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有些荒诞有些离奇,但这是那个特定年代的真实记忆

作者: 云烟

  江涛给我打电话时候,地铁房山线刚刚开动,我在地铁角落里隐隐的听到电话那边嘶哑哭泣的声音,“平哥,铎哥走了。”
  我身体一震,强忍着泪水说,“别难过,对他来说这是个解脱。”
  “嗯,明天他们都回来,送他最后一程,你回不?”
  “你们等我,我到单位就订机票。”
  “好的。”
  放下电话,我的眼泪像冲破堤坝的洪水一样,在地铁昏暗灯光下肆无忌惮的流淌,我紧握地铁扶手,任凭颤抖的身体随着车厢的摇摆而剧烈晃动。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哭泣着说道,“姐,铎哥走了,你回去不?回去我现在就订机票,咱们一起走。”
  电话那边停顿了很久,在耳朵里传来阵阵汽车轰鸣声,电话随后传来阵阵盲音,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几分钟之后,一条短信飞进的手机,上面写着,“我考虑考虑,你先走吧,到了给我电话。”
  地铁房山线驶离房山线的最后一站稻田站,呼啸着在永定河上奔驰而去,窗外宁静的小湖舒展在干枯的永定河道上,这是7.21大雨之后才诞生的水坑,几年来,迅速吞噬、滋养着附近干涸的土地,现在已然形成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地铁列车依然在高速飞驰着,窗外迅速转换着其他景色,波光粼粼湖面早已成为昨日黄花,唯一不变的远方深蓝色天空中缓缓升起朝霞,我擦干了眼中的泪水,似乎又回到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
  最后一缕落日的余晖洒在我满是泪痕脸上,父母乘坐的公交车不带一丝留恋的扬长远去,我自己抹干眼泪,就像一个刚刚被剪断脐带的风筝一样,正式开始了自己风雨飘摇、腥风血雨的高中时代。
  送走父母之后,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我孤单单一个人背着行李,拿着学校发的登记纸条到宿舍楼找床位,内心里十分矛盾和纠结,既有对父母难以割舍眷恋,也有对未来无限向往的忐忑。
  我轻轻敲了几下门,没有声音,里面灯好像还亮着,我估计这正是晚饭时间,室友们已经出去吃晚饭了。
  于是我一只手扛着行李,另一只顺势轻轻推开深棕色木门,一把明晃晃大砍刀直接架在我的脖子上,锋利刀口紧紧贴在脖子的皮肤上,霎时间,我突然感觉每个头发就像过电一样,头皮阵阵酥酥的发麻,双腿也变的不听使唤,“哄”的一声,扔下行李瘫坐的地上,眼睛里里噙满了泪水。
  随之而来,一阵刺耳的哄堂般的剧烈嘲笑声,宿舍像热水突然开锅一样剧烈的沸腾起来,震动的整个房间房顶轰轰作响。
  面对着几十张裂成花一样的大嘴,我茫然了,战战兢兢的,用乞怜的目光地问道“大哥,你干啥”。
  一个瘦瘦的,黑黑的,带个金边眼镜框的斯文男,轻声问我。

  “你是哪里的?”
  “五家站的。”
  他接着对着消瘦的如筷子一般,满脸都是青春痘的人,略带傲慢地说,“我说丹彤啊,这个可是你们县,还是你们这届的,你认识不?”
  青春痘男斜着眼睛看了看我说,“不认识,不是道上的,估计是乡下来的好孩子吧。”
  边说边把“好孩子”三字故意拉特别长,宿舍里这锅开水再次沸腾起来,我也尴尬跟着笑一笑,慢慢的站了起来,刀依然架在我脖子上。
  突然斯文男笑声停了,其他人笑声也戛然而止,他走到我近前,打量我一下说。“小兄弟,把你兜里钱都拿出来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把手伸进内衣衬衫兜里,掏出来带着体温的200块钱。
  他把钱拿在手里,颠了一颠,自然自语说道“这么少?一看就是农村出来的穷逼。”
  说罢,他抽走一百,另一百塞进我的手里说,“以后每月一百,定期送过来,要不然小心你的脑袋。”一边说一边做着抹脖子的动作。
  我感觉脖子上砍刀,刀锋已经渗进我的皮肤里。
  “你们几个也是,每月一人一百,听到没有。”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寝室角落里,四五个马上要蜷缩在一起,面色慌张、神情沮丧的小青年,估计这几个就是我的新室友吧。
  “以后他们就是你们宿舍、你们年级的老大。”
  他指着身边稚气未消的两个人,接着说“我们都是省城过来的,你们几个听清楚,要想在这里呆三年,每月给我按时上缴保护费,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走,我领你们去别的宿舍立威去。”
  架在我脖子上明明晃晃的砍刀,还有十多个高年级彪形大汉随之离开我们寝室。
  接着,“duang”的一声踹门响,邻寝的门被踹开了。
  我连滚带爬找到自己床位,蹑手蹑脚的铺好床,蒙着大被子倒头就想昏睡,一点困意都没有,想到未来的高中生活,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如何离开家乡,如何开始高中新生活,从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始。

  宿舍门关上,霎时间安静了下来,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只能隐隐听到邻舍的叫骂声,还有我们宿舍其他铺位传来淡淡的哭声。
  半夜,一顿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和嚎叫声将我从本就不踏实的睡眠中惊醒,“老张头,你他妈下次开门麻利点。”一个人舌头生硬的叫骂道。
  紧接着“duang”一声巨响,我们宿舍门的又被踹开了,随风而来的是一阵阵刺鼻的烟味和酒味。
  “丹彤,你好好跟我们这两个兄弟混,以后一年级就是你们的了。”
  “是,一定,改天请大哥们再吃一顿。”随后,一阵急促呼叫和脚步声急促而去。
  两个省城里的人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的铺位,不一会,鼾声起来了,宿舍里又恢复了宁静,我实在睡不着,心里一直纳闷,“连管宿舍老大爷都敢骂,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一夜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晨,最早起来的是两个省城过来的,给每个人脸盆里都打满了开水。
  其中一个说“不好意思,同学们,咱们都是一个班的,我们刚来不知道什么情况,昨天情况我们预先也不知道,这样我赔偿你们损失。”
  说罢,给每个人手里递一百块钱,但是宿舍里,没有一个敢接的。房间里面陡然陷入了僵局,大家不知道说什么,钱也没人敢要。
  看到场面如此尴尬,他们两个人带着钥匙一声不响就走了,随后抱着小山似的面包、巧克力等零食,就往宿舍里每个人床铺上扔,边扔边说道,“家里给我带的吃的,张大爷给我们存在空宿舍里了,给大家分分,都别客气。”

  高中生到底还是孩子,孩子看到好吃的都会忍不住,更何况大部分昨天晚上就吓的没心情吃饭,各个狼吞虎咽般的咀嚼起来,边吃边进行自我介绍。
  省城来的那两个,一个是闽明,另一个是臧琪,都是省城中考成绩不理想,被家里赶到我们这个城市来读高中。其他人还有大风、老非、朝辉,还有住在我下铺的是铎哥。
  晚上下课回到宿舍,发现房间有个铺位已经搬空了,其他宿舍也是如此,就在转眼一天时间,这个宿舍搬空将近五分之一。
  看到此情此景,楼上高年级的大哥们坐不住了,让丹彤到每个宿舍传话,谁也不许搬走,谁搬走收拾谁,那些搬走的也照样给我交保护费。
  本来有意偷偷搬家的我,心里也阵阵发毛,心里嘀咕着还是算了吧,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在这个学校上学,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周末了,家在城市附近和在城里有亲属的都回家了,原本喧闹的宿舍里就剩下省城来的、铎哥和我,我和铎都住在距离城里最遥远的郊县,只有等到寒暑假才能回家。

  我们两个也算是县里出类拔萃的尖子生,从县里每年屈指可数几个名额里脱颖而出,来到这个城市里号称第一学府的高中读书,离家遥远,加之相似的学习生活背景,导致我们俩个人很自然的厮混在一起。
  周六晚上,我们四个宿舍里百无聊赖的打牌聊天,臧琪正在讲述他初中时候的艳遇,唾沫直飞、口若悬河,我和铎哥这两个土包子什么也不懂,当臧琪说到牵手等关键段落时候,总用佩服异样的眼光吃惊的问问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每次疑问又极大刺激着臧琪的表演欲,他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架势讲述着黄段子。
  这个时候,“砰、砰、砰”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们不由自主的惊诧了一下,这几天来经历了无数的踹门、踢门、摔门,破天荒头一次有人敲门。
  “不会老师来查寝吧”。
  说罢,我们四个焦急的收拾桌子,把纸牌藏在商铺褥子最下面的床板上。
  “来了,来了。”琪哥,满脸的堆笑的去开门。
  门口站着是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他就是把刀驾到我脖子上,学校里如雷贯耳、最负盛名的黑社会大哥张老大,我和铎哥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张老大视我和铎哥如不存在一般,只是简单的挑了一眼,就催促着臧琪和闵明换衣服、收拾东西,与他们勾肩搭背的登上了停在宿舍门口的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这辆车在九十年代的东北小城来讲,是货真价实的豪车。
  “这个辆车是刘校长的?”铎哥郑重其事对我说道。
  “我的天呢,这些人是谁啊”。
  “当官的呗”
  “哦”。
  说罢,我们坐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打开书包,拿起来两天久违的书本做起作业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宿舍里看书学习,并不是我们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而是这种集体生活的生存环境中,根本不具备基本的学习条件。
  在高年级老大哥的直接带动和影响下,一些在老家道上混的有点名气学生,主动聚集在丹彤大哥的周围,形成一股的崭新的学校黑帮势力。
  记忆里,一年级的宿舍楼也就安静了三天,三天之后,宿舍里如菜市场般人头攒动,喧嚣的人流在各个宿舍之间窜来窜去,几乎每个人都跟见到久违亲人一般亲切和熟络,而随之而来的而是更加恶劣艰难的学习环境。
  但也有例外,就是我们宿舍的朝辉同学,每天下课之后雷打不动的趴在床上学习,每次都招来丹彤大哥及其兄弟们的冷嘲热讽,嘲笑戏虐。
  朝辉依然我行我素,看到朝辉每次被他们欺负的狼狈相,我心里也只有默默的暗自佩服,内心深处更有对自己未来的深深担忧。

  认真学习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晚上了,也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周六日,学校的食堂都已经关门了,轮到我们这些住校生自己觅食的时间了,宿舍的前面就是市里最繁华热闹的步行街夜市,每年仲夏夜的周末,夜市里定是人头窜动、烟雾缭绕,沿街叫卖的山寨服装,还有独具特色的东北小烧烤。
  我们俩抱着觅食的心里,第一次近身体验到城市里的喧嚣繁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还有成群结对的穿着花枝招展的城里姑娘,打扮的如此妖艳,穿着的如此暴露,近乎透明的衣服上内裤和胸罩痕迹清晰可见,看的我们欲看欲止,双腮、脸上阵阵发红。
  我们在街边的角落的冷面摊上点了两碗冷面,菜单上明码标价两块钱一碗,内心深处感慨到如果每天都有夜市那该多好!每顿饭的成本就可以控制到两块钱,比学校食堂一顿饭节省将近一半的开支。
  想到了每天生活费,心里又莫名的沮丧起来,从来没想到城里的生活开销如此之大,一周以来尽管省吃俭用,每天也的有七、八块钱的固定开销,我的兜里只剩下不到60块钱了,还有三个星期父母才会打来生活费,以后的生活更加难以为继,又想到每月一百块钱的保护费和父母含辛茹苦的生活,眼睛渐渐湿润起来。
  紧接着思乡的情绪袭来,难以忘怀的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父母、同学、师长,自己曾经无比辉煌的牛逼岁月,还有开学以来在学校寻找的她,你还好吗?
  “老板,来两瓶啤酒”。铎哥喊道。

  这一声把我从思想情绪中拉回到现实的餐桌上。我说,“咱们喝点吗?”
  “喝点吧,我想家了。”铎哥说。
  老板随后送来两个杯子和两瓶啤酒,我们一口啤酒一口冷面喝了起来,在喝酒这方面,每个东北人都有天性,几乎都是在一两岁时候,爷爷、姥爷用筷子沾着啤酒放到嘴里开始,孩子用舌尖舔舔筷子,撒娇似的撇撇嘴,全家人跟着大笑起来,天伦之乐莫过于此。
  两瓶酒很快就喝完了,碗里的冷面也一扫而空,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囊中羞涩,我还是主动结了账,一共花了8块钱,我口袋里也就仅剩下50块钱了,50块钱要活三周23天,这么算下来每天生活费只有不到2块钱,吃饭是我面临的最艰难的课题。
  “为什么抢走我的钱?难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了?”回宿舍的路上,我心里循环反复的追问这几句话,我也从没想到城里生活如此艰辛,而这一切仅仅是刚刚开始。
  回到宿舍,一瓶啤酒下肚,充分点燃了我学习的激情,下笔如有神般地做完了所有试题卷,熄灯睡觉了。

  第二天,闵明和臧琪坐着校长的帕萨特轿车,神采奕奕、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还带来一大堆好吃的,除了大部分放在他们御用的食品储藏室之外,还有特意分给我和铎哥一些,我们俩欣然接受,总算把一天的口粮终于解决了。
  晚上,寝室里所有人都回来了,宿舍里又恢复了平日一般的嘈杂,半夜照着惯例又长谈的深夜,我实在无心聊天、辗转反侧,心里盘算着如何填饱肚子,当前我面临着最紧要生存的问题。
  周一早晨,我决定把早饭彻底戒掉了,早晨从床上爬起来,在刷牙、洗脸的同时,给自己狠狠灌了一肚子自来水,本能的打一个饱嗝,自己感觉味道还不错,清水穿肠过跟喝粥也没什么区别,这个习惯我是彻头彻尾的坚持下来了,高中三年天天如此。
  中午时候,其他学生蜂拥的跑向食堂的时候,我健步走出校门,在校门口的胡同里,买了四个馒头,一包最便宜的华丰方便面,一共花了一块七毛钱,心里盘算好了,中午两个馒头、一包方便面,晚上两个馒头,一天吃饭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我怀里抱着馒头,早晨猛灌的凉水早就消化没了,饥肠辘辘的肚子催促我不断加快脚步,大步流星的向宿舍跑去,冒着火星的眼睛里只有松软的馒头和香喷喷的泡面。
  宿舍里死一般沉寂,学校规定午休时间只有四十分钟,中午没有人回到宿舍,我拿着钥匙打开宿舍门,门自己就开了,只见铎哥瘦弱的身体像僵死的大虾一样蜷在自己床上,他挣着眼睛吃惊看着我,估计他也没想到我能回来。
  从他哀怨的眼神中,我可以判断他也没吃东西,我走到床边问道“吃饭了?”
  他摇摇头。
  “一起吃吧”。我随后在怀里拿出来,一袋泡面和四个馒头。
  在我们狼吐虎咽般的吃饭过程中,我才得知铎哥的生活费比我还少,每月只有150块钱,在被抢走100块钱之后,他每天晚上只吃一顿饭。
  “以后咱们一起吃吧,我还剩下50多,加上你的,每天八个馒头两块钱,这个月应该够了”我对铎哥提议道。

  他无奈的点点头。
  回教学楼路上,我们陷入的莫名的沉默,沉思般的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走到半路上,铎哥突然停住了,激动的对我说“大不了豁出命去跟他们拼了,早晚不也是死”。
  我也不置可否的说。“走吧,上课吧”
  就这样,我们每天中午轮流买八个馒头,每人中午两个,晚上两个。

  时间久了,最大感觉就是饿,尤其是晚上饿浑身冒虚汗、睡不着觉,一个劲儿的打饱嗝,什么都不想动,静静的听自己肚子咕咕乱叫。
  每当半夜十二点多时候,又到了室友们半夜加餐的时间,宿舍里四处弥漫着方便面诱人的香味,我趴在床上,每天看着他们津津有味的吃着,看着他们把剩下泡面渣和泡面汤倒掉,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对臧琪说“我饿了,汤给我喝吧。”
  他看了看我说“这是我剩下的?”
  “没事儿,我真饿了,给我吧”。

  他把泡面汤递给我,我毫不客气的一口全部喝掉了,连一点汤都没剩下。
  看的臧琪目瞪口呆,略带嘲讽的说“平哥,你真牛逼,以后我面汤天天给你。”
  我说“操,你敢给我,我就敢喝。”
  一阵如高音唢呐般尖锐刺耳的屁声传来,“这个屁就是你和我的约定,明天这个点我准时给你送汤”。臧琪笑眯眯的说。
  “一言为定”
  宿舍一下就欢乐起来,都笑眯眯的看着我和臧琪抬杠,只有铎哥从下铺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瞅了一眼,随后摔门而去。
  其实我心里明白,一碗剩面汤刺破他脆弱的自尊心,他在嘲讽我,他在鄙视我,为了一碗剩下的泡面汤丧尽了自己做人的尊严。

  又到周末,这周宿舍里又多了几个人,大风和朝辉都没回家,晚上大风哥请全体宿舍舍友吃饭,朝辉哥照例埋头苦学,绝不参加。
  这可把我高兴坏了,一周的馒头下来,我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不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油脂就像被榨干了似的,一种强烈的油尽灯枯感觉,双手就像将要冬眠的蛇一样开始不断的蜕皮,要不是每天晚上琪哥泡面汤那点油水,我早就顶不住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五个喝了大概十瓶啤酒,借着酒劲儿大风哥吞吞吐吐说了好半天,大概意思是明天他女朋友过来,让我们好好迎接。
  臧琪眼睛一亮,兴奋的说这事儿包在他身上。
  第二早晨,我们被臧琪哥如唢呐般尖锐的臭屁声音叫醒,开始疯狂的打扫卫生整理内务,这一路折腾下来朝辉也无心学习,拿着书本仓皇逃到的教室,临走时,臧琪哥故做愤怒的吼道,“今天你要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随后由臧琪牵头,大风带队,一行五人来到客运站迎接嫂子的到来,这种活动照例我和铎哥不应该参加,可是吃人家嘴短,人在江湖飘,不得不随波逐流。
  嫂子下车了,臧琪带头喊,“嫂子好”。
  我们也跟着随声附和,“嫂子好”。
  整个场面又隆重又热烈,弄得大风脸上神采奕奕、倍有面子。

  大风毫不顾忌牵着嫂子的小手,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不断介绍着校园里的每个景点、每个教室,我们也跟在他们的后面不断鼓舞叫好。
  到了宿舍门口,臧琪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帽子和眼睛,把嫂子从头到尾的伪装起来,经过一番打扮,无论从近看还是远看,都不像是个姑娘。闵明更是一马当先,趴在张大爷戒备森严的窗户面前,跟老张头小声嘀咕着什么,老张头故作镇定的看一眼门外的我们,之后春风满面的跟着闵哥屁股后,屁颠屁颠的走向那个神秘的食品仓库。
  我们簇拥着嫂子如疾风一般的钻进了宿舍。
  不久闵明回来,开玩笑似地让大风赔他一瓶白酒,还说老张头真土老帽,家里给带了那么多送礼的好酒,他就挑个最便宜的。
  玩笑过后,我们几个人知趣的带着篮球,一窝蜂似的奔向篮球场,临走之前,臧琪拍拍肩膀对大风说,“哥们好好享受,别累坏了。”
  我们五个人在篮球场上,游荡了两个多小时,一开始还算尽兴,后来索性就坐在水泥场地上,一群人围着篮球瞎侃,为了不打扰风哥好事,臧琪还特意去教室里玩命苦读的辉哥,也逮了过来,辉哥虽有抱怨,但是迫于淫威也不得不从。
  中午了,运动加上休闲折腾了一上午,每个人都饿的东倒歪斜,实在是按耐不住拿着篮球往宿舍区走去,周末中午宿舍楼更是人烟稀少,连一向警觉的张大爷也在闵明白酒的刺激下,早就睡得的一塌糊涂、鼾声震天。
  臧琪问我们“想不想看,现实版的三级片片”。

  说罢,他领着我们轻轻推开宿舍门,大风光着膀子,腰上裹着大被看着,侧身躺在床上,笑嘻嘻对我们说,“你们几个想干啥?想看戏吗?”
  嫂子藏在大风背后,脸颊紧紧贴在大风的肩头,凌乱的头发深处若隐若现着嫂子又红又白的脸,她羞涩的低着头,不敢正视我们任何一个人。
  地上更是一片狼藉,纸巾、避孕套、套套皮散布在寝室地面的每个角落,散发着精子结合卵子特有的腥臊味道,床头还醒目的挂着嫂子鲜红的胸罩,像个胜利者的旗帜一般,随着大风和嫂子微弱的呼吸,阵阵的摇曳颤动。此情此景,未经世事的我先是呆了,之后无耻的硬了,最后三观尽毁,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直面如此狼狈刺激的春宫场面。
  “我们以为早就完事了,挺能干啊。”臧琪问道。
  “还得几个小时呢,你们回来早了。”话音刚落,嫂子狠狠的掐了一下风哥肩头,一把拽过被子,把自己深埋在被子里。
  宿舍的单人被本来就不大,嫂子这么用力一拽,大风就赤身**了,粗粗的大腿,健壮的肌肉,还有那如长蛇般昂首挺胸,一次次激动颤抖的大**。
  “这么大?这得射出多少海飞丝。”臧琪笑嘻嘻的说。

  “快点滚犊子,射出来也不给你,赶紧快走,别耽误老子好事。”
  “马上走,我们拿完钱,马上就出去。”
  我们慌乱的跑出宿舍,路上跟我一样深受刺激的朝辉忍不住了,问道,“他们俩在床上干什么?难道是在打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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