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取自坟地的房梁--鲁公古术

作者: 七七四九

  我是农村出来的打工仔,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母亲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因为家里穷初中毕业就被母亲送到了表舅那里当学徒。
  表舅叫鲁承远是个木匠,四十多岁了还没讨媳妇,脾气很古怪,自从我来了之后他就没给我好脸色,只要我一犯错,打骂是家常便饭,而且他压根不把手艺传给我,只让我干打杂的活。
  才半个月我就给母亲打电话,说表舅几十岁没讨媳妇心理变态了,我在这学不到手艺想回家。
  母亲在电话里哭着让我忍忍,说只要学到一技傍身这辈子就不愁了,为了不让母亲伤心我只能留下来了,谁让我穷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这样我在表舅家呆了三年,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的臭脾气,他骂我的时候当做听不见,他打我的时候就提前穿上厚衣服,总之是魔高一丈道高一尺吧。
  渐渐的表舅对我有了改观,开始教我一些基础的东西,在加上我耳濡目染学到了一点皮毛,但离出师还远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这天工程队的吴工头上了门,说有个翻修楼房的活需要表舅去做。

  “表舅接活到石岗村去了,一两天肯定回不来,你找别人吧。”我说。
  吴工头犯了难,想了一会说:“反正这次木工活不多,老鲁是我工程队的御用木工,找别人我不放心,小罗,你跟了老鲁三年多少有点真传,不如你跟我去吧?”
  我心中暗自发笑,吴工头是不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真传个屁,要是让表舅知道我单独接活非打死我不可,于是我就摇头给拒绝了。
  “客户的车子就在外头等着呢,就差木工了,这会你让我上哪找个木工啊。”吴工头急了。
  外面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催促声,吴工头又没走的意思,我想了想说:“那我给表舅打个电话,他要是同意我就去。”
  吴工头马上催我打电话,其实我很清楚表舅肯定不会让我接活,为了快点把他打发走我拨通了表舅的电话说明了情况,让我意外的是表舅居然答应了,这让我始料不及。

  虽然表舅答应让我去了,但他叮嘱了我几点注意事项,上门要先观察屋内的情况,最重要的是要观梁。
  我一头雾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在吴工头的催促下我匆忙收拾起工具包出门了。
  我们坐着雇主的车子出发了,雇主是个中年胖子叫马福贵,是镇上新光村的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到了新光村,马福贵指着村中一栋小楼说就是那。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是一栋鹤立鸡群的五层楼房,屋顶还是琉璃瓦,在太阳下都反光,这栋楼是村里最高的建筑,边上全是两三层高的小楼,我心说这马福贵还挺有钱的。
  “嚯,屋顶还有口大锅啊。”水泥工老王说。
  “那是卫星电视接收器,能收到国外的频道。”马福贵解释道。
  工友们哄笑开了。
  我第一次出活难免紧张,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大家说话间车子就到了小楼跟前。
  近距离看这楼房发现更气派,独门独院,门两侧还修着两尊石狮,院落里还种着一棵叫不上名的大树,下面有休闲吊椅,楼房外观很欧式,跟别墅差不多了,比村里的建筑不知道高了几个档次。
  这楼估摸建起来不会超过三年,这么新翻修什么,这让我很纳闷。
  “马老板,你这房子还是新的干嘛要翻修?”吴工头问出了我的疑问。

  “问题出在里面。”马福贵苦笑着带我们进了楼。
  大门刚打开一股霉味就透了出来,四下一看到处都是潮湿的水气,大理石地板湿漉漉的,好像刚拖了地,墙上的高档壁纸都发霉掀起了,后面全是水珠,就连家具上也是一层水气,手按上去都能留下手印。
  “怎么这么多水,是不是水管爆了?”我嘀咕道。
  “水管没走墙里是外接的,应该不是水管问题。”水电工老李指着厨房里的水管说。
  马福贵指着角落里的除湿器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从这房子修起来后就有这个问题,只是当时没这么严重,连除湿器都不管用。”
  “隔壁邻居有没有这情况?”我好奇道。

  “就是没有我才觉得奇怪啊。”马福贵苦恼道。
  我也纳闷了,这水气是从哪来的?
  水泥工老王突然叫道:“快来看,这里都裂了!”
  我们凑过去一看,只见在左侧墙上有一道小指粗的裂缝,都能看到里面的红砖炸裂了,裂缝是从上面延伸下来的,我们几个顺着楼梯往上走,越往上裂缝越大,是从五楼延伸下去的。
  马福贵说:“前几天一觉醒来就发现墙裂了,我这才急着要找人翻修呢,我怕塌了。”
  “马老板,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吴工头问。

  “唉,我是个生意人,在城里买了房,儿子结婚后接手了生意和房产,我就提早退休了,媳妇走的早,我又不想留在城里打扰小两口,就回老家拆了老屋建了这栋房来住了。”马福贵说。
  “啧啧啧,马老板你一个人盖这么大的房子,真奢侈啊。”老王感慨道。
  “小时候家里穷被人看不起,所以就……。”马福贵尴尬的说。
  生意人注重面子,马福贵为了面子把房子盖的这么豪华倒是可以理解。
  这时我想起了表舅的叮嘱赶紧去观了房梁,水泥房梁并没有什么特别,没开裂的情况,于是我就打电话把屋内的情况汇报给表舅了。
  表舅听完说:“我要你看的不是水泥梁,是一根木头梁。”

  “这屋又不是木屋,哪来的木梁啊?”我诧异道。
  “虽然时代变迁钢筋水泥取代了木房木梁,但干建筑这行的必定会在形式上装上一根木梁,木梁犹如龙睛,无梁这屋难保太平,这是老祖宗几千年留下来的规矩,你仔细问问雇主。”表舅说。
  我侧头问马福贵:“这屋有没有木梁?”
  马福贵有些疑惑,挠着头想了一会指了指五楼的阁楼说:“当初建屋的时候施工队确实搞了根木头放进阁楼,不知道是不是,罗工,你问这干什么?”
  “是啊罗辉,木梁不过是走形式装的,实际的承重梁是水泥梁,你问这干啥?”老王诧异道。
  “我也不知道,是表舅让我看这根梁的。”我苦笑道。
  “又是那神神叨叨的老鲁的馊主意,你慢慢看,懒得管这破事。”吴工头皱眉道。
  言下之意是说表舅以前干过相同的事了。
  在吴工头跟马福贵介绍翻修方案的时候,我爬上了阁楼。
  阁楼只有几平米,空空荡荡的,到处是灰尘,高度只有半人高,人都站不直,不过还真有一根木梁悬空架在阁楼里,两头被水泥浇筑在了墙上,木梁的一侧还用红布系着垂挂下来,上面挂着两个腐烂的金钱橘和几枚铜钱,木梁中间还挂着一面画着八卦的镜子,但镜子已经裂了。
  这木梁还被白蚁蛀出了好多洞,白蚁在洞里进进出出的,我伸手掰了下,脆的不行一掰就掰下了木片。
  我把看到的情况汇报给表舅,表舅一听声音都变了,说:“白蚁蛀木,卦镜炸裂,都是不吉利的预兆,这活不能接,要出事!”
  “啊?”我有些惊讶,心说表舅是不是有点迷信过头了。
  “在新光村是吧,我现在马上赶过去,在我到之前你一定要阻止老吴开工,不然后果很严重,他要是实在不听,那你自己就躲的远远的,总之离那房子越远越好,明白了吗?!”表舅厉声道。
  “好……好的。”我应承道,表舅把我都搞的紧张了。
  爬下阁楼后我把吴工头和其他工友叫到了外头,让他们暂时不要开工,等我表舅赶来。
  吴工头皱起了眉头问:“老鲁有说为什么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吴工头当即不快了,说:“老鲁莫名其妙的让我别开工,搞什么名堂?他在石岗村接活,那里的山路最不好走了,赶回来都半夜了,你知道这一天要耽搁我多少事吗?我手头上还有其他活,甭搭理他,开工!”
  我的劝阻一点用也没有,在吴工头的吩咐下大家把工具搬下来准备要开工了。
  虽然我不知道表舅为什么要阻止开工,但他不苟言笑根本不会开玩笑,他在电话里声音都变了,情况肯定很严重,我不敢怠慢又上前劝阻,可惜没有一个人听我的。
  “鲁工这人虽然活好但脾气古怪的很,每次开工前都要搞仪式,这禁忌那忌讳的,这都什么年头了迷信的东西走个仪式就行了,他倒好全当真了,跟他一起做事不知道耽搁多少回了,你要学他的本事不是学他的臭习惯,这户人家有钱,吴工头开了不低的价,你不想赚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搭把手啊。”老王数落了我一番。

  “王叔,我表舅说的很急,不像是为了仪式的问题……。”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王打断了,他白了我一眼说:“那就别站这碍事!”
  我退到了边上去,很快大家就干的热火朝天了,从下午一直干到了深夜一切都很正常,我悬着的一颗心逐渐松了下来,对表舅的话产生了一丝怀疑。
  因为肚子饿了我就去村头买了面包来啃,可当我回到马家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从楼房上方传来一声惨叫,我下意识的抬头,只见老李从五楼窗口落下来,头朝下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他的头就像西瓜似的一下摔变了形,鲜血脑浆顿时流了一地。
  正在院子里弄水泥沙子的老王被吓到了,往后一缩,一脚踩在了气钉枪上,脚下一滑,身体后仰摔在了角落的工具堆上,一把锋利的凿子直接就穿透了喉咙出来,动脉的血顿时就呈喷泉状飙了出来,老王双眼暴突立即断了气。
  老王的脚还踩在气钉枪的开关上,气钉枪失去了控制,在地上打转发射气钉,蹲在边上画图纸的吴工头反应不及,气钉接连射到了他身上,一枚气钉更是直接射中了他的左眼,吴工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捂着左眼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老王带来的徒弟小蔡吓的哭了起来,缩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也被这一幕吓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正在房里睡觉的马福贵听到惨叫,穿着睡衣就冲到了楼下来,看到院子里这一幕,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村民被惊醒围了过来,有人报警有人找救护车,警车和救护车很快赶到了,就连见惯了伤亡的警察看到院子里的惨像都惊了。
  老王和老李已经没了生命体征死了,他们被送上救护车直接就拉去太平间了,吴工头疼的昏迷过去了,我和小蔡陪同他一起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呼啸着到了市医院,吴工头被送进了急救室,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说吴工头脱离了生命危险,我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发生的一幕简直就跟恶梦似的,想起表舅的话我赶紧给他打了电话。

  我话都说不利索,好不容易才把发生的事说清楚了。
  表舅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显得很平静,冷冷道:“既然他们不听那也没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没事就好,我大概还有两个小时才能赶到,你保持冷静。”
  表舅说完就挂了电话。
  马福贵匆匆赶到,愁眉苦脸的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小蔡吓的话都不会说了,这事估计能给他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警方给我、马福贵以及小蔡都做了笔录,最后这事定了性,这是意外事故,马福贵没有责任。
  警方说是意外让我打了个寒颤,从老李从窗口掉下来开始一切都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那把凿子还有气钉枪,不偏不倚对准了老王和吴工头,这连锁的意外有点太邪门了!
  “吴建国家属请到急救室来,吴建国家属……。”广播里传出了医护人员的呼叫。
  我和马福贵进了急救室,吴工头躺在病床上,左眼包着被血染红的纱布,身上插着管子,各种仪器在他边上响着。
  马福贵和医生谈话去了,我站到了吴工头身边,吴工头伸手拉住了我,虚弱的说:“小罗,都怪我没听你的劝告,都怪我,不然老王和老李他们就不会……..。”
  我安慰道:“吴工,警察都说是意外了,这不怪你。”
  吴工头情绪还是很激动,一个劲的呢喃说是自己害死了两个老友。
  医护人员见吴工头情绪不稳把我赶了出去,没多一会马福贵也出来了,告诉我说要联系吴工头的家属,因为他的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我们不能代签。

  我在吴工头的外套里找到了手机,这才联系上了他的家属赶来。
  我和马福贵坐在急救室外眉头不展,马福贵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罗工,你是不是知道要发生意外了?你们下午在外头说的话我偷偷听到了,当时我还纳闷你为什么阻止开工,现在明白了,自从你看过那根木梁后态度就变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马老板,意外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预知,而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跟木梁有被白蚁蛀空的问题,可这跟意外八竿子打不着啊,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老王、老李以及吴工头的家属赶到了,他们一窝蜂围着马福贵哭哭啼啼讨要说法,间接给我解了围。
  我跟警方一起向他们解释是意外,马福贵人还不错,说会尽人道主义精神,该负的责任一定负,老王、老李的后事他会掏钱,吴工头的手术费他全包。
  家属见马福贵态度很好这才安静了下来。
  半夜一点表舅终于赶到了,他先看了吴工头的伤势,最后带我到了医院没人的角落里。
  “表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知道要出事?”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屋子的水气是阴气聚集导致的,墙体开裂是楼顶的卫星接收器常年吸收天上的雷云之气,一旦打雷,就能引来阴雷劈开墙体,但这不是关键问题,关键问题出在那根木梁上。”表舅眉头不展道。

  我头一次听表舅说这些,第一感觉就是迷信,但他又说的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于是我问:“那根木梁究竟有什么问题?”
  “白蚁蛀木、卦镜炸裂这都不是寻常现象,那根木梁不是普通的木头,应该是一根阴木。”表舅说。
  “阴木?”我有些不解。
  “干我们这行的把木头分为阴阳两种属性,这根木头肯定是在坟头附近砍来的,吸收了不少死人阴气,邪的很,本来不该用来做房梁的,久而久之那屋子必定阴气冲天,但凡想对那屋子破土动工就会招来横祸。”表舅严峻的说。

  我听的稀里糊涂,木头居然还有阴阳之分。
  这时候我注意到坐在那发呆的小蔡,好奇道:“这个小蔡也有份,为什么他没事?”
  表舅看向小蔡仔细打量了一眼,说:“这小子八字硬,运气好侥幸躲过了。”
  变态佬表舅越说越离谱,难怪吴工头平时对他有意见了。
  表舅这会又看向了马福贵,自言自语道:“马老板长时间住那房子,导致吸入过多阴气,气色晦暗,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是修房工人无意为之倒也罢了,要是刻意为之那麻烦可大了。”
  我心惊不已转头看向马福贵,不过压根看不出马福贵气色晦暗,就他那发福身材哪有什么病入膏肓的样子。

  “有些东西你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表舅说话间已经去了急救室门口,我回过神跟了过去。
  表舅站到马福贵跟前问:“老马,你这屋子是什么人建的?”
  “原先镇上的一个施工队,房子才住了三年就出这么大问题按理我该找他们算账,我联系过当时的工头,但电话是空号了,农村盖房多半是找个工头由他拉上一帮农民工组成草台班子,工程一完人一散根本没法找,他妈的要不是他们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马福贵无奈道。
  表舅点点头说:“这房子你暂时不要回去住了。”
  马福贵叹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哪还敢住啊,先到我儿子那住上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想了想问道:“马老板你得罪过人吗?”

  “现在生意难做,成天尽装孙子了哪还敢得罪人,罗工你问这干什么?”马福贵疑惑的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医院的事处理完都快凌晨两点了,小蔡在我的安慰下才离开了医院,马福贵帮着家属处理完缴费的事,又给我们留了联系方式这才离开了。
  从医院出来后表舅提出要去事发现场看看,我只好带他去了。
  凌晨两点,新光村一片漆黑死寂非常,进村后我发现挨家挨户门口都放着一把扫帚,扫帚还是倒放的。
  “看来村民也觉得人死的邪门,扫帚倒放是一种习俗,表示扫除邪祟的意思。”表舅自言自语道。
  到了马家门口,仍能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现场残留着发黑的血迹,院子里一片狼藉,风声呼呼的,环境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掀起警戒线进了院子,没有停留就进屋上了五楼,我们爬上阁楼,表舅蹲在木梁前拿起那面破碎的卦镜看了看,又摸了摸木梁,眉头一下锁了起来。
  “发现什么了吗?”我小声问。
  “这根梁不光是阴木还是根独木!”表舅神情大变。
  “啥意思?”我好奇道。
  “所谓独木就是孤立生长在阴湿之地的树,用独木做梁主人家必遭灾祸,严重的能让人断子绝孙,现在我敢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了,马老板肯定得罪过人,要么是他刻意隐瞒要么是他还不知道!”表舅说。
  我咽着唾沫问:“断子绝孙?有这么夸张吗?”

  “你还别不信,这东西是无形的诅咒,叫木工厌胜!”表舅说。
  “啥玩意?”我没听懂。
  “一种在木工之间流传的古老巫术。”表舅说完便聚精会神观察起木梁的细节。
  “还有木工专用的巫术?表舅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也会吗?”我不怎么相信。
  “别吵,现在没空跟你说这些。”表舅白了我一眼。
  我撅着嘴有些不快,但也不敢吭声。
  “把打火机给我。”表舅盯着木梁朝我伸出了手来。
  “我又不抽烟哪来的打火机。”我赶紧说。

  “你偷偷抽烟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才懒得管你抽不抽,拿出来别磨蹭。”表舅瞪了我一眼。
  我尴尬的掏出打火机递给他,表舅把打火机的火调到了最大,打着火在木梁下来回烤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烤完之后他又拿小刀割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木梁上,这时离奇的一幕发生了,木梁上立即浮现出大量烧焦的痕迹,白蚁洞里的白蚁倾巢而出,狂躁的在木梁上爬动,很快便烧焦掉落,地上霎时就是一堆白蚁尸体。
  “想不到舅舅你还是灭蚁能手啊,这是什么手法好厉害。”我吃惊道。
  表舅根本不搭理我一直盯着木梁,白蚁悉数掉落后更为诡异的一幕接踵而至,白蚁洞里突然流出了粘稠的黑血,阁楼里很快就弥漫起了一股血腥味。
  这些黑血好像还是热乎的,滴到地上立即冒起黑烟,散发出刺鼻的恶臭,就算捂着口鼻也不管用,恶臭无孔不入令人作呕,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气味了,尸臭!
  一根木头居然流血还散发尸臭,太不可思议了!
  黑烟在狭小的阁楼里散不去,我受不了就跳下阁楼透气,不多一会表舅也下来了,还从包里取出工具把阁楼的门给钉死了。
  我一脸疑惑,表舅不等我发问便说:“这些黑血和黑气是坟地里的邪祟,被这树吸收留于木中,那人用这根木头施以厌胜之术做成房梁,导致房子常年潮湿,更引得阴雷劈开墙壁,我给驱除了,这房子太平了。”
  “这么说木工厌胜破了?”我眨眼问。
  表舅摇了摇头说:“我不过是把这根阴木里的邪祟除了,独木的属性无法改变,施术之人的咒法已经生效,除非找到施术人,要么让他亲自解咒要么杀了他,现在就算强行毁了木梁也无济于事。”
  我露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上居然真有诅咒这种事,本来我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我亲眼看到了木头流血冒尸臭,又经历了下午那起诡异的连环意外,由不得不信了,后来我在网上查了下,关于木工厌胜确实有很多古书中有记载。

  “天色不早了先回去,明天找马老板详细了解下情况。”表舅说着就朝楼下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表舅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偏门的事,表舅说他年轻的时候为了生活跟一个阴阳先生学了点皮毛,后来时代变了他就改行当了木工。
  我觉得表舅在敷衍我,但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敢多问。
  这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来今天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事,二来我感觉表舅有很多事瞒着我。
  回忆起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我感觉自己真是后知后觉,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在去马家路上的时候我跟小蔡聊天得知,他是老王最近刚收的小学徒,几乎什么都不会就被老王带去了工地,相反我跟了表舅三年却一次也没被带出去,学徒跟着师傅出去干活是件有利无害的事,表舅为什么不带我?这次为什么又突然让我单独接活?
  想的越多疑问就越多,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记得刚来那会我发现表舅每次出去干活前都要进地下室,把自己关在里面个把小时,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每次出来他都大汗淋漓,脸色苍白,一副非常虚弱的样子,我还胡思乱想是不是囚禁了性奴,不然怎么四十多岁了都不娶媳妇,因为他出来的状态像极了办完那事的样子。
  有一次我没忍住好奇心,偷偷贴到门上去听,但里面半点声音也没有,安静的就跟没人似的,我不小心发出动静被发现了,结果遭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顿毒打,之后我就再也不敢靠近那间地下室了,那里几乎成了我的禁地,当时我只想快点学到手艺离开变态表舅,地下室有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了,免得又挨打,现在想来那间地下室问题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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