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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被鬼追,长大被鬼惦记
作者:
Jason19
“老村长走了。”娘挂了电话,带着哭腔对我说。
“什么!”我震惊的问道。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我不信,我不信!
“村长的交代你,带好玉坠,不然扒了你的皮!”娘含着泪说完,转过头,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我摸着脖子上的玉坠,麻木的点点头。十年过去了,这十年来,您每次见我,都要唠唠叨叨的让我随身带着它,如今您不在了,还要唠叨我吗?
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刚刚八岁的孩子,住在这个叫“状元坟”的村子里,这个村子的西头有一个大土坡,据说是某个状元郎的墓葬之地,村子由此得名。村子有山有水,风景如画。那时候村子里还没有普及电脑,也没有游戏厅、游乐场和网吧。孩子们聚在一起无非就是上山撒欢,下水捉鱼,偶尔还会去偷别人家的玉米,红薯什么的。其实大家最喜欢干的就是去偷玉米,红薯。偷来之后,就去山上捡些树枝,就地生火,把偷来的东西烤烤吃了。一般只要不是太过分,那些被偷的人至多说一句,“这帮熊孩子”,这事就算过去了。谁也不会把这闹大,因为谁都知道,这种“偷盗之事”,自己家的孩子多半也脱不了关系。
一天晚上,我和几个孩子在“大个”的带领下去“大个”家的地里偷玉米。大个,原名刘龙,今年已经二十五了。村里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已经成家立业,或者在外工作。可是他倒好,既不愿意结婚,也不愿意出去打工,天天和一群孩子混在一起。
从大个的家里偷出玉米之后,孩子们想直接在玉米地里烤了吃。大个不同意,说就这么烤了吃太没意思,要不咱们去村西头的葬着状元的土坡,大伙儿叫做“状元墓”的地方生火烤玉米吃,边吃边讲鬼故事,这才刺激。大家一听,立刻就同意了。我当时正处在什么都不怕的年纪,也欣然同意了。
可是到了那个土坡,我就萌生了退意。刚到的时候,天还大亮,状元墓周围的风景一目了然,清楚得很,唯独状元墓像是蒙着纱,看的不甚清晰。我突然感觉那个土坡就像是一个怪物张着的黑洞洞的大嘴,等着我主动送上前去。我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大个就开口了:“今天谁不去,以后就不带谁玩了。”大个说完,很多人都应和。我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爬上了那个土坡。那个土坡,当地人都觉得不吉利,少有人去,到处都是枯叶树枝。没费多大力气,大家就捡了很多柴火,生火烤玉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那天的火的的映衬下,除了大个,围着火的人脸都是惨白惨白的,就连平时黑得发亮的“黑蛋”也是。只有大个,皮肤白皙的大个,脸黑黑的,像是笼罩了一层黑气。
大个指名让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孩子讲一个鬼故事,那个孩子平时害羞的很,当着大家的面多说几句话就会脸红,结结巴巴,语不成句,可是那天竟然流利的讲了一个故事:“咱们村的刚过世的王爷爷,不是淹死的,是被咱们村里的‘魔’吸了阳气。他死的前一天,路过咱们村的那个湖时,捡到了一个小铁盒。盒子上绑着红线和铜钱,红线没什么,倒是那个铜钱很稀奇,看上去像是真货,卖出去肯定能挣上一笔。王爷爷高兴地不行,就想把盒子带回家。可是他带着盒子到了这个埋着状元的土堆之后,盒子里突然冒出了一线红光,吸干了王爷爷身上的阳气,王爷爷就死了。“
讲完,这个孩子阴阳怪气地说:“我没撒谎,这都是真的。”
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故事本身倒是不怎么吓人,可是他说的十分确定,不像是随便编的,也不像撒谎。如果这是真事,那他是怎么知道的,王爷爷的家人都说王爷爷是淹死的,他也不是王爷爷的亲戚,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王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那道红光到底是什么?
我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被大个的声音打断了,大个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火堆,眼睛眨也不眨,说道,“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讲讲这个村子为什么一直叫这个名字。”
大个的话一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虽然当时只有十岁,但是也隐隐感觉到这个村子一直用“状元坟”这个不吉利的名字,绝不可能仅仅因为这有一个“埋着状元的土堆”,可定还有隐情。我也曾问母亲这个问题,结果被一贯温和的母亲臭骂了一顿,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敢问。今天大个提起这个事,正和我心意。我支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准备听,完全没有注意到天已经有些黑了。
“这个土堆下的确埋着一个状元”,大个诡异的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什么,“不过是个苦命的状元。”
“大概四百年前,这个村子里住着一对母子,那个母亲本来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虽然她的娘家没什么人,但是丈夫对她很好,生活幸福。可惜好景不长,她的丈夫死于瘟疫,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小叔子想霸占她丈夫的家产,就把怀着遗腹子的她赶到了这个村子里,给她几亩薄田,一间破屋,由她自生自灭。“
“要说这个母亲,还真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没有整天哭哭啼啼,怨天尤人,而是夏天插秧,冬天种麦,白天下田,晚上织布。不论烈日炎炎还是寒风刺骨,每日劳作,从不间断,丝毫没有了以前做贵夫人时的娇气。最后不仅挣得了母子二人的吃食,还省下钱供儿子读书。这个儿子也争气,天资过人,又肯下苦工,最后竟考上了状元。皇上对他十分赏识,赐了不少金银珠宝,让他先衣锦还乡,再来京履职。状元郎谢过皇上的恩典,骑着马高高兴兴的往家赶,一路上想着回家接老母亲过舒服的日子,不再让她受苦;又想着自己年近不惑,却因为家贫,一直没有娶妻,回到家也要娶一位性格模样都好的妻。”
大个说到这里,抚掌大笑,笑得我毛骨悚然。笑了很久,笑的我都想回家了,才停下来,继续说故事,不过语气却变得恶狠狠地,就像是和谁有仇似的,“还乡之路是这个状元郎一生最得意的一段旅程,状元郎对未来做了种种设想,无不美好,但他万万没想到,物极必反,乐极生悲。状元郎回到家乡,想要去接老母亲,却被当地的官员告知,他的母亲多年来积劳成疾,身体差得很,再加上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状元郎上京赶考,家无余粮,饥饿和疾病使得状元郎的母亲奄奄一息。前几天听说儿子中了状元的,老母亲大笑不止,笑着笑着,一口气没顺过来,就走了。”
“状元郎听了这个消息,直挺挺的昏倒在地,被救醒后茶饭不思,每日痛哭不止,不到十日,竟也去世了。当时的皇帝听了这一段悲伤地故事,被状元郎一片孝心和状元郎母亲的母爱无私所感动,就下旨将状元郎葬在他母亲的旁边,也是这对苦命的母子生前生活的村子旁边。皇上还责令曾经苛待状元郎母子的那家人为状元母子守坟,世世代代,不得迁出。从此,这个村子就有了个诨名——状元坟。时间久了,这个诨名就成了村子的名称。”
说到这里,大个的拳头紧紧握着,看他握拳的狠劲,恐怕就算手里有块石头也能捏碎,“其实,当年状元郎的母亲根本不是饿死的,是被当年赶走她的那家人活活打死的!那家人怕状元郎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会报复他们,就打死了母亲,再利用状元郎的孝心,活活逼死了这对母子!状元郎死后,心有不甘,决心化作厉鬼,也要报复这家人!”
大个说这些话的时候,凶狠异常,双拳捶地,砸出了两个坑,虽然这里还是最普通的土地,但是人走上去基本上没有脚印,坚实的很。一下砸出两个坑,一个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做到。而且,大个的手被地上的石子扎破了,鲜血直流,我都闻到血的腥味了,可他浑然不觉,连眉头都没皱。要知道大个平时最怕疼,掉块皮都得哭半天,今天怎么像换了个人?
我被大个吓到了,看看天,也已经黑透了,再看看周围的其他小伙伴,一个个死气沉沉的,一声不吭。这幅情景,实在奇怪,我觉得还是先回家比较妥当,于是就想招呼大家先回家,明天再讲故事。大个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用还在流血的手一把拉住我的外套领子,阴测测的笑着问我,“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我被血腥气熏得发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回答,“不知道”。
大个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笑着跟我说:“没多久,状元坟就开始闹鬼,先是给家主出主意整死状元郎母子的管家,被一个黑影吸了血,变成了干尸。接着是村长,也就是原来那户大户人家的家主,被一个穿着黑色稠衣的男人撕成了两半,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活活撕成了两半,肠子混着血从肚子里向外流,脑浆和眼珠从头里跑了出来,红的白的,液体固体,铺了一地,鲜艳得很。家主死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他们吓得瘫在了地上,屎尿拉了一裤裆,骚臭熏天。后来有不少人,都想逃出状元坟,凡是外逃的,都被撕成了两半。没有外逃的,就在这里等死,惶惶不可终日。”
大个拉住我的外套领子之后,我一直偷偷地掐旁边的人,可是旁边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自己的手都疼,那个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头也不抬。
大个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继续讲:“这是状元郎在报仇,有一个神秘的人赐给了状元郎力量让他去报仇。本来这些一切很顺利,可是所有的顺利都被一个姓明的道士破坏了。“
听到这里,我不掐我旁边的人了,我真的开始害怕了。姓明的,整个状元坟就只有我姓明,据说我家因为诅咒,一直都是代代单传,每一代人还都活不到三十岁。而且我的祖上据说是道士,我的父亲活着的时候据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阴阳先生,这个大个说的“姓明的道士”,不会是我的祖宗吧。
我正一边琢磨、一边害怕的哆嗦、一边等大个说接下来的事,但是大个不说了。我闻到一股腐臭味,就着黄莹莹的火光和惨白的月光看了大个一眼,却发现不能再听大个讲了,这家伙,他,他“变形了”!
第二章遗言
大个皮肤白中透着青紫,还有黑气萦绕,就像是在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尸体。脸上有一个又一个凝结血块和沾着鲜血的腐肉,向外发散着一股味,那股味就像是大夏天放坏了的肉,又臭又恶心。大个的黑眼珠不见了,眼睛里只留下眼白和血丝,像磨着红漆的白棺材板。鼻子上开了一个豁口,豁口边的肉还向外翻卷着。嘴唇不见了,只有暗红的牙龈和白森森的牙毫无遮拦的露着抓着我领子的手,指甲足足有一寸长,乌黑乌黑,还透着红,整个手黑瘦黑瘦的,就像骨头上包着一层黑色的死皮,这已经不能算是手了,是爪子还差不多。
看到“变形”后的大个,我吓得一个机灵,猛的向上蹿,想蹦起来,远离大个。但是不仅没蹦起来,还因为向上蹿得太猛,差点摔了。我这才想起来,我的衣领子还被大个的爪子拽着呢。要说恐惧能激发人的潜力,这话一点也没错,我当时一个金蝉脱壳,把外套脱了下来,给大个留了个外套,然后就开始撒丫子狂奔,边跑边喊“闹鬼了”,灵活程度,跑步速度和嗓音之大都达到了我人生中的一个小高峰。如果把我当时的速度记录下来,估计破一个省青少年短跑记录,那是妥妥的。
我当时逃跑,并没有拉上他的小伙伴,虽然我真的贪生怕死,但是还没到了置朋友于不顾的地步。我自己跑是因为他知道,当时的自己根本打不过那个已经算不上“大个”的“大个”,留在那里根本就是等死。加上那些小伙伴看到“大个”那样也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明显是被“迷”住了,我使那么大力气都没把其中一个给“掐”醒,唤醒一群更不可能。这种时候回村子求援才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法。
我跑了,大个也不拦着,还坐在那里“讲故事”,不过我已经听不清他讲什么了。我就这样一直向前跑。从那个土堆到村子也就一里地,我平时跑几个来回都很轻松,可是那天,我跑的像狗一样吐着舌头,还是没看见村子。
没看见村子,我也只能坚持着继续跑下去。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了,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的喘气,喘气声就像破风箱一样。我刚停下,气还没喘匀,就又听到了“大个”讲故事的声音。一股凉意从背脊传来,不用回头我也知道,大个那双都是眼白和血丝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于是我又开始狂奔,可是跑不动停下的时候,又听到了“大个”的声音,我赶紧又跑。如此反复几次,我跑的距离越来越短,最后终于一步也跑不动了,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看着在火堆边讲故事的“大个”,吓得浑身哆嗦,汗如雨下,不知道是热得出汗还是冷汗。“大个”冲我诡异一笑,起身朝我走了过来,他踩到枯叶和树枝,发出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夜里大的离奇。“咔嚓,咔嚓”,树枝断裂和枯叶破碎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就像是快刀砍头的声音。我本来胆子就不大,再加上跑的脱力了,望着一步步向我走来的诡异“大个”,头脑发胀,心跳加速,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听村里人说,那天晚上,那几家的家长发现孩子们都没回家,就出去找。可是找遍了村里上上下下,连孩子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个时候,大家聚在八十多岁的老村长家门前,让老村长出个主意。老村长德高望重,见识广泛,是村子的主心骨。可是老村长也没有办法,只说天亮去请个“先生”来瞧瞧,是不是冲着什么了。丢孩子的家长一听,哭作一团。只有我的母亲,虽然脸色煞白,但是还能勉强保持镇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个穿着中山装,自称马武的陌生男人就出现在了村里,告知大家孩子们就在村西的土堆上。大家赶忙跟着马武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离很远就看到一头狼,大家吃惊不小,刚想拿武器打狼,狼就不见了。
到了那个地方,只见除了我和大个,其它的孩子都围着一个烧灭了的火堆,瘫倒在地。我则躺在一棵树下,鞋丢了一只,估计是逃跑的时候跑没了,没鞋的那只脚鲜血淋漓,把袜子都染红了。大个躺在我的旁边,脑门上贴着一张红色的符,手脚都被红线绑着。不过这时候大个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嘴唇也有了,鼻子也不豁了,手也不像爪子了。不过,大个的手上还有血痕,脸上也有血块。大家看着奇怪,但不敢多问,也无暇多问,七手八脚把孩子们抬到了村卫生所。
除了我和大个,其他的孩子毫发无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损伤的话,就是有一个孩子的胳膊被掐肿了。这些孩子的家长们狠着心,按照马武的话,拿一桶凉水泼下去,孩子就醒了。换了衣服,吃了饭,又活蹦乱跳了。
只有我和大个一直没醒。
马武给了我娘一个玉坠,嘱咐了娘一些话,至于当时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据说娘听完那个男人的话就哭了。还没等到我醒来,陌生男人就带大个离开了。据那个中年男人说,大个体质特殊,如果不修道,恐怕难养到成年,但是如果修道,好好调教,必成大器。大个家里虽然舍不得,但是最后老村长也出面来劝解,加之大个的确从小三灾八难,现在还一直不醒,需要马武治疗,大个的父母只得留着泪,送大个和马武一起离开。
说实话,我不记恨大个,我知道那时候大个从来就没想要伤我,只是附在他身上的那个东西想杀我。那时候,我以为不久就能见到大个,大家还能一起玩耍。但事实上,我和大个再见时,已经是十年后了。那时,我们不再是玩伴,而是仇敌。
马武只在村子里呆了两天,就走了。马武走后,母亲每天取一碗清水,把那个玉坠泡在里面,然后把水喂给我。一天一次,三天之后,我果然醒了,娘赶忙送我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除了有些脱水和过度饥饿之外,什么事也没有。
母亲欣喜若狂,拿出墨绿色穿过玉上的小孔,系结实了,给我带上。玉坠呈水滴状,颜色斑驳,还有裂痕,用世俗的眼光看,实在算不得上乘。我推脱,不是很想戴。不过母亲却嘱咐我,三十岁之前,一定不能摘下这块玉。母亲嘱咐完了,老村长还在一边说道,“敢偷偷拿下来,就剥你的皮!”村民们的都知道,老村长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于是老村长的这句话就成了我的童年阴影,也成了我小时候一直不敢把玉取下来的重要原因。
后来我问娘,那天我见到的到底是什么,娘只是抱着我痛哭,不肯说。我怕惹娘伤心,再也没问过。我问村里的其他人,其他人也讳莫如深,不肯跟我多说。最后我鼓起勇气去问老村长,老村长不仅没告诉我,还拿着他的拐杖狠狠地敲我的头,边敲边骂,“小兔崽子,你要是敢把那个玉取下来,就剥了你的皮!”
我被老村长敲的疼,赶紧就跑开了。跑了几步,觉得老村长应该追不上了,就回头打算对老村长做一个鬼脸,一回头,却发现老村长一个人站在阳光下,正拿着手绢擦眼睛。
老村长难道哭了?我想着,又窜到老村长的面前,想安慰老村长几句。可是刚到老村长面前,老村长就又给了我一巴掌,吼道,“敢取下来就剥了你的皮!”
我赶忙跑开了,边跑边想,这个臭老头怎么会哭!臭老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没过多久,娘就带着我搬出了状元坟,在县城中住了下来。刚到县城的时候我和娘遇到很多困难,都是老村长一家多次帮忙,我和娘才挺过一次次难关,最终在县城里站稳了脚跟。我的印象中,除了我娘,我一个活着的亲人也没有。我小时候,经常被别的孩子欺负,每次都是老村长替我出头,教训那些孩子。每次教训了那些欺负我的孩子之后,他还会领我去村子里的商店,给我买糖吃。如果我有一个爷爷,想来就该是老村长那样吧!
我的亲人,你要离开我吗?
爷爷,您已经离开我了吗?
直到看着老村长入土,我才接受这个现实——老村长不会再回来了。我想哭一场,但是却没有眼泪。
老村长下葬后,老村长的儿子,一个七十岁的老汉,拍拍我的肩膀,红着眼圈对我说,“明易,俺爹说了,让俺好好照看你,俺们状元坟对不起你们明家。”说完,浑浊的老眼中几滴泪掉下来。
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泪如泉涌。
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压在整个明家上的命运有多么沉重,仅仅以为村长说的对不起是没有照顾好我和娘。
直到几年后,我知晓了全部真相,我才了解到当时村长交代这句话时的愧疚和悲伤。
当时,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老村长。
在悲伤中,我过完了高中升大学的暑假。
开学的那天,娘趁着人多,挤进候车室。在检票之前,我和娘坐在候车室,娘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天冷要多穿衣服,天热了要及时减衣服,昼夜温差大的时候,别忘了带个外套;一个人在学校,要好好吃饭,不要想着省钱,娘供得起你;不要和狐朋狗友一起学抽烟喝酒,年纪轻轻,万一整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我听她唠叨着,才感到娘真的老了,以前娘说话惜字如金,怎么现在,也喜欢唠叨了?
是岁月催人老,还是离别催人老?
到了大学里,没有高中时的种种约束,我的生活一下轻松起来。没事就在图书馆看点小说,在宿舍打打游戏,和宿舍里的三个哥们喝点小酒,也挺自在。
大三的一天,宿舍四个人又聚在一起,在学校门口的烧烤摊喝酒。喝到尽兴的时候,徐广建开口了:“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干喝酒有什么劲,不如喝完酒去鬼楼探探险。”
张虎,人称虎子,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东北大汉打了个酒嗝,肥胖的胳膊往徐广建胳膊上一搭,大大咧咧地笑道;“我说广建,行啊,到时候你别吓傻了。”
齐俊业,一个心思细密的南方人,看出徐广建对张虎的举止有些反感,但又不好发作,就笑着塞给了张虎一串烤肉,说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吃你的吧。“张虎果然把胖胳膊从徐广建的肩膀上拿了下来,接过烤串就往嘴里填。
徐广建揉揉肩膀,倔劲上来了,继续刚刚的话:“等咱们吃饱喝足,就去那栋鬼楼看看,谁不去谁是孬种!“
张虎嘴里塞着肉,不以为意的咕哝着,“去就去。”
说实话,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大个变形”,我本不想去,可是看现在这情况,不去似乎就要打起来。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只能表示赞同。齐俊业无奈的和我对视了一眼,也同意了。
酒足饭饱,我们四个喝的晕乎乎的,冲着那栋鬼楼进发。
在我就读的大学旁边,有一个“宏图小区”,里面的14栋楼就是我们说的鬼楼。宏图小区没有13栋楼,听说14栋楼本来应该是13栋,可开发商觉得不吉利,就改成了14栋楼。
每个学校都会有几个鬼故事,我在的学校当然也不例外。在所有的“鬼故事”里,“鬼楼”传的最广。
很多人都说,在鬼楼那里见过一个女人飘来飘去,没有脚,也没有影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像真的一样。
还有人说,那栋鬼楼在打地基的时候,有一个工人的新婚妻子去工地给他送饭,不小心被卷进了搅拌机里,当场被搅拌机搅成肉馅,和水泥混在一起,水泥都被染成血色。当时正巧,那栋鬼楼正在筑基,水泥被倒进了鬼楼的地基里,瞬间凝固了。按理说,正常情况下水泥要一天左右才能干,可是那混着血的水泥居然登时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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