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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天堂
作者:
砚飞2015
第1节
陈数从来不知道钱还可以这么挣,挣钱还可以这么不要脸面,而人一旦抛掉所谓的自尊和底线,挣钱也就变得容易得多了。只是,累积的谎言越来越多,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其实,当他知道这些的时候,街上满街跑的都已经是保时捷和路虎了,就连他身边的两位同学兼兄弟:都已经在前两年各自买了宝马和大奔。这两人在在毕业即失业的大潮里,一路跌跌撞撞摸爬滚打,先后自己开工厂办公司,挣了几桶金后,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大得让依旧在公司里像一只工蚁一样忙碌却没有多少收入的陈数难以想像。
如今,当陈数知道挣钱原来可以这么容易以后,才恍然大悟地发现,不是钱难挣,而是当初自己没有找到门道。
方志成和徐林是陈数的大学同学,徐林是青田人,父母多年前就去了欧州淘金,徐林从小就靠着各种汇款单长大,算不上“大富”也“小富”即安,这不在陈数的比较范围内。但多年前,当资质平平的方志成也开始大面积发家后,陈数自知光有聪颖的脑袋在这个社会里是吃不开的。
陈数就把目光自然地投射到了和他曾一起在一个半死不活的国营企业混过一年的同事及好友王海身上。可没成想,这两年王海也发达了。特别是最近一次聚会的时候,王海开来的是他最新购入的宝马X6。
王海毕业于京城的一所知名大学。和陈数一样来自农村,家境一般,所以当陈数和王海在国营企业的新人培训会上第一次认识的时候,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后来,两人被分配到同一个科室,又一起租在城东的同一幢楼里,时间久了,自然地就成了好友。
除家境,他们俩还有很多共同的特点:为人忠厚老实,没有太大心机;脑子聪明,但总感觉少点机会;女友是大学里谈的,而且毕业后都两地分着;两个人同样做事有条理,喜欢烧菜煮饭,懂得努力让贫困的生活,过得相对富足。
2002年,王海和陈数从国企一起跳槽,陈数进了一家外资企业做了采购;王海则闷头考试,混进了机关单位,做起了公务员。
虽然经过几年努力,陈数已经从采购员成了公司的采购经理,但采购经理陈数的发家速度,还是没能跟上王海。
按理来说,很多人考上公务员,就是混吃等老。但是王海不同,当陈数升为采购经理的时候,王海已经是国土资源局里的高层,他用自己父母的名义成立了一家地产公司,一年的进帐,陈数用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跳槽的时候,陈数和王海是约好的。从这家半死不活的国营企业出来,其实也有很多的迫不得已。那时,年轻气盛的他们约定一起出去闯闯。
多年以后,陈数和王海都成了大家眼中的成功人士,只是幸福是相似的,不幸却各有各的不幸。
跳槽的第一年,陈数几乎每天都在往各个工厂跑,一件蓝的工作衬衫从早穿到晚,忙完一天,浑身是汗。 “原蓝领就是这样来的,简直就是苦逼的代表。”两年后,当上采购组长的陈数换上了一身新行头——白衬衫暗红的领带,西裤笔挺,开始有了白领模样。但那时,他还不敢想买房买车,更别说结婚生孩子的事。
结婚对象陈数和王海都是有的,陈数的女朋友叫刘左欣,和他同一届,九十代的大学爱情纯真得有些让现在的小年轻不可思议。校园里谈恋爱是不被学校允许的,学工处的老师甚至会在每天晚上熄灯后,拿着三节超长手电筒到操场和生活区的各个角落搜查那些在湖边树下约会的小年轻们。被抓住了,轻则写一份检查,重则通报批评,再重的,有留校查看和劝退。
在这样的压力和大环境下,校园的恋爱简单可以纯真来形容,避丨孕丨套根本没听过,更别说是个什么品牌什么型号,什么烈火款什么冰山款。陈数和刘左欣在校园里从不约会,实在按捺不住的约会,也就是会找个时间逃个课,跑到外面撒个欢。所谓的撒欢,最多也就是可以在街上个拉小手、在电影院、录像厅拥个抱和亲个嘴。
有一次,陈数带着刘左欣爬山,爬到山顶,两人高喊结束仰躺在地上时候,陈数奋起色胆,双手不安分地摸进了左欣的白色POLO衫里……那感觉,陈数想像过很多次,甚至有一次做梦梦到了两个人终于赤身相对。
梦里,陈数轻解左欣的上衣,双手开始在她的胸前游移,游着游着就开始向下做更深入的探索,当然,他按着他的想法做了——陈数一只手就解开了左欣的牛仔裤扣,手野蛮地伸了进去,他的直接和霸道完全击退了刘左欣的挣扎和推拒…… 然后,然后他就感觉到下丨体丨一阵温热。
此时的山顶,四下无人,环境和前期铺垫也非常之好。陈数就想把梦中的过程经历一遍,他转过身,看着左欣的脸,长发搭着她的前额,让他有种想为她抚去的冲动。他慢慢地凑过脑袋,吻上她的双唇,她的脸很烫,唇却很凉。陈数的吻是温柔而细腻的,他知道左欣不喜欢太过狂烈的动作。那会让她感觉陈数的鲁莽,陈数有强忍住内心的狂烈,慢慢吻着,陈数看到左欣闭上了眼睛,并轻轻地“哼哼”着,这给了他极大的鼓励。他的双手开始在左欣的衣服里顽强地向上爬行,他的手握住她的双峰,她身体往后轻轻退了一下,但并没有拒绝。陈数就壮着胆子改变了爬行的方向,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开始试图往下摸……
左欣一下子清醒过来,杏眼圆睁,樱桃小嘴大张,不知道是因为亲吻缺氧的原因还是害羞,她的两颊绯红。左欣其实是被吓到了,她从琼瑶席绢写的小说上看到过一些男女亲密的事,但也只限于拥抱亲吻。她猛地推开陈数,陈数的激情戛然而止。其实,这只是陈数众多试探性行为突然中断的一个小事例而已,学校的恋爱经历,心灵是充实的,肉体却是干枯的。
那时候,整个中国都在急速地增长,发泡。杭州本地人穿个白色汗衫,摇个麦杆扇子炒个股,斗个蛐蛐就可以在棋牌室里混一天。外地的人则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地往前闯,没个两上套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新杭州人。
陈数从农村出来,刚刚毕业的他比很多无根无底的打工仔好那么一点。因为成绩优秀,他被分配到了一家国营企业。企业效益一般,但对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简单是天堂。从合同签订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你可以留杭了,你是一个城里人了。因为留杭名额有限,就和现在的留校一样难。因此,大部分的同学,毕业后只能选择回家乡。把自己投身到刚刚在全中国兴起的人才交流大会里,参加选择和被选择。
其实,说白了只是简单的被选择。说是双相交流,其实就是单项的。僧多粥少,大部分的毕业生,都像个商品一样的被人挑来拣去。
日期:2016-05-04 13:37:39
第2节 租房生活
对陈数来说,工作第一年的时候,他最难挨的不是工作,而是钱。
国营企业虽大,但大大企业里,你想出人头地,没一点手段和人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时候,陈数每个月800元工资,房租200,吃饭300,日常生活用品100,剩下的基本都献给了当时的中国电信——左欣回老家了。
那时,陈数租住在离单位不远的城东地区。因为远离主城,火车东站和汽车东站都在拆老建新中,城东就像一个巨大的施工现场,砖瓦满地,泥灰飞扬,一批批的外地民工,从这两个半拆不拆的站里进进出出。只屑你到路上晃一圈,衣服上就会有一身泥味。
除了车站里进进出出的车子和人,路上也都是哈着气等着客人的揽客中巴,门上挂着的售票员永远喊着“绍兴柯桥 诸暨义乌去不去?10块一个,10块一个。”
陈数住在当地的农居房里,一个喧嚣杂乱、拥挤而闷热的家,朝北,窗户就像毛巾大小。房东自己从前面的正门走,居住在整个二层,租客们都从屋后的小门走,每个楼层切成n个房间,每个房间门口挂一个“房屋出租户”的蓝色小牌子。前门和后半面是完全隔离开的,隔得没有一点交集。
交房租的时候,陈数走过一次前门。那时候陈数拿着600块钱,站在大门的院子里,院子里假山楼台,还有一池塘养着一些小鱼。主人家在二楼,一层至少应该有120平方,窗帘落地,整个都铺着木地板。敲门的时候,房东从门里出来,带出来一股房间里冰爽的冷气,让陈数忍不住往门缝的地方移动了脚步。就同一幢房子,差边不是一点点——大气豪华的装修,宽敞的客厅。再想想从后门进的那些小格子间,陈数不由得长吁了口气。
后来陈数了解到,其实房东夫妻俩都不上班,每天除了炒股就是在棋牌房里打麻将,每个月收收房租过日子。陈数帮他们简单计算了一下,平均每层5个房间,一共有五层,除掉自己住的那层还有四层。每间平均房租是300块,一个月就是6000元!这是在2000年啊,一般人的工资也就700~1000元左右。
“这才是天堂杭州的天堂生活。”陈数想。
为了改善夏日的生活,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陈数第一时间就买了台电风扇,在如此闷热的八月和透不过气来的房间,没有电扇根本就没办法入睡。“当然,理想的状态还是应该买个空调。”打个赤膊,舔着冰棍躺在床上享受着电扇带来的清凉的陈数想,“终于可以不用半夜起来冲一次凉水降温了。”
一到晚上,房客们都会陆续回到租住处。整个楼层就开始热闹起来,洗衣烧饭的,打趣说笑的,耳边响着全国各地的土语方言。
深夜躺在床上的时候,陈数总能听到楼道里滴滴答答的衣服嘀水的声音。没有甩干设备的租客们,终于清理了一天的疲惫,把衣物进行清洗挂晒。
楼道里常常会挂着的各种颜色的裤衩胸罩,基本都是租住朝北的房间的,相对来说,朝北的房间每个月可以便宜100块,租客们自然也就是找一个晚上的落脚点而已,当然都是越便宜越好。衣服风干,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因为那本就是一些廉价得不能再廉价的衣服。
和陈数住在同一个楼层的是一对四川来杭州两年,开出租车的夫妻,和几个来自河南的和陈数一样刚刚毕业的小伙子。每天晚上,四川夫妻的房间里总能传来一阵阵浓郁的麻辣香味,让从浙西来陈数,躺在床上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
河南的几位小伙子,从来没有整体出现过。四个人房间只有两张床,两个回来的时候,两个就出去了。陈数在羡慕他们省钱有道,利用起了房间的每一个时间段的时候,常常在想,他们得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才可以如此统筹地安排好交差住宿的时间?
最让陈数觉得有压力的,是住在他楼上的两位身份可疑的年轻女郎,每天除了必须要包住的地方外,总是尽可能地把白花花的肉体往外多露一点。每天白天她们基本都在家睡觉,晚上则会把脸涂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睫毛粘得长长的,嘴巴时而大红,时而紫红,扭腰摆臀地经过陈数的门前,然后消失在杭州城东繁华的夜色中。
那段时间,陈数的日子过得很有计划。因为一个月只能入手一件稍大一点的电器,他不得不好好计划。有了电扇以后,陈数就把燃气灶和炊具提上了购置议程。
一来自己开伙吃得营养些,省钱些;更重要的是,他的女朋友左欣来的时候,他们可以在这个动荡的城市的出租房里,找到一点家感觉。当然,真正的家,他也是会努力去实现的。
工作以后,常常为五斗米折腰的陈数,没事的时候会翻翻自己在学校诗社时写的一些作品。“我欲对酒当歌,用豪情与热血祭奠青春……”
看着看着,陈数就想着,读书的时候可真是可笑,是啊,激情万丈,但有什么用呢,又不能当饭吃。
几个月的生存经验就足以证明:每个月得先领到工资填饱肚子,才能淡尊严和未来,这才是生活的关键。
日期:2016-05-04 13:38:25
第3节 毕业前的暗斗
左欣第一次到陈数的出租房间的时候,陈数得兴奋无以复加。
每隔两天,陈数都会到楼下小店,用公用电话给左欣通个电话,打电话的时候,他会事无具细地将他这两天来做的事都说一通,“宝贝,我买了炊具了,你过来我烧好菜给你吃。”“我昨天去超市,给你买了件家居服,和我的是情侣款,你的粉的,我的蓝的。”“这两天工作都顺利,我和王海都被领导表扬了。”“再过两个月,固计我们可以直接去车间参与管理了。”事实上,他和王海第三个月是去车间了,不是去参与管理,而是去参与打磨原器件。
当然,这不影响陈数对未来的信心。好不容易留杭了,户口都落定了。这些经济上的小事,留待后面慢慢去想,解决了户口问题才是关键。这可是他陈数经过四年大学的努力,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啊。
其中这心酸,也只有陈数自己心里知道。当然,左欣也知道——
毕业前两个月,班上成绩特别优秀的和班主作系主任的得意门生,基本每天都会往教师宿舍跑。得向主任们表达表达呀,是不是?
成绩优秀?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但每个班留杭的名额只有两个,没一两把刷子,你的户口就老老实实等着被打回到原籍地去吧。
陈数年年是班里的一等奖学金获得者,但农村来的孩子,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系里当然就没有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就连能帮他说两句话的人都没有。
留杭的两人,从班级的前十名里挑六名。主要考核三个方面:一是成绩,二是社团活动表现,还有就是在学校有没有处分之类的。挑出的这六名再带到用人单位,由他们选择两位。签订毕业生定向分配协议后,就算留杭成功了。
那时候,陈数刚和左欣在谈恋爱。陈数在学校里把什么感觉都按耐住了,从没有什么越柜的行为,牵手都是大忌。当然,同学之间是知道他们的关系的,为了能够多踢掉一个竞争对手,同学之间的黑门道,暗门道都用上了。
学生处的老师有一天突然找到陈数。“有同学说,看见你在学校谈恋爱,还牵手啦?”老师问。“根本没有的事!”陈数极力否认,事实上,聪明如他,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出这种差子。
后来,因为确实没有实证,此事就了了结束了。陈数顺利地进入了面试环节——
那天,陈数早早地穿了一套偏大的西服,和老师一起准备去厂家面试。西服是陈数像同学借的,因为是同学大哥的衣服,袖子偏长,肩部偏宽。虽然穿起来稍显宽松,但在左欣看来,却是出奇了的帅。她是第一次看陈数穿正装,白衬衫,暗红的领带,黑西服,精气神一下子就显出来了。
“嗯,这位帅哥,约不?”左欣开玩笑。
陈数挠挠后脑勺,害羞地笑笑:“借的。”
那时候左欣不知道,原来此后的十几年,陈数就和正装杆上了,就算她再怎么反对他穿商务装和正装,他仍旧乐此不疲地往身上套。
“不要天天穿得这么正规,显得人很呆板。”左欣提醒。
“这样精神,穿件t恤,球鞋像什么样子?对方和你谈生意的时候,会不停打量我。不清爽,就是不尊重别人。”陈数反驳。
只是,穿正装的第一天,陈数确实迷倒了左欣。
左欣对那天的陈数记忆深刻,而陈数对那天发生的事,也同样记忆深刻,甚至还让他对人性又有了一层更深的思考。
面试的时候,去了六个人。由班主任带着。到了用人单位后,大家都在人事处的门口候着,班主任一气把六份资料交进去,然后就等着对方叫到谁,谁进去和人事主管面谈。
陈数紧张地在门口候着,按综合成绩排名,他排在第二。陈数思忖着,应该第二个会叫到他,一直等到其他五位同学都面谈完了,陈数也没被叫到。
陈数找班主任,班主任淡然地说,他们可能看了你的资料,不适合吧,就不淡了。算了,回去吧。
陈数心里一阵失落,没理由啊,自己为了准备这份材料,还是费了点心思的。 六人里面挑三个,不可能连面谈的机会都不给吧?
已经走到厂区大门的陈数怎么想都不对,自己转身跑回到了人事处门口,敲门进了人事主管办公室,说明了情况,并小心翼翼地询问,为什么连面谈的机会都没有?
让陈数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人事主管居然说:“我说呢,原来不是说好六个人面谈的嘛,怎么少了一个啊?我手上的资料只有五份,没有拿到你资料。”
原来,班主任私底下收了一位同学的好处,想帮助排在陈数后面的那位同学留杭,所以才耍了阴招。通过争取,陈数终于进了这家国营企业,留了杭。
那时候,陈数也终于明白,什么职场,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叫暗度陈仓了……
日期:2016-05-05 09:23:14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有上帝。如果真有,那么神又何必如此折磨他们的子民?难道他正是需要的种种不安,哀怨,愁苦,悲痛以作乐?就像无聊的孩子,喜欢在自己一方孤独的世界里用一枝木棍挑弄那些可怜的爬虫,看它在翻滚扭曲?当他宣布,你们违逆了我,你们有原罪时,我们就成了那些可怜的爬虫……
我们生活在一个被世俗沾染的世界,但内心可以是一片在不被沾染的纯净土地。我们每个人都会变成曾经存在,每个人都会成为过去时。所以,不需要给生命穿上金色华丽的外衣,赤裸裸地来,干干净净地离开,存在本身就有它的意义。
只是,当浊世不再容纳纯净的灵魂,愿有一处天堂可安于彼处。
假如真的有天堂,我们自会到达。
日期:2016-05-05 09:24:01
第4节
每隔两天,陈数都会到楼下小店,用公用电话给左欣通个电话,打电话的时候,他会事无具细地将他这两天来做的事都说一通:
“宝贝,我买了炊具了,你过来我烧好菜给你吃。”“我昨天去超市,给你买了件家居服,和我的是情侣款,你的粉的,我的蓝的。”“这两天工作都顺利,我和王海都被领导表扬了。”“再过两个月,固计我们可以直接去车间参与管理了。”“我们在车间的工作就是干活的,参与管理估计要到年底。”“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确切地说,左欣第一次走进陈数的出租房是毕业后的第五个月。
那时候,陈数已经把他的小租房添置得有模有样了。
冰箱 电扇 炊具,成套的床品,情侣家居睡衣……不可否认,陈数是体贴又细心的。
毕业后,没能留杭的左欣在老家的一家私营企业安顿了下来。两个之间最多的联系就是写信和电话,两三天一次的电话,根本解不了情人之间的渴望,讲不完的话怎么办?
写信。
回到老家工作的左欣,除了跑到大学生宿舍楼下等陈数的电话外,最喜欢的事,就是收到陈数的信,一个人拿到房间细细地读。
从左欣的老家到杭州,车费是35块,还要加上城里公交车的来来回回,在那时来说,一来一去是一笔很大的费用开支。
那时候,陈数和左欣都只有单休,除去往返坐车的6个小时,根本没有时间可以在一起。所以,五个月后的这第一次到访可想而知是多么地来之不易。
左欣提前打听到公司周五会发一车货到杭州,18:00出发,21:00左右到。她早早地和办公室主作请了一天假。这样,就可以在杭州待一天了。
在货车上的三个小时是辗转难眠的,狭小拥挤的空间里,坐三个人,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小得可怜的小电扇吊在司机的头顶,呼啦啦地吹着。虽然已经是11月初,但车厢的臭味和长时间的行车,还是让左欣汗流满面。
虽然难忍,但左欣心里一直的向往坚定又执着,再过一会儿,她就能看到陈数了,都快半年没见了,只要能早点见到他,怎么辛苦都可以。
那种向往,就像在脑子里植入了兴奋剂一样,她全身几乎是直立地挺着,三个小时一直处于一个亢奋的状态。
“当年,他坐着三轮摩的到我家门口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吧?”左欣甜甜地想。
是的,当年。
她根本想不到,大冬天的,年初一,陈数会出现在她家门口。他大老远地坐三四个小时的车,跟着写信信封上的地址,从白天折腾到晚上,终于找到她,只为看一眼她……
左欣开门的时候,陈数站在她家门口,雪花飞舞。他哈着看气,从左欣家窗户里透出来的光,照在陈数脸上,他的脸发着光,双眼透明闪亮。
双眼透亮的陈数,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红与黑》递给左欣:“本来想开学给你的,但我又怕你寒假里无聊,想想还是给你送过来了。”
那是一本崭新的书,大红的封面。
那时候,一本书就是全世界。哪像现在,就算是一根LV皮带:5000块;一只古奇包包,8000块;一件阿玛尼衬衫,3700元,一瓶50毫升的SKⅡ晚霜,880元。不要惊讶,这都是中国的穷人们用的。
他的同学赵志成,一套别墅:2000万!拆了,重建。一张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卡,8万元。还有王海,办一张国际连锁度假酒店的会员卡,15万。当然,他不拿自己的名字办,但也是他在用。
更别说一瓶高档的葡萄酒,一个酒庄了。一般打工的人就是不吃不喝,几辈子也买不起。可是,这些就发生十几年后的陈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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