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花雪,我遇到了他

作者: 大黑

  好哥儿们的劝慰犹在耳畔: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让他跟你谈了四年精神恋爱憋出内伤,他凭啥守护你们的爱情?
  纯情如我到底太天真,内敛羞涩居然认为还没结婚就做那种事实属坏人,愤懑我都能自我调节为什么他就不能忍?他到底是爱我的身体还是爱我的人?
  后来被个多金帅气富二代多次引诱,蚀骨承欢。他让我做他的女人,带我领略鱼水之欢,我沉沦至今不愿自拔。
  原来那种事之于爱情是一种情感升华,当你遇到生命中的那个人,你愿意倾身相付,至死不悔。相比两小无猜的纯爱,男人更喜欢那种身心交合的激情。
  那是2010年的夏天,如同每一个曲终人散,我和曾的爱情终于走到了尽头。
  撕心裂肺,倍感挫败,我窝在出租房里凄凉哭了几天,有一天醒来发现,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格外吓人。
  那天室友请假在家,姑且叫她小红吧。
  她一发现我那熊样便大呼小叫,直呼我为个男人折腾成这样大大的不值,很仗义的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散散心。
  一颗心枯坐着太久,也想要出去透透气,未曾多想便答应了。
  出门随意套了个T恤牛仔裤,不上班我都是这般休闲打扮。

  结果小红又大惊小怪:“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打扮成个小屁孩那样。”
  二话不说回房间翻出一条紧身包臀短裙和一件修身白衬衫,硬是要我换上。我当时整个人都蔫蔫瘪瘪,哪有什么心情计较她的一惊一乍,全凭她替我里外张罗。
  小红胸不大,合适她的修身衬衫穿在我身上有些紧绷。看着镜子里凹凸有致的我,小红啧啧赞道,别看我似乎瘦瘦小小,打扮起来很具诱惑。眼睛大大的,尖下巴小脸,皮肤算白皙,白衬衫将我的标准胸型烘托得饱满坚挺。
  我心知肚明,大眼睛和大胸是唯一的资本。淡淡的笑笑,心不在焉的怎会在意她口中的“诱惑”二字。
  她带我去的地方是环市西路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堂休息椅上,我纳闷问她要干嘛。她说等人,问她等谁,她抿嘴不语。
  没多久,她突然起身,小碎步的前移。
  那天她穿的是一条驼色修身连衣裙,因为臀大,衬得柳腰娉婷,动态轻盈。只见她走到对面,柔婉地对单人沙发上的男人说:“先生您好,我手机没电,忘带充电器了,能否借用一下您的。”
  我注意到那男人西装革履,发型、领带一丝不乱,体格似乎很精壮,狭长的双眸不怒自威,甚有气场。
  他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小红,笑道:“好啊。拿去吧。”
  小红说了声“谢谢”又婀娜归位,将充电器插到沙发后的插座,真的充起电来。
  我没精打彩继续玩手机。小红就不一样,从包里翻出了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端坐看书的模样俨然一优雅淑女。
  我从来不知道她也有看小说的嗜好。

  没一会儿,对面那男人利索的收拾电脑,要起身时像是想起什么,便对着小红的方向道:“美女,我就住楼上**房间,你用完直接拿上去给我。”
  小红这时迟疑了一下,难得一见的半含羞涩,“这样会不会不大好……”我当时突然有种鸡皮疙瘩爬身的寒凉。
  那男的埋头提了电脑包,只淡淡的说了句“没事”便上楼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语带轻蔑。
  我以为我会置身事外,谁料却是个开端。

  半个钟头后小红接了个电话,挂完随即眉开眼笑的跟我说临时有急事要先走,让我帮她去还充电器。
  我对这事是排斥的,毕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最后实在拗不过她只好代劳。
  我上楼敲开了那个男人的房门。
  最初他身披浴巾开门时,我大脑一片空白,小心脏有瞬间的休克。
  我见过曾伟华的裸露上身,常打篮球的他体格健壮,腹肌若隐若现。

  情到浓时,他也曾抓着我的手……只不过纯情如我适时的克制住了彼此的冲动。
  此刻,我刚接完他的电话,他口舌如簧的辩称自己并非有意背叛,我怒极掐掉。
  之后,不自然的敲开了那个男人的房门,本想着还完即走。
  结果他开门扫了我一眼,毫不避讳在我面前的裸露,不动声色的转身走入房间。我神魂归位,轻声浅音就着打开的门迎了进去,正要说明来意,他却又悠然接听了一个电话。
  那是个混乱的下午。
  他误认为我欲擒故纵有意勾引,我还未从曾伟华的电话中彻底清醒。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也不记得谁主动,总之话没说几句,眼神一对,天雷勾地火,双双滚到了地上。

  当双手触摸到他光滑而棱角分明的六块腹肌时,我内心颤抖如同被狂风吹过的芭蕉叶。男人和女人之间本该有着更美好的相处方式,我从前却不知珍惜。
  叶菁菁说得没错,我从未给曾伟华带去过男人的快乐。我惧怕,我迟疑,我顾虑,坚守了那么多年,结果拱手让人。
  既然最美好的时候都没有献出来,那后来的时间,什么时候给谁,还重要吗?
  既然曾伟华那么中意和女人的事,我为何不能去一一品尝?

  失恋的女人是寂寞的,脆弱的,不甘的,渴望男人的。
  就这一点,我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线。
  给他!
  他英俊、霸道、魅惑,给他!
  当时想法很简单,给一个多金猛男,失而无憾!
  不过,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跟狗啃似的,紧接着便胡吃海喝。
  我可是头一回见过这阵仗哪。
  人常说的生涩、恐惧、退缩、锐痛、不知所措,全都是前人血淋淋的经验之谈。
  即便我紧闭双眸溢出几个难捱的音节,他也丁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挣扎着,心底早把他祖宗全问候了一遍,新货尝鲜不带这样的吧。

  可是还在前进中的他,倏然就身体一滞……
  这就吃完了?
  他重重的气息浮游在我耳畔一公分的地方。我手指发颤,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他又来个狼吞虎咽,将我生吞了。
  之前壮士赴死的贼胆早被他的狂暴吓到了九霄云外。
  他忍不住问了我。
  我如实回答:是新货。
  一阵沉默。
  这样的氛围有点诡异,我绞尽脑汁蹦出几个音节,“你……你是不是绷得太紧了?”
  我指的是他的状态。他整个过程都好急躁,好不耐烦,好似几百年不见。而且,还这么神速。

  莫非,真如别人所言,越是看起来精壮勇猛的,越……
  “嗯,好久不……了。”
  他声音沉沉,突然弓起身,深不见底的黑眸审视了我一眼,辨不清喜怒。随后翻身下床,踩着地毯迈着大长腿走向洗手间。
  ****
  我仓皇的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套上,身后的大床不忍直视,不用想,必是惊涛骇浪后的凌乱。
  后来我又深深后悔,为什么逃离之前,不看看具有象征意义的那一抹红?

  我再没见过那个男人,巴不得自此天涯陌路永不相见。
  小红后来有问过我还充电器的情况,我不动声色的两句话打发了。不过心里总悬着一根刺,到底,我彻底变成了一个女人,和小红一样不再完整的女人。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面对她时总五味杂陈,虽然恨嫁,但去到那种地方吊男人未免太cheap.
  再看男人总忍不住浮想联翩,会不会有像那男的那么大,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色心骤起,心术不正了。
  四月求职路,倒还顺风顺水,成功入职大型化妆品企业FK,任职市场部总监助理。我领导陈总是位很NICE的上司,小红说虽然我并不具备行业经验,但他并未压低我的薪资待遇,这说明他很厚道,很会为下属争取利益。
  我战战兢兢,格外珍惜这次职业机会,再不似从前的胸无大志。而女人被架上事业的轨道,注定要比旁人要辛苦百倍。
  这天上午陈总出外勤,没多久便电话让我拿新出的美白产品瓶样去给洛总。
  这位洛总是我们集团总经理兼董事,我入职后他一直在外出差,故而一直未曾得见。‘

  我找来样板和竞品包材,带上本子去洛总办公室。
  总经理秘书黎雪是位风情万种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妆容精致,很是干练。这也是我俩的首次见面。她眼角余光不露声色的扫向我的胸,随即漠然回神。
  在她拨打内线请示时,我视线不由落在她的双峰处。黑色西装外套包裹下,那里只可见微微起伏。
  “你进去吧。”她公事公办的放行。
  洛总办公室很是宽敞。窗明几净,左侧会客厅,右侧办公区域。
  听见关门声,他高大的背影从整墙的书架前转了过来。
  这一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混乱的下午,让我心神凝结。
  他俊眉一挑,声音慢条斯理:“这两层楼,这座城,上赶着为我献上膝盖的女人我数不上来,绝对不差你一个。”
  我气极:“这栋楼,这座城,供我像挑白菜一样选择的公司和职位我也数不上来。要知有您这尊佛,我绝对不进这座庙。”
  心中冷笑,勾引你可是一条艰苦卓绝的不归路。天地良心,我可不想早夭。
  那句话太侮辱人了。当时又羞又气脑糊涂了,只图一时口快。哪管什么后果?
  他定定地凝视了我几秒,说真的,他那样的人自有不怒自威的本事,我当时就有种被击穿了透透的错觉。

  随后他厚唇一勾,轻嗤笑出声:“思维敏捷,和你老大是一路的。那就公事公办,我也不希望你乱嚼舌根。你东西也送了,人也见了,没什么事就先出去。”
  短短几句话,算是我俩的君子约定。我乖乖承诺:“我不会乱说,您放心。”
  他狭长的眸底依旧波澜不惊,让我觉得自己的硬气有点可笑。道了声“我去忙了”转身给他一个从容离去的背影。
  逃出那扇门时,我早汗湿后背。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天真到以为一个帅气多金的老总会多眷顾平凡的小职员。我也承认,对于这样的重逢,他的坦然比我要多太多。
  那一夜,我失眠了。想着和曾伟华的四年,想着和洛总的那一次。
  明明心中有梗,却没了逃开他的资本。我需要职业上的成长,而FK无疑是难得的发展平台。既然他说了要保守秘密,那我为何不能处之淡然,走一步算一步?
  惴惴不安的过了几天,好在相安无事。
  五月份,我们集团旗下的护肤品牌GZ将进驻上海某高端百货系统。作为市场部总监助理,我随老大们赶赴上海一周。

  上午十一点,品牌进场典礼。简短致辞、风光剪彩,洛瑾承俊逸而富有魅力的台风迷倒了现场一众女生。
  我心中“切”了一声:你们奉若神明的男神其实是个“快男”。
  不过不可否认,有些人天生便是来拉仇恨。我们平常看一些站在事业顶峰的男人,要说那张脸丢人堆里未必就出挑,但站在事业的光环下,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英气逼人。
  洛总便属于这类帅得有逼格的事业男。
  典礼过后的现场氛围甚是火爆。
  我和晓梅以及总秘也很醒目,眼见着人手不足,忙拉下面子上前招呼顾客,一层层跟抹墙似的给端坐的顾客上妆。
  没想,有个小孩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扛着玩具枪突突乱闯。我闪躲不及,恨天高的脚一个没站稳,华丽丽的往后倒去。

  倒下也就算了,偏偏还拉了个不靠谱的肩膀,俩人重重的后摔。
  现场一阵人仰马翻。
  回头一看,总经理秘书黎雪早已花容失色,与我对视一刹那横出一丝怒意。
  我顾不上自己浑身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搀住她,重复“对不起”的抱歉声。

  她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臂,眸子都没甩我一下,笑着对身边的人说:“我没事,虚惊一场。”
  我心一沉,不会就结梁子了吧。
  人向来都是长眼睛的。尽管我俩都被人搭手扶起,但大伙的注意力都聚焦到了这位尊贵的总秘身上,嘘寒问暖。我右脚一拐一拐,哪怕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也毫无存在感。
  洛总不知何时站了过来,冷声问身边人:“有没有平底鞋?”
  我心头一暖,总算有人懂得说人话了。
  周围人噤若寒蝉,倒是身边一小姑娘伶俐地应了声“有”,转身钻进前台下方,没一会儿掏出了一双半新的粉色软平底。
  换上那一刻,双脚如遇大赦,彻底解放。不过低眉垂眸不敢抬头,哪管旁人精彩纷呈的表情。

  插曲一桩,却是个开端。
  晚上公司做东宴请百货商场的高层和陪同人员。
  本来双方兴致勃勃,喝聊甚欢。我这等小角色陪吃充数,缩小存在感便是,何况我不善酒力。
  酒至半酣,和我隔着三个位置的总秘突然娇媚的笑说:“舒华,你不是桂县人吗?不是很能喝吗?怎么到了这里就深藏不露了?出来玩就放开点嘛。”
  我心中一咯噔。
  整桌人的视线齐刷刷的射了过来。洛总眯着长眸,眸光潋滟,意味深长。

  大家都是七窍玲珑心,尤其对方酒友,几番试探发现我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新对手不会劝酒辞令,忙蜂拥而上。
  我本想推辞,有人抬出我老大能喝这面大旗,我若不喝便给他丢面子。
  看着言笑晏晏举杯过来的人我头皮发麻。这种场合可都是白的红的当白开水灌。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杀人于无形之中。
  结果便是,我喝高了却面不改色,只开始说胡话,指着吊灯喊月亮。老大陈总一看不对劲,替我挡下了不少暗箭。
  不过,意识模糊的前一刻,我大着胆子端着酒杯游到总秘跟前,态度诚恳道:“黎姐,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刚来不久,还请多多指教。今天在商场真是对不住……”
  “说什么呢。”她截住我的话头,捻着高脚杯“叮”了下我的,笑意盎然:“大家一起共事哪那么多对不住,以后还需要你们部门多多配合我的工作。来,放轻松点,别那么见外。”
  我满眼笑意,硬着头皮一饮而尽。
  这一酒能泯疙瘩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做人难,做小喽啰,更难。

  最后其他人呼啦啦的赶往下一场,我、陈总、洛总同回酒店。
  我这人就是能忍,即便腹中翻江倒海面上也不动声色。陈总就熬不住了,一出电梯便告辞匆匆奔回房间。
  作为下属,我头脑短路要跟上去,洛总轻轻挡住我,狭长的黑眸一斜,语带不耐烦,“他一个成年男人喝醉了,你确定要跟过去?”
  我身体不稳,左右晃动了下,眼神迷离而恍惚,“他……看着还挺正常的啊。”
  他置若罔闻,拦住刚好走过来的服务员,吩咐准备解酒汤送到陈总的房间。
  本以为今夜相安无事,谁料我的房卡瞬间玩失踪。

  腹中又开始翻江倒海,眉心一蹙,一股暗流突然涌到喉咙,满口苦涩。
  “咔嗒”一声,我抬眸一看,隔着两个房间,洛总的房门投射出一道清晰的白光,这人不知何时早进了自己房间。
  我如遇大赦,百米冲刺般,在他关上门前的一刹那,扑了上去。
  刚被挡住了去一个男人房间的路,如今又扑进另一个男人的门。
  顾不上洛总微惊的神色,两眼一抹黑一头钻进洗手间,“嗷”的一声,吐了个天昏地暗,满口一酸爽。
  待我喘平粗气,从卫生间出来,他正神色淡然地靠在墙上,修长的手指叼着根烟。
  黑亮的深眸居高临下:“没人告诉你,人贵有自知之明吗?”
  我平息着肠胃艰辛,难受得不溢一丝声。
  “去个商场还穿个十公分的鞋,没酒量还学人家拼酒。虽然勇气可嘉,但实在愚蠢至极。”
  不说还好,一提白天的高跟鞋,我就憋屈,借着酒气大呵:“洛总以为我想穿那么高的鞋子找罪受吗?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两个牛高马大拉仇恨,我这不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矮小……”到底是令自己自卑的缺点,到最后声音渐渐弱如蚊蝇。

  他吁了一口烟,穿过层层薄雾悠然凝视,像是在看一场含着悬念的马戏。
  我这天不知中了什么蛊惑,向天借了一把气势继续发酒疯。“你自己高高大大,又怎么会……懂小个子的痛!”
  长久的压抑,仿佛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发不可收拾。一想到前任妈那鄙夷的神情,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你又怎么会懂,我前任他妈拐着弯骂我矮,说,我会拉低他们家后代基因水平,说,1米65的女孩才能和她宝贝儿子繁衍优质后代。人家好歹也有1米61,这在南方算……正常身高了好吗?这几公分……真就这么重要吗?”
  “不重要还那么在意,不是一般的笨。”他面沉如水,语透凉薄。

  领导就是领导,只言片语都能上纲上线。
  “我笨……”胸口一堵,“嗷”地一声,转身又钻进去吐了一池,手不自觉的往身上挠。
  “你手上怎么了?”
  我一怔,犹疑的瞟了一眼镜子,才发现小臂上开始布满小红疹,从手腕密疏不一蔓延到胳膊肘。
  领导的观察力可不是盖的。

  脑补晚餐的食物,一时明了,喝高时被塞进几团大虾。
  “没事,我对海鲜过敏。”
  他狠抽了几口烟,凝起俊眉深叹一口气,“去医院。”
  把烟塞到烟灰缸里用力摁了摁,拎起外套便抬着大长腿往外走。

  发觉我愣着没动静,又回过头来,不辨情绪的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如同一座雕塑矗立在门口,甚是突兀。
  我承认被他犀利的眼神压力给打败了,咽了下口水,不情不愿的扶墙尾随他而去。
  月凉如水,我疲惫地靠在医院公共输液区窗下半旧的排椅上,几次和周公朦胧相望。
  身上盖着洛总手感柔软的手工西服,淡淡的烟草味让我嗅出了几分高贵的气息。
  我早已酒醒,回想方才酒醉时的一番张狂,顿时心虚胆颤,只盼这位洛大领导大人不记我的过。
  深夜的输液区一片宁静祥和,偶尔几下急诊病人的说话声幽幽回荡。洛总不知去向,反倒让我心安。我向来不知如何与大领导独处,何况我们有过那样的关系。

  这时,几下不耐烦的责备声自左拐角处入耳。
  “都怪你,把我和宝宝熏着了。”一道熟悉而尖刻的女声。
  “医生都说是正常的妊娠反应,都三个月了能有什么事,大半夜的这不是瞎折腾吗?”
  虽然有片刻的心理准备,我的心还是狠狠的抽了几下,之后如沉深海。
  上海凉薄的夜里,曾伟华和那个女人就这么懵懵然地闯入了我的世界。
  六目相对,四对二。

  我扶了扶膝盖上的优质男西装,面露不屑。
  分手男女最怕遇上的,一方喜结新欢,另一方形单影只。
  叶菁菁锥子脸往上一抬,红唇绽放,语带几分讥讽:“怎么在这儿都能遇上?跟踪狂吗?不都有男人了吗?”
  这句话隐含了N个意思:我跟踪他们而来,我已有新男友。
  曾伟华俊颜讪讪,清亮的眸子多有不忍,忙捅了捅她腰身,低斥:“少说两句。”
  没想那女人气得跳脚,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
  “怎么?现在就不耐烦了吗?以前要我等等等,现在分手了还情丝未断在我眼皮底下暗送秋波准备旧情复燃吗?我还没死呢!孩子没死呢!”
  不善的目光四面八方投来。若不是看着四下安静,不忍把事闹大扰病人清眠,我岂容她乱吠。
  曾伟华面色涨红,猛然甩出一句“无理取闹!”,头也不回的甩手而去。
  叶菁菁脸色骤变,屁颠颠追了上去,“你干嘛!这就生气了?不要孩子了?你怎么这样啊!”
  世界清静前,我收到她侧身投来一记狠狠的目光。
  我冷然怒对:人我都让了,不要得寸进尺!
  有时候我真恨重逢这个词,什么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什么好久不见!现实是,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爱人的视线,否则鸡飞狗跳!
  曾伟华,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生活吗?
  洛总不知何时又坐到了我身侧,依旧面色淡淡。我们之间恢复了大领导与下属的状态。他检查了下滴液瓶,随手扭掉开关,拉了呼叫铃。
  有片刻的思绪缠绵,假如刚才洛总也在,我会不会更扬眉吐气,也就不会那么痛?
  我也心知肚明,他于我遥不可及,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上海的夜风习习,于我寒凉如蚀骨。

  他一路再没和我搭一句话,只在分别前扔下一句:“想喝就练好了酒量再出来混。”
  我一愣,随即低眉顺眼恭敬的说了声“谢谢洛总”。
  掏出刚从前台找来的副卡,正要刷开门,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地问道:“洛总,我包包好像还在您房间。”
  他顿住脚步,回头睨了我一眼,声音沉沉:“自己来拿。”

  我应了一声,心情却莫名的忐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因已经叫出声,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一前一后进了相隔两个房号的豪华间。我神情木然,捡起瘫在地上的手袋,一转身,却撞进了他结实强健的胸膛里。
  身子像触电一般定住了。那么近的距离,那么清晰可闻的气息,彼此的温度胶着在一起,周遭的世界有瞬间的凝住。
  他倏然将我拥进怀里,如同狂风暴雨般,淳厚的唇压了下来,强烈而霸道的侵占我的唇舌,在我回过神来要挣开前单手托住我后脑勺,往前一收,亲吻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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