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一些奇案

作者: 坚维

  “百乐门”歌舞厅内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战事仿佛并没有对这座国际大都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有钱人还是夜夜笙歌,灯红酒绿。
  而那些穷苦的人们还在为了生计奔忙,歌舞厅外,卖烟酒小吃的商贩,拿着报纸吆喝的报童,卖花的姑娘怯生生地向进入歌舞厅的那些红男绿女小声说道:“先生,小姐,买朵花吧。”
  黄包车夫们把客人拉到了地方,便聚在一堆,抽着自己用劣质烟丝卷的纸烟,聊着天,等着舞厅散场。

  到歌舞厅来玩的都是魔都有头有脸的人,能够拉一趟这的客人比在街上逛一大晚上要实在得多,有经验的黄包车夫大多会呆在这儿等舞厅的客人出来。
  歌舞厅的老板姓胡,叫胡德奎,山东人,大块头,络腮胡子,脸上还有一道刀疤,据说他曾经去闯过关东,杀过人,两年前来到魔都,淞沪战事打响之前,“百乐门”原来的老板为避战乱,便着急把歌舞厅出手,按说这个时候是没有人会愿意接手的,谁都不是傻子,这日本人来了以后会是怎么一个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虽然“百乐门”是很挣钱,也有老话说富贵险中求,可是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有钱人宁愿把自己的财产换成“小黄鱼”,也不会贸然地置业。
  可没想到还是有人接手了,而且竟然没有压价,这个人便是胡德奎。

  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胡德奎是谁,他就像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一样,一下子便挤身进了魔都名流的行列。
  魔都是龙蛇混杂的地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突然就成了“百乐门”的老板,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这也让道上的人起了心思,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只大肥羊。
  胡德奎接手的第一天晚上,刚开业就有小瘪三来闹场子,可是不曾想,那晚胡德奎竟然请了青帮的“大”字辈的几个大佬坐镇,那些小瘪三哪里还敢来闹?后来打听了一下,原来胡德奎早在几天前就拜在了赵德成的门下,这就不足为奇了。
  胡德奎确实很有头脑,先拜了码头,又花重金摆平了法租界军政要员,又豢养了一帮自己的打手,俨然一个新晋的魔都大亨。

  “哟,刘老板,你可来晚了,得罚酒三杯!”“百乐门”有名的交际花孔丽丽微笑着迎上前来,挽住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男人用手摸了一下已经谢顶了的脑袋,又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镜,大笑着说道:“好,好,我认罚!”
  他的目光先是停留在孔丽丽的胸口,然后又滑向了孔丽丽那开得很高的旗袍岔口上,伸手搂住了孔丽丽的腰:“胡老板在吗?”
  “在楼上呢,怎么,刘老板今天不是来找我的么?”
  孔丽丽一副妩媚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媚到了骨子里,刘老板感觉身体有些酥软,不由得又将脸凑到了孔丽丽的脸旁:“丽丽小姐用的什么香水啊,好香啊!”
  孔丽丽笑着推开了他的脸:“讨厌!”

  到了楼梯边,刘老板放开了孔丽丽,顺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浪蹄子,一会再找你。”他得先上楼去找下胡德奎,有笔大买卖。
  在他看来,女人固然可爱,可是钱更可爱,他太清楚了,这些女人都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他上了楼,在楼梯口和胡德奎的一个保镖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向着胡德奎的办公室走去。
  “咚咚!”刘老板敲了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却没有回应。

  又敲了敲,皱起了眉头,推开门,他呆住了。
  胡德奎就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仰着头,咽喉处插着一把刀,那刀上好像还插着一张叠了几折的纸。
  刘老板也不敢再看仔细,更不敢往里挪动脚步,退到了走廊里,大声叫道:“杀人了,杀人了!”可是他的叫喊声被歌声与音乐声给淹没了,他跑到了楼梯口,那保镖见他一脸的惊恐,两步上前:“怎么了?”
  刘老板说道:“胡,胡老板让人杀了!”
  保镖一惊,放开了刘老板就往胡德奎的办公室跑去。
  法租界的巡捕房很快就做出了反应,探长叶紫涵带了几个巡捕在接到报案后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百乐门”舞厅。
  叶紫涵是巡捕房唯一的一个女探长,但要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就小瞧她,那就大错特错了,法租界巡捕房的几个探长里,叶紫涵是唯一的女人,年纪最轻,可是却办了好几桩大案,更让人惊叹的是她的身手,就连“青帮”的双花红棍在他的手上都没有讨到便宜。
  叶紫涵人长得很漂亮,却很冷,整天都板着一张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刚开始还有男人对她有兴趣,不过他们最后都铩羽而归,或多或少都在叶紫涵身上吃了苦头。那以后就不再有人敢对她动心思了,有传言说叶紫涵根本就不喜欢男人,说她可能有“磨镜”之癖。
  “是你最先发现的?”叶紫涵看了一眼刘老板,刘老板忙点了点头:“是,是的!”
  “你到这来做什么?”叶紫涵的语气很冰冷,让刘老板感觉很不舒服,仿佛自己就是杀人犯似的。
  但他还是老实地说道:“我和胡老板约好的,找他谈笔生意。”
  叶紫涵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望向胡德奎的那个保镖:“你一直在二楼的楼梯口呆着?”
  保镖说是的,叶紫涵又问道:“你就没见到有人进出你老板的办公室?”
  保镖摇了摇头:“没有。”
  叶紫涵冷笑道:“胡德奎办公室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其他房间的门也是紧闭的,你们的人还对其他房间进行了搜索,说其他房间的窗户也是关好的,那就奇了怪了,凶手不是从楼梯离开的,除非他插上翅膀飞了。”
  “探长!”鉴别科的肖剑走到叶紫涵身旁,手里拿着一张浸了血的纸。
  “这是什么?”叶紫涵冷冷地问道。
  肖剑把纸小心地摊开:“我看过了,好像是一份契约,不过已经让血浸坏了。”
  叶紫涵仔细地看着,确实是一份协议,大多的字都让血给浸得模糊了,但依旧能够读出这份协议是关于什么财产进行分配的。
  “这应该是契约人的签名吧?”叶紫涵指着契约最后的位置。
  肖剑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只是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能恢复吗?”叶紫涵皱了皱眉,肖剑苦笑了一下:“恐怕不能。”
  “尽量恢复,我希望能够看到更多的内容。死亡时间能够确定么?”叶紫涵又问。
  肖剑说死亡时间应该不到一个小时,也就是刘老板发现胡德奎的尸体距离胡德奎被杀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一刀毙命,直插咽喉,杀手出手又准又狠!这个胡德奎,看上去也是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这样面对面的一刀,他竟然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巡捕凑过来笑着说,他的笑容中满是不屑。
  叶紫涵看了他一眼:“这说明什么?”
  那巡捕让她给问懵了,这时一个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说明死者在中刀之前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估计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众人都好奇地望了过去,他们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一米八的个头,身材匀称,那俊俏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你是谁?”叶紫涵很是不悦,巡捕房办案,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话了?虽然这年轻男子说的与她想的一般。
  年轻男人走上前来:“这位一定就是法租界的美女探长叶紫涵吧?幸会,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许,许可。”
  叶紫涵并没有给他好脸色,这样腆着脸和她搭讪的人她见得多了。
  “不管你是谁,请你马上离开这儿,巡捕房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不等叶紫涵开口,熟悉她脾性的那个巡捕就很不客气地对许可下了逐客令。
  许可的目光还是那样张扬地留在叶紫涵的脸上:“我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是你们特级督察长请我来的。”许可才说完,一个穿着巡捕制服的男子就从他身后冒了出来:“叶探长,这位许先生确实是督察长请来的,督察长说,这个案子由许先生负责,你和你的人一定要好好配合许先生!”

  叶紫涵很是郁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许可又是什么来头?
  看上去这小子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能有什么本事,竟然喧宾夺主,要自己做他的助手。
  叶紫涵此刻忘记了,她自己其实才二十五岁,比许可还要小上几岁呢。
  “听明白了吧?”许可还是那副笑容,叶紫涵有一种想狠狠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不过叶紫涵也不敢逆了特级督察长的意,端人的碗就得服人的管。
  既然上面这么决定,好吧,她倒要看看,这个姓许的年轻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许可与叶紫涵擦肩而过,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轻轻碰了一下叶紫涵,径直走进了胡德奎的办公室。
  叶紫涵强压住心里的不悦,跟着许可走了进去,她手下的几个巡捕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个把领许可来的那人拉到一边窃窃私语,想要打听许可的来历,谁知道那人也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办公室里,许可仔细地检查着尸体。
  叶紫涵问道:“你怎么能够肯定死者是先中了迷药才被杀的?也有可能凶手是死者的熟人呢?在他没有一点防备的时候骤然出手也一样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许可笑了:“你这算是在虚心地向我请教喽?”
  叶紫涵没有说话,许可伸手扶了下死者略微有些耷拉的脑袋:“你仔细看看死者的面部表情,很安静,也很祥和,如果凶手是熟人,他的表情一定不会是这样,会带着某种情绪,当然,最有可能的是惊恐,哪怕那熟人再是骤然出手,速度再快,他是与死者面对面的,就算死者的身体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但情绪却一定会发生变化,而这种变化自然就会留在脸上,不过和你说这些有些深奥了。”

  叶紫涵有些不相信,许可又补充了一句:“你对时间应该有些概念吧?”
  叶紫涵觉得他的这个问题很无聊,白了他一眼,许可收起了笑容:“人在受到外界刺激,神经反射弧会迅速把这种刺激传递给大脑,而几乎同时人的面部就会出现细微的表情变化,这个过程要不了一秒钟,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许可左一个深奥,右一个不懂,让叶紫涵的心里很郁闷至极,可人家说得没错,虽然她听不明白,但却觉得还是有些道理。
  不过叶紫涵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对,你刚才并没有亲眼看到尸体就下了结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许可一脸的坏笑:“美女探长不会认为我就是凶手吧?”
  “哼!”叶紫涵真希望他就是凶手,她甚至臆想着许可落在她的手上她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老实告诉你吧,同样的死法,他是我见到的第二例了,我就是冲着他来的,只不过来晚了一步,他还是死了。”许可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抹失落的神色。
  许可的话一下子激起了叶紫涵的好奇心:“哦?那第一个死者在什么地方?应该不是在魔都吧?又或者不在法租界?”作为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长,如果在租界里真发生过这样的案子她不会不知道,所以她才会有此一问。
  许可点了点头:“嗯,在北平,死的是个商人,在北平也算是有点身份的人。”
  叶紫涵又问道:“也是这样的密室杀人?”

  许可微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美女探长已经进入了角色。”
  叶紫涵瞪了他一眼,有一种不想再理他的冲动,不过她对这个案子来了兴趣:“爱说不说。”
  许可靠在了大班桌上:“差不多吧,只是他是死在自己家里。”
  “可你又怎么知道胡德奎是下一个受害者的呢?”
  许可指了指她的脑门:“做我的助理,别什么问题张口就来,多动动脑子。”
  叶紫涵心有不满,但还是动脑子想了想:“我知道了,那张契约,那张契约上一定有关于胡德奎的信息,对吧?”
  许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孺子可教,只不过那契约上不叫胡德奎,而是叫胡奎,而北平那人的名字叫冯德伟,但在契约上的名字叫冯大伟。说起来你一定会笑话我,我找到胡德奎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我是猜的,我猜这契约上的人会不会不管是谁都把姓名的中间改了或者加了一个德字,而这些人应该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在某个地方都有一定的财势背景,还真让我猜中了,只是晚了一步,运气不好。”

  叶紫涵瞪大了眼睛,这都可以?这小子办案竟然是靠猜的。
  原本对许可刚刚产生的一点神秘感一下子就消失了,她不屑地微微一笑:“那你还真是一只运气好的瞎猫。”
  许可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他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有时候办案还真是需要运气。”
  “那你知道下一个受害者又会是谁?”叶紫涵问道。

  许可双手一摊:“不知道,因为我在北平找到的那份契约上能够看清楚的也就是胡奎的名字,至于下一个,得看你们是不是能够提供给我了。不过两个死者也有不同的地方,冯德伟是民国二十年到北平的,现在是民国二十三年,而胡德奎在魔都出现也就是这半个月的事情,之前他在什么地方,他与冯德伟又是什么关系?”
  叶紫涵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过胡德奎在魔都出现的时间问题。
  “还有凶器上的那份契约应该只是个复件,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标记,其实他还是小气了些,如果我是凶手想要留下标记,就不会选择用毛边纸,被血一浸根本就很难看出写的什么玩意儿,那墨故意用得那么淡也就罢了,那字迹也很潦草,毫无章法可言,就是我都得连蒙带猜的。”
  说话间,许可又把隔壁的几个房间也走了一遍,最后他拍了拍手:“好了,闲扯了半天,肚子都咕嘟叫了,走,陪我去吃点东西。”
  叶紫涵皱起了眉头:“那这儿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收队吧。”许可很轻松地说。
  “收队?案子不查了?”这不符合叶紫涵的作风,在她看来,至少还得和胡德奎的保镖谈谈吧?
  许可笑道:“查案也不急在这一会,这天也晚了,让弟兄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叶紫涵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现在许可说了算,她只好让巡捕们都回去了,不过她也不想陪许可吃东西,她是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华而不实又自大狂妄的家伙。
  “吃东西我就不奉陪了,明天我们巡捕房见吧。”她是不想与许可有任何工作之外的接触,这小子看她的目光就不正经,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许可嘟了下嘴,头歪了歪:“随便你吧,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叶紫涵又是一愣,许可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可咳了一声,凑近她的耳边:“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帮助凶手伪造了这个密室杀人的现场的么?啊,好香!”前面的话将叶紫涵的好奇心又提了起来,后面那个“好香”让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用目光狠狠地剜了许可一眼:“你能正经一点么?”
  “我一直都很正经的,像我这样的正经人已经不多了,我说,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叶紫涵银牙一咬:“去,为什么不去。”
  许可笑道:“这就对了。”
  许可领着叶紫涵就去了“百乐门”舞厅斜对面的一个馄饨面的小摊。

  许可点了两碗馄饨,等馄饨送上来后,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吃相很难看,就像个刚投胎的饿死鬼一样。
  叶紫涵看他那样子,想笑,可是想想跟他并不熟,而且还是她讨厌的人,便强忍住了。不过叶紫涵却没有吃,她不饿,而且她每次看过尸体之后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味口。
  “你怎么不吃啊?”许可很快就把自己那碗给消灭掉了,甚至连汤都没剩下,叶紫涵淡淡地说道:“我不饿!”
  “哦!”许可没有多话,又是一阵风卷残云,最后他打了个嗝,摸了下肚子:“现在舒服多了。”
  叶紫涵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说的那个帮凶手仿造密室杀人现场的人在哪里?希望你不是骗我的。”

  许可向卖馄饨的老头要了牙签,大咧咧地剔着牙齿,叶紫涵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许可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哪里有一点绅士风度。
  许可像是能够看穿她的心思一样:“哎,我在英国呆的时间长了,天天装绅士累都累死了,回到华夏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再说了,这儿也没别人,没必要装!”
  他还真没拿叶紫涵当外人。
  叶紫涵也懒得理他:“我问你,那个人到底是谁?”
  只见许可的头轻轻一扬:“喏,这不出来了吗?”

  叶紫涵顺着许可的目光望去,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从“百乐门”里走了出来,鬼鬼祟祟四下里看了看,然后便叫了一辆黄包车离开了。
  许可伸手叫了一辆黄包车,自己先坐了上去,叶紫涵有些犹豫是自己叫一辆还是和许可同乘一辆,许可说道:“上来吧,还怕我吃了你啊?”这话让叶紫涵来了气,上就上,还真不信他敢对自己怎么样。
  叶紫涵上了黄包车,许可让车夫跟紧前面那辆车。
  “你怎么断定凶手有帮手的?而且就是他?”叶紫涵问出口之后突然有一种感觉,在许可的面前自己根本就不像一个探长。其实也不怪她,许可的言行总是让她觉得匪夷所思,她根本就不知道许可是怎么得出的这些结论。
  “想知道?那就别对我绷着个脸,搞得我自己都觉得像是借了你细粮还给你粗糠似的。”
  叶紫涵的心里很是不爽,一半是缘于许可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另一半则是气自己在这小子的面前智商仿佛一下子就降低到了零点。

  “认识他吗?”许可问。
  叶紫涵这才回过神来:“他叫罗涛,是胡德奎的司机兼保镖,案发之后我们也找他询问过,案发时他在一楼歌舞厅里,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
  许可白了她一眼:“他当然没有作案的时间,所以我才说他只是帮凶。”
  叶紫涵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冷哼一声,脸侧向了一边。
  罗涛在一个弄堂口下了黄包车,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有人跟踪这才进了一间民房。

  “下车,跟进去看看。”许可说罢下了车,叶紫涵想告诉他那是民宅,没有搜查令按理说是不能硬闯的。可是她的话没有说出口,许可就已经走了进去,她只得快步跟上。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叶紫涵心里暗暗骂道。
  罗涛上到了楼上,一个女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拇指粗的绳子把女人与椅子绑在一起,绑得很结实。女人的嘴被一个布团给阻住,脸上满是委屈,见到罗涛,她的泪水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女人长得并不算漂亮,可是却很有女人味。
  罗涛跑上前去,先是取出了女人嘴里的布团,然后开始解绳子,一边说道:“小雅,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女人有些呜咽:“罗涛,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罗涛说道:“不怕,我这就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不是给了我们一大笔钱么,我们可以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恐怖你是走不了了。”一个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罗涛和女人都是一惊,都往楼梯口望去。

  说话的人当然是许可,他的脸上还带着一抹玩味的微笑,而跟在他身后上来的是叶紫涵。其实他们早就到了楼梯口,不过许可拦着没让上去,直到罗涛和女人说了这许多话之后许可才现身。
  罗涛的脸色变得苍白,即使他不知道许可是谁,可是叶紫涵他是认识的,这可是法租界出了名的辣探。
  那个叫小雅的女人一下拦在了罗涛的面前:“你们想干什么?”
  许可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了下来,从身上掏出一支雪茄叼在了嘴里,用火柴点燃:“如果我说得没错,你应该是为了她才甘心做凶手的帮手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涛沉着脸,把女人拉到了一旁,事情已经败露了,躲也无济于事,不如面对。
  叶紫涵端起了探长的架子:“罗涛,你最好老实交代,或许我还能够替你说说情,否则的话……”
  罗涛冷笑一声:“说我是帮凶你得拿出证据来,叶探长,久仰你的大名,都说你是一个很正直的巡捕,你不会没有证据就乱定我的罪吧?”
  叶紫涵一下子傻了眼,是啊,虽然自己刚刚听到了罗涛和小雅的那段对话,可是断章取义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罗涛又咄咄逼人地说道:“我是租界的守法公民,你们就这样闯入我家,不知道是不是有督察长签发的搜查令呢?”

  叶紫涵更无语了,用埋怨的眼神看了许可一眼。
  许可却直接无视她的目光,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淡淡地说道:“你说完了?”
  罗涛望向许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许可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很不踏实,刚才在二楼的时候他也仿佛听到许可授权接手了这个案子,而许可望着自己那目光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所以许可一发话,罗涛还真就闭上了嘴。罗涛不笨,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是懂的。

  许可站了起来,左手拿着雪茄,右手的拇指插在西装背心的那小口袋上,一步一步走到罗涛的面前:“罗涛,其实你替凶手做事也是被逼的,这一点我和叶探长都已经看到了,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们就不再追究你的责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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