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觞——此恨无人能解

作者: 沉香亭畔

  日期:2016-04-04 04:59
  第一章 楔子
  弥裳站在那个酒吧门口,迟疑着是不是该进去。
  这种地方她很少来——其实这话的意思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来过。世界纷乱而秩序井然,因为人们大都遵从自己的习惯。也因为对于不同习惯的有意无意的遵守,所以,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地方大部分时候,不会人满为患。弥裳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因为她那个圈子的人,很少来。但是想到这里她自己心下又开始觉得不妥:因为人家在没有她的时候来或者不来,她自己也并不知道。
  很多事情就像是故事,像是传奇,像是笑话,而其实也许都只是人们无意之中的一个转而他顾——人们突然间会不想就那么做自己了,只要有合适的机缘和触碰。
  谁说,我就一定要那样活着?
  但是她还是在门前犹疑了。就像一个孩子瞪着眼睛望着前来探密的洞口。最初的冲动消失,忐忑自然乘虚而入。音乐震耳地肆虐,第一次让她感觉所谓“声浪”之说,实在是妙至毫巅的。这浪汹涌澎湃,从四面八方,形成一片海。只是那颜色不是深蓝,不是令人惬意或者渴望沉浸的深蓝,而是粘稠的深红赭紫,浓得令人窒息。而这浪挟裹着她,于是,她走向门口。
  门口照例站着年轻文雅彬彬有礼的男子,之前弥裳只是在碟片里看到这些人的样子。那时候她常想:这么英挺的男孩子,为什么偏偏要去站门?而迎宾的男孩子走过来时,她脑子里不自觉地又绕过这样一个念头,以至于当男孩子打开门,说请进的时候,她怔了一下,愕然道:“什么?”
  男孩子笑笑,躬身打开门。马上有服务生殷勤地迎上来,礼节周到而谦恭。
  请问您有预约么?
  预约?呃,算是吧!
  弥裳把那封信的内容又迅速地转念一遍,手指下意识地捏了捏那张纸片。她一直将它攥在手里,因为如果没有这个纸片,根本她就不知道还有这么地方。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了近十年的时间了,她竟然不知道转过三条街,有个地方叫Q.S。哦,Q.S她是见过的,譬如速食面上面的质量保证,但是Q.S竟然大张旗鼓地拿来命名,岂不是有些奇怪?
  请问您……?
  哦,弥裳干脆把那张纸拿出来。纸上的字是一种秀劲挺拔的字体,通篇不是干燥呆板的点横撇捺,而满纸盎然,有一种流水行云的生动,连QS那两个字母也写得神采飞扬。如果这算是一个约,那么约会的地点和更详细地点都在上面了。男子怔了一下,似乎也为那字所吸引感叹。但是他随即说:
  请跟我来。
  弥裳颔首。她的矜持宛若天然。再加上自己对此地的茫然无知,不觉间双肩一紧,面上则更加冰雪盘旋。多言无益,白白令人晓得自己对此时此地的无知。她自知多看亦无益,因为眼光中虽然有满满的不相容,也同时会有无限的新鲜感。
  于是低眉敛眼,她亦步亦趋地随行。
  二重门一开,乐声与喧嚣相混而来。很多的声音缠绕的结果,竟然是这样一种令人欲拔身而退的聒噪。不过只一瞬,耳鼓似乎很快被声音的棉团塞住,只觉得声响,而对于音色音质音强,再无分辨。
  事极而反,盖指此乎?
  想不到那个包间竟然是在酒吧的中间。酒吧中间高起,似是莲叶拥花般的外形,玻璃的构架竟然轻红浅绿,淡雅庄重而自然。门是两片莲花的叶柄交错而出,侍者不知怎么一推,门开了,便有光滢然而出:而那灯光溢出,竟然就突然在这焦躁之中冲开了一条静谧的水湾,令人周身,不由得一轻。
  弥裳跨步进来,里面的布置远比她想象的奢华,不,确切地说,是高雅。她之所以有这样的更正,是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这样的场合,似乎不会有这样的调子。但是这个包间确是有一种别开生面的优雅,竟然令弥裳,刹那间没有了初涉此间的尴尬与陌生。侍者说,请坐。然后在她身后掩门出去,弥裳缓缓地落座。她抬头环顾,触目而来的是外间的红男绿女。他们其实在她的“墙外”,坡公的“笑渐不闻声渐悄”,竟然以这样的一种形式现代化了。造物弄人,看来也弄得机巧!屋子里响着和缓的音乐,竟然都是弥裳心爱的那些,在天籁般的乐声里,看着那墙外的一切,忽然便有了一种置身事外人处南山般的悠然。弥裳不禁感叹这设计者的匠心,也莫名开始放松了一开始就绷紧的神经。

  她的目光,落到了桌上,桌上是一只精工细琢的花瓶,而那花瓶里,插的非菊非莲非瑰非丹——那瓶子里,竟然是一束桃花!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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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4-04 05:24
  第一章 酒色桃花 1
  弥裳蓦地又怔住了。

  因为这桃花。
  自然不是因为这花的鲜妍明媚。桃花虽然被诗人不停地赞美吟哦,但是桃花毕竟不是名花倾国。更何况桃花弥裳老家的院子里就有两棵,两棵树上的桃花每到春归就蜂环蝶舞,幼时的弥裳盼望的却是它赶紧花落,花落了好结果,结果了好解馋呵!
  所以,那些为绿叶成荫子满枝的哀伤,看来都是后来的事。
  且不说这常见的桃花在花中的地位,即便是它与此间氛围的不协调,也足以令人生疑了。而弥裳的怀疑却不仅仅是桃花本身。

  她自然很爱桃花。不是因为熟悉,也不是因为桃子。确是因为她年龄渐长之后,母亲告诉她,家里的桃树是她和妹妹出生的时候,父亲亲手栽的。两个女儿都生在春天。于是那桃花,小的那株是妹妹,大的那株是她自己。人总是会因为那些与自己有关的东西感动,情感的天平开始向那些系结着自己的一切倾斜。而当这些与父母亲情相关的时候,人,则容易绵软融化,成为当初泥作的水做的那些个痴小儿女。

  所以,桃花对于她,是与生命相关的。
  而况,今天的这个日子,于她而言是特殊的,4月22日,这个日子正是夏历三月。而时光流转中,很多的4月22日不再能够与夏历的那个日子巧合,但是今年,这个两个日子如圆的两端,再次砰然而遇。
  当弥裳收到那张纸,满腹狐疑地打开,纸上只有寥寥的几行字: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然后就是这个Q.S的地址和这个包间的座号和日期了。
  偏只是这几句话,以及那纸上似曾相识又泠然陌生的字迹,引起弥裳莫名的恍惚。翻来复去,信笺而外更无任何其它的示意和提醒,致书人似乎并不要她知道自己是谁,或者关于自己的任何信息。弥裳并不是一个对自己的生日看的很隆重的人,又已经习惯了西元纪年星期纪事,所以最初她根本对此未以为意。但是前天突然接到妹妹的电话,说,姐,老爸老妈让我给你打电话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乜!记得自己出去吃点好吃的啊!还有啊,你该给我领姐夫回来了不?

  弥裳一下子呆住。
  敷衍完了妹妹,她似乎不甘心,又亲手翻了桌上的台历,看到清清楚楚的红字日期。她才相信。
  也就从那一刻起,她忽然起疑。
  是谁选了这样的一个日子,突然要她去那样一个地方?大学同学?不会。因为她很少借生日与人聚餐饕餮,她是生性凛傲的一个人,不拘小节,再加上体贴父母的辛苦,大学期间她除了用功读书勤工俭学之外,所交的都是与她秉性相投的朋友,其中又女孩子居多。她们大都对过家家般的生日宴会和撒娇嗤之以鼻,所以从来很少过问彼此的寿诞几何如何焉何。高兴了大家随时可以聚,不会是专门挑拣这个“生死攸关意味深长”的时节。倒是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忘记过女儿们的生日,无论是不是在家,也总是会迢迢地打了电话来,告诉又是为她吃的长寿面哦!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打电话给自己的那几个死党,问是不是有人在企图敲诈?大家似乎都正忙得不亦乐乎,一个个或者说她寻衅,或者威胁她要控告她影响工作状态。她看好像大家是真忙,可不是么,五一长假之前,会赶工赶业地加班的大有人在。还有的说:你向我们示威?当心我们状告国家教育部,端了你的铁饭碗!
  她张张口,又将和盘托出的想法咽下。放下电话,关了灯,望着窗外愈来愈浓的夜色,她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黄昏挤在地平线上的影子,飘忽而不真实。而那张纸上的几句诗,却忽然地清晰如刻起来,一个个飞沙走石般,席卷她脚下的尘沙。

  没有人知道,这是她每本日记扉页上的字句。日记上的弥裳,是另一个,也是真正的自己。
  她甚至狐疑地打开那个锁住她所有少年心事与纤丝怨缕的书柜,看一切都在那里,层层叠叠二十几个本子,似乎在彼此的压荷下重重地叹息。手头的锁子也完好无损,应该没有人入室行窃吖?
  那么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这样深地了解她的心事,又这样深地析得了她的生命呢?
  她吸了一口气。心头有一股如堕冰窟寒彻周身的冷意传来,又似乎有一种云烟散尽的轻松。而随即一种迫切与渴望突然攫住了她的好奇……弥裳想:难道是他?
  难道是他?!怎么可能?!
  所以她决定了来。既然一切似乎昭然若揭,那么与其更文过饰非,不如索性迎头上步。与世少争虽然是弥裳的习惯,但是退避三舍却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既然这个世界上总有要我们承担的事情,或迟或早,——让它来吧!
  有个人了解自己,也许,可以活得坦然些。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决定赴约。如果,这是个约的话。
  但是她没有料到会是这样违背她喜好的场所,又是这样投合她心意的一个包间。看来人所知道的或者臆测的很多东西,都可能出错。
  不过之前她仍以为是巧合。直到她看到那桃花。
  那小小的粉色的单薄的美丽的小花,显然经过了悉心的点拨。在那个玉色晶莹的花瓶里,竟然也有一种天上人间的情致。所谓好花入眼,原来早已经写明了花的挑剔。
  弥裳痴痴地望着那花,也逐渐望见了那个曾经无邪优游的自己……
  日期:2016-04-04 05:36

  第二章 酒色桃花 2
  忽然敲门声起。
  弥裳不由自主起身,期待地望着门口,满腔心事云飞鹄落,刹那间已于眉目间千旋百转。一时间只是气恼,不可以隔着那门,看到门外的人。
  “请进”。

  一言出口,她才发现声音由于紧张,竟自微微发颤。说着这话,脚步彳亍着,不知道该行还是该止。
  门开处,刚才的男孩手捧托盘进来。先是向弥裳微笑点头,然后躬身将托盘上的东西一一取下。弥裳不觉失措,神情间就有了掩饰不住的失落。也许人心不过如萍如絮,在漂浮或者旋舞的过程里,一直都那么希望着落栖息……或者一如鸟儿从晴空摇摇下落,双翅敛起,却突然发现,可供驻足的那段枝,只在自己的想象之中,而现实的巨大落差,正张开巨口,吞没那小小的身躯。
  弥裳突然开始悔。亦莫名,有隐隐的恨。
  却也不知道更清晰地恨谁又恨什么,只好,恨自己。

  先是恨自己唐突的来,又恨自己这样迫切这样无状,更恨不知道是谁设的这个局,这样知己知彼的缜密周全,一下子就把她罩在了网里。而今,企图脱身,却似乎脱逃无路了。
  于是她向那个男孩子问道:“你可以告诉我,是谁预定了这个房间么?”
  男孩一怔。也许这样的问题太少有所闻吧!弥裳注意到他的神色,心想,管他呢!且问清楚了再说!如果是个面目可憎言语无味的人,与其在这里煎熬苦等,还不如趁早溜之大吉!
  “这个,我可以去吧台帮您问一问。请您稍等。”

  弥裳点头。男孩子退出去,掩好房门。弥裳咬牙,痛恨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不久男孩子回来,说,对不起,吧台只记录了是一位先生,报称姓羽。并且他点了这些东西。可是没有其它的详细信息。弥裳问:那也没有留下电话或者其他联系方式么?男孩子摇摇头,抱歉地说:对不起,可能是前台的工作人员疏忽了。您再稍等一会儿吧,我想要不了多久了。
  只好如此。
  男孩斟上酒。问过她是否有其他吩咐,男孩子再次退出去。弥裳望望桌上的东西,酒吧里的东西她根本就不怎么认识,但是那几个奇形怪状的碟盏之中,不提防却有她喜欢的三两样小菜!
  好深的心机啊!

  既然不知道请客的是谁,自然不好自作主张地宾至如归。弥裳又等了一刻钟左右,心下的不耐滔滔地撞上来。这个人,无论如何不会是外人。羽?除了武侠书里面,百家姓里不记得有这么个姓!知道名字里就一个羽泉——可那也不是姓啊!莫不干脆姓飞!
  哼!
  管他/她是谁!
  她抓起那个瓶子端详。看来是进口货,那些字母看起来是法语之类。饶是她外语不错,可惜二外修的不是法语。平日里她自己和那帮背后自谓“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杰”们也偶尔小酌,可是白酒红酒,一直更多的时候是“支持国产”。因为大家说了,进口的东西,除了上税,更不知道有没有海关的走私不好好检察质量。所以比较一番,还是中国的劳动人民更朴实:不论从文化上还是从现实中俱是如此。然后大家大呼聪明,彼此相敬如宾举杯齐眉一饮而尽。

  不过,也因此,导致弥裳脑子中关于红酒的概念就是长城张裕干红干白。尽管这也许不算是真正的爱国。此外虽然对于法国葡萄酒的名声也早有耳闻,似她这样的人,却也根本不关心名人的口味。XO还是奥巴马,关她甚事?
  她端详着那酒的颜色。一如既往地深红如血。她对于酒虽然不甚了了,但是她却很喜欢酒的颜色。无论是白酒还是红酒。因为白酒虽然如水般无色,可是那种无色却较水轻盈澄澈。至少在她眼中如此。而葡萄酒呢,应该是熟透了的葡萄,积聚了阳光盛夏巅峰的绚丽与热情,一滴滴汇就的颜色。那种令人绝倒的深红!那种在酒心深处,变换着光彩和脉动着热情的色泽呵!对于酒,她常常不待饮,而只是把玩那杯杓,看那酒色在光下微微地荡漾,层次分明又胶着绵密。是黑缠着红,红胶着黑。又似乎是本就天然的一种颜色,根本自来如此,它不曾变过,变得只是人的眼目,或者,射入眼目的光线。

  原来,可以有这样的液体,可以有这样的颜色!
  往往每当她端详酒的时候,也是她最受抨击的时候。
  喂!干吗呢?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嘿?
  Hello!心事深深深几许啊?
  ……
  弥裳通常不理她们。有些人不是用来理的,不是么?因为理她们越多,自己就会被缠上,缚住,感觉自己像粽子一样被从四面八方套牢,然后上屉蒸了,示众出卖。所以她不理她们,至多用眼光将那帮幸灾乐祸的人统统在想象里杀戮一遍。找准一个微醺微醉的家伙,道:你刚才说自己是君子了么?那就动口。
  然后就先自cheers了。
  那被算计的人也没有预感,更忘记自己是否说了类似惹祸的话。只好懵懵懂懂地举着杯,愣愣地找台阶下:“真的?”

  “当然真的!”大家的语气都不容质疑。
  于是那厮就只好干。看来酒桌上的立场,比现实中更不容易坚定哦!弥裳叹一声,暗暗地松口气。同时庆幸自己一直得以用诸如此类的借口来斗转星移,再加上只是“赏酒”而不是“品酒”,所以能够迄今还没有“醉酒前科”。
  虽然,有时候真的,想。
  日期:2016-04-04 07:05
  第三章 酒色桃花 3
  弥裳禁不住啜了一小口,不禁一皱眉。她从来还没有觉得酒味道美好,所谓酒香四溢,莫不是瘾君子们渐至佳境时候的错觉?
  也许是因为家庭的熏陶和遗传吧!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极少场合上的应酬与往还之类。父亲在年节的时候,凑巧也会斟上一小盅添趣,但是往往一喝便在面上有了证据,看起来都像是人家喝了八分醉的面色。弥裳妈妈又关心老头子的身体,严格限制他喝酒,因此弥裳家根本没有分曹射覆诗酒传家的特色。

  父母一辈子老老实实凭自己的双手和劳动勤俭持家,并养大弥裳和妹妹弥霞,所以弥裳一直不是一个在吃饭穿衣上大手大脚的人,虽然类似同学聚会,弥裳也很少会推辞婉拒。因为前面提到的那些巾帼豪杰往往到那个时候就成了劫匪,弥裳拒绝的话押着她去的可能都有。而以她的性格,虽然人前不喜欢张扬,但是自己人面前却是惯于妙语连珠,不仅反应出奇地快,更不摆架子装样子玩儿虚活。大家相处时间长了,彼此间早已经是不言而喻的默契,借“大场合”搞“小聚会”也是常有的事情:平日大家都忙,同学聚会被当作是好不容易得到的非法的合理借口。不过其实全班的聚会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工作了的人无形中开始老得快,学生时代的那些心血来潮,不知怎的就随流水东西了。

  学生时代……唉!逝者如斯夫!
  弥裳将酒托在手中,继续猜测到底谁是这个故弄玄虚的东道主。姓羽的先生是子虚乌有的一个人,那么是谁兴师动众地在这个地方摆出如此架势邀请她呢?她回想与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那几个男同学,大概即使有人会有如此“手笔”,也未必有人有如此的“浪漫”吧!看这个包间的位置和环境,该不是寻常的关系才说得通啊?
  可是这也是令弥裳最为不解的地方。她一直并没有关系“够密切”的男同学。换句话说,也就是根本没有可以算作私人“朋友”的同学。先生?同学里做大亨开公司的那些倒是也有,但是那些经济高度发展的同学她更没有亲枝近派。所以当老刘她们咋呼说“你对我们不忠!因为我们只吃过你的饭,却并不了解你的心”的时候,弥裳也只好不辩解,随她们去猜。自然往往这样的猜测,以毫无结果不得善终。因为她们始终没有见过弥裳和任何她们认识不认识的男生或者男人“过从甚密”,这个“甚密”也包括书信往来。那时候网络还没有这么发达,信件都是做班长的老佟给拿到班上的,所以,弥裳的任何“痕迹”或者“形迹”如果可疑的话,都不会逃脱这几个人的“雷达观测网”。更何况还有老詹与弥裳几乎整日的形影相随?

  弥裳在同学中没有男朋友。用她自己的话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一个人,足以令某些心怀叵测的人汗颜和自惭形秽涅!
  某些人自然是指老刘老佟老詹之流。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苦于没有证据与“黑账”,所以只好一任弥裳摆出“阮氏青白眼美丽专号”,施施然“横行霸道”。
  虽则也偶尔有三堂请客兼会审,可是弥裳始终“不露行藏”——这话是老詹无奈之语。
  弥裳说:俺长得丑也么哥,家里穷也么哥!争恁得几位爷如此折磨?俺尚待要将草标插首,街头卖身者……
  每当这个时候就准会有老佟自动地充当“佟”公道,说:饶命,大姐,饶了“我每”也么哥!
  谁让弥裳,是她们班甚至她们系的才女呢!

  才子或者才女早已经变了味道,正像满街的帅哥美女泛滥成灾,可是这几个人之间无须虚与应付或者应景喏唯。弥裳是她们中间的才女,那种别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才女,而她们几个高兴起来就“刑讯逼供轮番拷问”的“阶下囚”。
  因为弥裳,怎么就会没有故事呢?不可能的事嘛!
  而弥裳,真的竟然没有故事。也有男同学偶尔会示好,但是弥裳总是大大方方地就事论事,谈笑风生,自然地让那个男生感觉自己只是她在街头遇到的一个问路的小男孩。然后大家继续同窗苦读,相安无事。其实能流行起来的既不是美女也不是才女,流行和受欢迎的只是自己选择了一种流行的生活方式的人,或男或女。
  弥裳,似乎永远不氲不火的——当然是说,在男生面前。
  没有人说得清楚为什么。虽然,大家都觉得不对头。
  老詹有一次说道:宇文弥裳啊宇文弥裳,你真的是全身都罩着一层我看不透的衣裳啊!
  弥裳白她一眼,回敬道:整天坐我床对面盯着我,我在你面前,如果罩着一层,那也是一层“皇帝的新衣”吧!

  也对。她俩一个宿舍,睡对铺。
  弥裳唯一可以被攻陷的缺点,就是懒。周末的时候她常常可以在床上赖着,吃也可不吃也可,懒懒散散地,翻杂志睡懒觉,耗上差不多两天。以至每逢周末的时候,其他三个人每逢和男朋友出去游山玩水或者疯狂购物,总是会好心地惦记着替弥裳买下些零食或者速食面,所以弥裳占到酒吧的门口,看到Q.S的第一反应,就是质量保证——康师傅方便面!
  偶尔三个人中也会有人“可怜”她,于是唱:“是不是,是不是我应该留下来留下来陪你?”弥裳就会阴沉地把眼一瞪道:是不是那小子又惹着你了?在我这里找寄托呢?为什么不早说?早知道你是双性恋,根本不跟你“厮混”甚多时日!”
  三个人于是做祥林嫂状,齐声感叹:我们真是吕洞宾,真的,——我们真是吕洞宾啊!我们单知道好心常常是不得好报的,不知道还会遭到狗咬!
  弥裳,青葱岁月,少女怀思,难道你竟然真的连个出口也不留给自己么——弥裳?
  日期:2016-04-04 07:37
  第四章 酒色桃花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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