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作者: 风舞花落2010

  日期:2016-03-31 08:57:13
  第一部分  那一片海
  从广州开往北京的高铁驶出石家庄站后,一路急速前行。经过八小时的旅程,车厢里充满着浓浓倦意,列车广播里播放的轻柔音乐也无法将其驱散。我将川端康成先生的《千纸鹤》搁置在座椅前的小桌板上,身体往后倚着座椅,双手紧紧抓住座椅扶手,强忍住列车加速产生的强烈耳鸣。在某一瞬间,脑袋疼痛得十分厉害。有关晓兰的记忆变成了一个死结。我原本希望在意识涣散时刻慢慢将其解开,最终却弄巧成拙,剪不断,理还乱。记忆流至大脑某一处地方便被堵塞了,使我头痛欲裂。

  刹时间,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将我试图拼凑理顺的记忆碎片拍打得支离破碎。我用双手按住脑袋,期望能够以此将巨浪抚平。可是一切都是徒劳,身置暴风骤雨的大海之中,愈是挣扎愈是无力,直至窒息而亡。
  “先生?先生,你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坐在旁边的女孩关切地问,并递过来一杯水。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耳鸣的症状渐渐减弱了。
  “先生,你大概是不适应列车提速产生的耳鸣吧?”见我稍微好转了,女孩欣慰地说。
  “大概是吧,太谢谢你了!”我转过身,满怀感激地向女孩道谢。此时女孩头发散发出来的光泽恰好映入眼帘。她的头发乌黑闪亮,天然柔顺,宛若一泻而下的瀑布。更有趣的是,女孩长着一对精灵耳,小巧的耳朵从发层里钻出,犹如一只精灵欲从那飞流直下的水帘下面蓄势跃起。
  晓兰,也有这样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对白里透红的耳朵。
  脑袋平静下来了,身体深处的记忆逐渐被唤醒,我想起了那片海。那是一片幽蓝的海湾,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山上空气香甜,视野广阔。站在高处放眼瞭望,大海好像一个飞出的梭子,一头扎进山里,一头藏在太平洋里。傍晚时分,周围山林将斜阳遮住,海面上覆盖着一层又一层山影。晓兰站在海边栏杆,低头凝望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晓兰问我是否知道“春空千鹤若幻梦”的意思,我苦笑道:“不甚了解。”我以为,如此唯美而绝望的诗句,大抵不过是女孩子缓解相思的一种精神寄托吧。回想起高中毕业时离开校园的那一幕,我狠下心来不肯去探究晓兰问起这句话的缘由。
  晓兰似乎听出我若无心思,便不再多言。
  四年来,相思的苦涩早已淡去,我已经能够说服自己放下晓兰。因此,当某一天收到晓兰的信息:“若安,可否来看看我?”,我可以平心静气地回复:“可以。”
  我一直都无法洞悉晓兰的世界,或者说我从未进入过她的世界。我们之所以对生活感到绝望,在于我们已知晓未来无法改变。晓兰始终给别人留下对于未来有一种确定性预知的印象。这个未来,她无从反抗,并因此感到无所适从的失望,甚至绝望。
  如今回想起来,我大抵明白了晓兰在海边问我那一句话的含义。仰望天空,纷繁的景象在眼前渐渐幻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于任何人都是一种莫大的打击。这样的景象包含生存的希望。然而希望却像阳光下色彩斑斓的泡沫一样,一触即破。22岁,似水年华的青春,目睹曾经编织的美丽梦境一个接着一个破灭,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与折磨啊。那一句话,写在晓兰高中日记本里满满一页。也许晓兰以为我应该会回想起那一本日记本,可是我显然令她失望了。

  高中毕业一别,我与晓兰便断了联系。在前来探望她的路上,我设想了许多个她出现在深圳南澳半岛的理由。
  收到晓兰信息的那一个周末,我在广州南站乘坐高铁,到了深圳北站搭乘公共汽车前往南澳方向,大鹏镇下车。在大鹏镇又转搭公共汽车,一直坐到终点站,下车后一路打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金湾。穿过一段笔直的林荫大道,不远处的山上,几栋房子一字排开。通往山上的道路两旁立有两排弯腰恭迎来访者的路灯,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从枝桠间露出白白的灯罩。行至山上,整个海湾的景色尽收眼底,海天相接之处,所有的颜色都糅合在一起了,分不清是海之蓝或是天之蓝。

  下火车时,晓兰告诉我她住在中间那一栋房子的508号房间。
  下午3点从广州出发,抵达金湾时已是傍晚6点。在我即将踏步走上楼梯时候,收到了晓兰发来的信息:“到了吗?我在海边。”我只好调头去海边。
  山另一面是一条下山石梯路,山脚下有一个突兀地延伸入海里的半岛,宽约百十来米,长约二三百米,三面临海,一面连接着山,临水岸边砌起乳白色的栏杆,宛如一只掉落海上的靴子。晓兰站在靴尖,穿着一条白裙子,双手搭在栏杆上,凝望着幽谧深邃的大海。斜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将这倩影拽入海底。
  来到山脚下,我朝着靴尖走去。晓兰的模样越来越清晰,肩上披着的一头乌黑长发,随着海风轻轻扬起,又缓缓落下,雪白的长裙衬托出她的肌肤愈加白净。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确切地说,是高中毕业后第一次见面。当我一步步走近晓兰时,往事也在脑海里一幕幕浮现。

  日期:2016-03-31 18:50:06
  四年前,文理科分班,晓兰由理科班转入文科班。报到那一天,她穿着宽松朴素的校服,脸蛋素雅明净,淡淡静静的模样,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候,羞答答的面色绯红,轻声细语说完寥寥数语即低着头走下来了。那便是我们的初次见面。
  晓兰平日里从不轻易言笑,倘若被什么好笑事情逗得实在忍不住,就用手遮住嘴巴轻声一笑,嘴角边露着两个浅浅的酒窝。与周遭同学相交,晓兰也是浅尝辄止,没有形影不离的闺蜜。偶然听说,她有一个在理科班就读的男朋友,但是谁也没见过他们在校园里走在一起的身影。晓兰的朋友,或许我算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尽管我从未询问过她这个问题,她也无明确说起过我是她朋友之类的话。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她会和我说起一些不愿与其他人谈起的话题,虽然那些话当时的我不能完全理解。例如,晓兰曾经打开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给我看,日记本的第一页满满写着一句话:春空千鹤若幻梦。翻了第一页,我便无意往下看了。在青春懵懂的年纪,诱惑着少年少女陷入爱情的烦恼的,恰恰是异性的神秘感所散发出来的吸引力。我享受晓兰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神秘感,不想去破坏它。

  我们第一次的语言交流是在某一个星期六的午后。在单调乏味的高中时代,看小说是我仅有的爱好。而周末里无所顾忌地阅读心仪的文学名著,是不可多得的狂欢和放纵,是一场精神上的饕餮盛宴。那一日,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座位聚精会神地读川端康成先生写的《伊豆的舞女》,旁边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传递过来:“你也喜欢读他的书?”我抬起头,发现竟然是赵晓兰在与我说话。这个素来沉默寡言的女生竟然主动与我搭话,这让我十分惊讶,因此并不恼于阅读的快感被打断,而是饶有兴致地与她攀谈起来。

  “是啊,把女性的感情写得细腻、唯美,简直是东方的托马斯哈代。”

  “托马斯哈代的作品你也读过?”
  “嗯。”
  “常常看见你坐在这个位置。”
  “这儿不容易被打扰。”
  “周末也不出去走一走?”
  “我不喜欢出去玩。对我来说,阅读所带来的快感远胜于电脑游戏或者逛街所带来的快感。呵呵……”
  “我也不大喜欢出去逛街。”
  “对于女生来说,这倒是蛮稀奇的。”

  “你喜欢读什么书?”
  “死人的书。”
  “死人的书?”
  “嗯。一个癖好而已。我喜欢读作者已经死去的书,或者作者至少40岁。”
  “真是一个奇怪的习惯。”

  “作家写书犹如贝壳炼珍珠,要么贝壳死去,要么经历一定年月磨砺,否则难以产出光彩夺目的珍珠。只有死去的人或者有足够生活阅历的人写出来的书才纯粹、有深度。少年强说愁滋味,总归有些无痛呻*的感觉。”
  “我还喜欢他写的《伊豆的舞女》。川端康成先生的作品真的很吸引人。”
  那一次简短的接触之后,在那一个学期余下的时间里,我们断断续续也有几次类似的交谈。每一次都发生在星期六的下午。
  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大多数的星期六午后,教室的对角线位置上常常会坐有两个人,一个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一个在教室的门口旁。不知过了多久,某一天,我们很自然地坐在同一张课桌上看读书,分享着彼此的收获,变成了周末同桌。
  高中校园里,两个异性之间的亲密接触常常惹来流言蜚语。我曾经不止一次问晓兰:“周末不出去?与男友逛一逛街。”得到的答案总是:“出去,约好了明天出去。”而周日晓兰也从未在教室出现过。直到毕业,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着这样朦胧暧昧的关系,传闻中的晓兰男友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高考结束那天,舍友小B约去打篮球,两个人玩了命地与低年级的几个同学血拼,下狠劲地抢,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先前积压下来的所有情绪尽在此刻宣泄。每一次上篮,每一次突破,小B都铆足了劲嚎叫着:“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完了?!”,放佛前面站着他仇人似的,熬至手刃仇人了仍不解恨意。
  小B是宿舍里为数不多的上流阶层,生活、消费水平高出我们一个档次,据传他的父亲是市里某位领导。因此小B的见识远远超出宿舍里的大多数人,例如,我们还未进过酒吧,而他却行能轻车熟路地说出哪一个酒吧漂亮的女人多,哪一个酒吧的女人衣服穿得少。小B谈恋爱的方式也与我们想象的不同,他追到了我们的班花,却每天晚回来与我们揭她的老底和种种短处,摆出一副鄙夷的样子。不过小B也确实有资本这么玩,他有着健康黝黑的皮肤,匀称、结实、修长的身材搭着一张娃娃脸,走在校园里,总会有一两个低年级小女生故意从他身旁路过,扬起头望他一眼后又红着脸低头快速跑开。

  痛快淋漓地打完一场球,我和小B筋疲力竭地躺在球场旁舞台的水泥地上喘息。舞台一侧边缘有一株年已古稀的榕树,干粗且斑驳,枝干佝偻像天伸展着,六月天,老榕树焕发新生,婆娑的枝叶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整个舞台都在它的庇荫之下。从前,每当路过此地,这样的景象总让我联想到一个老人佝偻着身躯在拾荒。
  “若安,我觉得快垮了。生活没有了方向,没有了目标,就好像灵魂被抽走了似的。我甚至觉得我从未有过什么人生的目标。上大学?那算是个什么狗屁人生目标!”
  “你想去哪里读?”我问小B。小B曾说他父亲希望他考军校,可是他却时常向我们鼓吹“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思想,并毫不掩饰地说出他的理想:成为一名IT工程师。因此比尔盖茨一直是他的神。

  “不知道。”沉默了一会儿后,小B又说:“你想去哪里?”
  “对于人生,我没规划过,属于得过且过型。”
  “话说你和赵晓兰一到周末就腻在一起,有没有跟她表白过?”
  “我们只是纯洁的男女友谊关系。”
  “扯淡!男女之间就没有纯粹的友谊关系,所谓的纯友谊关系不过是未准备周全的托词。异性相吸,说白了就是要么我想上你,要么你想上我,肉体或者精神。”
  “庸俗!”
  “话粗理不粗!难道你对她没意思过?”

  “……”我顿时哑口无言。
  “回想起来,赵晓兰其实长得还蛮不错哎。咋一看不是很漂亮,但是耐看,有气质。就是平时老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让人觉着不爽。”
  “看跟谁吧,有时她话也挺多。”我情不自禁地想为晓兰辩护一下。
  “呐,一说她你就护着,都还没怎么着呢。既然这样,那还不赶紧表白!等上了大学,好白菜就让猪都给拱了。”
  “没上大学好白菜也让猪给拱了。”
  “谁?”
  “班花李雅丽呀!”

  “狗日的,拐着弯骂我是吧!”小B嗖地坐起来踢我一脚。
  “呵呵……”我笑着闪过一边。
  “晚上去网吧通宵,你请!”小B又重新躺下,边躺下边说。
  小B明白宿舍里大部分人是穷学生,因此在吃的方面很豪爽,时常请我们去饭馆打牙祭。那一天晚上,小B请我们宿舍几个去学校附近最好的饭馆聚餐。散席时,大家都醉意甚浓,小B端着满满一杯酒对我说,你睡在我上面三年,这一餐算是饯行酒,送你去睡在别人上面。
  散席之后,按照先前的约定,去网吧通宵。只是我从未在网吧通宵过,熬不了夜,也着实忍受不了里面烟雾缭绕、酒气弥漫的氛围,因此大约十点的时候就离开网吧回学校了。

  在路灯下,沿着学校低矮的红墙一直走着,手机响了,晓兰发来一条信息。
  “有时间吗?我明天要回家了。”
  “嗯。”
  日期:2016-03-31 18:51:03
  四年前,文理科分班,晓兰由理科班转入文科班。报到那一天,她穿着宽松朴素的校服,脸蛋素雅明净,淡淡静静的模样,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候,羞答答的面色绯红,轻声细语说完寥寥数语即低着头走下来了。那便是我们的初次见面。 晓兰平日里从不轻易言笑,倘若被什么好笑事情逗得实在忍不住,就用手遮住嘴巴轻声一笑,嘴角边露着两个浅浅的酒窝。与周遭同学相交,晓兰也是浅尝辄止,没有形影不离的闺蜜。偶然听说,她有一个在理科班就读的男朋友,但是谁也没见过他们在校园里走在一起的身影。晓兰的朋友,或许我算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尽管我从未询问过她这个问题,她也无明确说起过我是她朋友之类的话。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她会和我说起一些不愿与其他人谈起的话题,虽然那些话当时的我不能完全理解。例如,晓兰曾经打开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给我看,日记本的第一页满满写着一句话:春空千鹤若幻梦。翻了第一页,我便无意往下看了。在青春懵懂的年纪,诱惑

  着少年少女陷入爱情的烦恼的,恰恰是异性的神秘感所散发出来的吸引力。我享受晓兰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神秘感,不想去破坏它。 我们第一次的语言交流是在某一个星期六的午后。在单调乏味的高中时代,看小说是我仅有的爱好。而周末里无所顾忌地阅读心仪的文学名著,是不可多得的狂欢和放纵,是一场精神上的饕餮盛宴。那一日,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座位聚精会神地读川端康成先生写的《伊豆的舞女》,旁边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传递过来:“你也喜欢读他的书?”我抬起头,发现竟然是赵晓兰在与我说话。这个素来沉默寡言的女生竟然主动与我搭话,这让我十分惊讶,因此并不恼于阅读的快感被打断,而是饶有兴致地与她攀谈起来。 “是啊,把女性的感情写得细腻、唯美,简直是东方的托马斯哈代。”

  “托马斯哈代的作品你也读过?”
  “嗯。”
  “常常看见你坐在这个位置。”
  “这儿不容易被打扰。”
  “周末也不出去走一走?”
  “我不喜欢出去玩。对我来说,阅读所带来的快感远胜于电脑游戏或者逛街所带来的快感。呵呵……”
  “我也不大喜欢出去逛街。”

  “对于女生来说,这倒是蛮稀奇的。”
  “你喜欢读什么书?”
  “死人的书。”
  “死人的书?”
  “嗯。一个癖好而已。我喜欢读作者已经死去的书,或者作者至少40岁。”
  “真是一个奇怪的习惯。”
  “作家写书犹如贝壳炼珍珠,要么贝壳死去,要么经历一定年月磨砺,否则难以产出光彩夺目的珍珠。只有死去的人或者有足够生活阅历的人写出来的书才纯粹、有深度。少年强说愁滋味,总归有些无痛呻*的感觉。”
  “我还喜欢他写的《伊豆的舞女》。川端康成先生的作品真的很吸引人。”

  那一次简短的接触之后,在那一个学期余下的时间里,我们断断续续也有几次类似的交谈。每一次都发生在星期六的下午。 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大多数的星期六午后,教室的对角线位置上常常会坐有两个人,一个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一个在教室的门口旁。不知过了多久,某一天,我们很自然地坐在同一张课桌上看读书,分享着彼此的收获,变成了周末同桌。 高中校园里,两个异性之间的亲密接触常常惹来流言蜚语。我曾经不止一次问晓兰:“周末不出去?与男友逛一逛街。”得到的答案总是:“出去,约好了明天出去。”而周日晓兰也从未在教室出现过。直到毕业,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着这样朦胧暧昧的关系,传闻中的晓兰男友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高考结束那天,舍友小B约去打篮球,两个人玩了命地与低年级的几个同学血拼,下狠劲地抢,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先前积压下来的所有情绪尽在此刻宣泄。每一次上篮,每一次突破,小B都铆足了劲嚎叫着:“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

  完了?!”,放佛前面站着他仇人似的,熬至手刃仇人了仍不解恨意。 小B是宿舍里为数不多的上流阶层,生活、消费水平高出我们一个档次,据传他的父亲是市里某位领导。因此小B的见识远远超出宿舍里的大多数人,例如,我们还未进过酒吧,而他却行能轻车熟路地说出哪一个酒吧漂亮的女人多,哪一个酒吧的女人衣服穿得少。小B谈恋爱的方式也与我们想象的不同,他追到了我们的班花,却每天晚回来与我们揭她的老底和种种短处,摆出一副鄙夷的样子。不过小B也确实有资本这么玩,他有着健康黝黑的皮肤,匀称、结实、修长的身材搭着一张娃娃脸,走在校园里,总会有一两个低年级小女生故意从他身旁路过,扬起头望他一眼后又红着脸低头快速跑开。 痛快淋漓地打完一场球,我和小B筋疲力竭地躺在球场旁舞台的水泥地上喘息。舞台一侧边缘有一株年已古稀的榕树,干粗且斑驳,枝干佝偻像天伸展着,六月天,老榕树焕发新生,婆娑的枝叶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整个舞台都

  在它的庇荫之下。从前,每当路过此地,这样的景象总让我联想到一个老人佝偻着身躯在拾荒。 “若安,我觉得快垮了。生活没有了方向,没有了目标,就好像灵魂被抽走了似的。我甚至觉得我从未有过什么人生的目标。上大学?那算是个什么狗屁人生目标!”
  “你想去哪里读?”我问小B。小B曾说他父亲希望他考军校,可是他却时常向我们鼓吹“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思想,并毫不掩饰地说出他的理想:成为一名IT工程师。因此比尔盖茨一直是他的神。 “不知道。”沉默了一会儿后,小B又说:“你想去哪里?”
  “对于人生,我没规划过,属于得过且过型。”

  “话说你和赵晓兰一到周末就腻在一起,有没有跟她表白过?”
  “我们只是纯洁的男女友谊关系。”
  “扯淡!男女之间就没有纯粹的友谊关系,所谓的纯友谊关系不过是未准备周全的托词。异性相吸,说白了就是要么我想上你,要么你想上我,肉体或者精神。”
  “庸俗!”
  “话粗理不粗!难道你对她没意思过?”
  “……”我顿时哑口无言。 “回想起来,赵晓兰其实长得还蛮不错哎。咋一看不是很漂亮,但是耐看,有气质。就是平时老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让人觉着不爽。”

  “看跟谁吧,有时她话也挺多。”我情不自禁地想为晓兰辩护一下。 “呐,一说她你就护着,都还没怎么着呢。既然这样,那还不赶紧表白!等上了大学,好白菜就让猪都给拱了。”
  “没上大学好白菜也让猪给拱了。”
  “谁?”
  “班花李雅丽呀!”
  “狗日的,拐着弯骂我是吧!”小B嗖地坐起来踢我一脚。 “呵呵……”我笑着闪过一边。 “晚上去网吧通宵,你请!”小B又重新躺下,边躺下边说。 小B明白宿舍里大部分人是穷学生,因此在吃的方面很豪爽,时常请我们去饭馆打牙祭。那一天晚上,小B请我们宿舍几个去学校附近最好的饭馆聚餐。散席时,大家都醉意甚浓,小B端着满满一杯酒对我说,你睡在我上面三年,这一餐算是饯行酒,送你去睡在别人上面。 散席之后,按照先前的约定,去网吧通宵。只是我从未在网吧通宵过,熬不了夜,也着实忍受不了里面烟雾缭绕、酒气弥漫的氛围,因此大约十点的时候就离开网吧回学校了。 在路灯下,沿着学校低矮的红墙一直走着,手机响了,晓兰发来一条信息。 “有时间吗?我明天要回家了。”

  “嗯。”
  日期:2016-04-01 23:07:04
  “可以不可以来一趟女生大院前面的喷泉广场?”
  “可以。”看到晓兰信息的那一刹那,我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是满怀期待的心境获得满足后产生的愉悦。越是临别时,我越是期待得到晓兰的消息,期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发生变化,纵然那只是脑子里存在的一个侥幸妄想。即便妄想无法实现,我也希望能够有一个美丽的离别。也许晓兰会是临别依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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