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引之尸魔现世--痴情男的成妖之路。

作者: 叶严奴

  这段时间,一直在写电视剧,没有多余的时间写小说了。后来想想,其实小说才是我小时候最想做的事。虽然我是编剧出身,不写剧本,反来写书,有点惋惜,但写电视剧也有苦衷。这次定下心来,如果手头的几个电视剧再不靠谱,就全职来写小说,尽量日更一万吧。最后,欢迎大家来吐槽!
  写这部小说,其实是之前给一个公司写的动画片大纲,后来这个公司又想做历史题材的,而我自小就对中国的妖怪传说比较感兴趣,便花了一周的时间,写了几万字,慢慢先发着吧,后面尽量每日多更。
  日期:2016-08-09 11:15:00
  楔子
  公元420年,刘裕废晋恭帝,自立为帝,国号宋,定都建康。至此,东晋覆灭,华夏大地的南方地区,相继出现了宋、齐、梁、陈四个汉人政权,史称南朝,与鲜卑人在北方建立的北魏、东魏、西魏等北朝政权对峙。
  公元465年12月,南朝刘宋王朝的湘东王刘彧(yù),篡权夺位,史称宋明帝。
  然则,宋明帝喜怒无处,言谈日易,性格极端乖僻邪谬,不仅在皇族中德薄望轻,天下亦无人服之。一时之间,各地诸侯王与手握重兵的大臣,纷纷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反抗朝廷。早已满目疮痍的神舟大地,复又硝烟四起,战火纷飞。
  宋明帝见“四方逆命”,毛发皆竖,急张拘诸。好在,建安王刘休仁已与刘彧结成统同谋,此人和国舅王两人率领朝廷军队,拼死抵抗来自东西南北的各路叛军,为宋明帝夺得苟延残喘之机。
  然而,纵使有两人率军拼死搏斗,宋明帝的王师还是败相尽显。叛军蜂拥而至,王都陷落。就在历史即将重演,刘彧拿出随身备好的毒酒,准备以身殉国,江山再度易主之际,风雷激荡,一支“鬼兵”横空出世!
  鬼兵共三千,身穿东晋军服,个个面色青灰,刀枪不入,在夜间向叛军发起攻击。伴随着鬼哭狼嚎般的凄厉怪音,他们有如鬼魅般屠杀惊恐万状的敌人,所到之处,哀鸿遍地,赤地千里。据说,有人见过这只鬼部队的指挥官,竟然是已死了一百三十多年的苏峻。
  由鬼兵助战的王师士气大增,很快所向披靡,将各路叛军屠杀殆尽。
  随着宋明帝坐稳江山,鬼兵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民间暗地流传,其实宋明帝早已随着那杯毒酒死在龙榻,然而心有不甘、壮志未酬的他竟向阴间的阎王借兵,妄想篡改天意。

  此后,宋明帝每每午夜梦回之际,皆能看到无数冤魂向他索命,原本健康的身体很快百病缠身,生不如死。
  宋明帝大崩的当晚,早已消失的三千鬼兵,又全部从数尺深的湍急河流中,整齐划一地走了出来……
  日期:2016-08-09 11:55:00
  序章 妖行天下

  十八年前。
  大雪如同利箭一般砸在树枝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地面上积雪数寸,但耐不住凛冬的严寒,松软的雪花还未落地,便被冻成兵刃,斩碎已然坠地的雪花,深深扎进雪堆里。
  冷,数九寒月里的空中芦花、蒲公英、柳絮、鹅毛,都在诉说着一个字,冷,生人勿近。
  然而,总有不要命的人。
  突如而来的车轮飞一般压过雪堆,马蹄踏地的沉钝磕击声吞噬在厚厚的积雪中。马车呼啸而去,漆黑的车厢密不透风,好似一口上好阴沉木打造的棺椁。
  马车上,坐着一名男人,轮廓敦厚,穿着深棕色狼皮大衣,一手握紧疮痍的马鞭,使劲瞅着两匹神清骨峻的黑色胡马。只见马身上的黑色长鬃都变成了一根根的冰渣子,在积雪反射的月光里好似针针银刺。

  男人感受着刀割似的寒风,回头看向车厢:“夫人,天亮就能到五羊城了。你再坚持一下。”
  “年审,良儿要出来了,我快生了。”车内,欧阳良倩紧紧抱着余温不多的暖炉,紧皱着眉头,话语从牙缝中痛苦地挤出。
  董年申又是使劲全身力气的一马鞭,狠狠地抽到胡马身上:“驾!小骢,小狮,快跑,你们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前方,一个村人背着一筐干柴,仓皇失措地往前跑。他时不时看向身后,像是有什么野兽在追着他跑。纷飞的冷漠,厚及膝盖的羁绊,令这惊弓之鸟变得越来越魄散魂飞。
  村人的后方,突然鬼魅般出现一个黑影。黑影那投在雪地里的阴影与身躯融为了一体,比树木的阴影不知浓重了多少倍。清晰的黑影轮廓行动迅速,双脚踩踏雪地,如履平地,脚底不滑,身体不斜。它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受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却又好似游刃有余,享受着在这个世界里的至高无上。
  村人回头,却看到身后空无一人,唯有凛冽的北风,呼啸狂吼,仿若天地停滞,星月坠地。村人以为自己听错,转身欲走,但他心中突然颤了一下,那雪地上……村人迅速回头,看到雪地上一连串清晰的脚印,在自己不远处,一直延伸到遥不可及的辽阔远方。
  村人举起手中的劈柴刀,扫望四周。刀,虽不是由最好的玄铁所制,春去秋来,却帮着村人每日砍下了足够多的的柴木,养活一家老小。刀,虽无法削铜剁铁 、斩金截玉,更没有镜面般光滑的刀身,然而刃口上依旧流动着寒光,切入肉体、割筋断骨,却也绰绰有余。刀,这是一把杀人的好刀。
  天透着亮,拂晓已至,天将大亮。
  头上传来异动,村人火速抬头,双手举起劈柴刀。

  “咔。”
  村人的身体迅速向一边滑动,这一次留下的脚印,比之前的任何一个脚印,都要浅。
  黑影落在村人方才站定的地方。
  村人站直身体:“请问,阁下是什么人?”

  寒光闪过,村人赫然看清黑影所持兵器,乃是弯曲镰刀,脸色骤变:“你……你是……”
  黑影鬼魅般来到村人面前,手臂一挥,靛蓝色的黑夜里,凭空多出了一柄弯月。村人的劈柴刀从中间断开,一条骇人的伤口出现在村人脸上,鲜血汹涌而流,在雪地里开出一朵朵明艳的残花。
  村人:“黑衣……死神。”
  村人倒地而亡。杀人的好刀,却是淹没在了纷飞的雪花之下。
  马车呼啸着北风而来。
  黑衣死神扭头斜觑着马车,握紧镰刀。
  马车上坐着的是董年申。董年申看到两人挡在路中间,青筋暴起地吼道:“让开。”
  董年申看到躺在路上的人已死,而站着的那人,手握镰刀,镰刀上,满是血液。董年申骤然勒紧双马,双手抱拳:“兄台,我娘子就要临产了。事况紧急,小弟不过问江湖事,烦请您给让条路。”

  衣玦翻飞,黑衣死神冷冷向马车走过来,带起雷霆万钧之势,仿若将整个黑夜都压在了董年申面前。
  董年申感到气息一滞,星速拿起马车上的玄铁剑:“兄台,我不想做杀戮事,请您自重。”
  黑衣死神仍旧冷漠地向他踏步而去,令人怀疑他要么是失聪不闻,要么是被人操控。
  董年申跳下马车,握紧玄铁剑:“得罪了。”
  黑衣死神举起镰刀,快速冲向董年申,挥刀砍向他的脖颈。董年申也举起玄铁剑,冲了过去。两人快要撞在一起时,董年申上身往左边边一矮,手腕一转,向黑衣死神小腹一剑刺去。怎料黑衣死神反应了得,挥刀回挡,震得董年申虎口发麻。董年申顶灌真气,立刻架开这又快又狠的镰刀,纵身跃起,剑气直冲黑衣死神头顶。黑暗中,只见镰刀光芒飞洒,从四面八方迎向剑尖。

  兵器相撞,划破寂静,两人擦肩而过。
  黑衣死神的镰刀上血迹斑斑,他转过身,看着董年申的背影,猎猎北风鼓动起他的斗篷。
  噗通一声,一个黑影倒下。
  董年申转过身,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死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欲要查看村人和黑衣死神的尸体,却听到小骢在远处呼呼的喘息声。他看到那匹自小便跟着自己,从来不会恐惧的胡马正扇着马尾,四蹄不停地击打着地面,好似在代替将要出生的婴儿呼唤着他。董年申迅疾地回到马车上,挥舞着马鞭,驾车离开。
  欧阳良倩气喘吁吁地问道:“年申,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拦路,不过要点银子,你怎么样了?”

  董年申柔声回答,满腔的疑惑与愤怒化为对娘子的担忧。
  欧阳良倩喘了一口气粗气,闷哼一声:“我快撑不下去了。找个地方停下来吧。”
  董年申猛抽一马鞭,胡马小骢与小狮似乎也感受到了女主人的痛苦,仰头齐齐嘶鸣,震得树上的积雪唰唰地往下掉。
  雪,下得更紧了。
  马车又前进了一程,小狮的右前蹄突然滑了一下,然后这匹马整个倒了下去。车轮急速向右偏移,整辆马车向路边倾斜。董年申用力拉紧缰绳,粗糙的麻绳将他的手勒得血肉模糊,却也无法阻止车厢的倾倒。“轰”地一声,马车翻倒在地,车内传出变了音的惊呼。
  董年申抓起玄铁剑,敏捷地钻进车厢内。小骢随着小狮的疲软之态,也终于气力不支地完全倒在地上。车厢也翻了,在车厢完全触地之前,车厢突然炸开,董年申抱着欧阳良倩飞向空中,然后缓缓降落。
  两匹马瘫在雪地上,奄奄一息,呼出的热气霎时变成了冰碴。
  方才在车厢内,董年申已经把狼皮大衣脱了下来,裹在欧阳良倩身上。因为刚才的震动,欧阳良倩的痛吟声更大了。
  董年申注视着小骢依旧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到瞳孔中并没有面临死亡时的绝望,他微微点了点头:“好马儿,今生我没有让你过上安享晚年的好日子,下辈子,下辈子投胎做人,我伺候你。”
  小骢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似的,眼睛眨了眨,虚弱地嘶鸣了一声。

  董年申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从小的玩伴,施展轻功,飞行在空中,将马与车抛在了身后:“娘子,再等等,方才有村人路过,前方肯定有村庄。”
  欧阳良倩咬紧嘴唇,宛如秋水的明眸望着丈夫刚剃过胡须的下巴:“有你在,我不怕,最坏也要保住孩子。”
  董年申落到地面上,双脚点了一下地面,又飞了起来:“别瞎说,马上就到了。”
  雪下得那么大,掩盖住了荒原残景,却也惨白了整个世界。董年申的身上已经落满厚厚的一层,或许能掸掉,或许最终化进他的心里。
  很快,董年申终于看到了村庄,几垛掩盖在雪里的木材,满是温暖的味道。
  日期:2016-08-09 15:38:00

  一只大黄狗从村头第一家农户屋里跑出来,冲着董年申便是龇牙咧嘴地大叫。董年申从空中落到农户家门口,缓缓飘下,落脚之地,踏雪无痕。然而大黄狗身畔的雪花却突然停滞下来,一股气流既像是托着它们,又像是在凝固它们。很快,这片片雪花便攒成了一团,急速滚动,忽地如离弦之箭般砸在大黄狗脑袋上。大黄狗吃痛,呜呜两声,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此人的对手,自觉地躲在一旁,竖起耳朵倾听。

  董年申抱着娘子,手掌一挥,用隔空打物之力推开院门:“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董年申走到院中,隐隐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机关,几只用竹子削成的利箭直冲他们的所在之地飞了过去。董年申始料未及,只得弯腰躲开第一波箭矢,乘着箭弩交接之际,飞到空中,躲开第二波箭矢。
  董年申猜到这有可能是村人狙击那黑衣死神所做的机关,便朗声说:“我娘子快生了,我们急着去五羊城,但两匹马都跑不动,想在这里为我娘子接生。我们不是坏人。”
  董年申与娘子缓慢落下,他看到欧阳良倩的面色越发苍白,从来是面不改色心不乱的他,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额头上竟也冒出了一排汗珠。
  “吱呀”一声,窗户开了一道缝,一双目光如炬的眼睛出现在缝隙后面,死死盯着董年申。
  董年申转向此人,克制着自己的急切,彬彬有礼地解释:“您看,这是我娘子……”
  “啊!”一声痛苦而嘶声力竭的尖叫声直冲云霄。
  董年申低头,慌乱地看着欧阳良倩,关切地呼喊:“娘子,娘子……”

  顾不上那么多,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上浮现起不耐烦,董年申立刻就要往堂屋里走。
  窗户突然被推开,一名散乱着头发的年轻人匆忙阻止:“别动,先等等。”
  屋内传来一阵杂乱与争吵的的声音,突然,又是一阵静谧。雪下得更大了。房门被推开,年轻人快步跑出来,领着两人就往屋里走:“快,快进来,我是这里的村长,这房门也有机关。”
  董年申立刻抱紧欧阳良倩,跟着村长穿过小院,走向了温暖的屋内。
  村长拉着董年申来到里屋,示意他将欧阳良倩放到床上。看到娘子躺在床上,紧皱的一张脸终于露出舒缓之色,略微放下一口气后,转而又急切地道:“村长,麻烦您快帮我请一名产婆过来,我娘子要生了。”
  老实巴交的村长连连点头,吩咐自己的大儿子赵旭:“快去把孙大姐请过来。”
  董年申回头一看,见村长、村长的夫人,还有村长的儿子都站在自己后面,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热流。什么名门望族,什么侠义之士,都不及这偏村孤落里古道热肠的朴实村民。
  村长儿子约莫有十二三岁,纤瘦得像是营养不良,又好似是个子窜得太快而来不及长得再壮实些。男孩眼神里露出的机慧聪敏令董年申大吃一惊,这是名天赋不错的孩子,有机会,他或许可以指点一二。男孩还很勇敢,明知外面危机重重,却二话不说,扭头就要跑出去。村长夫人赶紧将儿子拉住,紧紧拽了拽他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儿子的手上。村长拿起竖在墙角的弓箭,递给儿子,将他向外屋推去:“拿着这个,速去速回。”

  赵旭接过弓箭,望了一眼董年申。不善言辞的男孩用眼神宽慰着他,让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把产婆为他带来。董年申点点头,赵旭立刻在母亲担忧的注视中,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看着躺在床上,鼻翼一张一翕,闭着双眼,强忍着痛苦的欧阳良倩,董年申靠坐到床沿上,抓起她青筋暴起的双手抚慰着:“娘子,产婆马上就到了。”
  “不,不要产婆,你们出去,出去。”欧阳良倩痛苦地摇头挣扎。
  董年申骤起眉头,神色中透出不悦:“娘子,那件事暂且搁置,生孩子这种事,还是让产婆来帮忙,万一……”
  “没有万一,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只有五羊城的那几个人才能帮我们,我们到不了,只能靠自己了。必须靠自己!”欧阳良倩死命拽着董年申的手,指甲几乎快陷进他的肉里,她继续说道:“快走,快出去。”

  董年申与欧阳良倩久久相望,仿佛都要将对方深深地刻在自己的眼眸中、心海里。董年申用力地挥了挥拳头,拿起玄铁剑,抑制着自己回头的欲望,快步走了出去。村长与村长夫人左看看右看看,只好也无措地跟着走了出来。村长夫人返身关上里屋房门,村长走到董年申身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少侠,我们村里的产婆手法娴熟,无论什么样的难产,从不曾失过手。尊夫人何以如此固执?”

  董年申透过窗缝,看着眼前白茫茫地雪地:“村长,你有所不知,我夫人腹中的孩子,曾经有过异动。当时,五羊城青羊宫的道医曾经说过,要想母子平安,一定要在临产前赶到青羊宫找一位姓柳的道医,不然,母子将会发生血光之灾。”
  村长还欲说话,却被一声凄厉的叫声打断了。如此尖锐而又沙哑的声音,像是在撕裂喊叫之人的全部灵魂。
  日期:2016-08-09 20:54:00
  惊悚的叫声是从里屋传出来的,董年申的脸部不自觉的颤抖,他抓住窗沿,强自镇定,却不想,悄然之间,他的五指贯穿真气,已深深地插进墙体中。
  村长看着董年申不自觉露出的功力,咽了口唾沫,后退半步。他的心中一阵慌乱,请佛容易送佛难,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又是迎进了一个什么人。心中默念着自己作为村长的职责,他逐渐稳住了心神。
  窗外,传来零碎杂乱的脚步声。
  堂屋的门被推开,走进来几名穿着粗布袄衣的青壮年。其中一个年龄较大,身形也最为壮硕的男子冯格看到董年申,眼神中露出惊疑,脱口便是质问:“村长,他们是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
  董年申恢复楚楚不凡的仪态,抢先一步抱拳回答:“兄台,我们夫妇二人路过此地,因为我娘子快临产了,所以只能在此地耽误两天,还望海涵。”
  乡下人性格爽直,一听董年申是行路中遭遇了困难,冯格的弟弟冯丹立刻同情地看着他:“往日这个时候,总会有黑衣死神前来猎食,但今日如此安静,我们隐约感觉到,对方在积蓄势力。”
  村长表情严峻,想到若有董年申这样的高手相助,定会胜算倍增,连忙将之前的狐疑抛之脑后,向几名年轻人吩咐道:“告诉村民们,准备好武器,全力备战。”

  “慢着,村长,此人来路不明,谁知道他在这大雪之日出行,不会有什么密谋?留他在此,我不放心。”冯格与他耿直的弟弟冯丹性格迥异,凡事总是三分信其真,留着七分怀疑。
  村长似乎也对冯格另眼相待,对他的提议均会多加考虑。只见他略一沉吟,避开了与董年申的眼神交汇,看向冯格:“那你认为?”
  冯格窥望了一眼里屋。此刻,欧阳良倩的呻*由门外听来,已细若蚊吟,然则大家都明白,此刻里面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不能有半分差池。
  “黑衣死神?各位口中的黑衣死神,莫非是身穿黑衣,手持圆月镰刀的神秘人?”董年申决心引开话题。若按照平常的性格,董年申断然不会如此耍计,不过此刻关乎自家娘子以及孩儿的性命,一生从未动过弯弯肠子的侠客,在这些淳朴的村民前,却做了一次小人。
  村长诧异地看着董年申:“莫非少侠之前见过他们?”
  董年申点头,再次望向窗外,“我在来的路上,恰好碰到一神秘人杀了一个村民模样的人,我本不想多生事端,奈何此人步步紧逼,欲杀了我和娘子,无奈之下,我只好一剑杀了他。当时天色很暗,但能看出,此人使用的武器即是圆月镰刀。”
  窗外,白雪皑皑,千秋明灭。
  冯丹如同雷轰电掣一般,不可置信中又带着崇拜:“你,一剑杀了他!”
  窗内,敦实俊雅之人,无端让人信服。
  董年申再次点头,不以为意地回道:“在我娘子临产之时,不是万分无奈,我也不想行杀戮事。”

  年轻人和村长面面相觑。一阵冰风吹过,众人身上的汗毛好似着了魔般地冰冷直竖起来,眼神中均含着深深的震撼。
  在连番惊愕中,盐吃得更多的村长先众人一步回过神来,拍了一下额头:“少侠,你刚才说,黑衣死神杀了一个村民,你还记得那村民的样子吗?”
  董年申皱眉思索,可惜脑海中只有漫天雪白中的两个黑点,他作罢摇头:“想不起来了,我看到他们时,那村民慢慢倒至地上,只能看出来也是一刀毙命。“
  冯格赶紧追问道:“少侠既然没有看清,又怎么知道他是村民?”

  “他倒下去的时候,身边散落一堆的干柴,手中所拿的武器,则是最常见的劈柴刀。”董年申回忆起了那名倒在雪与血中的村民。他的劈柴刀被砍成两半,一半掩在急速落下的厚雪之下,徒留下刀尖还露在外面。另一半落在尸体身侧,借着肉体的余温,短时间内还未被冰雪覆盖。它诉说着这名一辈子都在山里砍柴的墩朴村民,曾经也像英雄般握紧了手中唯一的武器,为那一背篓能够供给家人温饱的柴火而战斗。

  村长点头,看向几名年轻人:“昨天不是让你们挨家挨户告诉村民,这几天不要上山砍柴吗?怎么还会有人去送死?”
  董年申的沉思被村长的责怪声打断,回过神来,看到冯丹眼中满是疑虑不安:“村长,昨天我们确实把你的命令传达下去了,至于为什么有人貌似砍柴,我也的确不知道啊!”
  村长又问道:“知道是谁家的吗?”
  年轻人摇头。
  董年申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从村民被击倒后,滑行的痕迹来看,这人明显会一些功夫。滑行三丈之远,还未跌倒,可见底盘极稳。”

  冯丹不乏得意地说:“少侠,你有所不知,我们村里,无论男女老少,其实,都会一些武功。单凭这一点,还是不能断定此人是谁。”
  董年申诧异地扫视众人:“都会武功?你们不是这里的村民吗?怎么都会武功呢?”
  村长走到门口,扶着门框,正是壮年的挺拔身躯,竟像是背着千金重担般,被压得有些佝偻:“少侠,莫起疑心。其中的渊源说来话长,但我们都是本性善良之人,绝不是面善心恶之辈。”
  董年申尴尬地勉强一笑:“村长误会了,我只是比较诧异,如今又受到各位恩惠,断不会以怨报德。”
  远方,传来隐隐的一声狼嚎。村长和几名年轻人的脸色顿时变暗,眼神中的光亮却反愈发如火如炬。短暂的静谧,更多的冰原狼开始引颈嚎叫,一声又一声,绵延不绝,好似在浅唱低吟着,那从远古传来的勾魂歌谣。
  董年申见状,心中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年轻人从背上拿起弓箭:“黑衣死神来了。”
  日期:2016-08-10 08:36:00
  “黑衣死神,究竟是什么?”董年申望向大家。众人在他提出这个问题时,纷纷转移了目光,不再与他对视。他按捺住满腹疑惑,定定地盯着村长。
  村长眼中透着古怪,亦错开了董年申投过来的目光:“传说,它们是一种古老的生物,是上古神魔大战遗留下来的生物。它们寄居在人类体内,控制人类。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也是唯一的一个,但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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