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紧邻百里长渠,这条水渠是否有百里,不得而知,据传是当年张自忠将军,依日军轰炸后的地形挖出的一条水渠,这条水渠连接了两个水库,上游蓄水,下游泄洪,下游的水库又接至汉江,是沿线村落的生命线。百里长渠的水九天一涨。夏日里,我总会跑到水渠边的树下。绵延的河堤上种满了树木,一字排开,像极了整齐排列的士兵。每当夜晚,自己独行回去的时候,两旁树影婆娑,树间的圆丘便是一座座老坟,这时的树木立刻幻化成夜晚的恐惧,我只敢极速奔跑,不敢丝毫的减速,也不敢回头。这树不是什么名贵的树种,就是白杨礼赞里的白杨树,一颗颗直立向上,正如当地彪悍正直的民风。每到夏日,靠近水边的大树,便成了栓牛的树桩,粗壮光滑的树干上勒出一道道圆圈。为了避暑,农人到了夏日便把水牛栓到水边的大树上,黝黑的水牛将头没入清澈的水中,躲避苍蝇的追扰。遇到涨水,牛的主人在家午睡或在地里劳作,将牛栓的离水太近,绳子太短,或是牛将绳子缠住了脖子,在水位上涨时,纵是谙熟水性的水牛,也无法挣脱死亡的淹没,牛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一滴清泪。这时,久不吃肉的我们,便会闻到整个村子都飘着清炖牛肉的香气。水牛经过常年的劳作,肉精道而汤浓厚,那种充满香气的清汤下肚,仿佛明日便长出了如牛般的气力,年幼的我们全然体会不到牛主人的痛惜,这个陪他耕作多年的老伙计不在了。来到渠边的我,透过树间的孔隙,抬头张望着水渠里的水位,若是浑浊流淌,水位较低,我便会迅速跑回家里,去面对那复杂的作业。若是水流缓慢,呈上升的蓄水之势,我便会通知父亲,家里干旱的稻田可以灌水了,而我也可以趁机美美的钓鱼游泳了。
我的爷爷是个地主,据称家里有九十九亩水田和四间大瓦房。据我记事起,我的印象里我的爷爷并没有像传闻中的地主那样有小老婆,守护他一生的,是那个十九岁嫁他,大他三岁的我的奶奶。爷爷的面相有些上海滩老大黄金荣的感觉,高大里带着几分威严,他的那双浓浓的剑眉始终扬起,以致我的妈妈说,我爷爷有土匪相。事实上,爷爷念过私塾,熟读诗书,据说解放后原本可以做教师,也可以做大队里的会计,只因地主出身,他的文化便毫无用处。无奈之下,他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原本想传授于我,没想到时代的发展,而今的我只会敲打键盘。爷爷年轻时被土匪吊上房梁,抢走家里的一麻袋银元,在解放后被分光了家里的九十九亩土地和四间大瓦房,戴着地主阶级屈辱帽子艰难生活,可他却从未向生活屈服。在农村公社时期,他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在当时自家劳力不多的情况下,却连年拿下全村最高的公分,在他人看来遥不可及的公分。我的舅舅提起我爷爷家公分最高,年底可以吃肉的时候,总是充满着敬仰,似乎我爷爷这个老头,不再是可憎的地主。到了改革开放、分田到户,我家分的田地不多,与我们家的人口较少不无关系。我的爷爷到了晚年,依然拉着牛到集市贩卖,有耕地的水牛,也有肉质鲜嫩的黄牛,我时常看到他步履轻快的去到集市,回来时,口袋里多了香烟和给我的糖果。从我记事起,我的奶奶便只有一只眼睛,可这丝毫不能减弱他的勤劳,农忙的时候,大家忙完自家的农活后便回家休息,我的奶奶却趁着太阳下山前的最后时光,来到农田的道路和已经收割完的农田里,捡拾遗留的稻穗,看似不起眼的稻穗,到了秋收结束的时候,竟可以有满满两个麻袋。奶奶一生劳作,我的爷爷去世之后,她独自一人生活,我的父亲每年给足她粮食和生活花销,可她却去坚持去到坡上的荒地开荒,无论夏日的锄草,冬日的施肥都坚持自己动手,我的父亲心疼她这般年纪还要劳作,总是因为不想让她劳作和她吵起来,而我的奶奶依然坚持开荒拾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至今想起奶奶,仍想念她用小炉子炖煮的猪肺,和她在院子里做针线活时给我讲过的各种故事。我时常翻找奶奶的箱子,却只看到一副黄色的眼睛,黄铜的边框,我总幻想着是黄金,可这就是一文不值的老旧眼镜。饥荒时期,一个路人饥肠辘辘,用这个眼镜和爷爷换来了粮食,而这个眼镜爷爷却未戴一天,一直放在那破旧的木箱子里。我的奶奶时常讲以前冬天给长工做帽子做棉衣的善举,文丨革丨时,很多人都不忍批斗他们,而同村有的地主却被批斗致死。爷爷的勤劳和奶奶的节俭,让我开始相信他们的九十九亩土地也许不是凭空得来,而我也坚信他们是真正的好人。
我的父亲排行第四,人称四哥。父亲年轻时,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阔,若是没有他那软弱的性格,我想定是英气逼人。父亲皮肤黝黑,一看便是穷苦出生,与真实的地主家庭出身格格不入。父亲生得一身蛮力,却从未使用这蛮力行不义之事,他只是长年累月的用他的这双强壮有力的双手去耕作那十来亩肥沃的土地,以为靠着勤劳可以再续父辈的富饶。是的,勤劳和气力给父亲带来过荣光。身边的人一个个逐渐富裕起来,而父亲一直热爱的黑土地给他的只是满身伤病,直到他那82年建起的房屋,历久损坏却依然无力再建新房,红墙绿瓦的房屋与周边高大的楼房格格不入。父亲年轻时,曾与人打赌,扛起300多斤的石碾绕着打谷场走了一圈,赢得50十斤大米。父亲的脾气出了名的倔强,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每当叔辈们一起聊天,聊到什么鬼神,他总是嗤之以鼻,带有强烈的不屑,他总是会梗着脖子说:“鬼哟,哪有这样的事情,莫胡扯”。他一边说,一边嘲笑讲着故事的人,仿佛他们是那么的无知。他乐于和人争执,仿佛在和人争执的过程中,他平日的沉默寡言不复存在,他的眸色闪闪发亮,他的脖子使劲挣着,依稀可见隆起的青筋,似乎得到了真理,便是莫大的胜利,殊不知,与他争论的都是亲戚,大家饭后的聊天,本可以愉悦,到了父亲这里便成了真理与谬论的争执,可是他乐于其中。正因为父亲不信鬼神,夏日里生产队灌溉农田时,父亲便成了水泵房的守夜人。泵房紧邻水渠而建,而水渠边的岸堤上布满了老坟。在人口密集的平原地带,每一寸土地都弥足珍贵,多少年前,这里早已没了土葬的习惯。故去的人们火化后,装入木质的骨灰盒,挖好墓穴后,磊上红砖,放入骨灰盒,就这样简单的安葬。由于土地紧缺,又易受水的侵扰,坟地都安在地势较高的水渠边,这里无法种地,又可以躲避农田的水蚀。
日期:2016-08-05 12:32:59
执残生命,一位网络高人给我人生的评语,原想是残暴的人生,可高人却说是生命伴随残缺。曾经,有个美丽的女孩,对我讲她炽热的为一个体育生付出,傻傻喜欢,单纯付出的故事,到最后发现一切只是一场空,或许是被玩弄,或许只是青春的调皮和残酷,在我听来却毫无感动反生反感时,不知是伤了女孩的自尊,她只是一怒之词。还是冰雪聪明的她,却有这般预言的能力,她说根据我的耳朵,我的生命残缺,可她不知,我已逐渐喜欢上她的冰雪聪明,且自私的我总是倾诉少于倾听。一个高人、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惊人相似的语言,让我逐渐相信,我的人生也许注定残缺。
我出生在江汉平原的一个农村。 我的家紧邻百里长渠,这条水渠是否有百里,不得而知,据传是当年张自忠将军,依日军轰炸后的地形挖出的一条水渠,这条水渠连接了两个水库,上游蓄水,下游泄洪,下游的水库又接至汉江,是沿线村落的生命线。百里长渠的水九天一涨。夏日里,我总会跑到水渠边的树下。绵延的河堤上种满了树木,一字排开,像极了整齐排列的士兵。每当夜晚,自己独行回去的时候,两旁树影婆娑,树间的圆丘便是一座座老坟,这时的树木立刻幻化成夜晚的恐惧,我只敢极速奔跑,不敢丝毫的减速,也不敢回头。这树不是什么名贵的树种,就是白杨礼赞里的白杨树,一颗颗直立向上,正如当地彪悍正直的民风。每到夏日,靠近水边的大树,便成了栓牛的树桩,粗壮光滑的树干上勒出一道道圆圈。为了避暑,农人到了夏日便把水牛栓到水边的大树上,黝黑的水牛将头没入清澈的水中,躲避苍蝇的追扰。遇到涨水,牛的主人在家午睡或在地里劳作,将牛栓的离水太近,绳子太短,或是牛将绳子缠住了脖子,在水位上涨时,纵是谙熟水性的水牛,也无法挣脱死亡的淹没,牛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一滴清泪。这时,久不吃肉的我们,便会闻到整个村子都飘着清炖牛肉的香气。水牛经过常年的劳作,肉精道而汤浓厚,那种充满香气的清汤下肚,仿佛明日便长出了如牛般的气力,年幼的我们全然体会不到牛主人的痛惜,这个陪他耕作多年的老伙计不在了。来到渠边的我,透过树间的孔隙,抬头张望着水渠里的水位,若是浑浊流淌,水位较低,我便会迅速跑回家里,去面对那复杂的作业。若是水流缓慢,呈上升的蓄水之势,我便会通知父亲,家里干旱的稻田可以灌水了,而我也可以趁机美美的钓鱼游泳了。
我的爷爷是个地主,据称家里有九十九亩水田和四间大瓦房。据我记事起,我的印象里我的爷爷并没有像传闻中的地主那样有小老婆,守护他一生的,是那个十九岁嫁他,大他三岁的我的奶奶。爷爷的面相有些上海滩老大黄金荣的感觉,高大里带着几分威严,他的那双浓浓的剑眉始终扬起,以致我的母亲说,我爷爷有土匪相。事实上,爷爷念过私塾,熟读诗书,据说解放后原本可以做教师,也可以做大队里的会计,只因地主出身,他的文化便毫无用处。无奈之下,他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原本想传授于我,没想到时代的发展,而今的我只会敲打键盘。爷爷年轻时被土匪吊上房梁,抢走家里的一麻袋银元,在解放后被分光了家里的九十九亩土地和四间大瓦房,戴着地主阶级屈辱帽子艰难生活,可他却从未向生活屈服。在农村公社时期,他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在当时自家劳力不多的情况下,却连年拿下全村最高的公分,在他人看来遥不可及的公分。我的舅舅提起我爷爷家公分最高,年底可以吃肉的时候,总是充满着敬仰,似乎我爷爷这个老头,不再是可憎的地主。到了改革开放、分田到户,我家分的田地不多,与我们家的人口较少不无关系。我的爷爷到了晚年,依然拉着牛到集市贩卖,有耕地的水牛,也有肉质鲜嫩的黄牛,我时常看到他步履轻快的去到集市,回来时,口袋里多了香烟和给我的糖果。从我记事起,我的奶奶便只有一只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浑浊,可这丝毫没有减弱她在我心中的慈祥,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勤劳。农忙的时候,大家忙完自家的农活后便回家休息,我的奶奶却趁着太阳下山前的最后时光,来到农田的道路和已经收割完的地里,捡拾遗留的稻穗,看似不起眼的稻穗,到了秋收结束的时候,竟可以有满满两个麻袋。奶奶一生劳作,我的爷爷去世之后,她独自一人生活,我的父亲每年给足她粮食和生活花销,可她却去坚持去到坡上的荒地开荒,无论夏日的锄草,冬日的施肥都坚持自己动手,我的父亲心疼她这般年纪还要劳作,总是因为不想让她劳作和她吵起来,而我的奶奶依然坚持开荒拾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至今想起奶奶,仍想念她用小炉子炖煮的猪肺,和她在院子里做针线活时给我讲过的各种故事。我时常翻找奶奶的箱子,却只看到一副黄色的眼睛,黄铜的边框,我总幻想着是黄金,可这就是一文不值的老旧眼镜。饥荒时期,一个路人饥肠辘辘,用这个眼镜和爷爷换来了粮食,而这个眼镜爷爷却未戴一天,一直放在那破旧的木箱子里。我的奶奶时常讲以前冬天给长工做帽子做棉衣的善举,文丨革丨时,很多人都不忍批斗他们,而同村有的地主却被批斗致死。爷爷的勤劳和奶奶的节俭,让我开始相信他们的九十九亩土地也许不是凭空得来,而我也坚信他们是真正的好人。
我的父亲排行第四,人称四哥。父亲年轻时,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阔,若是没有他那稍显软弱的性格,我想定是英气逼人。父亲皮肤黝黑,一看便是穷苦出生,与真实的地主家庭出身格格不入。父亲生得一身蛮力,却从未使用这蛮力行不义之事,纵是在水少地多的紧张灌溉时节,他也是乐于别人家从我家的地里借水,纵是有人为了地里灌水的先后顺序大打出手,他却从未使用过暴力;纵是我那一生以打架为乐的二姑父向他挑衅,他却依然无动于衷,而我相信他的实力远在二姑父之上。他只是长年累月的用他的这双强壮有力的双手去耕作那十来亩肥沃的土地,以为靠着勤劳可以再续父辈的富饶。当我的三姑父借助他的因越战立功而后来当上税务局长的大哥的帮助,成功了成了县城一个不错的服装商人时,当我的二姑父开着拖拉机十里八乡,夏卖西瓜冬卖碗逐渐致富的时候;当我的大舅因为是当地大户,当了生产队长,为自家谋些好处,时常和村支书王瞎子下到镇上下馆子的时候,我的父亲却依然坚持把自家的地种好。而当我逐渐上到高中、大学的时候,家里逐渐入不敷出,我的父亲不得不在种地之余和人合伙为村邻杀猪,他也会在烈日下为县里的一个预制板厂打工。是的,勤劳和气力给父亲带来过荣光。身边的人一个个逐渐富裕起来,而父亲一直热爱的黑土地给他的只是满身伤病,甚至当他生病的时候,奶奶总念叨他不该杀生。直到他那82年建起的房屋,历久损坏却依然无力再建新房,红墙绿瓦的房屋与周边高大的楼房格格不入,父亲却逐渐老去,往日的气力不再。父亲年轻时,曾与人打赌,扛起300多斤的石碾绕着打谷场走了一圈,赢得50十斤大米。父亲的脾气出了名的倔强,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每当叔辈们一起聊天,聊到什么鬼神,他总是嗤之以鼻,带有强烈的不屑,他总是会梗着脖子说:“鬼哟,哪有这样的事情,莫胡扯”。他一边说,一边嘲笑讲着故事的人,仿佛他们是那么的无知。他乐于和人争执,仿佛在和人争执的过程中,他平日的沉默寡言不复存在,他的眸色闪闪发亮,他的脖子使劲挣着,依稀可见隆起的青筋,似乎得到了真理,便是莫大的胜利,殊不知,与他争论的都是亲戚,大家饭后的聊天,本可以愉悦,到了父亲这里便成了真理与谬论的争执,可是他乐于其中。正因为父亲不信鬼神,夏日里生产队灌溉农田时,父亲便成了水泵房的守夜人。泵房紧邻水渠而建,而水渠边的岸堤上布满了老坟。在人口密集的平原地带,每一寸土地都弥足珍贵,多少年前,这里早已没了土葬的习惯。故去的人们火化后,装入木质的骨灰盒,挖好墓穴后,磊上红砖,放入骨灰盒,就这样简单的安葬。由于土地紧缺,又易受水的侵扰,坟地都安在地势较高的水渠边,这里无法种地,又可以躲避农田的水蚀。父亲晚上守在岸堤上小小的泵房,周围的矮坟如星光般闪闪烁烁,新立的坟头上残留着破碎的花圈,在夜色里像极了矗立的鬼影。咚咚的水声响彻一夜,流入干涸的农田,沿着一道道裂缝渗入,立刻不见踪迹,随着水量的增加,稻田逐渐被浇透,秋天定会有个好收成。
日期:2016-08-05 13:17:50
1976年,周总理、朱总司令、毛主席三大伟人相继去世,举国上下无不悲痛,神州大地顿时遍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气氛中,人们仿佛不知道未来该如何继续,一直喊着毛主席万岁,为什么万岁的老人家突然就离开了大家。人们感念革命带给他们的土地,和无限的生活希望,人们正在地里辛勤的劳作,似乎不久便可以过上小康生活。十里八乡,哭的最厉害的当属后来成为我堂舅的老周,直哭的老泪纵横,晕倒数次。正是由于土地革命,他们才分到我的地主爷爷的几间大瓦房,未花一分钱力便住上了当时的豪宅。乌云总要散去,生活还得继续,人们逐渐忘记伟人逝去的伤痛,却依然坚信他们是上天派来拯救万民的神灵,他们的灵魂永不逝去。这一天,村里有位老人梦见毛主席、周总理、朱德总司令,他们结伴来到我的故乡,他们思念中国的老百姓,四处巡视,而巡视所到达地方的村民可以和毛主席他们交流。梦见伟人的这个老人,醒来时顿时老泪纵横,毛主席是他们心底多么亲的亲人啊,他一直为穷人打天下,希望穷苦人过上好日子,若不是毛主席和***,也许自己已经饿死,老人心中一直这样认为。
日期:2016-08-05 17:53:43
我的母亲和二姑,她们年轻时便已是要好的玩伴,听闻此事,便积极的行动起来。她们找来存放稻草的竹筐,里面装满了细细的河沙,在河沙的顶部放置一块玻璃,玻璃下方是一根细细的缝衣针。她们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内心充满忐忑和虔诚地问道:“毛主席,您就这样走了,您的接班人是谁?”问题问完,真的有所反映,只听玻璃下面缝衣针沙沙作响,待到揭开玻璃板时,下方呈现的毛主席特有的笔迹,只见下方写道:“我死后***接班,你们农民关心这些政治问题干嘛”。毛主席显灵了,他老人家来看大家了,顿时这个消息在周围的农村传播开来,人们沸腾起来,似乎一直不振的精神终于开始振作,而早晨刚升起的太阳似乎也更加鲜红,人们重新鼓舞起了斗志。就在这时,我的父亲和我一个胡叔叔,却是打死也不相信有这样的神奇事情,他们远远的走向人们视为神坛的竹筐,可是就在他们刚刚靠近时,竹筐里的细沙上,写出了“黄胡二人走远”的字迹,我的从不信鬼神的父亲,依然坚信字迹是我母亲他们提前写好,他们悻悻离开,即使不相信,也没必要去破坏别人的虔诚。这个关于毛主席的事情是我的母亲讲述与我,我时常在想,她没有骗我的理由,因此我对这个故事深信不疑,每当我遇到困难和挫折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这个世界有着如同毛主席版的伟人或神灵,他们会关注我的悲惨的境遇和不堪,也许我的明天会更好,唯心主义居然也有安慰自己的好处,如今想来。
日期:2016-08-05 17:55:12
就在伟人去世的这一年,我的父亲遇到了我的母亲。父亲年幼时,据说学习极好,每门功课年年都是满分,到了小学快要毕业的时候,我的爷爷对我的奶奶说:“四儿这个娃子学习这么好,可惜生在咱们这个地主家庭,要不把他过继给邻村的老张,他家世代贫农,成分好,改个姓名,或许以后四儿可以考上大学,不用再像咱在农村里受苦”。爷爷话音未落,我的奶奶便一行浊泪禁不住的流下,那只失明的眼睛此刻也恨不得睁开淌下泪水。自己辛苦养大的老四,就要这样凭白的送人,怎么能舍得?确实,奶奶节俭的从不丢一针一线,却又怎么舍得失去这如心头肉般的老四。而以父亲的性格,必定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凭着智慧也许可以弥补性格倔强的缺陷,而不读书,注定没了其他出路。就这样小学毕业的父亲,便早早在家劳作,长年累月的在农田里劳作,使得父亲练就了一身肌肉。年轻的父亲,留着当时流行的偏分,一身黝黑的皮肤更显出肌肉的力量,而微笑后露出的洁白牙齿,与黑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似乎更添了几份朴实。爷爷家挣工分出了名的厉害,而那个劳动至上的时期,像父亲这般善于劳作而又不失英俊的青年,必然引起众多待嫁姑娘的注意。正是见到我的父亲后,我的母亲便心有所属,也迅速对他之前见过的那个以种菜为生的奶油小生不再感冒,纵然多年后跟着父亲劳累受苦,也不再提及那个也许后来发达的种菜青年。
日期:2016-08-05 19:11:28
而我的大舅,此时已成家立业,大舅家可谓世代贫农。年少时,大舅时常矗立在灶台前,将锅底清的发亮的稀饭里的大米使劲捞至碗里,直到自己碗中堆满半干的米饭,剩下锅里的稀饭更加亮的照下人影。大舅盛完饭后,我的母亲及几个姐妹们才能靠近,喝上一碗米汤般的稀饭,暂时缓解一天的饥饿,却不得不在深夜里饿的醒来,这时她们强忍心中的怨气,不敢发作,谁让女多男少,而我的姥爷又身体不好,家里挣不到多的公分,也分不到多的粮食。从小挨饿的大舅,自然对强壮的劳力情有独钟,因此在得知我的母亲和父亲交往的时候,便是十二分的支持。至于父亲的成分问题,大舅却有自己的认识,已经分田到户,成分已不再重要,而真正改变自己生活的注定是自己的双手。
没有过多的恋爱历程,在举行简单的仪式之后,我的父亲和母亲便结合在了一起。这时,父亲和爷爷住在村头最北的土坯房里,一到冬天,冷风拼命的钻进来。一到夏天,在屋外睡觉,都担心小孩被狼叼走或是坏人抱走,因为我们在村子里的最北头,这里远离干活的田地又交通不便。我的父亲、母亲开始用他们勤劳的双手来改变眼前的生活。那时,我家分得13亩土地。水稻收割的季节,每当早上5、6点的时候,我的父母便早早来到地里,抢收已经成熟的水稻。水稻成熟的季节,若是遇到连阴雨,不抗倒伏的水稻便成片倒在了地里,这时,农人的心里焦急如焚,纵是拼命的抢收,而风吹雨淋倒地后的水稻也必然减产。除去上交国家的公粮之后,兴许只剩一年的口粮,这样全家人一年的生活用度全没了着落。因此在粮食收割时,我的父母总是快人一步,他们知道时间就是生命,他们总是早出晚归,带上一壶还没来得及烧开的凉水后,便匆匆出门。那时的农耕全凭手工,没有任何机械可以帮忙,每一株水稻都必须一镰一镰的割下,每一株秧苗也必须一手一手的插下。年轻的父亲母亲,他们紧缩自己的衣食,以致后来我的印象里,童年基本很少吃肉,偶尔生病呕吐出来的都是自己厌恶的黄瓜的味道,而我的童年里,最期待的也就是家里来客人,可以吃肉。就是靠着这样的勤劳和节俭,1982年,我的父亲盖起了5间敞亮的大瓦房,这样的新房,在当时就是豪宅,而这时的我出生了。
我遗传了我的农民父亲的黑,遗传了他的浓眉大眼,却没有遗传他的鼻直口阔。我生的樱桃小嘴,貌似有点女相。也许一张小嘴应该是能言善辩,可是幼时的我却是异常沉默寡言。我的寡言来自于我的早熟,我可以在深夜里因为想到以后父母都会老去离开我而哭湿枕头,我也总是相信父母说我是捡来的玩笑是事实,当家里来了异常陌生的客人时,我总是担心这是我的父母来把我带走而坐立不安,甚至想立刻出去躲避。小小的我,内心却仿佛考虑了太多,以致我的童年比别人多了些思考的负担,少了些快乐。我的沉默寡言和不爱叫人,到至今都是让我惭愧,记得已经到小学四年级,我独自去到镇上打游戏,贪玩的我,花光了回家的路费。可我并不是傻子,我的一个家门的堂哥,大我20岁,在镇上开着一辆当时有着很霸气名字的客车“天津大发”跑客运。我悄悄的到了车上,和一车人往县城的路上去走,到了我家所在的地方,我让他停车,他显然已认不出好几年未见的我,问我要车费。而我却认识他,在路上,我的心里就一直在纠结,要怎么办,其实只需喊他一声哥,说我是谁,我想剩下的事都不需要多说。可是直到到家,我也没好意思开口,喊他一声哥,我似乎对于开口叫人是一种天生的障碍,我只好说对我的堂哥说,我的父亲是谁谁谁,堂哥听后,恍然大悟,让我赶紧下车回家。这件事,让成年以后的我仍觉羞愧,我一直觉得就是我情商低的有力证明,我想我是个笨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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