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长竟然是个大美女

作者: 林林2号

  江南省南屏县公安局那间简朴的刑侦值班室里沸腾了!
  在欢呼雀跃的雄壮矫健的人群中,有个挺拔却不失柔美的身影显得尤为特殊,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脸沉静柔和的微笑。她就是陈道静,这次抓捕行动的总指挥。虽然她的职务只是东州市清湖区公安分局的刑侦副局长,但这次却是代表江北省公安厅来江南省执行任务。
  “方厅长,行动结束,五名匪徒中有四名被击毙,活捉一名。”陈道静拿着电话,语气平静地汇报着喜讯。她一米六八的修长身材,虽身穿警服,却也难掩身材的凹凸有致,浑身上下都张扬着一个二十八岁女人的特有的风华,尤其是那张如白玉砌成的面庞,在警徽的映衬下,妩媚柔和中更透着一股庄严。
  “好!好!好!”听得出方明清厅长也有些兴奋,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不过随即便审慎地叮嘱道:“道静,对黄猛、刘子辉和龙杰等三名主犯要验明正身,我等你消息,明天才到部里的规定期限,还有时间。”

  “好的方厅,您放心吧,我马上去办。”尽管方厅长嘴上说还有时间,但她明白那其实是种催促。
  方明清厅长顿了一顿,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缓缓地问道:“男男没惹事吧?”
  “没有,这次很听话。”陈道静笑笑说道。
  “那好,你抓紧办吧。”方明清厅长仿佛放了心,挂断了电话。
  陈道静收起手机,整了整警服,一挥手:“去现场。”
  虽然知道现场早已结束,估计厉胜男现在正带着人犯往回赶,但一想到那个胆大妄为的丫头,她还是微微有些沉不住气。厉胜男是方厅长的亲外甥女,不但性格继承了她姓氏的涵义,并且所作所为也完全配得上她的名字。
  抓捕现场在小井庄。
  小井庄四面环山,因形状似井而得名。这里地形异常得复杂,沟壑纵横,易守难攻,历史上经常成为土匪出没,劫贼藏身之地。
  一栋钢筋水泥的二层小楼中,四条大汉倒在血泊中,公安部A级要犯“悍匪”黄猛用手扶着门框,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没有了子弹的五四式手枪扔在脚下,尽管他努力想摆出一幅英雄气概,却实在难以忍受胸口彻骨的疼痛。
  本想鱼死网破舍命一搏,可当被眼前这个女人一脚踢在肋骨上的时候,黄猛就知道这辈子完了,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两根肋骨已经断了。回头望望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刘子辉,心里一阵悲痛,在这一刹那,他想起了胆小温柔的老婆,幼小可爱的女儿,还有谆谆告诫过他们多次的萧队。
  “赫赫,还挺硬气得嘛,挨了我一脚居然还能站着。”厉胜男摆摆手,拦住了要扑上去的四五个刑警,一脸娇笑着走了过去,站定在黄猛的面前。她的身材极为匀称,双腿笔直,腰肢纤细,乍一看是个美人,可是如果你仔细看,却会发现她的不同之处,无论从后面或侧面看,她都显得曲线玲珑,可是偏偏却又透着一股飒爽英姿。当你看她脸的时候,一定会觉得那双桃花眼妩媚撩人风情万种甚至有些放荡,可当她眯起眼睛看人的时候,你又不难发现眼底那抹令人心寒的冰冷和绝情。

  黄猛的目光中毫无表情,呆呆地望着与自己相隔不过二十公分的这个娇艳“魔鬼”。
  “倒下吧!”突然,随着一声娇喝,厉胜男毫无征兆地猛一提膝,直直地撞向了黄猛的小腹。

  黄猛痛苦地发出一声低嚎,瘫软在了地上。
  在场的刑警有些心善的,不忍再看,便纷纷扭转过了头去,大家都清楚这位厅长外甥女的脾气,知道想拦也拦不住,更何况在前几次对黄猛等人的抓捕中,已经有三位同事牺牲,还有十一位受伤,每个人心中也或多或少地有着一股同仇敌忾的恨意。
  可是等这些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心却蓦地跳到了嗓子眼,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原来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的黄猛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竟然多了一把枪,而枪口正指着面色有些发青的厉胜男。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悍匪”,身负重伤的黄猛居然在倒下去的瞬间从厉胜男的腰间把枪给夺了过去。
  “都给我开枪!还等什么!”厉胜男面色发青,有些气急败坏地回过头喊道,当年以女子自由搏击第一名成绩从警校毕业的她,还从没有栽过这样的跟头。

  身后的刑警们都下意识地举枪对准了黄猛,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开枪。虽是寒冬天气,但却因为紧张,几乎每只握枪的手里都沁出了汗水。
  黄猛惨然一笑,慢慢把枪口对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脸上闪过一丝悲愤。或许人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才能深刻地体会到生的宝贵,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妻儿,想到了在黄北区农林局执法二队担任分队长时那段人生中最值得留恋的岁月,想起了萧队对他和刘子辉旁敲侧击的劝诫,也想起犯下命案后,已经担任副市长的萧何吏冒着被牵连的危险,偷偷给他们跑路钱的情形。甚至,在这一瞬间,他还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当时听从了萧队的劝诫,现在一帮队员围拢在萧队身边,那该多么安心和幸福啊!

  不过,一切都晚了!黄猛凄然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躺着的刘子辉,心里悲痛却又有些欣慰。在刚才自己堵住门口的时候,刘子辉完全可以跟着龙杰从后窗跑掉的,但是他却没有,而且还冲上来替自己挡了致命的一枪。
  “子辉,慢点走,我来了!”黄猛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开枪啊!开枪算你是个男人!”厉胜男的脸色还没有恢复正常,依然青着,她自始至终没有后退半步,甚至还向前逼了逼。

  “呵呵,”黄猛惨然一笑,突然脸色一变,大喊了一声:“秀儿,爹对不起你!萧队!我和子辉给你脸上抹黑了!”话音未落,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鲜血喷溅出来,洒了厉胜男一身。
  厉胜男有些发呆,她从来不相信会有人不怕死,但是今天看到刘子辉的义气和黄猛的果决,她这个一直坚定的念头变得有些动摇了。
  “怎么回事?”就在一屋子人默默发呆的时候,一个柔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厉胜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陈道静到了,她虽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这位当年综合成绩全校第一的师姐却极为顺从,又因为两家世交的缘故,一直亲如姐妹,也正是这个原因,当陈道静从省厅下派到分局挂职锻炼的时候,她也主动要求跟了下来。
  “胜男!”陈道静目光凌厉地望过去,语气中也多了一份严厉。
  “我,他,夺我枪自杀了。”厉胜男指着地上黄猛渐渐发凉的身体支吾着说道。
  陈道静心里雪亮,知道又是厉胜男捅出的篓子,当着这么多人也不便太说她,便“哦”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三名主犯都在这里吗?”
  “应该都在,我看他们倒挺讲义气的,同生共死。”厉胜男见陈道静没有责备她,脸上顿时露出了笑脸,凑上前拉住陈道静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
  “赶紧拿照片比对一下,厅里急着等消息。”陈道静不易觉察地轻轻将厉胜男的手甩开,径直向屋内走去,扫了一圈后,目光在后墙那扇开着的窗户上停下了。
  这座小楼坐北朝南,位于东井山的西北角角,屋前是稻田,视线开阔,屋后是竹林和灌木,便于隐蔽和逃跑。陈道静心里一沉,这一定是龙杰的杰作。
  龙杰,据说有狙击手的枪法,特种兵的身手,冷静的头脑,精妙的选址以及杀人不眨眼的铁石心肠。曾经有一次,他跟五个兄弟被堵在了老窝,面对百十多号的警察,激战一小时,交火四千余发,虽然五个兄弟最后皆丧命或被捕,但这位龙大侠竟然穿着警服眼睁睁地从公安的眼皮底下从容地离去。
  陈道静返身出门来到小楼的后面,看着地上的脚印,蹲下用手指轻轻地在地上扫按着,再抬头看看山上那片浓茂的果林和灌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还是让龙杰给跑了。
  “道静姐,都怪我,里面没有龙杰。”不知什么时候,厉胜男已经悄悄来到了陈道静的身后,一脸羞愧与自责,完全没有了刚才面对黄猛时的模样。
  “呵呵,也好。”陈道静拍拍手上的土,笑着宽慰道:“这个位置不是特别好,如果他不跑,恐怕我们的人也难保都安然无恙。”
  “嘿嘿,道静姐,你真好,每次都能给我找理由。”厉胜男仿佛变成了个撒娇的孩子,伸手就要搂陈道静的脖子。

  “没点正经!”陈道静不悦地瞪了厉胜男一眼,刚想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拿出一看,原来是方厅长打来的,便赶紧接了起来:“方厅长,我是道静,正想给您打电话汇报呢,刘子辉和黄猛都被击毙了,但是龙杰跑了,我指挥失误,请求.......”
  “先别说那么多了,坐最快的一趟飞机,立即回东州!”方明清厅长没有等陈道静说完,便语气有些急迫地说道。
  “啊?”陈道静微微一愣,她很少见到方明清厅长用这种口气说话。
  “没听明白吗?!!立刻回东州!越快越好!”方明清厅长的口气中多了一丝不悦和严厉,说完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过火,便缓和了一下语气又说道:“让其他人处理善后工作,你马上回东州。”
  “好的。”陈道静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心中充满了疑惑,方厅长一向以稳重著称,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有大事发生?
  “林队,方厅长让我马上回东州,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陈道静回头对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人说道。
  “陈局,您放心吧。”那个被称为林队的中年人点点头说道。
  陈道静把厉胜男轻轻拉到一边,不放心地叮嘱道:“胜男,一切行动要服从林队的指挥,别太任性,尤其要与南州的同志们处好关系!”
  “道静姐,我,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厉胜男微微撅着嘴,一脸的哀求,并拉起陈道静的胳膊轻轻地晃着,像个小孩撒娇一样。
  “唉!”陈道静叹了口气,心想还是带上她吧,省得再惹出什么麻烦,便有些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好吧,你抓紧收拾一下,我们直接去机场。”
  “咳!去什么机场啊!”一听陈道静答应,厉胜男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起来:“道静姐,不是我吹,这八百多公里的路程,飞机不一定比咱的车快!”
  陈道静想想也是,这丫头开车就跟飞一样,如果不是挂的省公安厅的车牌,别说每年的罚款不知会有多少,就是驾照都不知道要被吊销多少次了。
  在得知最近的一班飞机也要明天早上的时候,陈道静做出了决定:“胜男,我们开车走!”
  “好嘞,道静姐,你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厉胜男有些雀跃地向院外那俩路虎跑去,这辆车是她的私家车,但因为经常执行公务和她与方厅长的特殊关系,挂了省公安厅的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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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深,陆虎在云青高速飞驰电掣地奔行。厉胜男毫无倦意,那双水汪却又有神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前方。

  陈道静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微闭着眼睛假寐,她的心中有两个疑问一直萦绕不去,方厅长这么急让自己回去到底是为什么,另外,黄猛口中的“萧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一个亡命之徒临死前说出那样的话来,他与逃脱的龙杰会有联系吗?
  就在陈道静还在高速路上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却不知道八百里外的东州,市委常委们正在进行着一轮与她有关的票决程序。
  夜已深,东州市委大楼的三楼中厅会议室依然灯火通明,这次常委会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研究各县市公安局长的调整与交流,会议之所以选在夜间进行,一来是为了保密,二来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扰,因为公安系统尤其是一把手的调整,势必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经过简单的讨论,其他县市的局长人选很快定了下来,但是在通过黄北市公安局长的人选时,各位常委们的意见却并不统一,甚至发生了一点微小的争论。

  黄北市最近几年,经济发展快速,但治安却极度恶化,帮派林立,黑社会活动猖獗,甚至有一触即发的危险。就在昨天,还发生了两件惊动全省的事件。一件是牧羊乡的乡民与洪洞矿业集团如狼似虎的保安发生了大规模的械斗,致三人死亡,六十多人受伤,其中十六人伤势严重。第二件是清河乡六个村的村民驾驶五十多辆农用车浩浩荡荡去省政府上访,在黄河大桥收费站与赶来拦截的民警发生激烈冲突,造成这条黄北市与省城东州最主要的交通纽带瘫痪近四个小时。

  这次在推荐黄北市公安局长人选时,各方意见并不统一,主要人选有三位。一位是黄北市委极力推荐的黄北市政法委书记李青云,一个是东州市政法委极力推荐的黄北市公安局第一副局长孟如海,还有一个便是正在云清高速向东州方向疾驰而来的陈道静,而她,这次是由省公安厅通过东州市公安局提名推荐的。
  路虎驶入东州地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陈道静抬手看了看表,九点五十分,侧身看了看一脸专注望着前方的厉胜男,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八百多公里的路程,这丫头才用了不到六个小时。
  “胜男,进东州了,慢点开,一会先找个地方吃点饭。”陈道静温和地笑着说道。
  “嗯。”厉胜男应了一声,但车速却并未降下来:“道静姐,今晚你还回家吗?要不去我家睡吧。”

  陈道静犹豫了一会,笑笑说道:“我打个电话问问晓刚。”
  厉胜男一撇嘴:“还用问!想想他那副臭德行也知道会说什么!”
  陈道静有些无奈地瞪了厉胜男一眼,用责备的口吻说道:“他是你姐夫!怎么可以总是这么说他呢!”
  “哼!什么姐夫,还没我大呢!小屁孩子!”厉胜男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道。
  “那也是你姐夫!”陈道静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加重了语气,虽然生性淡然豁达,但作为女人,还是不太愿意别人提起丈夫比她小三岁的事实。
  厉胜男撇了撇嘴,虽然没有再顶撞,却赌气般地将车速提得更快了。

  陈道静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除了父母,晓刚和胜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了。
  可这两个相差一岁的人就像是上辈子的冤家,一见面除了吵就是打,如果是动嘴的话,晓刚倒还能不落下风,可是厉胜男几乎每次都会恼羞成怒最后借助于武力解决,而晓刚就只有吃亏的份了。
  虽然陈道静从来不好当面说什么,但每次看到丈夫被胜男欺负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疼的。
  一想到丈夫晓刚,陈道静的心里就充满了歉疚,平时工作忙,还经常要出差办案,有时俩人定好了的事,电话一来她就得走,家里的大事小情全仗晓刚一个人撑着,所以回到家以后,陈道静总是想尽可能地多干些家务,以弥补心中的亏欠。可年龄比她小三岁的晓刚却对她百般呵护体贴,什么家务也不让她干,而且只要陈道静在家,他总能变着花样做她爱吃的饭菜。
  “晓刚,我回到东州了。”当着厉胜男的面,陈道静一般不愿意与晓刚通电话,更多是用短信,她在感情方面一直是被动的,她不太擅长表达内心的情绪,或者也可以说她太克制内心的情感,即便发个短信也是如公务一般简洁平淡,完全没有一点炽热的色彩。
  不一会,晓刚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声音中透着兴高采烈:“静静,你回来了!几点到家?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晓刚说完,仿佛想起了什么,带些惊恐地赶紧问道:“那个变态没有回来吧?”
  “你才是变态!你给我等着!我要收拾不死你我不姓厉!”虽然陈道静有意识地用右耳接电话,并且身子还尽量地靠着车门,可还是被听力极佳的厉胜男听到了,歪过头大声地吼叫着。

  这就是陈道静不愿意当着厉胜男面与晓刚通话的原因。
  “唉!”陈道静在心中叹了口气,本来想与厉胜男各回各家,可又怕她因此而对晓刚的怨恨更深,犹豫了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对着话筒柔和地说道:“晓刚,你别忙了,早点休息吧,我们还有点事,回到家可能不早。”
  “嗯,那我等你电话。”晓刚说完,又压低声音说道:“今天就别让那个变态来咱们家了吧,我......想了……”
  陈道静脸微微一热,语气却依然平静:“好的 ,如果回家我会给你打电话,再见。”
  “那个死屁孩子又说我什么了?”厉胜男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
  陈道静瞪了厉胜男一眼,刚要说话,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拿起看了一眼,赶紧接通了电话:“方厅长,我是道静。”
  “道静啊,现在到哪了?”方厅长笑着问道。
  “已经进了东州地界了。”陈道静简洁明了地回答道。
  “那好,别回家了,直接到东州市公安局,来霍局长办公室,我们在这等你!”方厅长的语气虽然温和,但却没有一丝商量的口吻,说完便挂了电话。
  “胜男,直接去市局。”陈道静收起手机,转头对厉胜男说道。
  厉胜男也仿佛有些诧异,微微一侧头:“道静姐,什么事这么急?难道又有大案子?”
  “哦!”陈道静答非所问地应了一声,峨眉微蹙,出神地望着窗外,还有三个月,方厅长就要二线了,属于日暮西山的他,按常理来说,应该不会再为某个案件劳心操神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呢?

  沉思中,厉胜男驾驶的路虎已经由郊县渐渐驶入了市区,路的两侧不再是漆黑一片,闪烁的霓虹渐渐多了起来。云青高速东州段几乎是与黄河平行东进的,路、河相隔不过几百米远。
  陈道静斜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出神地望着黄河对岸那片热气腾腾的繁华。
  四年以前,当她离开东州去北京进行为期三年的学习时,河的对岸还是黄北市的一片五十多平方公里苍凉荒芜的滞洪区。
  滞洪区,顾名思义,就是暂时消减洪峰,短时阻滞洪水的意思,通俗点说,就是黄河水位达到了警戒线而威胁到省城东州的时候,这里就成为了时刻准备做出牺牲的泄洪区域。也正因为如此,这片区域当年是不允许建设永久建筑的,又加上是黄河滩区,低洼涝碱,即便种点粮食也是极其劣质的低产田。
  陈道静心中很有些感慨,四年,在历史长河中或许连朵浪花都算不上,可就是这短短四年,仿佛亘古不变的一片荒芜,却摇身一变成了东州最繁华的地区之一,尤其是娱乐业的发展更是突飞猛进,俨然已经成为了东州的不夜城。
  据说每个周末,都有上千辆车从市区跨过黄河奔赴这里来寻欢作乐。因为据说在这里,你总能找到你喜欢的场所,不论你喜欢什么。
  可是,灯红酒绿的繁华表象背后,却也有着无数的丑恶和扭曲,黄北市在创造了东州三产增加值奇迹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刑事案件的高发地。
  尤其最近几年,这里多次发生重特大刑事案件,有娱乐场所保安打残部门执法人员的,有黑道火拼聚众械斗甚至枪战的。这种乱象为培养“黑道人才”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和养分,公安部A级大案的主犯黄猛、刘子辉就是出身于黄北市,而且,被击毙另外三名同伙中,还有两名也是出自黄北市。
  在包括陈道静在内的许多公安干警眼里,黄北市就像一个浑浊的大湖泊,刑事案件仅仅是漂在水面上的零星垃圾而已,浩荡的水面下究竟还有多少污垢,那无疑是很难想象的。
  任重道远
  车很快下了高速,一路疾驰来到了东州市公安局。
  陈道静下了车,整整警服、警帽,迈步走进了市局办公大楼。
  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前,见里面的灯亮着,并不时传出阵阵低声谈笑,知道两位领导都还在等着她,便低低地咳了一声,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里面传出霍天泰局长的声音。
  陈道静轻轻将门推开,微笑着一点头:“方厅,霍局。”
  方明清和霍天泰正在屋里喝茶,他们俩人的职务和级别很有意思,也决定了两人的微妙关系。
  方明清论职务是省厅的副厅长,级别副厅,霍天泰局长是东州市的局长,但因为解决了副市级,而东州是副省级省会城市,所以级别就是正厅。因此,放开实权不说,论职务,方明清属于上级,但论级别,则又是霍天泰高了。
  方明清厅长正在端着茶杯喝茶,见陈道静进来,显得有些意外:“道静?怎么这么快?”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又问了一句:“是不是男男那丫头开车回来的?”
  “嗯。”陈道静微笑着点了点头。
  “唉!”方明清厅长有些无奈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呵呵,陈局长,来,坐吧。”霍天泰对陈道静有些客气,除了陈道静是省厅派下来挂职的身份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对清湖分局的人都有种淡淡的疏远。
  清湖虽然是隶属东州的辖区,但因为是省公安厅机关所在地,所以一直以来,清湖的历任局长甚至是分管局长的人选大多由厅里点名推荐。当然,推荐只是好听点的说法,事实上,清湖的历任局长一直是由厅里下派的。所以清湖分局和东州市局的关系就有了一层微妙,既是下级单位,可又算是上级的直属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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