风声雷声和满飞机乘客的惨叫声。
这样的场景这简直就是到了无间地狱,但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第一次感受到人在死亡面前其实连一点抗争的机会有没有,能做的无非就是等待死亡那一瞬间的无限接近。
飞机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开始在漩涡云中打滚,机上乘客也在机舱里四处跌撞着,大喊大叫着救命。过程中,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还一下把脚蹬在了我的脸上,疼得我几乎晕了过去。但这些都已不重要。
日期:2016-04-26 21:13:00
波音737硕大的机身在那个漩涡里却显得特别渺小,就跟片树叶子一样陷在里面起起伏伏。我紧闭着眼睛咬着牙紧紧抱着飞机上的座椅不敢松手,虽然知道飞机在上遇到这样的空中险情后那就是个九死一生,可是仅存的那点儿求生欲望还是让我丝毫不敢松手。
更加可气的是那个老外还是拼命死拽着我的胳膊,嘴里乌拉乌拉的喊着天主救命上帝救命玛利亚救命。
雷声和刺耳的气流声开始清晰起来,像是魔鬼夺命时的长啸,完全压过了乘客的呐喊声。
飞机先是被旋转的气流撕开好几道大口子,接着就是更加严重的变形,不断有乘客因为没有抓住可固定身体的东西而被气流吸到了飞机外面,一声惨叫后便被卷进漩涡不知所踪,有的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我和老外也开始被扭曲的气流吸了起来,本来飞机内外气压失调产生的吸引力就够我受了,这会儿又加上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外拽着我,我一个人的手臂怎么可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我感觉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说实话这时候我真想一脚把他给踹出去,这要死也不能跟个讨厌的外国鬼死一块。
果不其然,在我还没坚持几秒钟后,抓住座椅的双手就再也不听使唤,一下子挣脱了座椅。接着我们的身体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随着气流往后冲去。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或者是干点什么,两个人的身体刚被气流吸出座舱,就听见“轰”的一声,飞机彻底爆炸解体。
日期:2016-04-26 21:16:00
“啊——”
我惨叫着在巨大的漩涡云团中拼命挣扎,我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失重了一样,任凭被旋转的气流带动着忽上忽下。倒是那个老外,都到了这种关头了可他却还是死命抓住我的胳膊不肯放手,嘴里发出嗷嗷的惨叫声那简直比杀猪还难听。
漩涡里的云团厚的可怕,噼里啪啦的闪电不断在我们身边划过,这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光线。不知在那个巨大的漩涡里转了多久,我五脏六腑都快要转出来了,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连害怕都不知道了。最后我甚至完全失去了所有感觉和意识,脑子里一片混沌,在不知不觉中就昏厥了过去。
到这里,或许我已经死了,也应该死了。那么,在我身上,就再也不会发生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现不了那个巨大的秘密。同时,我也就无需伴随着这个秘密无数次地九死一生,受尽折磨。
然而,命运永远不会如你所愿。没有人能够为自己的一生设置一条线路图。我也一样,在命运面前,我只能接受。因为后来我发现,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
日期:2016-04-26 21:19:00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的身体似乎感触到一阵微凉,我睁开眼睛,慢慢恢复了一些意识。
我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水里,周围全是无边的黑暗,而且我所能望见的水域全是巨浪滔天,自己的身体就随着一个接一个的浪头起起伏伏。
我心想我这是在哪,难道是在地狱?哦,地狱原来是他妈的这副德性。
一阵恍惚后,我想起了飞机上的事。
抬头望了望天上,那巨大的漩涡云已经不见了。我逐渐感觉到自己还有一些知觉,看来我被卷入漩涡云后没被漩涡转死,随即又被抛进了这片水里。
我还活着,这样的结果使我感到一阵欣喜,不知道这他娘的是个奇迹还是笑话。
日期:2016-04-26 21:24:00
然而,就在我刚要感觉到一丝劫后余生的安慰后,完全清醒过来的大脑却又让我意识到其实没有任何可以值得我去欣喜的理由,因为我发现自己脱离了坠机的灾难后,竟又进入了另一种更加尴尬的绝境。
这周围的水域看上去就像一片翻腾着巨浪的汪洋,四处不着边,而且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我没有看到其他活着的乘客,连具死尸都没有。就更别说会有人来营救自己了。
如果当时自己死在了那个漩涡,也算是不知不觉赚个安生,可是现在再说死,那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水泡死或者是活活饿死。这还不如直接死在漩涡云里,举世少有的死法,阎王爷听了都得拍手叫好……想着我这心里就一阵绝望。
我想不仅是我,如果还有其他的人和我现在的处境一样,把他独自抛在这种陌生孤独的环境当中,而且周围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想不崩溃都难。
但我还是尽量保持脑子清醒,凭着最后一丝求生的信念,尽量的在水里划动着四肢。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意义,我就想,这样一来可以加速身体血液循环,使身体不至于在水里泡久了而变得僵硬;二来随便找个方向往前动一点是一点,如果能划出去找到陆地,那也算是一种运气。
日期:2016-04-26 21:28:00
我就这样使劲儿地划着水,累了就停下歇会儿,等有点力气了就再继续往前游。可是这人的体力和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到最后我的力气实在是耗尽了,身体感到又累又饿。也不知道自己浪费了这么多力气究竟有没有用,倒是觉得开始头昏眼花起来,心里的沮丧就没法说了,我不断有气无力的问自己,难道真的躲不过这一劫了么?
把话说透了我真的不想死,我才刚刚三十岁,最重要的是我还没娶过老婆,家里的双亲就指望我了,要是就这么挂了,我怎么对得起自己吃的三十年的干粮。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会什么都不干,先找个对象把孩子造出来,然后我要把我们研究所那个抠门的所长使劲儿揍一顿……
我越来越迷糊,很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可是我又知道自己不能睡,因为一旦闭上眼睛,我可能就不确定还能不能再次睁开了。
但是上下眼皮打架打得越来越厉害,我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朦胧间,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我听见好像有人在喊着什么,声音飘飘荡荡的,不是很清晰。不过即使是这样,还是使我打盹的神经立刻精神了不少。
“我的上帝,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声音清楚了不少,随之我一下子就清醒了,第一反应就是还有活着的人,而且好像是那个老外!
日期:2016-04-26 21:30:00
我不由一阵激动,心想难道他也活着?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活人的声音,更何况还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别说是人的声音了,在这种时候就是让我听见点儿畜生的叫唤声,那也能勾起我活下去的欲望。
我用力大喊道:“老外,是你吗?你还活着?”
“对对,我还活着!中国人,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你快来救救我,不然我就真的死了……”
我现在十分确信正在喊我的正是飞机上的那个美国人,紧接着我长时间积聚的孤独感顿时一扫而光,顺着老外传来声音的方向就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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