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漫长岁月

作者: 酒啊

  别墅灯火通明,隔着倾盆的雨幕都能听到里头觥筹交错的人声。
  一个服务员样式的人穿过人群,形色匆匆的在宴会主人面前停下:“傅先生,慕小姐在外面。”
  傅廷和蹙眉,脸上神色寡淡,狭长的眸子隐在镜框里面:“她来做什么?”
  “傅先生,您看?”服务员有些为难。
  “深夏来了吗?廷和,既然人来了,咱们就去见见吧?总不好把人拦在外面的。”一个娇媚的女人笑着从后头挽住傅廷和的手腕。
  “嗯,随你。”傅廷和握住女人的手,脸上浮起一层笑意。
  慕深夏站的笔直,薄薄的伞在风雨中飘摇,身上被瓢泼的雨浸湿,风过,冰冷透骨。
  别墅的门打开,傅廷和一身正式西装,林茵茵身上也是耀眼的礼服,两个人相得益彰,站在台阶上,低头俯视着她。
  慕深夏被眼前的一幕刺激,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来意:“傅廷和,你就那么着急?我们昨晚才分手,你今天就恨不得宣告全城你和她的事情?”
  傅廷和看着眼前的女人苍白沉浸的脸,表情略带几分嘲弄:“怎么?我做什么还需要跟你交代?”
  “是她让你搞的外公公司破产,把他人逼进医院的?是不是?”慕深夏往前一步,逼问道。

  “深夏,你误会我了,你是我亲妹妹,你的外公就是我的外公,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林茵茵柔弱无骨的靠在傅廷和怀里,着急的解释道。
  慕深夏冷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傅廷和看。
  傅廷和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一些:“不是她,是我舍不得她这些年受的委屈。”
  “呵,真是情深意重,傅廷和,好歹我们在一起四年了,在你眼中看来,就这么一文不值吗?”慕深夏心疼的厉害,喉咙干涩。
  手里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到了一边,雨水砸在脸上,模糊了视线。
  “深夏,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么我告诉你。”傅廷和见她如此,已经很不耐烦,英俊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从一开始我要找的人就是茵茵,你只不过是她的替代品而已。”
  话音落,恰好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巨大的声响炸的慕深夏有些耳鸣,她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立着的一对璧人。
  难怪傅廷和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眼神总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四年啊,她就像是傻子。
  他的话,像是锋利的刀,在慕深夏的心口上用力的刺进去,刺的她血肉模糊。
  慕深夏疼的厉害,猛然想起自己今晚的来意,往前快走了几步,仰头,神态带着几分迫切:“傅廷和,我有事求你。”
  “傅廷和,你能不能借给我一百万?”慕深夏仰头,眼神带着乞求和期盼,又补了一句,“只要一百万!我之后会还你的。”
  “慕小姐这是觉得我吃饱了撑的?”傅廷和冷淡的开口。

  眼神却像啐了冰,逼的慕深夏松开了拉着他袖子的手。
  慕深夏心里面隐隐明白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我花时间搞垮了万辉,现在又借钱给万辉的继承人?”
  “深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这里还有些私房钱,不多,要不你先拿去用吧?”林茵茵从傅廷和怀里出来,握住慕深夏冰凉透骨的手。
  “茵茵,我们傅家人,太心软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傅廷和打断了林茵茵的话,将她重新抱回怀里。
  “傅廷和,我外公就算是对不起别人,至少他是对得起你的吧?当年你们傅氏集团野狼环伺,是我外公出资出力,让你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可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对他见死不救,不会让你的其他合伙人心寒吗?”
  慕深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林茵茵一眼。
  “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在乎这些?”傅廷和笑容不屑。
  慕深夏也笑了起来,挺直了背脊,雨水沿着她素净的脸流下,全身湿透也不打扰她的矜贵气质。
  “我知道了,”视线终于落到林茵茵身上,笑的越发动人,“听说今天是你生日,我也没带什么礼物,那就祝你永远都是他的心尖挚爱!”

  慕深夏转身,脚下的高跟鞋一深一浅的踩在被雨水灌满的地上,背影决绝。
  林茵茵微微仰头,见傅廷和此时看着慕深夏的背影出神,心里面警铃大作,开口,声音清脆柔软:“廷和,深夏好像生气了,你真的不要帮一下她吗?”
  “别多想了,这跟你没有关系,进去吧。”傅廷和收回视线,只是眉间拧的越发厉害。
  出了傅家别墅,慕深夏垂下肩膀,温热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一个没注意,高跟鞋踩进水坑里,身体往前扑倒,火辣的疼痛从手肘和膝盖处蔓延开来。身上白色的裙子被地上的脏水染污。
  也许是因为身体疼,也许是因为绝望,她在地上趴了很久。
  肩膀抖动,喉间不时的溢出小声的呜咽。
  一辆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溅起一地的泥水,洒在她身上,她仿若未觉。
  “停车。”男人漆黑的眸子里面带着笑意。
  目睹了刚才别墅门口的一切,一直到她转身离开,他手里的酒顿时变的索然无味。

  车门推开,男人撑着一把纯黑色的大伞,迈步朝慕深夏走了过来。
  一直噼啪砸在身上的雨点消失,慕深夏忍住啜泣,错愕的抬头。
  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清贵的脸上带着笑意,他朝她点头。
  “慕小姐打算一直这么趴着?”
  车窗外头水声潺潺,车内暖气开的很足,慕深夏隔了一会,四肢渐暖,才终于觉得活了过来。
  陆忍冬手指间夹着一支烟,青烟白雾缠绕,他的神色淡淡的,带着几分厌倦。
  慕深夏刚要开口说话。
  陆忍冬一直把玩在手里的电话响起,看了眼屏幕,示意她安静,才接了起来:“怎么了?”

  “忍冬,你怎么就离开了?”
  “没意思,就先走了。”
  “忍冬,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你奶奶看不起我的身份,不肯让我进陆家的门。”电话那头隐约带着几分啜泣声。
  陆忍冬眸底掠过一丝凉意,勾起嘴角:“他不在吗?”
  林茵茵愣了一下,声音减弱了几分,“他,他洗澡去了……”
  “今天看他那架势,对你是认真的,你现在应该可以放心了。”
  “可是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忍冬,难道你还怀疑我对你……”林茵茵泫然欲泣的开口。

  “行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可是了。”陆忍冬缓缓的吐出烟圈,声音听不出情绪。
  “忍冬,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林茵茵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知道陆忍冬平时温和的外表下,其实比谁都冷淡。
  陆忍冬薄唇轻抿,换了个姿势坐着:“做人不能太贪心了,太贪心容易一无所有。”
  “我知道了。”林茵茵失落的回道,“忍冬,对不起,你会有更好的幸福的。”
  “呵,也许已经来了。”
  看来电话那头是个痴情种,只是她身边这个,可真是个无情的男人,慕深夏在心里暗自打量。

  挂了电话,陆忍冬眸子含笑:“手给我。”
  慕深夏眼带警惕,无声的望着陆忍冬。
  “伤口碰了水,再不好好处理一下的话,就该发炎了。”陆忍冬并不是解释,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慕深夏这才注意到车座上放着的医药箱,手肘和膝盖火辣辣刚刚泡了水,越发的疼痛难忍。对于陆忍冬的体贴,心里面摸索不定,一时愣住了。
  陆忍冬手里拿着棉签和酒精,一只手捏着慕深夏的手腕,呼吸间,将她带到自己膝盖上,撩开她浴袍的下摆,露出白皙瓷滑的肌肤。
  “陆公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慕深夏一下子弹了起来,脸上晕开一片绯色。
  “慕小姐跟着我上车的时候都没害羞,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陆忍冬似笑非笑的眯着眸子,脸上似有几分被顶撞后的不悦。
  “我知道陆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今晚已经很麻烦陆公子了……麻烦您送我去美嘉酒店就行。”慕深夏赶紧解释道。
  陆忍冬终于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看着慕深夏的眸色逐渐加深。

  笑了一阵,觉得够了,才停下:“慕小姐竟然想法这么天真?一个男人路边捡了一个女人,不是因为想上那个人,难不成是因为学雷锋?”
  狭长的桃花眼里笑意未消,神色比刚才更淡了几分,“你是觉得自己的魅力不够?还是不当我是个正常男人?”
  慕深夏倒像是没听着陆忍冬的打趣,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下,在他对面坐下,双膝并拢,手搭在大腿上,微笑:“想主动爬上陆公子床的女人环肥燕瘦,我这样的姿色,想必还入不了您的眼。”
  心思流转,陆忍冬脸上浮起一层笑:“你这样的姿态,我倒是更觉得有趣了。”

  “能担得起陆公子有趣二字,也算是我的荣幸了?”慕深夏从容淡定里带着浅浅欣喜,似乎是真的为此开心。
  “不如,做我女朋友吧?”陆忍冬笑着,突兀的开口道。
  饶是刚才多么的镇定,突然一句话丢出来,慕深夏错愕的睁大了眼,语气苦涩,三分自嘲:“陆公子就别再逗我了,你想要女人,也就一句话的事。我现在什么身份,不过是个破落户,哪里配得上陆公子的身份?”
  “可放眼整个丰城,也就你还能入我的眼。”
  他勾着慕深夏的下巴,俊美的脸凑到她面前,他俩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慕深夏承认,自己此时心跳的很快。
  她知道只要她点个头,别说是一百万了,说不定连万辉集团都能重新回到她手里。
  “谢谢陆公子的抬爱,只是我想不到能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慕深夏摇头,礼貌客气的拒绝。
  即便是再落魄,她也没有出卖自己爱情的打算。
  “我需要一个可以结婚的女人,你需要钱救你的外公和万辉集团。”陆忍冬始终噙着浅淡的笑意,目光赤裸又直白。
  “结婚?”慕深夏玩味的品着这两个字,站起身,脸上笑容不变,明显不信,“多谢陆公子送我这一程,我还有事,师傅,放我下车。”
  “今天傅廷和没有借钱给你,今后其他人也不会借给你。丰城除了我,没有人敢和他作对。”陆忍冬沁着凉意的声音在慕深夏背后响起。
  “为什么非得是我?”
  慕深夏不懂,真的不懂,自己刚被一个男人狠狠的抛弃,转眼却有另一个人对她摆出了一副非她不可的姿态。
  “哪有那么多的是非因果,男人和女人之间,最简单直白,不过是我看上你了和我想上你了。”陆忍冬从背后握住慕深夏的手,他的手掌干燥温暖,指甲修的圆润干净。
  慕深夏逃不开他的怀抱,只能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冷淡的开口:“如果我拒绝呢?”
  陆忍冬放开她,转而走到她面前,弯腰,寂黑的眸子直视着慕深夏眼睛:“想知道吗?”
  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你现在的处境,不用我出手,傅廷和就能让你们慕家在丰城活不下去,夏夏,你想知道什么叫地狱吗?”
  脸上的笑容再也撑不住,慕深夏瞪大了眼睛望着陆忍冬,“陆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要求,就要跟他联手对我赶尽杀绝吗?”
  “只要你听话,这些都只是假设而已。”他笑。
  慕深夏低下头,胸口起伏的厉害,许久,才慢慢的平息,抬头的时候,眼角眉梢带着矜贵的笑容:“所以,我没得选择是吗?”
  陆忍冬没有否认。
  慕深夏坐撩起裙子下摆,伸腿,朝陆忍冬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我脚上的伤就麻烦陆公子了。”
  “乐意为你效劳。”陆忍冬单手放在胸前,微微低头,做了个效忠的姿势。

  弯腰,温柔的抓着慕深夏的脚踝,搁到自己腿上。
  他的表情认真,像是捧着华美的珠宝,外头呼啸而过的路灯,不时的洒进车里,落在脸上,修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恰好遮住了他的目光。
  慕深夏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能够和这样的人谈恋爱结婚,该是自己赚大发了吧。
  夜色逐渐浓重,窗外的雨不再瓢泼。
  “你今晚就要吗?”慕深夏忽然开口问道,满不在乎里夹着紧张。
  陆忍冬手上的棉签在她伤口上重重的按了一下,语气不悦的说道:“既然决定了和我在一起,就别轻易的试探我。”

  “哦。”慕深夏闭嘴,沉默了下来。
  涂完了药,慕深夏的纠结写在脸上,忍不住开口:“陆忍冬,能不能等我外公的手术之后,再……”
  “怎么?怕我吃了不认账?”陆忍冬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语气危险的开口。
  “我知道你不会,”慕深夏摇头,脸上挂着浓稠的担忧,“只是这段时间我要陪着外公,怕是没什么时间陪你的。”

  她的话让陆忍冬的脸色好转了少许,点了根烟:“我还没那么禽兽,至少在你身上的伤好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谢谢你。”
  陆忍冬勾唇,薄凉的唇角似笑非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慕深夏的谢意。
  慕深夏实在是太累了,陆忍冬在酒店门口放她下车之后,她回道房间,可是眼睛绷不住,眼皮逐渐加重,什么都来不及整理,直接昏睡过去。
  温柔的晨光落在眼皮上,床上的慕深夏睫毛微动,清醒了过来。
  讲完电话,慕深夏彻底清醒了过来。麻利的爬起身,裹着被子飞快的冲到浴室洗漱完毕。
  对着衣篓内满是泥点的脏衣服愁眉苦脸。
  饶是她现在落魄成这样,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穿的这么随意往外走。
  门铃响起,慕深夏随手扯了浴巾裹好身体,小心翼翼的往门口挪动,开门,一个精致时髦的女人微笑着站在门口,对她此刻的尴尬毫无察觉似的。
  “慕小姐,这是陆总吩咐给您的东西。”
  慕深夏看了一眼,是她钟爱的一个衣服牌子,接过:“谢谢。”
  “衣服右边兜里有一把车钥匙,车子停在酒店车库里头,陆总已经交代过了。”女人似笑非笑,眼神里面带着极轻的不屑。

  慕深夏微笑着,也没去查看,只是又说了句谢谢,挺直背脊直视着眼前的女人,“我知道了,请问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赶时间,就不多留了。”
  当着她的面,轻轻的关上门关门,慕深夏气的反而笑出了声,这要换在以前,谁敢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她。外公失势才多久,她倒是把人情冷暖体验了遍。
  手伸进兜里面摸出钥匙,慕深夏自哂,自己现在真是抱上一个出手阔绰的大财主了。
  到地方了,慕深夏四处张望,才在角落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远远的朝她招手。
  慕深夏莞尔,脸上不同于之前的客套,笑意让她看上去越发的明亮。
  “怎么约在这里?我记得你从不吃甜食的。”慕深夏坐下,呼吸间都能闻到这家甜品店空气中的甜腻。
  “这不是没办法,你也知道我最近躲着人呢。”熊夭夭早就点好了慕深夏爱喝的饮料,推到她面前,“尝尝,味道还不错的。”
  慕深夏慢条斯理的搅动着饮料,望着熊夭夭笑:“你看上去心情不错?怎么了?有什么好消息吗?”
  “我的大学申请下来了,可能这几天就走。”熊夭夭开口,眉眼带笑。
  “这么快?他知道这件事吗?”慕深夏收起笑容,有些担忧。

  熊夭夭摇头,咗了一口可乐:“他不会知道的。”
  慕深夏闻言也跟着松了口气:“恭喜你,这么多年的梦想,总算得偿所愿了。”
  “这丰城,我算是没什么念想了,除了你,夏夏,我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你现在还好吧?”熊夭夭放下可乐,隔着桌子握住慕深夏的手,“傅廷和铁定是瞎了眼了,林茵茵这种白莲花指不定都给他头上绿出一片草原来了,偏偏就他对上眼了,使得这么多龌龊手段,早晚有他后悔的。”
  熊夭夭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豪气的塞进慕深夏掌心里:“这张银行卡是我用别人的身份证开的,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一百万,你先拿去。”
  “这钱你哪来的?我记得你之前说他掐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慕深夏诧异,下意识的推拒。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这钱干干净净的,你就放心用就是了。”熊夭夭往回塞。
  “夭夭,你不跟我说实话,我是不会用你的钱的。”慕深夏有自己的坚持。
  熊夭夭拿她的倔强毫无办法,只好实情相告:“我把我爸妈的那套小房子卖了,可惜那房子太小了,人家就只肯出一百万。”熊夭夭不给她说话的余地,继续说道,“夏夏,你也别心疼,你知道我离开丰城之后,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这房子留着对我也没意义了,对我来说,你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了。”
  慕深夏语塞,手里的银行卡沉甸甸的,上头还带着熊夭夭的体温。眼眶泛热,脸上更多的是强烈的不舍:“夭夭,你这回走,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我这二十多年活的太没人样了,以后我总得活的像个人吧。”熊夭夭看着慕深夏眼眶发红,“夏夏,我不能多呆了,被他知道了,对你不好。”

  熊夭夭站起身,却被慕深夏拉住了手,慕深夏紧紧的握着她,握的她掌心泛白,她开口说话的语气有些哆嗦:“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别了,离开对我来说是件开心的事,我都盼望了这么多年了,你就让我开开心心的走。”熊夭夭深深的看了眼慕深夏,朝她张开了双臂。
  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慕深夏扑进她怀里,紧紧的拥抱着熊夭夭,她知道,她又失去了一样东西。
  “再见,夭夭,再见。”慕深夏哽咽着声音说道。
  熊夭夭离开之后,慕深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掏出手机,翻到陆忍冬的名字,脑海里浮现出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慕深夏一个激灵,还是拨了过去。
  那头被人接了起来,是早上给她送衣服那人:“你好,请问哪位?”

  “慕深夏。”
  那头楞了一下,连声音里都带上了轻视:“原来是慕小姐,陆总正在开会,慕小姐如果有事,我可以转达。”
  慕深夏轻笑,虽然她不是个很爱计较的人,但也不表示喜欢被人踩着玩,心里面记下,语气更加的和煦:“既然这样的话,就麻烦你跟陆公子说一声,之前我和他的事情不作数了,谢谢他之前的好意。”
  挂了电话,慕深夏感觉自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伸手捏了捏包里的银行卡,心里有了底气。
  在外头胡乱的吃了点东西,慕深夏又去商场买了点煲汤的食材,打算煮好了带去医院给外公。

  开门的时候,慕深夏发觉不对劲,门口的拖鞋少了两双,反而多出一男一女两双皮鞋来。
  这座别墅在市郊,是外公前几年准备给她做陪嫁的,万辉倒了之后,外公的老宅也被冻结了,外公气病了进了医院,她一个人没地方去,才搬了进来。
  放下食材,顺手操起刀,在一楼四处转了一下,上了楼。
  循着声音找过来,最后她停在了自己房门口。
  房间的门虚掩着,里头女人的叫声婉转动听,时而夹杂着男人闷哼的喘息,断断续续的传到慕深夏耳中。
  轰的一把火,从她的耳朵尖烧到了心里。

  神色冰冷的推开门,视线落在那张大床上缠在一起的身体上,愤怒和恶心的感觉突如其来,差点让她握不住手上的刀。
  酣战正欢的两个人听到动静,动作顿住,齐齐的朝门口看过来,林茵茵脸上带着潮红,眼神迷蒙的如同江南的烟雨,在傅廷和身下尤其的美。
  一把扯过丢在一边的被子,傅廷和眉间厉色骤起:“慕深夏,你的教养难道没有教你非礼勿视吗?”
  “我的教养可没教我私闯民宅后在别人的床上做爱。”慕深夏冷笑着开口,身体绷的笔直,居高临下的看着不知羞耻躺在自己床上的两个人。
  她的视线里面带着毫不掩饰的高傲和厌恶,看的林茵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人往傅廷和怀里面窝去:“廷和,我想穿衣服。”
  傅廷和冰冷的眼神对上慕深夏:“转过去,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多看看。”
  慕深夏被他的无耻惊着了,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声音失控,尖利的从喉间划至耳膜:“傅廷和,你敢!”
  “你倒是看看我敢不敢。”傅廷和眯着眸子,手指捏着被子,眼见就要掀开。

  “傅廷和,你真是让我恶心透了。”慕深夏背过身去,挺直的背脊能看到微不可见的颤抖。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空气里满是欢爱后的味道,慕深夏胃里面翻涌的厉害,最后忍不住,扶着墙弯下腰,剧烈的干呕了起来。
  傅廷和刚套上裤子,看到慕深夏的动作之后,眸子危险的眯起,几步上前,用力的钳着慕深夏的手腕,迫使她面对自己。她脸上此时血色尽退,眸中水光盈盈,只有眼底的厌恶,毫无遮掩,扑面直来。
  他脸上挂着英俊的笑,声音却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慕深夏,这么点就让你觉得我恶心了,那接下来的话,你可要听好了!”
  傅廷和的脸在她眼睛里不断被放大,慕深夏稳住心神,手腕暗暗用力,却被他更加用力的钳住,手腕处钻心的疼。
  “傅廷和,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随便就能吓唬住?”慕深夏挺了挺胸,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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