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不寂寞

作者: 钟二毛

  别说你不寂寞
  钟二毛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
  无论你是千万富翁还是一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打工仔
  无论你是硕士博士还是初中都没有毕业
  无论你是有家有口还是孤单一人
  无论你是良家妇女还是欢场小姐

  无论你是主流还是另类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
  有一个声音在问你:你寂寞吗
  你...你可千万别骗着自己说,我不寂寞
  ——题记
  一
  阿大带着小孩子去买牛,一项一项检查牛身体,最后摸摸丨乳丨房。
  小孩问:“爸爸,这是干什么?”
  阿大回答:“细细检查,不要买了不好的牛。你要记住,将来长大了,也要这样做。”

  小孩子想了一想:“爸爸!那我妈妈也要卖掉吗?昨天王伯伯,也是这样检查过妈妈。”
  这个笑话让坐在安郁东对面娘们笑得前仰后翻的,酒吧的椅子都快被她摇断了。而且就在娘们放声大笑的时候,娘们胸前两个大波那才真正是波涛汹涌,象潮水一样一下子冲上来,一下子退下去,真想让人一把稳稳抓住。
  安郁东总是10点准进入这个叫万马奔腾的酒吧。在深圳的男人都知道,这个酒吧里盛产三样东西,一是美女、二是老男人、三是一夜情。不过,也听老段说过,10年前,这个酒吧盛产的可是另外三样东西,一是打工妹、二是暴发户、三是包二奶,因为以前这里是个工业区,满眼的工厂和穿着制服的流水线工人。
  那个时候,万马奔腾仅仅是一工业区下属的一个“大家乐”,打工妹打工仔9点钟下了夜班后回宿舍冲个凉,然后换上当时最流行的太阳裙,摸着黑黑的泥路进入万马奔腾点一碟花生米两杯啤酒,唱唱卡拉OK。当然,那些谈完钢筋水泥生意的暴发户也会来到这里,看中了哪个姑娘就问你是哪个厂的,然后就满脸横肉献殷勤,点小吃的时候,故意把塞得快爆炸了的黑皮钱包压在台上。一旦哪个姑娘告诉了自己是哪个厂的,暴发户的殷勤就送完了。他们会在第二天直接找到厂里去,跟厂里老板要人。厂里的老板自然答应,因为暴发户是要付好几千快钱的用工合同违约金的。姑娘一开始也是莫名其妙,干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转厂呢。但是一听转厂后的工资要高出一倍或者可以做个主管什么的,也就高兴地卷着从老家带过来的土布被子走了。接下来,有的打工妹确实被安排到主管的职位,并每天跟暴发户一起谈生意、喝酒、跳舞和连夜不归。有的打工妹则在当天晚上就被甜言蜜语或者鱼刺鲍鱼或者夜总会里下有迷药的洋酒给搬进了酒店,脱光了衣服,露出了身体,献出了青春。

  10年过去了,以前流行的仅仅露出两个胳膊的太阳裙早就过时了。万马奔腾里早已经发展到了露肩、露背、露大腿、露肚皮甚至露胸的年代了。安郁东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对面娘们的两个大波,偶尔观察下对方的眼睛是否进入状态了。

  估计快了。安郁东把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眼睛抬上来,看到娘们正眯着眼、跟着的士高音乐一摇一晃的,两只手不时地在头上小范围地挥舞。偶尔,睁开眼睛也是歪着头、毫无表情地盯着安郁东看,然后独自喝完在满上一大半杯的杰克丹尼。
  蹦的舞台的DJ开始尖叫了。按照惯例,这是当晚音乐进入最劲的时刻,时间是11点半。看得出,这娘们也是经常来万马奔腾的主儿,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坐不住了,头和肩都摇了起来。头发甩起来的时候带出一阵微风,两个近乎全裸的肩膀象一道白光忽左忽右地刺激着安郁东。靠,该上了。安郁东拉着娘们进了舞池。
  人真他妈的多。安郁东拉着娘们挤了好久才靠近音响。安郁东一边扭着身体一边在心里笑了起来。因为上次他也是在这个舞池的这个位置得手的。那天的那个白领可能是失恋了还是被老板骂了,自顾自喝了半打喜力,然后也是二话不说就摇到舞池贴着音响蹦的。超级强劲的噪音音乐让白领一下子进入颠峰状态,头一直摇啊摇,比吃了摇头丸还来劲。没摇10分钟,白领丽人贴着安郁东的耳朵喊到,靓仔抱抱我。安郁东第一次还没听清,没有反应。两秒钟后,白领一转身伸手抱住安郁东。终于搞懂意思的安郁东刚开始还故意优雅地把手放在白领的后背肩夹骨的位置上,谁知白领全身都在疯狂地扭啊扭,安郁东上身被两坨软绵绵的肉蹭来蹭去,这一蹭让安郁东明白过来,这白领是想发泄一下。安郁东的手瞬间溜了下来,一把包住白领的大屁股,开始了下半身的思考。

  就在安郁东想入非非的时候,娘们蹦的摆动动作过大,一手打在安郁东的脸上。安郁东这时才发现娘们疯起来太诱人了,一件红色的裙子把她锋芒毕露的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该凸的绝对不凹,该凹的觉得不凸,一双黑色高跟凉鞋踩在脚下,细细的带子绕着脚踝罗旋上升,更加突出了黄段子里的“有前有后”的效果。 同时,这娘们的裙子不仅前胸开口低,连后肩背出也被剪去了,两个大V字让安郁东确认这娘们应该是不带丨乳丨罩的。

  就在娘们的手再次打到安郁东的时候,安郁东没多想就贴了上去。娘们没反应,不置可否。安郁东有了勇气,于娘们大跳贴身舞。安郁东双手抓住娘们的双手,高举起来,下半身抵住娘们的臀部,一起扭和转。在下半身有粘在一起的情况下,安郁东的手也老实不到哪里去了,轻轻抱住娘们的腰,或者再往下点就是只覆盖了一薄纱的大腿根,甚至是丨内丨裤镶有蕾丝的边缘。

  安郁东幻想着自己的好运气。就象上次那个白领一样,一起喝到凌晨1点50分,然后开着她的小白色羚羊送她回到家,然后关灯,象在自己家一样上穿睡觉。
  就在安郁东感觉到自己身体在起变化的时候,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低头一看,原来是老段打来的。他妈的,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安郁东跑出门口问,什么事?
  又在酒吧抠女啊,也不叫我。
  安郁东说,靠,你不是要值班吗,怎么叫你。
  老段在电话里说了正事:他的初恋情人来深圳了,两人刚在快乐人间娱乐城门口分手,有点郁闷,想跟安郁东聊聊。
  “我忙着呢。再给你电话吧。”安郁东最后甩了一句话,冲进舞池找娘们去。

  娘们不见了。安郁东找了两圈,才在清吧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娘们。此时,娘们正跟另外一个剪着贝克汉姆鸡冠头的男人,喝酒玩色盅。看到安郁东,娘们嘴里吐出一口白烟,笑容绽开不到一秒钟就凋零了。
  安郁东会到座位上。想抽支烟,却发现刚买的绿装沙龙已经被娘们拿去了,连安郁东最喜欢拿出来显摆的ZIPPO打火机也不见了。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都怪老段的这么一个电话。
  安郁东走出酒吧,就看见了老段的丰田正停在酒吧的门口。安郁东把跟娘们的经历倒给老段听,一会眉飞色舞的,一会无比郁闷的。老段听后笑着说,丢,你碰到老泥妹了。
  安郁东把在酒吧里的过程仔细一想,丢,还真是个老泥妹。

  这里要说明一下。老泥妹是广东话。就跟广东人把泡妞说成抠女一样。所谓老泥,广东有一句俗语叫“老泥糊不上墙”,大概就是形容一个人不上进、好吃懒做、吊儿郎当的意思。老泥妹用在现在的酒吧里,就是指有一部分女孩白天不想工作,只想睡觉,而到晚上又总想出来酒吧里玩乐,可是酒吧里的消费也不低啊,一支啤酒动不动就三四十,一个月30天,天天晚上都要出来玩,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那么这些不想工作、没有收入、但有每天晚上都想出来晃荡的女孩怎么办呢,那只好蹭吃蹭喝了。酒吧里好色的男人多的是,于是这些女孩觉得哪个男人不错,也会迎合对方的搭话,然后接受男人的邀请一起喝酒。老泥妹的想法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喝免费的酒,因为你不可能一个晚上都在跳舞或者干站着吧。当然,老泥妹是很精的,你最多能跟她跳跳贴身舞,捏捏腰摸摸屁股,仅此而已。男人陪她们度过了夜晚,也得到了一些便宜和回家后的幻想,大家不用问姓名、不用留电话,没有任何负担,算是双赢。

  老段还说,有的职业道德不太好的老泥妹在跟一个男人喝了酒跳了舞之后,也喜欢跟另外一个男人的。这种人又叫“捞女”,捞一把就OK的意思。听老段这么一说,安郁东忍不住骂了一句,操,我碰上的就是“捞女”,连我的ZIPPO都卷走了。
  日期:2004-07-19 16:34:28
  二

  上了老段的车后,老段并没有就他见到的初恋情人费多少口水。安郁东的理解是,老段年纪大了,37岁的人再回忆十八九岁的情景难免有些费神,或者是根本没有那个精力去回顾,现实让人累的东西太多了。
  让老段累的东西当然首数婚姻。老段离婚也是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啊。
  老段的老婆,安郁东见过一次。那是1998年1月,安郁东来深圳求职的时候。安郁东考深圳公务员的时候报了两个单位,一个是工商所、一个是街道办事处。这两个单位招的都是办公室文秘。老段就是工商所的负责报名、收材料和盖公章同意报考的现场工作人员。一开始的时候,安郁东首先把材料交给工商所,因为这个单位要的人有一个要求是男性,而且招的人数是两个。而街道办事处只招一人,而且还男女不限。毫无疑问,报考工商所可能容易点。再说,根据安郁东的理解,工商、税务这种部门应该是蛮有“钱途”的。而街道办这种单位,第一安郁东以前很少接触,甚至很少听说过,按字面理解觉得这种单位可能就是最基层的单位,估计跟居委会差不多,一间房子、几张褪了油漆的桌子,给居民办生孩子、戴个红袖章管管小区治安、代收收垃圾清理费、调节邻里关系之类的杂事。不过,安郁东也逆向思考过,居委会不都是一批大妈的吗,为什么还要公开招本科毕业生?是不是自己理解的街道办不对啊。安郁东本来想问问街道办招考的胖姐姐的,但一看十几个大学生正在围着两张桌子填材料,连挤过去问话的缝儿都没有。安郁东放弃了,直接把材料递给了老段。

  老段看到安郁东的时候,还是面带微笑的,不象很多单位的人骄傲得很,动不动就说,材料收够了,不要人了,然后转头跟女同事打情骂俏,或者大声地打着手机。安郁东心里特别鄙视这帮人,心里说,牛逼哄哄干什么,你丫肯定拿的是党校文凭。那个时候,安郁东骂人还不会说“丢”,只会说“你丫”。
  安郁东在递上简历的时候,先双手送了一份《安郁东发表文章选集》。安郁东想,既然是招文秘,这么一本厚达60页的报刊复印件足以显示份量。果然,老段看得很认真,先是看文章目录,然后一篇一篇看那些发表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光明日报教育周刊、中国青年报青春热线版上的随笔、评论。当翻到发表在北京青年周刊上的一篇关于马拉多纳的文章后,老段问到,你喜欢足球吗?安郁东点头称是。其实,安郁东并不十分热爱足球,那篇文章是自己从互联网上扒下来的,再找北外的一同学翻译成汉语,拿了400多元的稿费,一人一半。

  老段看了大约10分钟的时间,其间因为有很多大学生也要递简历,而不得不中止了几次。安郁东看老段这么认真,心里直乐,估计用人单位是很喜欢自己了。当时,安郁东错误地把老段当成了用人单位。
  就在安郁东有些得意的时候,老段指着文章目录问,怎么没有复印这篇文章?老段说的是《寂寞是最大的魔鬼》这篇文章。这篇文章是一部有关婚外恋的国外电影的小评论,发表在校刊上,因为算不上是公开发表,所以安郁东就没有复印上去,只是列了个目录。
  老段“哦”了一声,然后问了些关于籍贯、家庭、专业的问题。最后,老段收下了安郁东的简历,但没有在报考表上盖同意章。相反,建议安郁东报考对面的街道办。安郁东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好说什么,毫无选择地、悻悻地走到对面的胖大姐面前,排队交材料。
  就在安郁东排队的时候,老段拉开桌子走到安郁东身边,并且留给他一个手机号码。安郁东记得那个号码还是9字头,手机是造型粗大的摩托罗拉掌中宝,最新款模拟机。老段在写有电话号码的纸片上还留有一行字“好好考,街道办不错。进入面试后打我手机。段伟国,1998年1月6日”
  。
  作为一个大学生,初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能遇到老段,安郁东觉得也是遇到了贵人。所以,安郁东对老段的感觉一直很好,觉得他是带有儒雅、斯文和和蔼气质的一个人。
  报考街道办后,安郁东在深圳大学的同学宿舍里住了一周,并顺利考到第二名,获得第二天的面试资格。1998年,中国大学生就业已经吹出“双向选择、自主就业”的改革东风,就业难、人才高消费开始在报刊上展开讨论。所以,面试头一天晚上,安郁东在跟深大同学聊天时觉得“估计够呛”,怕有人走关系。
  面试那天,早上8点半,安郁东一来到街道办公大楼就碰上了老段。一周不见,老段明显衰老了很多,而且眼睛红红的,似乎睡眠不足。老段主动跟安郁东打招呼,并说考得不错,面试的时候大方点就OK了,很公平的,不要担心。
  安郁东觉得纳闷,老段不出现在工商所的面试场上,怎么跑到街道办来了。另外,老段为什么说“很公平的,不要担心”这话,难道是暗示什么。
  果然,安郁东一进入面试小房间就觉得气氛不对。五个考官有三个笑容特别灿烂,有一个秃顶老头还特别提醒记录员,给考生倒杯水。考题都是一些可以自由发挥的情景分析题,安郁东答得也十分自然和坦诚。
  十多分钟后,面试结束。走出来的时候,安郁东看到老段身边多了一个女子。女子穿得应该说相当时髦,这样的时髦女子,在北京似乎只有亮马桥的燕莎可以看到,衣着剪裁得体,而且一看就是不一般的名牌。后来才得知,这位时髦女子就是老段的老婆。老段当时应该是跟老婆刚闹了矛盾,因为安郁东看到他老婆突然出现,抓住老段的衣服嘴里直嚷嚷。老段则推着他老婆钻进路边的一辆红色跑车里。而他老婆却在“轰”的一声启动汽车的时候,摇下窗骂出一句:“段伟国,你妈逼。”

  安郁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老段的第二面就碰到这么令人尴尬的事情。安郁东走出街道办大门的时候,老段明显也觉得不好意思,慌忙问,面试怎么样。安郁东笑笑表示,还行,就等总成绩公布了。老段则说,肯定没问题,七月份就来这里上班了,怎么样,这街道办事处大楼很气派吧。
  安郁东这时才注意到身后的街道办事处大楼是如何地超乎想象。22层啊,大厅尤其是大气,跟北京的京广大厦的大堂一样,地面上的大理石可以把人照出倒影来。再看面试的那间小办公室,电脑、打印机、碎纸机、保密箱、饮水机、盆景花木,胡桃木办公桌,处处显出与内地机关的巨大差异。原来街道办事处并不是居委会,居委会只是其下属单位而已,而且居委会也不是大妈的时代,而是管理人员和电脑办公的时代了。

  深圳的街道办其实就是内地的镇政府,是区政府的派出机构,而且街道办书记是正处级,相当于内地的县长。老段继续告诉安郁东一些常识,说得安郁东恨不得马上能来街道办报到工作。
  1998年的7月14日,安郁东确实进入了街道办大楼的509房间,成为特区的一名公务员,每天写着千篇一律的领导讲话稿和一季度一小次、一半年一中次、一年一大次的工作总结。转眼毕业三年,现在再回想起来,要是没遇上老段这个贵人,安郁东也不可能当上公务员。当然,也不会有两个人的忘年交。
  现在,每当安郁东抠女不叫老段的时候,老段都会咬牙切齿地说,老子当年不跟三个面试的考官打招呼,估计你已经分回内地当图书馆馆长了。老段老拿“图书馆馆长”说事,是因为他的一初中女同学报送到中央民族学院,毕业后因为性格孤僻被下放到镇里的图书馆,既是管理员,又是馆长。——那是那个时代的悲哀,也是中国教育制度的悲哀。——对了,那个图书馆馆长就是工商所现任办公室主任的段伟国的初恋情人,这次来深圳是为了女儿工作的事情。

  日期:2004-07-19 20:51:30
  三
  老段把自己送回家已经是凌晨1点了。这是一个单房的宿舍,更准确的说是人窝。安郁东在这个人窝里一住就是两年。
  安郁东在这里给单位加班的,电脑键盘敲的飞快,辟辟啪啪的响声让阳台上的每一只蟑螂都难以成眠。

  安郁东在这里接待过八个大学同学,大学毕业一周年聚会的时候,十几个在广深两地工作的男生在卡拉OK里跟四个女生说完黄段子后,凌晨两点打的安郁东的狗窝,四个打拖拉机,四个继续喝金威啤酒、说起谁谁谁夏天在水房里洗澡光着屁股裸奔整个楼道,谁谁谁早上读英语在小树林看到三只排成一溜儿的避丨孕丨套。
  安郁东在这里还接待了一个三陪女,一次在街上收到一张色情卡片,那个晚上宿舍突然停电,安郁东实在忍不住拨通上上面的市话通,不到半个小时,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小女孩卷如房间。那天晚上,安郁东太激动,小女孩的手没活动两分钟,安郁东就一泻千里了,结果弄得小女孩丨内丨裤上全是白色液体,小女孩临走前只好把藏在丨乳丨罩带里的避丨孕丨套送给了安郁东,权当纪念。懊悔万分的安郁东也在小女孩打开房门离开之际,狠狠地抓了一把对方的胸脯。那个晚上正是千禧年交接的时刻,电视里每个台都在播放着全世界人民狂欢的盛况,安郁东也光着身子看了一个晚上。

  当然,安郁东在这里还接待了自己的大学女友,而且时间最长,三个多月。
  这三个多月是1999年的三、四、五月。3月8号的时候,陆雪刚刚结束北京法院的实习,单位鉴于她的优秀表现,还特地给了她三百元的过节费。陆雪早已被安郁东催得不行了,在妇女节下午收到“亲爱的,想死哥哥了”的BP机信息之后,立即跑到北京西站买了一张107次硬座火车票,直奔深圳经济特区。
  为了迎接小爱人的到来,安郁东早做了一些准备。安郁东还连夜去顺电里搬了一台冰箱,以后这几个月就让陆雪露两手,侍侯侍侯她的男人。给电脑配置了低音炮、到华强北挑了一张全是弱智型的小游戏的光盘。要不自己去上班了,陆雪一个人呆在屋里不闷死才怪呢。
  说到电脑的事,安郁东有一堆的话要向陆雪表示敬佩和感谢。现在街道办里虽然是每人一台奔4,可却没有几台电脑是真正派上用场的,那些书记、主任、科长之类的鸟人,要不就是文化低哪里知道什么操作系统、硬盘软盘之类的;要不就是年纪大了哪里跟得上潮流、连人事局组织的最基本知识都要新来的大学生去代考;要不就是根本用不上电脑,打文件有打字员搞掂,对于他们电脑就是用来玩纸牌游戏,或者上黄色网站。有一次,安郁东去城管科古科长那里取文件,我靠,快退休了的科长竟然在浏览一个日本色情网站,一个个丰乳肥臀、摆弄各种**姿势的AV女郎看了真让人流鼻血。古科长看见有人进来,连忙点击关闭窗口,谁知道黄色网站是关闭一个窗口却跳出无数个窗口的那种,把古科长忙出一身大汗,最后只好采取强制关机了事。安郁东走出科长办公室后故意把门重重带上,心想,这也比有的领导的电脑全是灰尘要好吧。

  1994年入学的安郁东也是没有学到什么电脑知识的。那个时候,虽然已经开设了计算机课程,但毕竟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什么DOS命令、数据库之类的,然后就是打字。等到1995年陆雪入学的时候,课程又跟上来了一些。陆雪家来自山东青岛,好歹也是大城市,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摸过电脑了,不象安郁东第一次坐在计算机房里,不知道该如何开机。
  应该说很多电脑应用知识都是陆雪传给安郁东的,包括WORD软件,同时陆雪也是让安郁东接触INTERNET的第一人。从1996年12月两人相识、相知、相爱之日起,陆雪已经很骄傲地拥有了私人的286电脑,是一个叔叔送给陆雪的生日礼物的。然后在1997年香港回归之前又把电脑升级到了386。记得为了提高安郁东的电脑水平,陆雪规定安郁东每周要写一封情书给她,文体不限、字数不限,唯一限制的就是不能先用笔在纸上写好再照着打字。完不成任务者,不得去她们宿舍楼下叫她,更不得在小树林亲她或其他过分的举动。

  这可真的难倒了堂堂中文系的“第一笔”。本来在心里想得好好的、美美的句子,一到了电脑面前就变了味道,好不容易敲出一个字,却不知道下一句话该是什么。头三封信,安郁东在学校3楼计算机房里整整耗了一天,才完成,而且还是作弊的,照着先写好的文章打呗。其中第一封最艰苦,打完了,却忘了存盘,一高兴手指不知道碰到那个键盘全没了。气得安郁东直想砸掉该死的电脑。这种事,安郁东也在报纸上读到很多作家遭遇电脑写作“换笔”的苦恼,好象是一个叫古清生的作家也是因为一次操作失误,白白弄丢了几十万字的小说稿。要是我,估计要气得跳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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