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遭遇雷暴天

作者: 吹仓

  夜凉如水,一头老马摇着铃铛行走在寂寞的古道上,陪伴他们的还有一盏马灯,照不远,昏黄的光影,估计是用来吓唬走路的野鬼。群山环绕古道,冷月挂在树梢,车老板竟然睡着,季杰毫无睡意,他在想自己的儿子琦瑶,想他调皮时的模样,躲在暗影里忽地跳出来吓他一跳。
  夜里搂着睡,睡到半夜,小家伙喊他。
  “爸爸,我要撒尿。”
  “儿子,爸爸好困,夜壶就在炕头,你拽过来自己尿。”
  “爸爸,我人小,抱不动啊。咦,爸爸快看,夜壶上蹲着一只猫。”
  “胡说些啥唻,家里哪有猫,分明是人小鬼大嘛。”
  “真的真的,它就是一只猫,咦,它耳朵好小呢,眼睛也不大,尖下巴呢,爸爸,它在冲我笑。”
  马车剧烈抖动,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声,车老板被吓醒,他瞅一眼夜空嘟囔说:“这路越来越不好走,公路局这帮孙子就知道架鹰遛狗烤兔肉,也不找人修修。”翻个身,老曹又打起呼噜。

  不知何时,季杰睡过去,冷雾袭来的时候,他觉得浑身难受,困倦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车老板一眼不眨地盯视着他……
  呵呵,先喘口气,故事就算紧密锣鼓粉墨登场,诸君可要擦亮眼睛观景儿,绝对不虚此行!
  季杰半夜从窝棚里爬出来,为何是爬着出来,风大雨大连日下,房梁摇摇欲坠,爬着走不是稳妥么。爹和娘很多年前就翘腿归西,留下少不更事的季杰四处打游击挨家挨户蹭饭。这吃饭有规矩,早晚不管,中午饭一顿儿,撑个肚儿圆,溜回窝棚里倒睡也省事。
  说是窝棚,实则是四间老屋,墙基土磊茅草盖顶,长年累月风吹日晒,慢慢地,这老屋就腐朽化灰,佝偻着往中间挤,一头高来一头低,估计等不到春南花开,就在这凄风冷雨时节终究熬不住了,恰似抓雀儿筛子支棱的棍儿只要有人轻轻一拽,这老屋轰的一下就趴窝了。
  季杰站在院子里双手合十,祈祷着老屋能再坚持个半月二十日,等他娶完媳妇再塌也不迟。看官好奇,穷成这样了还娶媳妇,这梦做得太离奇,难道真有做梦娶媳妇一说?
  日期:2016-08-23 01:14:53
  这季杰彪悍着呢,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虽说书读得乱七八糟,可行事规矩不越雷池一步,偷鸡摸狗的事与他毫不相干。这嘴巴也是抹了蜜,孙子叫的满街是,大家都夸他是好孩子,实则是难言的苦衷,谁让他的辈份往前靠呢,为了能让爷爷长命百岁,大家商量着共同出资轮流着为他出钱出力,供他小学初中高中一路顺顺当当毕了业。

  十年寒窗苦读本想光宗耀祖,现实是,他学屁不是成绩往往是垫底的那位,倒数第一或是第二常有的事,老师夸他发挥稳定能十年如一日保持纪录也算个奇迹。也有收获哦,他瞄上邻村的女孩黄杏,还是同桌呢,本着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原则,成绩还算优秀的黄杏被老师安排一项任务,让她尽可能地帮助落后生,兼且循循善诱告诫她,你不是讨厌季杰吗,一旦他学习进步,立马给你调换座位,你想和谁坐就和谁坐。黄杏讷讷说:“我想和班长胡奇同桌。”

  这话不知怎么就传进季杰的耳朵里,这让他更加有充分理由不好好学习,黄杏啊黄杏,若是如你所愿我还不如去高粱地里逮蛐蛐玩呢。
  在学校里,季杰是默默无闻的,寒酸表象无一不露,吃和穿同黄杏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季杰每个月的伙食费少得可怜,那是左邻右舍省吃俭用给他募捐来的,里面说不定就有刚刚卖掉小鸡仔的钱。衣服呢,春夏秋冬就一件,结实点的,往往能穿两年,季杰拔高的速度很快,裤子和上衣却在原地舞步,出操的时候实能让季杰颜面扫地,同学们的笑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窃窃私语,这是裤子呢还是短裤,上衣还能练武呢,不用挽袖子还露着肚皮,嘻嘻!

  季杰大大方方一笑置之。
  晚来天欲雪,红泥小火炉,这一切会有的。
  日期:2016-08-23 01:16:14
  高考失利本是意料中的事,宿舍里的行李已禁不得一提,枕头被褥黑乎乎由里往外冒油呢,会不会住着一窝小耗子,那就统统不要,两袖清风甚好。
  他大步流星往外走,没人送。想起同桌黄杏,她的行李应该多的没法提吧,能帮一把是一把,谁让咱们是同乡呢,更深层的原因是,听说这次高考黄杏意外落榜,这就意味着修理地球的任务又多一份力量。难不成是我季杰的引力,你是风筝我是线把子,你飞的再远,我只管收线就可以。嘻嘻!
  季杰大摇大摆往女生寝室里走去,一身短打扮不是太惹人注目,因为是夏天嘛,还挺适宜的。
  季杰不敲门就进去,感觉自来熟似得。女同学三五个扎堆正在收拾行李,黄杏也在,她的旁边站着班长胡奇。
  原来宝地早已有人捷足先登。
  季杰先自心虚,瞧人家胡奇,也是短打扮,上身那叫T恤,青灰短裤,脚蹬网口皮凉鞋。
  季杰定定神喊一声:“杏儿!”
  班长胡奇立马野狗般冲过来,推搡着他,“喊什么,杏儿,还果脯呢,要不要山楂片吃一吃?”
  同学们笑死了,哎哟哎哟地在床上滚来滚去。黄杏竟然没有笑,冷冷对他说:“你走吧,大奇帮我托运行李,就不麻烦你了。”
  回乡之后的季杰每日早出晚归帮着四邻修房铺路虽说一分酬劳没有他也乐意,想想这些年没有好心人接济,说不定他早就化为一具白骨与爹娘同路。

  日期:2016-08-23 01:32:31
  大孙子从县里回来,骑着一辆青岛牌大金鹿,那年头这玩意不亚于一辆小轿车,季杰佩服得五体投地,跟在他身后鞍前马后伺候着,寄望于能摸一摸骑一骑。
  孙子小名德武,三十出头而已,村里辈分最低。德武在文化局上班,碰见上面有指示,他会携带机器到四邻八乡放一场电影。人红着呢,各乡各村求之不得呢,四处拉关系笼络他,村书记另眼相看心里膜拜着呢。你想,那时候村里没啥业余活动,天一擦黑街上基本没人,极个别闲极无聊的莽汉喜欢溜人家墙根儿,每家每户都有大力神,田间地头释放不完的热力到了晚上夺目璀璨呢。嘿咻嘿咻,呼的窗棂儿嗡嗡叫,莽汉们把脑袋贴在墙砖缝上一水的销魂影儿。

  德武难得回家一趟,回家必定有好饭吃,听着吧,车铃铛一响肉菜飘香。蹭吃蹭喝是季杰的权利,他是爷爷,孤家寡人一个,谁家都不能慢待他,这是村里老少爷们经过商量后定下来的规矩。也有人羡慕嫉妒恨,找到村书记季康讲理,老季一巴掌挥过去,你想蹭吃蹭喝也行啊,回家先把爹娘杀了再一把火把家烧个干净。
  德武媳妇脾气好得很,从不嫌弃季杰吊儿郎当样,有时候还会给他洗洗脏衣服拆拆被子啥的小营生。坐在炕上的季杰吃饱喝足就问:“大孙子,你啥时候下乡放电影?”
  德武吱吱呷一口小酒头也不抬说:“明天!”

  季杰很喜欢看电影就央求他,“我明儿跟你去吧,替你搭把下手,挖坑栽柱子的累活由我来干,若是干好了,你向领导美言几句给我一份正式工干干,我可就成了工人阶级一分子。”
  其实,季杰心里打着小算盘呢,他念念不忘的还是黄杏,听说她在县城做临时工呢,为的是和班长胡奇长相厮守成双成对,若是美梦成真那岂不是能天天看见黄杏搔首弄姿。心里叹口气,这辈子只能远观不可亵玩,胡奇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拦路虎,家底沉厚毛皮丰荣,这道坎无论如何是跨不过去的,除非是他死了,那也没他什么事,还有千千万万个胡奇站起来排着队恭候着呢。
  日期:2016-08-23 01:33:18
  德武一口回绝,“想得美,我还不是当兵的时候流血流汗换来的,你个农村户口,癞蛤蟆想抱天鹅腿,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不过呢,你可以跟着我干干,放电影这活儿不难一教就会,更大好处在后头呢,每到一个村,村支书就会安排你到最富的人家里吃饭,鸡鸭鱼肉好酒好菜应有尽有,你啊,在村里也是浪费粮食,不如跟我出门见识见识,起码给村里的老少爷们解决了难题。”
  季杰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巡视了几个村庄过后,把个季杰吃的开始挑肥拣瘦难伺候,寻思着到了下一家提个建议,包一顿羊肉馅饺子解解馋。

  德武敲着饭桌给他说:“下一站是黄庄,我可提醒你,到了黄庄打死也不能说你是河西头季老庄的人。”
  季杰笑嘻嘻说:“这个用的你教吗,从小我就知道,黄庄和季庄世代不和,见面之后是要决斗的,胜者为王败者寇。”
  为何会有如此深仇大恨呢,传说啊,季庄的老祖宗很早就搬到这里,夫人端庄贤惠,生下三男一女,小日子过得滋润不在话下。这一天,老祖宗寻思着要打一件木箱盛衣服,就去很远的集市喊来一木匠,这木匠干活勤快手艺精湛,打造的木箱令老祖宗称心满意,就把他留下来又打了几件。日子久些,有一次老祖宗下地干活回来,推门一看,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夫人和木匠不见了,他赶紧去另一块地把三个儿子喊回来,三儿一女不见母亲的面顿时嚎啕大哭,点亮火把各处找始终不见母亲的面。从此以后,母亲彻底失踪了。

  日期:2016-08-23 01:34:13
  也有奇怪的事发生,河对岸升起袅袅炊烟,似乎是新近搬来的一户人家。三兄弟本想过去看看,无奈这运河里的水常年浊浪滔天,想要过去看一眼,要么是打造一艘快船,要么是长出一双翅膀飞过去。当初都怨三兄弟愚昧,沿河寻下三百里过胶县走棘洪滩是可以绕路过去的,只不过那时没车没马交通不便只能望眼欲穿胡乱猜测一番。
  直到老祖宗死后,有一天,一位要饭的老奶奶来到家门前,这时候的季庄有些规模了,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好大的一个家族已诞生在此。
  那时的三兄弟只有老大还活着,只看一眼就认出这是他日思夜想半辈子的母亲,当即就跪下来抱着母亲的腿号哭不已。母亲已是年老体衰,犹似风中蜡烛随时有熄灭的危险。老太太颤颤巍巍抬起手指往运河对岸看,嘴巴蠕动着吐出几个字,“孩子,妈妈一直在河对岸,可我回来不了家啊……”说完这句话,老太太阖眼长逝。
  运河对岸的黄老木匠其实已死,要不然他怎会放人走呢。季庄的人们沸腾了,把自家的门板拆下来沉到河里准备抢渡过去讨一个说法,却看见一条大船劈波斩浪自对岸划过来,上面整齐划一站着众多青壮汉子,他们人人携带管制刀具,统一口号,还我母亲,活要见人死要收尸。

  季庄的人一看对方兵强马壮,根本招架不住,只好通报官府前来解围。黄庄人全民经商,银子自然是赚得车载斗量,大把的银子使唤上,县太爷笑逐颜开,官堂木一震,不分青红皂白威严喝道:“乱认亲娘,霸占尸首不放是何道理,来人啊,把季庄的老大拖下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老大临死时交代子子孙孙,往后凡是见着黄庄的人一律给我打死甭客气。
  梁子就此结下。
  日期:2016-08-23 19:36:58
  事情已过去几百年,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原则,何况还是亲兄弟呢,都是一个娘养的,可黄庄和季庄的人见了面分明是不改初衷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建国后,在政府的协调下,双方表面上握手言和,实际上还是把对方像仇敌一般对待,老死不相往来。

  运河的水早已势头减弱,政府出资在河底建了一座漫水桥,五十年不遇的洪水无法抵御,小风小浪的还凑付着过。这些年奇了怪,五十年洪水至今不曾遇见过,因此这座石桥能安然无恙。有意思的是,黄庄的人到西岸办事很自觉地绕过季庄,季庄亦是同样。还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若是被对方发现,你只需咬牙坚持说是外乡人,说不定能逃过一劫,相反,若是不识趣坦白一切,那你就说不定稀里糊涂埋骨他乡。

  季杰和德武晃晃悠悠就进了黄庄。
  村书记知道他俩是城里派来的,按惯例分派到最富的那一户人家里吃饭。
  在村前的空地上,俩人扎好木桩挂上黑边白底布幔,再画好放映的机位,就像孙悟空画地为牢那样,意思是告诉乡民,去了这地儿其他的随便占。
  天还早着呢,季杰和德武迈着舒坦的步伐去富人家里吃饭。走进院子,这仇富的劲头潜滋暗长,乖乖,四间大瓦房富丽堂皇,玻璃门窗闪闪发光,甚至角落里的狗窝还是砖混结构。想想自己住的茅草房,眼瞅着一场秋雨一场寒来,能否撑到过今春还是未知数,倒不如跟黄狗互换位置,它去季庄住我来黄庄躺。季杰胡思乱想一阵子就被这家的主人送到炕上。
  胡吃海喝季杰从不客气,透过玻璃窗他发现,打门外走来一位姑娘,小肚子格外胖,扎着红头巾看不清模样,手里拎着一瓶酱油。
  姑娘拿着一只碗走进来,她打开瓶嘴倒酱油,咕嘟咕嘟酱油香,围巾太长差点伸到碗里,她顺势一拨扯下来露出庐山原样。天哪,季杰和姑娘都指着对方,“你你你……黄杏……季杰……天哪……你怎会在这里……”
  这家的男主人和德武面色诧异,俩人也是同时问:“你们……认识?”
  日期:2016-08-23 19:38:46
  季杰摇头晃脑说何止是认识,不但是同学还是同桌呢。

  黄杏大眼睛翻滚着一层层的波浪,疑问冒着泡似的涌过来。“季杰,你混得不错啊,吃公家粮吗?”
  这个时候必须说慌,还暗示大孙子帮着圆谎,否则他就大喊一声俺俩是季庄土生土长的……
  季杰慢吞吞说还在考验阶段。
  德武意会呷一口酒不紧不慢说:“爷爷很快就会转正的。”
  黄杏大喜过望,踢掉鞋噌地上了炕挨近他身边捣一拳,“辈分挺大的呀,和我一样,出门人人喊大奶奶,叫得我怪不好意思呢。行啊,季杰,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呀,在学校里怎么看你都像僵尸,还是死了好多年的那种,破衣烂衫的,裸露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想不到你打扮打扮还挺耐看的哈!”

  季杰抓抓头发继续撒谎,好像在谎言里能找回他的尊严,就像刚才,黄杏噼里啪啦一番说,眉飞色舞里透着谄媚样儿,他就觉得势必要把接下来的谎言做大做强,即使雷公气势汹汹劈死他也不怕。
  “其实吧,在学校里我是装的,穷酸迂腐人见人烦,那是我老爸逼我这么做的,他说真金还怕火炼,知道你学习不好,可咱家里有的是钱多的花不完,也不知哪个女孩子识货看上你,我以为你会看上我,没想到你也是嫌贫爱富之人,胡奇有什么呀,不就是他爹是院长吗,听同学说他一天到晚没正干东游西逛的,不像我好歹也算是半个国家公务员呢。”
  黄杏压低声音说:“别说了,俺俩分手了,胡奇他不是人,脚踩三只船,这辈子我不会再和他好。”
  “啊呀,真的,老天爷有眼,幸亏你悬崖勒马来得及时,要不然早翻沟里去。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迷途知返,明辨是非回到我身边。我有四间大瓦房,铮明瓦亮,缝纫机,锁边机,家里也有,俺妈是裁缝,俺爸是赤脚医生,有时候还能给大牲口看病呢,厉不厉害。黄杏,我家里的条件就这样,你还满意吗?”
  黄杏满脸羞涩低下头,“你容我想想,我听同学说你是季庄的,你要是季庄的人,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德武擅长耍太极,把这事前前后后捋一捋,大腿一拍咋呼上:“坏了,你爸托我办的事差点忘了,我先回西庄一趟,你放完电影就在原地等我,我去去就来。”
  季杰装作不经意问:“会是什么事,让你急急忙忙?”

  德武已经出了屋,外头飘来一句,“还不是为你在城里买房的事。”
  黄杏惊呆了,那年头,能在城里买房,方圆十里八村就没一家能指望得上。
  季杰不敢再坐下去,怕一不留神说漏嘴。正好男主人买烟回来,季杰趁机借口说不早了先放电影吧,好吃好喝的先留着,等会儿我再来。
  晒麦场上人鼔荡,有好戏看谁不眼馋,黄庄男女老少基本到场。季杰一看自己原先画的圈儿坐满人,气不打一处来,奋勇挤进去踢打,暴烈的语气:“还想不想看了,赶紧滚开,这是军事要塞,闲人不准进来。”
  大家一看是放电影的来了,也是敢怒不敢言,灰溜溜地夹着各自的马扎离开要塞。这时,黄杏来了,她在外围探头竖脑找位子,哪还有她的地儿,还好,季杰早有打算给她留出来,还是一宝地,看电影最佳位置,非富即贵的人才能坐在这里。
  季杰摇手喊:“黄杏,你过来,我给你留着呢。”

  日期:2016-08-23 19:39:57
  有些群众不乐意,夹枪夹棒说一些风凉话,堵着黄杏根本不让道,季杰叫骂不绝:“臭不要脸的,见着大奶奶还不让道,小心爷爷抽死你。”那年头民风淳朴,你骑在他们脖子上作威作福,人民群众屁都不敢蹦一句,若是换做现在,季杰早就被打的神志不清一副狗样。
  群众老老实实让路,就像仙人指路般畅行无阻。黄杏挨他身边坐下来,感激说:“谢谢你,杰子!”
  电影开始放映,按例要先放一部纪录片,季杰自行作主把它掐了,观众不爱看,他更不爱看,何必相互为难呢。
  电影挺带劲的,古惑仔黑道风云之再战江湖。电影一开幕就没季杰啥事,坏小子就开始捣鼓着黄杏解闷。天长地久的可算着逮住一时,风云变幻太快,这种机会转瞬即逝,明天回到村里还不是照旧搬砖弄瓦抹水泥,想回头练练,遥遥无期。
  黄杏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是被郑伊健潇洒的气质迷住,自己陷进去不算,还拍打着节拍哼唱着主旋律。季杰拍拍她屁股示意她挪一挪,善意提醒她你的发梢当着镜头了。其实是没影的事,黄杏温驯如家猫般微微撅一下臀,季杰趁势给她挪一下马扎,她看也不看就坐下来,季杰的手还在上面呐,中指竖起来扎她,纯属故意犯坏。黄杏就不觉得疼吗,反正季杰颤栗了。季杰喃喃发誓,如果这辈子俩人能在一起,发誓要为她放一辈子电影。

  电影结束人群散去,黄杏留下来帮季杰困扎道具。看她还沉寂在电影里不能自拔,季杰乘胜追击问她:“黄杏,我在城里买了房,你愿意做我新娘吗?”
  “我愿意,可我妈不同意,说你能吹,瞧你穿的袜子,一只大来一只小,颜色不一,还漏着脚丫子。”
  季杰着实吃一惊,想不到细节决定成败,早上出门的时候,天黑着呢,懒得打火看,随便在地上摸,说不定耗子刚刚在上面睡过呢,磨牙磨得,好端端的袜子能不破吗。看来以后得把袜子挂在房梁上稳妥。
  “黄杏,这不正好说明我会过日子吗,好日子是一点点积攒起来,我本人拒绝大手大脚铺张浪费。”
  黄杏无奈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个人觉得不是太在意,袜子破了可以补一补,实在不行换新的,可要是心坏了,那可是没法补的。”
  季杰点头赞许:“说的是说的是,你同意了?”
  黄杏说我本来就同意,你还是找个媒婆到我家提亲吧,媒婆一张嘴,傻子机灵鬼,只要爸妈点头同意,咱俩的事就成了。
  季杰喜出望外,大大方方把黄杏揽进怀,摸黑撅着一张嘴凑过去,人家黄杏搂一把黄土喂过去,笑喷:“八字没一撇就来这个,想得美,我走啦!”
  季杰喜滋滋回到村里,连夜敲开书记家的门。季康正在炕头上捣蒜泥,老婆滋润的娇喘连连,冷不丁的门环炸响,吓了季康一跳,赶紧收起蒜槌,冲着门外吼道:“那个孙子?吓我个驴惊,不要命了。”
  季杰大言不惭,“快开门,我是你爷爷!”
  季康一听是季杰来了,赶紧招呼老婆,“快穿衣服,快穿衣服,爷爷来了。”

  开门迎进来,季杰脱鞋上了炕,臭烘烘的脚伸进被窝里试探,季康媳妇光溜溜地躲在被窝里本想不理这号人,被臭气熏得赶忙钻出被窝露脸,上半身敞着,不管不顾骂:“爷爷,大半夜的不睡觉捣什么乱呢?”
  日期:2016-08-23 22:27:02
  季杰痴望一眼咽下口水,“孙媳妇,我又不是天天来,这不遇上难事了,我也老大不下小了,看着你们成双成对干活不累我过得不是滋味,我就是想找个女人暖暖脚,嘿!我还真找着了,你们合计合计,黄庄的大奶奶黄杏怎么样?”
  季康本来抖着小褂想替他媳妇遮挡春光,被这话惊着,小褂甩一旁,“啥,你说的是黄老财家的大闺女?”季康吸着鼻子连连摇头否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人家怎么会看上你,家里穷的连只耗子都不去,凭你花言巧语还是能卖包子皮?”

  季杰看一眼季康的媳妇,就是不把脚抽出来,还往里探探,多放一点毒气,免得大好春光倏然消失。他舌尖卷起吐露几个字,“我卖的就是包子皮。”叹一口气又赘述,“包子皮还是地瓜面做的只能晚上偷吃。我和你黄大奶奶是同学,我骗她可不是一次两次,高中三年愣是不知道我是季庄的,这事往大了说家仇国恨攒在一起,该报仇的时候了。当年,黄老木匠肆无忌惮拐走咱们的老祖奶奶,多少年了,祖爷爷地下哀泣,难道你们听不见还是装作没听见,这次,我觉得要把此事提升到国家战略高度,一定要引起全村男女老少的注意,全民总动员,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争取万无一失把黄大奶奶拿下,唯有此,才能一扫国耻扬眉吐气。”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