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秘藏

作者: 洪南哥

  清朝末年,民生凋敝。有道是“乱世出英雄”,落第秀才洪秀全创立拜上帝会,借民怨沸腾之机于广西金田造反起义,史称“太平天国运动”。
  一八五三年三月十九日,太平军占领南京,洪秀全宣布改南京为天京,并定都于此,与清王朝分庭抗礼。
  但随着“天京变乱”以及中外势力的联合绞杀,这个处于风雨飘摇中的政权渐渐由盛转衰。
  一八六三年,湘军包围天京城,城外要塞尽失,城内粮草短缺,天国政权岌岌可危。次年洪秀全病逝,而后湘军一举攻入城中,结束了这场历时十四年,烽火燃遍中华大地十八省的起义运动。
  值得一提的是,此前洪秀全定都天京时颁布了《天·朝田亩制度》,意欲建立一个乌托邦式的大同社会。
  据历史文献记载,天国在财产管理制度上实行“圣库制”,即举国财产一律被纳入圣库之中,人们生活的必需品由圣库统一配给。

  加上太平军此前攻城略地,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奇珍异宝,圣库的财富积累达到了空前的繁多,中外皆传“洪逆之富,金银如海,百货充盈。”
  但奇怪之处在于,当湘军攻入天京时,并没有发现窖金宝藏的踪迹,有人甚至将天王府后花园湖水放干,掘地三尺,终究仍是一无所获。
  曾国藩后来曾多次威逼利诱忠王李秀成天国窖金的下落,忠王倒还真是忠心,至死不泄宝藏之踪。最后,曾国藩只好将搜得的一个“伪天王”玉玺献给皇上邀功。
  有传言这些窖金被洪秀全转移到了他金田老家,也有人认为这些宝藏早在天王奢靡的生活中被挥霍一空,但是坊间流传最广的说法是天国宝藏被洪秀全暗中派人运往了南京郊外某个隐秘的墓穴中埋下。
  于是此后数十年间,无论南京城里的政权怎样更迭,人们对天国宝藏的追求始终如一,上至军政显贵,下至流寇窜匪,似是要将这南京城翻个底朝天方才罢休。
  但可惜的是,大多数人都是无功而返。
  时光变迁,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南京国民政府执政时期。
  时任南京城防第五十一师师长卫衡甫曾接到南京戍卫司令唐生智的一封密电,密电中称“天国窖金已现,内藏至宝,可改国运,望君速寻,挽大厦于将倾。”
  那一年,是民国二十六年,也就是公元1937年。

  卫衡甫对于密电内容不敢怠慢,他心里清楚淞沪会战后,上海沦陷,国内形势极为严峻,日寇邪剑已然直指国都南京。密电中所提的太平天国的宝藏中若真有什么可改国运的宝物,那对国家而言将是一件莫大幸事。
  1937年秋,南京东郊藏珑山,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得山中栖鸟四散而飞。
  离爆炸不远处,手执马鞭的卫衡甫端站一隅,他的身后是十几名荷枪实弹的中央军士兵。
  卫师长扬起马鞭指了指前面硝烟弥漫处,对旁边一个匝着黑色头巾的后生说:“这洪秀全倒也古怪,竟把自己的宝藏埋在别人的墓里!”

  后生凝望前方,缓缓开口道:“从风水上看,此乃六首不囚的大凶之地,按常理来讲绝不可能有墓穴,更不可能成为屯宝之所,所以数十年来无论那些风水方士如何机关算尽,也绝算不到天国宝藏会埋于此处。”
  卫师长苦笑一声道:“想不到我卫某人也要学东陵大盗孙殿英,干那发丘勾当。”
  后生眼神飘忽道:“此地颇为异常,我等务必多加小心。”
  卫师长点了点头,随即命李副官率工兵进入前面那片残砖断石中,就位的工兵拿出测量仪器简单测量了一番就用工兵铲开始挖土。
  向下深挖数丈后,泥土中渐渐显露出了一面红色的石墙。
  李副官立刻将这个发现报告过来,卫师长沉思片刻后说:“和刚才一样,用炸药炸。”
  这时匝着黑头巾的后生摇了摇头:“师长你有所不知,这种墙在行话里叫鬼墙,里面的砖缝都被人注了毒气,毒气一旦被释放到外界,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我们只能将它整个移走。”

  说话间那后生已经抽出一把薄刀插入石墙和泥土的缝隙里慢慢划动,见石墙有了松动,他立刻掏出一根带钩的粗绳,将铁钩一点点嵌进松动处,接着后生唤来几个搭手的工兵,几个人握紧粗绳合力拉动,随着“轰隆”一声,石墙被整个拉倒在地。
  卫师长走到倒下的石墙旁,对面前黑森森的洞口拱了拱手:“非是卫某贪图,实是国难当头,还望墓主先人海涵。”
  语毕他瞥了一眼那后生,后生会意,当下点起火把率先跳进墓中,卫师长和其他军士紧随其后。
  墓里的甬道光线昏暗,甬道两壁坑洼不平已经布满了苔藓,飘忽的火光在火把上妖异的扭动,让人产生不少心理压力。

  一路上李副官不停地寻问后生他们会不会遇到什么险恶机关或者邪灵僵尸之类,后生也不回答,只是做了个让他不要大声喧哗的手势,便自顾自向前走。倒是卫师长训斥了副官几句,叫他莫要蛊惑军心。
  队伍在甬道里行进了约莫半炷香功夫,除了有些幽暗阴冷,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骇人离奇的事情。可就在他们来到了一处拐角时,李副官突然惊恐地大叫了一声。
  卫师长生气地喝问他干什么,李副官颤颤巍巍地说:“我刚才看见那后生举着的火把上忽然间……忽然间出现了一张人脸!”
  众人立刻将目光汇集到那火把上,看了半天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后生转过身来,望了眼李副官又望了眼火把,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卫师长拍了拍李副官的肩膀说他是杯弓蛇影。李副官定了定神,连连致歉:“刚才估摸着是眼花了,要说是碰见了日本鬼子,我李立第一个上去搏命,但怕就怕那些邪祟玩意儿,瘆人的狠!”
  甬道并不是太长,尽头处有一面琉璃大门。
  领路后生压低嗓音对身后说:“应该是到了。”
  卫师长听了激动不已,立刻走上前抚摸起那五色剔透的琉璃门面,口中还喃喃低语些什么。这时那后生突然拉住卫师长:“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卫师长楞了一下:“你是说这琉璃大门?”
  “不,我是说队伍里。”后生转身指了指身后。
  卫师长托起火把照了照身后的军士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便一脸狐疑的询问后生究竟发生了什么,后生幽幽的说了句:“队伍的人数不对。”
  卫师长听后十分诧异,当下就命李副官清点人数,果不其然,包括卫师长、后生、副官在内一共有二十人进入了墓穴,可是现在只剩下了十四人,也就是说有六名军士突然消失了。
  “狗娘养的!那几个崽子怕是刚进来就逃了。”李副官啐了一口痰骂道。
  卫师长走到后排的几位军士身边,一脸严肃的质问他们有人开小差怎么不报告,军士们茫然失措,纷纷表示根本没有察觉到。
  这时,匝着黑头巾的后生又开口了:“他们不是逃走的,而是消失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感到很震惊,李副官露着惊恐的神情指责后生在胡说八道,六个端着枪的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后生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在思忖些什么。
  这时卫师长开口道:“不用管他们,一切以完成任务为重。”接着他又指着大门说:“这琉璃门光滑一片,并未见到锁头,究竟该如何打开?”
  后生抬起头,将目光渐渐转向门面说:“凡此幽锁封闭之物,俱有锁眼,无非是有明锁眼与暗锁眼之分罢了。”说话间,后生已经走上前去,将右手附于门面,闭目凝息。
  其余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后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突然间四周好像传来了一阵极为古怪的声音,这声音起初听起来就像老鼠的吱吱叫声,但渐渐的听来又像是婴儿在似笑非笑中的低声呓语,诡异的声音在本就狭小的甬道里产生了嗡嗡的回音,让人心悸。
  李副官本就胆小,这诡异的声音刚出现就吓得他直哆嗦。只见他慌乱的举起枪左右乱顾,颤颤巍巍道:“娘的!难道是恶鬼找上门了?”
  张师长抬手示意他闭嘴,四下环顾一番后将目光汇聚到了后生身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古怪声音竟是那后生发出来的,不过后生的嘴巴并没有动,看样子应该是腹语。
  片刻之后,怪声停止了,后生睁开眼睛缓缓放下手喃喃吐出一个字:“血。”
  众人皆不解,后生又道:“这是一座南北朝大墓,传言南北朝时期有一个叫黄怿的工匠发明了一种门中锁,即锁头不在门外而在门内,需要以水源引流,打通门内的暗脉,触动机关方能开锁。后来,这种门中锁被许多王侯将相应用于陵墓之中,打通门内暗脉的方式也由水源变成了新鲜血液,人称“血灌法”。也就是说若想打通此门暗锁,需要引血入门。”
  李副官为了掩饰刚才的怯弱,当下自告奋勇地拔出军刀就要引血。
  后生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他的军刀说:“引流的路径非常人所能掌控,一旦出了差错,引流者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亡。我曾在《天工秘谱》中学过此法,所以成功开启的把握比较大。”
  语毕,后生就用刀在自己手指上缓缓划开一道口子,并将手指抵在琉璃门上,有规律的游走涂抹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后生的脸色已经铁青,身体也不住颤抖起来,卫师长见他有了异样,慌忙上前扶住,并劝他停手,后生没有搭理,一手搭在卫衡甫肩上,一手继续抵着琉璃门滑动。
  随着后生额头上豆大汗珠的不停滴落,隐秘的轨迹终于在鲜血的灌入下渐渐明显起来。
  当后生完成最后一笔时,他终于虚脱得瘫倒在地上,卫师长立刻招呼李副官来将后生扶起,后生颤颤巍巍地掏出几粒活络经血的药丸吞咽下去,休息片刻后,他艰难地站起用尽全力推开了琉璃门并费力道:“进去之后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先生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你且在此歇息片刻。”语毕,卫师长便握紧配枪当先走了进去,副官立刻转身做了个跟上手势,众人鱼贯而入。
  那后生神情凝重,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并未留下,而是也跟着进到了门的那边。
  琉璃门缓缓关上,整个甬道一片死寂,黑暗迅速吞噬了一切。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寂静许久的琉璃门那头突然传出一阵杂乱的枪声,中间还夹杂着人哀嚎的声音,但很快一切又复归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到大门再次被推开,走出来的只有满身是血的后生。他的手里捧着半卷残画,黑头巾已经被染成血红。
  正当他艰难地向前挪步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后脖颈,后生伸手将其拽至眼前,不禁愕然——那竟然是一条滴着血还不停挣扎扭动的断臂!断臂手腕部位有一块手表,后生认识,它正是李副官随身佩戴的。
  后生低语了一声“对不住了”,旋即转身用尽全力将手中血淋淋的断臂扔回了琉璃门里。
  走出墓室的后生已经精疲力竭,他感到自己的双脚越来越重,眼皮也渐渐垂下,实在撑不住便躺在了一块石头上。
  很快后生的意识就变得有些模糊,朦朦胧胧中,他看见头顶飞过几架轰炸机,不远处还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

  那个逃出来的后生正是我的爷爷典南三,他是个研究考古的学人,年轻有为,二十五岁便担任民国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的研究员,据说和时任所长傅斯年颇有交情。
  他在三七年南京保卫战时期曾被日军俘虏,关押在了集中营里,所幸在被处决的前一天晚上逃了出去。
  后来爷爷一路南下去了香港,四五年抗战胜利时只身回到南京继续搞他的考古研究。
  解放后爷爷回乡赋闲,由于早年是史语所的,所以下过不少陵寝墓葬,对里面的一些机关密物都有不少了解,晚年便醉心于研究天工之术,仿着古代的能工巧匠制造了不少稀奇的小玩意儿。
  在爷爷三年前去世前夕,他还赠与了我一本名叫《天工秘谱》的书。我翻了翻,本以为讲的应该是一些机械或者机关之类的,却意外的发现远不止那么简单,里面有许多玄学方面的东西。
  除了研究天工之术,爷爷对风水八卦、奇门遁甲之类的也有所涉猎,但这些东西在解放后大多被当作封建迷信破四旧给破了,爷爷也很少再对外提及,只是偶尔会给我这个小孩子讲些,我觉着稀奇,听得倒是津津有味。
  童年对人的影响确实是深远长久的,从小耳闻目染,我不禁对这些老祖宗的智慧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但可惜并没有太多慧根,琢磨了许多年风水玄学,也只懂了点皮毛。至于那本爷爷赠与我的《天工秘谱》更是一窍不通,我估计是自己理科差脑子转不过来的缘故。
  后来我在大学读了古文物鉴赏与修复专业,也算是如愿以偿的继承了爷爷的衣钵,但这只是我自己的心理安慰,事实上我与爷爷相去甚远,爷爷在二十五岁能够混到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的研究员,而我二十五岁却只在古玩旧货市场租了间门面摆摊子,基本上是在和假货赝品打交道。
  虽然我一直觉得爷爷是个比较传奇的人,但此前却从未听说他和什么太平天国宝藏扯上过关系,更不知道他和那位卫师长去藏珑山古墓摸金的事。
  这一切的起源都要从几天前我收到的一份来自莫斯科的国际包裹说起。
  说来也怪,我在俄国压根就没有认识的人,谁会大老远的送来送件东西?我满肚狐疑地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有一封老旧泛黄的书信,和一个刻着隶书“墨”字的菱形挂件,在挂件的背面还印着一条奇怪的飞鱼图案。
  我研究了一下那个挂件,估摸着如果不是高仿的赝品,那就极有可能是南北朝时期的一个镶玉青铜坠。

  南北朝时期玉器和青铜器均处于历史的断裂层,尤其是玉制品,有学者甚至发出了“魏晋用玉而衰”的慨叹,所以存世之玉器并不多见,物以稀为贵,眼下这个镶玉青铜坠应该值不少钱。
  我又拿起那信件端详起来,发现信封上印着一个模糊残缺的民国总统府图案,寄信日期显示为1945年8月1日。
  最令我感到讶异的是,落款竟是典南三也就是我爷爷!我看了眼收信人,上面写着任之。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书信阅读起来,越往下读却越觉得不靠谱,感觉就像个半成品的志怪小说。
  信里面所记录的内容正是爷爷在三七年和那个卫姓师长藏珑山摸金的事情,刚开始看完,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冒充我爷爷给我制造的一场恶作剧,但后来当我把信拍下来传给远在新加坡做生意的老爹时,他竟笃定地告诉我那是老爷子的真迹无误。
  这究竟是谁寄来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本想等几天看看有什么新的情况,可一连三四天竟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信倒是还好说,主要是那青铜坠,看上去是个古物,虽说应该值不少钱,但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万一是个国家追赃的文物,查到我这可真就是哑巴吃黄连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个人造访了我的店铺。来人梳着个飞机头,戴着圆框复古墨镜,夹着一个公文包,看上去有些滑稽,一开始我没认出来是谁,还以为是来收房租的。
  当他用蹩脚的英文说出一句,“Long·time·no·see,my·best·friend!”时,我隐隐听着有些耳熟,于是试探性的回了句:“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那人缓缓摘下墨镜,哈哈大笑:“两副忠义胆,刀山火海提命现。”
  这时我才惊喜的发现来人正是我大学时的好哥们郑天。
  上学那会我们拉帮结派,不仅在学校里混,还跑到社会上混,当然也闹了不少事,好在郑天他家里有钱,许多事情都是他给我们花钱摆平的。总之,快意江湖全凭兄弟义气。

  后来毕业了,我自己开了家古董铺子,郑天则出国深造,彼此许久不联系,听说他最近混得是风生水起,已经担任了某档考古寻宝类电视节目的总监(当然,电视台大股东是他爹),结交了不少收藏名家,在圈子里人脉颇多。
  我打趣道:“什么风把大公子您给吹来了?”
  郑天嘿嘿一笑,一脸神秘的示意我把店门关起来,我感觉这家伙有什么重要的事,连忙将他让进里屋,并沏了壶上好的龙井。
  郑天进门后我俩先闲扯了一会,随后他就进入正题,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黑白打印的图纸放到我面前,凑近了小声道:“城子你给看看这个。”
  我好奇的接过,发现那纸面上印着龙形的图腾,右上角还用隶书印了一个了“墨”字的章,不由惊诧,这墨字竟和我收到的那青铜坠上的一模一样!

  我望了郑天一眼,谨慎的询问他这图纸是哪里来的,有什么用处,郑天说是他收藏圈子里的一个老藏家给的,据说是一幅地图,和当年太平天国的宝藏有关。
  我一听猛地站了起来,心想怎么又是那个太平天国宝藏,爷爷信中所记录的也是这件事,我仔细思量一番后走到店里的储藏室,打开保险柜取出了那个包裹,把信件和刻有“墨”字的青铜坠小心地递到郑天面前道:“咱哥俩这回算是赶巧了。”
  郑天一脸狐疑的端详了一番坠子然后拿出信件看了起来。看完后那家伙眉头紧锁,劈头盖脸直接给我来了句:“这么说你爷爷是个杀人犯?”
  听到这我一口茶差点给喷了出来,郑天故作严肃地接着说:“你爷爷和卫师长一行进入琉璃门后发现了太平天国的宝藏然后因分赃不均而打了起来,最后你爷爷就把他们都给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不然他为什么不写在门那边发生的事情?”说完他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一脸看着杀人犯孙子的嫌恶表情看着我。
  我白了郑天一眼,把刚给他沏好的茶又收了回来,没好气的说:“你这脑洞大得该拿块狗皮膏药贴补一下了。你也不想想我爷爷一个人怎么可能杀了那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而且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出什么价值连城的财宝,只拿着半卷残画,你觉得若是图财的话能说得通?”
  郑天见我生气了,连忙嬉皮笑脸的给我赔罪道:“别介呀,城子我这给你开玩笑呢。不过两件事确实是太巧合了,我得到这张地图后也是几天没合眼,一直思量着要找个懂的并且信得过的人给解解,于是拍了一份复件赶过来请教你老兄。现在看来……难道二者有什么联系?”

  我看着青铜坠道:“联系应该是有的,毕竟都和那所谓的天国宝藏有关。”
  “那你看得懂这个墨字代表了什么吗?”郑天接着问。
  我摇了摇头表示一头雾水,“或许是通假字“墓”也不是没可能的。”随后我仔细端详起郑天拿来的那幅图纸,疑惑道“你确定这是地图吗?上面什么标记都没有,只有一条龙的形状。”
  郑天点了点头道:“是地图没错,上面一定有什么隐晦的突破口。”

  我不禁皱眉,那图纸看上去就是一幅龙的图腾画,上面不仅没有任何的地名标注,而且就连道路也没有画,实在是和地图没有任何关联,会有什么突破口呢……
  等等!我扫了一眼桌上爷爷当年的书信,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藏珑,藏龙?图纸上所绘的那条龙莫不正是我爷爷当年所进的藏珑山?”
  想到这,当下拿来南京东郊的地图,发现藏珑山一脉中果然隐着一片类似龙形的地方,再细看下,山脉群落诸丘走向和图中所绘之龙身的龙鳞大致相吻,龙头上的两只角也正好与藏珑山的两处余脉相互对应。
  我把想法告诉郑天,他点点头说:“城子,这藏宝的地方十有八九就是你爷爷当年进的那个大墓,你看看信里有没有提到具体的位置?”
  我回顾了一下爷爷信中所记,那座南北朝时期的大墓乃六首不囚、风水极恶的怪地。如果地图是真的,那藏匿天国窖金的南北朝大墓位置很可能是位于龙眼处。
  因为按照风水上喝形定穴来看,苍龙盘曲乾坤定,一眼盛极一眼衰。也就是说这两处龙眼有一处是风水宝地,有一处是大凶之地。而那南北朝大墓所在之地应该就在那大凶之地的龙眼上,不过具体是哪一个要到现场勘探方知。
  郑天听后沉默了一会,眼神坚定道:“干不干?”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很犹豫的,动动嘴皮子吹吹牛我倒是很在行,可要真碰见个粽子什么的,还指望它能坐下来,边嗑瓜子边陪你吹牛聊天?
  但是转念想来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万一那传说中的天国宝藏是真的,那我咸鱼翻身的机会可就来了。更重要的是,从收到的那封爷爷所写的信件看来,那个南北朝的大墓里一定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我掐灭手里的烟点了点头。
  藏珑山位于南京东郊,属于宁镇山脉石灰岩地貌。据说山体内藏着不少隐蔽的洞穴、溶洞,而且穴穴相接,洞洞相通,小的仅容一人进出,大的深近千米宽可纳百人。
  我和郑天沿104国道驾车前往,驶至最近的一个村落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山路崎岖蜿蜒,我们将车子暂时留在了村子里徒步登山。

  阳光微斜,林深幽静,翻过几个小土坡后才算真正进入了连绵的山脉之中。由于满山遍野都是灌木杂刺,每走一步,都要用砍刀开路,所以行程推进的并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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