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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第一摸金校尉 墓幽纪
作者:
朕本多情007
日期:2016-05-17 23:31:24
第一部 云海灵山
一 盗亦有道
我姓钟,名小鲜,字九城,年方而立之年。
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语出《老子》——治大国,而若烹小鲜。
我们钟家是一脉单传,我的爷爷是个道士,再往上的爷爷的爷爷也是道士,钟家的男子全是俗家道士,能够娶妻生子,繁衍香火,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
我家的祖爷爷便是在人间流传甚广,名头极大的钟馗,历史传说钟馗是钟南山人士,大唐初年曾经中过进士,后因相貌丑陋,皇帝不肯重用,因此在古刹玉皇顶出家为道,云游四海,遍访名山大泽,与地仙散人为朋为友,后得奇遇,从此神通广大,位列仙班,善于降妖捉鬼,号称伏魔百应天师。
不过,到了我这一辈,却是境遇寒酸,家道沦落,徒穷四壁,只剩下满满一屋子的典籍,成为我最好的朋友。我喜欢书,无论什么珍本典籍,一但得之,往往秉烛夜读,通宵达旦,非看个畅快淋漓不可,阅书与搜书成了我人生一大嗜好,而且痴迷此道,无论是凤毛麟角的龙骨密符,还是金石碑刻的虫线古篆,在我的眼里,要胜过天下的稀世奇珍,因为我沉迷此道,不通仕途,所以在殿试上得了第二甲第一名,名字叫传胪。
传胪的意思是——唱名,就是你被皇帝老子给录取了,皇帝老子召见你的时候,旁边的卫士高喊你的名字,连喊三遍。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名扬天下,而是从今天开始,你要成为皇帝的臣子,受皇家法典的约束,每天进翰林院,或者是儒林院,抄写编辑那些古老的典籍,虽然大清王朝的国势已经岌岌可危,但是我自得其乐,因为那里面实在有太多的好书,上至春秋战国,下至元明古籍,全是世上稀缺之书,诸子百家,三教九流,甚至一些岐黄之术,堪舆之秘也赫然在列,其中最为壮观的是那部《永乐大典》,真是一部浩繁跌宕,气势磅礴的巨著,全书两万两千九百三十七卷,只可惜现今已经是残破不全。
国运凋零,光荫似箭,说来有些慨叹,大清已是穷途末路,身边的诸位同僚走的走,散的散,纷纷各谋生路,只剩下我独自一人,看守着翰林院。虽然自得其乐,但是无忧无虑的日子也终于要结束了,吏部发来一纸公文,要我去做东海县令,鬼才晓得东海县在哪,不过,不会是什么好地方,那些肥缺都被脑满肠肥的家伙给占据了,我只落得一个穷乡僻壤,其实,这样也好,我去当个小县令,正好过过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闲散生活。
离开京城的最后一个晚上,我还想看翰林院最后一眼,其实,我对其中的几部经卷念念不忘,倒不是动了什么歪念,只是那时,在翰林院偷书已屡见不鲜,我的几位同僚因为生活窘迫,时常在翰林院书库中挟带几卷古籍,趁着月黑风高之时拿到鬼市贩卖,我只是想保护几本古老的经典,以免落入世俗小人之手,因此整夜都难以入睡,只好拿了钥匙,骑上一匹小马,趁着圆月当空之时,前来行窃。
我骑着小马,沿着一条古老长街来到翰林院大门前,这座古宅位于外国公使区,原为明代鸿胪寺旧址,鸿胪这个名字是汉武帝时起用的,意思是大声传赞,引导仪节,其实就是主持朝廷礼仪的意思。这个鸿胪寺在清朝改为翰林院,和大英使馆的北墙相连,在庚子年曾遭遇过一场大火,很多古籍被焚毁,颇为令人心痛。
翰林院现在已无人看守,只有一个白头发的六旬老翁在此值更,名字叫福伯。福伯的眼神不太好,每天晚上喝得醉熏熏的,腰间系着一个漆色班驳的大酒葫芦,腰后别着大串的铜钥匙,走到哪里都是哗啦哗啦地响。福伯的来历没人知道,我到翰林院做编修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据说他的身世挺可怜的,无儿无女,孤苦伶仃。
翰林院有五进厅堂,前面一层,西为读讲厅,东为编检厅,中间是一个穿堂,有招待厅和典薄厅,再后面才算是后堂,据说乾隆爷经常来此巡视,和饱学之士谈古论今。后堂有两间大屋,分别为藏书库,前面还有一座井亭,这是用来防火的,藏书库最怕火焚,特此在前面造了一座井亭,用来取水灭火。
我下了马,将小马系在翰林院前的石柱之上,然后快步走到门前,想伸手敲门,恐怕福伯已酣然入梦。
此刻正是子夜,夜色皎洁,一轮明月亮如白昼。我有心回去,但是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偷之,那些宝籍秘典若落入贼人之手,想来在世上也万难保存,不如落进我这个雅贼的行囊,将来也好在这个世上发扬光大,这样一想,胆气徒壮,伸手从腰间取了钥匙,用手一推,这大门竟然没锁,被我鸦雀无声地推开了一道缝隙。
我屏气敛息潜进门去,反手将大门轻轻关闭,整座院落似乎更加寂静阴森,我平时都是白天进出这里,没觉得这里阴森幽寂,今夜不知何故,月光班驳,洒落在昔年被焚烧过的旧痕之上,又平添了一股凄凉之色,倒让我觉得有些阴森森的毫无生气。
读讲厅内漆黑如墨,大约荒废了太久,再无什么贤人雅士在那里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地诵读古人的智慧,那里成了福伯的休息之地,每到晚上,他总是背着一卷破被褥,一只鸡腿,一葫芦烧酒,便在此度过漫漫长夜,鸡鸣五鼓,便扬长而去。
我已打定主意,不去打扰福伯的休息,窃取几部经典之作,明日早早起程,去东海县赴任,真乃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恨不能将所有典籍全部掠走,实在是平生的憾事。
我心中忐忑,脚下走得甚急,踩着月光一路奔向藏书宝库。
藏书库的大门又厚又重,或许是做贼心虚,我拿出铜钥匙,在开锁的时候,双手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只觉得脑后冷风吹袭,好似有黑影一晃,金色门钉上倒映出一道黑影,一闪便不见了。
难道有贼?
我倏地转身,蹑足潜踪朝着庭院当中的花丛走去,待我小心翼翼地拨开几株青草,借着月光细看,竟然是一只黑猫,拖着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蹲在草丛里,朝我喵喵叫了两声,那样子甚是委屈。
我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虚惊。再次返回到藏书库门前的时候,胆色壮大了许多,迅速拿出钥匙,打开门上的大铜锁,推门而入。
浓重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这里放置得全都是世上难寻的珍品与孤本,一只只楠木小匣摆在木阁之上,越是稀世的孤本,越是包裹得富丽堂皇,奢华精致。放置珍品的楠木匣乃是金丝楠木所制,也有小叶紫檀的,最名贵的当属花梨木,这些盛书的木匣已极其珍贵,能避虫鼠,芬芳扑鼻,里面的古籍古卷吃透了木匣的气味,便也有一股草木花香的味道,抽开木匣,里面是黄绸包裹的典籍,那些包裹都非常讲究,边缘流苏如火,绣着五爪金龙,尽显皇家贵胄的气派。
这些典籍全是我的最爱,只可惜我不能将藏书宝库尽数占为己有,因此,只好忍痛割爱,挑选一些绝世的孤本。可是,这里的古卷全都令我爱不释手,实难割舍,心中不免有几分失落与悲伤,随手拾起一只金丝楠木匣,抽出一瞧,上书《石渠宝笈》四个大字,此书乃是记录皇家典藏之宝录,上面记载了大内所有珍宝古玩的来龙去脉,历代皇家珍玩,还有每朝每代的惊世之作,青铜古瓷,文玩字画等等,应有尽有。
才将这本《石渠宝笈》装进随身携带的口袋,那边又抄到一本《永乐大典》,绝对是永乐年间的真迹,立刻塞进口袋,不过,挑到那卷写在竹简上的《皇帝内经》,又觉得前两本有些世俗之气,于是将前两本书放归原处,专挑那古老朴拙的秦汉古籍。
盛书的木阁高大结实,犹如一道道墙壁,纵横极深,行走在木阁之间犹如穿巷过市。正当我挑得兴致勃勃之时,蓦地发现背后似有火光滚动,心中不由大骇,藏书宝库是严禁烟火的重地,怎么会有火光?
我在漆黑中摸进藏书宝库,凭借的是熟悉这里的每一方寸,还有那窗棂之间洒下的点点月光,但是这荧荧的火光却是从哪里来的!
我蓦地转动身体,却瞧见地面滚动着一只火球,有人头大小,酷似一张人脸,须眉皆张,频频闪动,好似带着一股炽热的邪气,让我的脸庞感觉到一丝炽热而焦灼的气息。
保护残缺的藏书要紧,不能再让这里被大火焚之一炬,想到这里,我纵身扑向那团邪异的火球,伸手便抓,谁知道那团火影却从我的指甲缝隙中溜走,如同流沙一般,跳了出去,滚进一片黑暗中。
那火光对我好似有些畏惧,我第二次跳过去,想要抓住那团火影,不过,这团火球实在怪异,在我的身前身后,左躲右闪,好似一个轻功高超的大内高手,最后倏地钻进一道墙壁中消失不见。
火光全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只有微微的月光好似涟漪一般在四周荡漾。
此情此景,是我平生从未遇见过的怪事,我站在那堵石墙前面,这堵石壁是庚子年那场大火之后重建的,墙壁很光滑,是用泥巴修筑的,但是不是普通的泥巴,而是当年修缮太和殿时,烧制金砖用的泥巴,质地细腻,光滑如玉,在点点月光的照射下,墙壁居然如同镜面一样,映照出一束束奇妙的光辉。
初看毫无惊奇,但是经过仔细观察,我越加好奇,墙面有三尺见方的地方好像变得透明,显露出墙壁之内藏着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只洁白的玉匣!
玉匣有七寸长短,莹白如雪,四角以精致传神的刀工,雕着四只鲜红如血的兽头,兽头只有指甲大小,状如龙头,双角张扬,威武不凡,似有一股凛凛正气,祥瑞之态,竟是四只麒麟,最妙的却是那麒麟的眼睛,黑色的眼珠仿佛凝视世间一切丑恶,这种浑然天成的巧色玉雕,铸就一只巧夺天宫的奇珍玉匣。
这样的宝贝,恐怕连皇家宝典《石渠宝笈》上也不曾记载。玉匣在墙壁之内放射出灿烂光芒,条条瑞彩,万道霞光,只怕整座藏书宝库都已被它照亮。
我时常听闻有凡人遇宝的传说,或许是机缘巧合,今日被我撞见,透过那光华闪闪的墙面,我看见一张锦帛,五彩斑斓,光华隐现,封印在玉匣之上若隐若现,上面写着一些极为苍劲古朴的朱红色古篆,字体极难辨认,好在我学识敦实,遍阅群书,恰好认得那些字迹,细细揣摩,心中豁然开朗,那上面的字迹写的竟然是——九天十地玄妖赋!
九天十地玄妖赋?
这是一本什么样的奇书?竟然藏在如此尊贵神奇的玉匣之中?
我心念一动,目光牢牢地盯在玉匣之上,再也不肯移开,忽听耳边有人轻声念道:“机缘不可错过,神匣已开,你当顺承天意,收取玉匣,此为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说来也怪,那人的言语在我耳边反复响起,好似一道无形的命令,令我全身一颤,忍不住伸出手去,穿过那光芒缭绕的墙壁,一把抓住那只玉匣,不过,这一伸手却把我吓得七窍生烟,自己探入墙壁的半截手臂,忽然之间,衣袖,皮毛,血肉统统不见,只剩下一截累累白骨,五根白漆漆的手指,正如骷髅手指一般,不挺地颤抖!
我倏地缩手,这一惊一吓,一抓一收,那只玉匣已消失在暗格里面,瞬息之间,墙壁的光芒也不见痕迹,面前依旧是冰冷的石墙,手臂也完好无损,只是掌心里却多了一只玉匣。
日期:2016-05-17 23:33:38
二 妖异之客
得了玉匣,心中正狂跳不已,正要仔细辨认一下上面的字迹,谁想到那条锦帛忽然化成了灰烬,如同黑色蝴蝶在空中飘飘飞舞。我抓着那只玉盒,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感觉到这一切如梦似幻,如痴如醉,甚至一条阴森森的黑影伫立在我身后,我都没感觉到!
不知道玉匣里密封着怎样一本奇书,我本是监守自盗,心虚到了极点,此刻忽然觉察到身后出现一条人影,头上顿时冷汗涔涔,心如鹿撞,猛然转身低声喝问:“是什么人?”
四周寂静无声,黑影闪动极快,被我发觉之后,倏地钻进一条书架之间的暗巷里面,我纵身赶去,毫无发现,影子居然在我的面前凭空消失了,不过,手上一空,那只玉匣竟然被人夺去,那是一只干枯黝黑的手,在我的面前一掠,就把那只玉匣给夺了过去。
万没想到这里有贼,而且这小贼一直隐藏在一座书架的后面,他偷袭得手,转身就逃。只是这小贼小瞧了我,虽然我是一名小小的翰林编修,不过我却身负家传绝学——霸王卸甲七十二式。
我抖身上前,伸手便抓那小贼的肩头,触手溜滑,居然被他闪了过去,真是可恨,这小贼竟然穿着一件毛绒绒的夜行衣,我赶步上前,暗下决心,绝不能让这小贼逃了。
霸王卸甲七十二式是我钟家嫡传的绝学,这类功夫别处心裁,是我家祖上所创。钟家祖训,男子三十岁之前不得娶妻,因为要练这门功夫,需从三岁练起,二十七年才有小成,而且这门功夫讲究小巧精致,是一种临危应变,绝处逢生的功夫,讲究近身搏斗,与咏春拳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钟家向来重文轻武,练习霸王卸甲七十二式是为了增健体魄,从不与人争强斗狠,这也是钟家的祖训之一。
说时迟,那时快。
我紧贴在一道书架之上,快如电扑向那个渺小的黑影,双手一环,居然抱住那个小贼的细腰,没等那黑影还手,双脚也如一双锁链,绞住他的双腿,向前一扑,趁着双双扑倒的一瞬,我伸手将玉匣夺下,然后舒展身体,在地上一滚,翻身跃起,但是那个小贼好像一条重重的沙袋,被我甩在厚厚的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撞得四肢酥软,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一招只在电光石火之间,渺小的黑影发出一声嘶哑的呻*,这家伙的声音非常难听,简直有点令人毛骨悚然,好似野兽般的呻*,接着这家伙翻身而起,张开双手,他的一双手着实令我震撼,那是一双黑瘦的爪子,指甲有寸许长短,锋利如钩,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出一张阴森冰冷的面孔,黑色的脸庞上转动一双鬼魅般的眸子,又惊又疑地盯着我,却不敢莽撞出手。
“贤弟莫要出手,我们夤夜至此,无端惊扰了这位钟编修,实在是罪过罪过。”随着一个柔柔腻腻的声音,我的面前忽然落下一道黑影,身法极其凌厉快捷,而那个黑脸小贼则缩起双手,收进宽大的袍袖之内,脸上的胡须抽搐了一下,滑稽而有趣,神色也萎靡了不少,似乎有些不悦。
借着藏书宝库内泛着微尘的月光,我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这是一高一矮两个小贼,生得形容古怪,怪中又透着三分不沾人间烟火的味道。高的那个,中等身材,披着一件绿花斗篷,连头裹住,身材略略有些肥硕,但是双目如电,好似有些熟悉,却忘记在哪里见过,而身材矮小的这一位,黑面无肌,骨瘦如柴,他的眼睛是黑亮亮的,却穿着一声油亮亮的黑色夜行衣,不知是哪家的绸缎,在灯光下闪映出琉璃般的光泽,他们二人虽然形容奇妙,但是神采奕奕,着实仙风道骨。
“在下毛若曦,惊扰了钟编修,还望见谅。”说话的人是胖子,他抱拳在胸,声音柔和,语气之间充满了敬畏之词,而且瞧他的穿着打扮,必然是江湖上的大盗。
我也躬身抱拳说道:“两位英雄,幸会,幸会。”
毛若曦彬彬有礼地道:“方才我兄弟如有得罪之处,还望钟先生海涵,我兄弟虽然行走江湖,以盗为生,却也是仗义疏财,爱书成痴之辈,已经在此潜伏了数日,只是觉得钟先生学认识高雅,博古通今,因此未敢惊扰先生,实在是该死,该死。”
“惭愧,惭愧。”我说,“我本是一介寒士,不过是一名小小的编修,承蒙二位豪杰的抬爱,实在是惭愧不敢当。”我见这两个飞贼形容古怪,身手不凡,只觉没有必要得罪他们,而且这种人交际广泛朋党众多,如果得罪他们,常常是一呼百应,群起而攻之,只怕以后的日子鸡犬不宁,我只想图一个清净,不想让藏书宝库里的典籍再遭非难,于是淡淡地道:“如此说来,二位也算是雅盗,不知道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日期:2016-05-17 23:34:21
“实不相瞒,我兄弟前来,是为了钟先生手中的玉匣,那玉匣对我兄弟用处颇大,但是对于先生,不过是闲人所著的稗官野史,一纸荒凉,如果钟先生有成人之美,我们愿以万金相赠,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说完,毛若曦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那上面盖着京城第一银楼宝德堂的大印,货真价实,每张一千银,那一沓银票有十余张之多,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万金之重对于我这个捉襟见肘的穷翰林来说,的确是一种难以拒绝的诱惑,想到明天即将走马上任,连盘缠还没凑足,我的心跳在不停地加速,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或许是贪婪之心作祟,我徐徐伸出双手,想要接受那笔不义之财,但是忽然之间,我暗叫着自己的名字,钟九城啊,钟九城,你若接了那些银票,岂不是白白辛苦了这许多年华的苦读,仁义礼智信这君子五德便要统统丧失干净,想到这里,我的双手又倏地缩了回去。
本来苏飞轩已伸手来接玉匣,见我这般举动,他不禁失望地叫了一声,那声尖叫,直刺心窝,令人我浑身发痒汗毛直竖,那绝不是人的声音,倒像是某种行走在黑暗中的野兽之音,忽然,这家伙露出一口锋利雪白的尖牙,两颗门齿竟然锋利如刀,泛着闪闪寒光!
此刻,我已心生警惕,不过毛若曦还是彬彬有礼地说道:“钟编修不要见怪,我这位义弟乃是江湖奇人,脾气古怪,沉默寡言,精通鸟兽之语,时常有怪诞惊人之举,请钟先生勿怪,勿怪。”
瞧着苏若曦平易近人的样子,我的戒备之心松懈了几分,没能瞧出他眼中隐隐透着一股杀意。转念一想,心又软了下来,只想着多赚些银子,再把福伯好好安顿一下,那老头无依无靠,想来真正可怜,我与他相识已有八载,这一走,关山明月,不知几时又能重逢,我夤夜前来盗书,的确是对不住他,不如把银子给他留下,让他颐养天年吧。
想到这里,我立刻顿了顿嗓音,轻声说道:“既然二位喜欢古籍,那也算是同道中人,我当有成人之美。不过,昔年唐僧前去西天拜佛求经,尚且以紫金钵盂敬献佛祖,才能取得真经,因此经不可轻传,亦不可空取,此玉匣通体晶莹,温润如水,已是价值不菲,二位也不可轻取啊。”说完,我打了个哈哈,紧盯着他二人脸色,我故意抬价,只是想试试他们,究竟是不是爱书之人?
谁知苏飞轩见我提高价码,似乎有些怒容,只是毛若曦未动声色,他伸展手臂,从腰间一抽,一条光芒灿灿的玉带便已展现在我的面前,那条带子是碧玉镶嵌,边缘包着纯金的黄金饰件,雕着仙鹤云朵,栩栩如生,而在玉带板之间的锦缎之上,还嵌着三十六颗彩珠,光环圆润,有指甲大小,发出五色豪光,一看就是条价值千金的宝物。
日期:2016-05-17 23:34:53
所谓宝物动人心,看见这等宝物,我何尝不心神动摇,只是不好伸手去接,怎么也得保持一份读书之人的气节,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不是个书呆子,但也不是个贪财好色之徒,要保持自己的风度,等他把玉带和银票主动送过来。
想到这里,听毛若曦虔诚地说道:“我兄弟二人来得仓促,未曾携有重金,这条玉带乃是前朝古物,就赠于钟先生,足见我兄弟诚心诚意,求取真经。”说完,他便轻轻地走过来,双手将玉带奉上,见我没有去接,便将玉带轻轻地放在我的脚下。
我暗防他出手偷袭,见他放下玉带与银票,又稳步退了回去,也不曾突然出手抢夺玉匣,于是放下心来,刚想说话,突然脚下一麻,低头一看,哪里有什么玉带,只有一条斑斓大蟒,已经缠在我的脚上!
中招!
我心头一颤,再看那些银票,只觉得全身发冷,银票的颜色已经在瞬间变黄发旧,全是一张张黄纸,上面还留着大钱的印记,这哪是什么银票,分明是烧给死人的纸钱!
毛若曦的目光突然变得深寒似冰,如凄如诉,射出恶狠狠的杀意!
可惜,当我的心里明白过来,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我与毛若曦目光交接,全身好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斑斓大蟒在闪电之间,已经把我的脖子都围绕起来,仿佛是从天空垂落下来的一条粗大的麻绳,将我整个身体都拽了上去,悬到了半空!
我盯着毛若曦的瞳孔,忽然发觉他的眼睛竟然不是同一种颜色,分别射出两种诡异的光芒,一只眼睛有些发黄,仿佛非常焦虑,另一只眼睛有些深绿,射出恐怖而阴冷的光芒!
一瞬间,我如同置身冰窟窿,全身冰冷彻骨,脖子上那条绳子越来越紧,勒得我喘不上气,想要搏命挣扎的时候,全身已经悬浮在半空,双脚乱蹬乱刨,使不出一丝力气,而毛若曦和苏飞轩则用古怪的目光瞧着我,毛若曦的脖子上斜挂着一条红色丝线,上面系着一个紫金铃铛,紫金铃铛在不停地抖动,发出一种奇怪的尖细鸣响,那声音围绕在我的耳畔,如同一种凄厉的嘲笑,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那是一种放肆的死亡笑声,我此时口不能言,如同一个吊死鬼,连舌头都吐了出来,只等咽下最后一口气,那只玉匣落在地,被苏飞轩伸手拾起,他洋洋得意,嘴边露出一丝邪异无比的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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