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到古董店中避雨,竟然在储藏室看到了一口石棺……

作者: 爱刨坑的小李

  日期:2016-10-04 12:20
  2012年8月31号,凌晨两点。
  中原中西部,百里煤海,小城汝州,古玩一条街。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滴滴答答下着,也没有个尽头。
  “谁他丫大半夜的定外卖,诚心拿老子开涮啊!”我仰起头大骂,雨水子丨弹丨般打在脸上,顺着脸颊流进嘴里,苦涩中略带咸味,就像是眼泪。
  “别这样,小李,不过是沾襟落袖的点滴微露,对咱哥俩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张三峰,我的铁哥们儿说道,“这样寂静无人的深夜,在雨中漫步,多么具有诗情画意呀,此情此景,我不禁想吟诗一首……”
  “我说疯子,你丫就嘚瑟吧,初中都没上到头儿还吟诗,有那兴致还不如赶紧找个地儿避雨,”我揶揄道,“要不是你瞎晃悠,电动车能掉沟里吗?今天晚上好死不死全市停电,连网吧都关了门儿,这大半夜的你让咱上哪里躲去!”
  “别说得这么悲观,反正咱俩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再躲雨也没有什么用,”张三峰不紧不慢道,“在这样的雨巷中漫步,不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说不定呐,还能遇上一个丁香一般的姑娘。”
  “人家戴望舒好歹还撑着一把油纸伞呢,咱们俩头顶上就是天,”我没好气说道,“再说了,那个姑娘跟你一样脑子有毛病,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瞎溜达,除非是女鬼!”
  说到这里,我忽然闭上了嘴,今天是8月31号,农历的七月十五,上元节,也就是鬼节,白天莫说人,夜里莫说鬼,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想到这儿,我就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我们两个不再说话,只顾闷头赶路,脚踩在青砖的声音混杂着雨声响作一团,像是一支潮湿发霉的交响乐。
  走着走着,张三峰突然停住了脚步,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回头问他怎么回事,就见他朝着前方努了努嘴,我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站在这地方,难不成真的是见鬼了?!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正准备撒腿逃跑,就见那人影突然向我们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在如此深夜,我能与两位相遇,也算是有缘了,不如让我为两位算上一卦,如何?”话音刚落,这人已经走近了。
  我定睛观瞧,只见此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左手拿着灵幡,右手拄着一根拐杖,戴着一副老式的墨镜,也不知道是真瞎还是装的,我拍了拍胸脯,原来是一场虚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算命的也是蛮拼的,为了挣那十块八块的,简直把命都豁出去了。
  我们两个都不怎么信这个,但是比较感兴趣,心想反正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个避雨的地方,不如陪他聊两句,耍一耍。
  “可否给我算一下,我的福寿?”小张问道。
  “叶落归根,人总是要死的。”算命的淡淡说道,不得不说,这人的声音倒是挺好听的。
  “姻缘?”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功名?”

  “富贵如烟云,得其时而用之。”
  小张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都被他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给挡开了。
  “那你算什么?”我当时就火了,这诚心那我们开涮啊,难道这算命的是个神经病?不过我们俩也是,大半夜的站在暴雨下算命,这要是给人看见,肯定会以为我们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跟张三疯一块儿呆久了,我也开始有些不正常了。
  日期:2016-10-04 12:21
  “给人算卦算卦只是雕虫小技。卦者云,疑而不决者问卜。知天命,守大道的人,没有疑惑,不用算卦。人都想趋吉避凶,但所谓祸福相依,不经历磨难,难成大器。福祚过多,亦是灾祸,”算命的微微一笑,“真正的算命者,算的不是人,而是天。”
  我跟小张对视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你要是真能算天,怎么没有算到今天夜里会下雨,出门的时候带把伞啊!”
  那算命的把戏被拆穿,倒也不恼,而是陪着我们笑了一阵,接着忽然一抬眸,双目如电,盯得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两位不相信我,我虽万般无奈,却也没有办法,临别之前,我有一言赠与两位,两位须谨记,轮回门开,六道甲子。”
  “顺便提一句,明早过马路的时候,记得绑好鞋带,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那算命的说完,不等我们回答,冲我们拱了拱手,转身而去,宽大的袍袖拂过了小张的面颊。

  “莫名其妙!”我嘟囔了一声,正准备走,却发现张三峰呆呆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
  “小李,”小张的声音有些微微颤发抖,“那算命的衣裳,好像是干的。”
  “你小子不要瞎说,”我一听又是一个冷战,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就在你脸上拂了那么一下,你会不会感觉错了?”
  “不是,”小张捋直了舌头,“你没有发现,这么大的雨,他的头发却并没有跟我们一样贴在头皮上,而是……”
  “此地不宜久留,走!”我轻抚着胸口,喘了两口粗气,一声大喊,跟着小张在雨夜里飞奔。

  跑着跑着,我跟小张停了下来,因为我们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家古董店大开着门,橘黄色的灯光从门里照了出来,打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有些晃眼。
  我跟小张走到了古董店的门口,本来想进去避避雨,但忽然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迈出的脚迟迟没有落下,这三更半夜,下着这么大雨,别家店早早就关了门,怎么这家店还开着啊。
  “请进。”一个低沉的男中音从店里面传来,我跟小张不由自主抬起了脚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我就有了一种穿越回古代的感觉。
  古色古香的雕花大门两侧,各放置一尊汉代云纹博山炉,丝丝缕缕的香烟从炉顶的改孔中逸散出来,飘渺而上,虽然我对香道没什么了解,但是一闻就知道,这绝对是百年不遇的上品好香。
  这香味很淡,丝丝缕缕若隐若现,如同晨雾清露般清新,总是在不经意间挑逗着我的鼻尖,那种惊艳的感觉,就像荒芜的雪原上,一树寒梅悄然绽放,置身于此,有一种“清晨采荷露”的意境。
  我感觉自己紧张的心神,也一点点宁静了下来。
  各种珠宝玉石,古玩字画,都在柜台上分门别类放好,打理得一尘不染,当间一扇屏风,上面画的是桂林山水,画工之完美,如同身临其境。
  屏风前是一台梨花木的桌子,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坐在桌子前煮茶,也许是为了迎合这古色古香的氛围,这个青年穿了一身汉服曲裾长袍。
  看到我们进来,青年站起身,对我们颔首致意。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姓赵的年轻人,这次相遇看似偶然,却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千年之局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从此之后,世上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日期:2016-10-04 12:21

  “我们俩出门忘了带伞,见您这里亮着灯,前来叨扰一番,还请……”小张这句话刚说完一半,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把我给吓了一跳,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
  “两位稍等,”男人说着,走到了屏风后面,取出了两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以前的两件旧衣服,两位先将就一下。”
  我们两个道了一声多谢,绕到了屏风后面,将身上那一套湿透了的地摊货脱下来,换上了那男人给我们的衣服,我觉得有点小,张三峰穿上那是正合身。
  只见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材修长,十分匀称,一张脸帅得简直不像话,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眸子,目光坚定中带着软萌,对任何女人有着无可抵挡的杀伤力。
  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头上,却并没有显得狼狈,反而带着一种凄凉悲壮的美感,令人目眩。
  忘了介绍了,我叫李墨,一个高二的学生,没什么特点,就是喜欢看书,尤其是古籍,人都说书中有大道三千,我自觉通了两千九。
  跟我一块来的家伙叫张三峰,是一个孤儿,也是我的发小,打记事起我就认识他,我们两个从小撒尿和泥,一直玩儿到大,用我母亲的话来说,就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我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张三疯”,甚至直接喊他“疯子”。
  日期:2016-10-04 12:21
  “请坐,”我们刚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那青年便招呼道,桌子前面刚好摆着三张椅子,我们仨一人一张,分宾主落了座,青年挽起袖子,给我们倒了两杯茶。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早已是干渴难耐,端起茶杯,吹掉茶沫,轻轻喝了一小口,甘甜中略带苦涩与清香,齿颊留芳,浇灭了心火,不禁赞叹一声,“好茶!”
  “我是这里的老板,姓赵,你们可以唤我赵老板,”赵老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也可以直接叫我老赵。”
  “赵老板看起来挺年轻的呀,还不到二十吧,”小张恭维道,“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如此作为,哪像我们,为了赚两个零花钱,大半夜的还要给人家送外卖。”
  “赵某不才,虚度了六十载年华,”赵老板淡淡笑了笑,“今天刚好六十岁。”
  “赵老板真会说笑。”小张陪着笑了两声,我没有笑,总觉得怪怪的。
  我跟小张一个劲儿的对他表示感谢,我们三个又寒暄了几句,便不再说话,只顾喝茶。
  喝着喝着,张三峰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柜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柜台的显眼处,摆放着一把三尺来长的古剑。
  赵老板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从柜台上取下古剑,“刷拉拉”一声,抽出了一柄闪着寒芒的宝剑,倒转剑柄,递给了小张。
  小张接过来细细把玩,爱不释手,甚至还用手轻抚了一下剑刃。
  没想到这把宝剑如此锋利,小张“嘶”地抽了一口凉气,一颗血珠从他的指尖渗了出来,顺着剑身之上的云纹,缓缓滚了下去,没有一丝的停顿,一丝的沾挂,而是越滚越圆润,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迷离的色彩,像极了一颗色彩鲜艳的红宝石。

  “不好!”赵老板的反应比张三峰都大,他大叫了一声,一把抓住了小张的手,盯着伤口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破了一层皮。”
  “都是村里长大的孩子,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这点小伤算啥,连蚊子咬都比这疼,”我们都被赵老板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张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娇气。”
  “受伤流血是小事,”赵老板拿过剑,送入了剑鞘,“这把剑杀过的人数以万计,凶得很,我是怕它把你的魂魄摄去。”
  “这剑的背后难道还有什么故事不成?”我一听来了兴趣,问道。
  “两位可听说过三长两短?”
  “那当然,人嘛,谁没有个三长两短。”小张脱口而出。
  “麻烦你下次说话先过过脑子,”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接着看向了赵老板,“传说在春秋战国时期,有五把名剑,三柄长剑,两柄短剑,都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绝世神兵,这五把剑凶名远扬,杀人无数,后世人把三长两短当做灾祸的象征,您说的是不是这个?”

  “不错,”赵老板赞许地点了点头,轻抚着古剑的剑鞘,“这柄剑,便是三长两短其中之一,当年赵将廉颇的佩剑,名为惊鸿。”
  “当年赵国被灭,廉颇将军奔魏居大梁,含恨死于楚国,葬于寿春,”赵老板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临死之前,将军折断了他的佩剑,并发下誓言,断剑重铸之日,便是将军廉颇归来之时。”
  “照你这么说,那廉将军,已经复活了?”小张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玄幻了吧。”
  “人家赵老板都说了,这只是一个故事,那么较真儿干什么?”我又给了他一个白眼,弦外之意这不过是古玩商为了卖货编出来吸引人的噱头。
  日期:2016-10-04 12:22
  “这世上的事,本就是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呢?”赵老板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透过我们,在看一个不存在的人,不过也只是几分钟,他话锋一转,“一路奔波,两位想必已经累了,随我到房间休息吧。”
  我们再次道谢,跟着赵老板走进了屏风后面的一个走廊,走廊比我们想象中要长上许多,两边有五六个小房间,赵老板打开了其中一扇雕花木门,将我们请了进去。

  我跟小张送了一天的外卖,忙活到了半夜,早就累得不行,一沾床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睡到半夜我被尿憋醒,拿出手机一看,四点半,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摇醒张三峰,让他跟我一块儿找找WC。
  张三峰也喝了不少茶,估计这时候也尿急,要不然非炸毛不可。
  日期:2016-10-04 12:22
  我们两个揉着惺忪睡眼,开门走了出去,却傻了眼,这走廊两旁的房门全都一模一样,根本就分不出哪是卫生间。
  “这一间,”小张指了指右手边最靠里的那个房间,“你看,这间房门的门把手磨损最严重,一定是最经常使用的,当然就是WC喽。”

  我一看,果然,梨花木的把手都已经磨出包浆了,张三峰这家伙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能客串一把柯南。
  小张推开门,往里边一看,一下子就愣住了,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静。
  “你快点儿啊,我都快憋炸了,”我将他往旁边一推,挤过去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房间根本就不是什么厕所,而是一个储藏室,里面到处都是陶瓷青铜,古玩字画,真正令我们感到离奇的是,这储藏室的正中间,竟然放着一石棺!
  哪有古董商把棺材放到储藏室里的?再说,这石棺比门都大,又不能拆卸,他是怎么运进去的?
  现在想来,自从踏进这家古董店,发生的每一件事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最大的疑点就是,哪有古董铺子大半夜还开着门,亮着灯啊?等等,亮灯?今天全市停电,怎么能开灯?
  一想到今天正好是鬼节,我这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道这个赵老板他……
  我刚想提醒张三峰不要作死,没成想他已经用手机照着走了过去,我长叹一声,掩上了门,走过去一起观察那口石棺。
  这石棺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从墓里边刨出来的,但是我十分怀疑赵老板的动机,就算他是一个盗墓贼,我听说过盗墓贼有偷明器的,有偷棺材布的,甚至连偷尸体的都有,却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偷棺材,就算是偷,怎么着也得顺一口青桐棺吧,偷这种石棺一点价值都没有,难道是个人爱好?
  “小胖,你来看,这里有字儿,”小张把半个身子都探进石棺,朝我喊了一声,我过去一看,果然,石棺的内壁上,似乎用尖利的东西刻着一些文字。
  那是一种类似金文的文字,但是笔画简单,应该是战国时期的“六国文字”。
  宏观地看,战国文字可以分为“六国文字“和“秦国文字“两大系统,“六国文字“指的是韩、赵、魏、齐、楚、燕六国以及中山、越、滕等小国的文字,与金文相比,最明显的特点是笔画的随意简化,形体结构极为混乱。
  好在这石棺上刻的几个字非常简单,我勉强辨认了出来——孝成王贰贰一七年七月十五,我回来了。
  “战国文字……孝成王……莫非是赵孝成王?可这家伙在位21年就死了,哪来的2217年?”我的脑子转的飞快,换算了一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孝成王2217年,正是1952年,也就是六十年前。
  今天正好也是七月十五,百鬼夜行。

  还有那个赵老板说过的话。
  赵某不才,虚度了六十载年华,今天刚好六十岁。
  断剑重铸之日,便是将军廉颇归来之时。
  还有那古怪的算命先生临走前的一句话,轮回门开,六道甲子。
  细细想来,这一个甲子,不刚好就是六十年吗?
  日期:2016-10-04 20:54
  这些问题几乎是在一瞬间在我脑子里爆开,我正整理着思绪,一双手突然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触电般弹了起来,转身一拳打了过去,背后那人一闪身躲开,不经意间我触到了他的手,无比冰凉。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走路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没想到你们到这儿来了。”赵老板轻声说道,眉眼间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
  “赵……赵老板?”张三峰的声音在发抖,“我们只是找厕所,无意间进了这个地方那……”
  我攥紧了双拳,绷紧全身的肌肉,不过就冲刚才他那一闪身就可以看出,这赵老板绝对是个练家子,我虽然跟我爷爷学过几招,但是在人家面前绝对不够看,不过一旦他想杀人灭口,我就算拼了命,也一定要拖住他,让小张逃出去。
  “无妨,跟我来吧。”赵老板看着我们紧张的样子,笑了两声,转身走了出去。
  “赵老板,我有一个问题。”小张突然说道。
  我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弦马上又绷紧了起来,张三峰,你不知道问题太多是会死人的吗?
  “请讲。”赵老板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全市都停电,你这里还可以开灯?”小张问道,我一把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们真想知道?”赵老板转过身,眯着眼问道。

  完了,按照恐怖片的剧情,这情况绝对得死人,我刚准备说“不想”,就听那赵老板说道,“因为你们来之前十分钟就已经来电了。”
  我差点一口喷了出来,这尼玛……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事实证明我确实多虑了,我们跟着赵老板上了厕所,洗漱了一番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于是果断辞行,赵老板送我们出了古董铺子,道,“有空常来坐坐,喝两杯茶。”我们连忙点头答应。
  走出古玩一条街,就是最繁华的市区,刚刚五点出头儿,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连车辆也是稀稀拉拉的,似乎整个城市还没睡醒。

  “去哪儿?”我一边啃着从路边摊儿上买的煎饼果子,一边问道。
  “先回家。”
  “电动车不要了?”我忽然想起了掉进阴沟里的外卖专用电动车。
  “人没掉进去就已经是万幸了,你还想要车?早就被冲走了。”小张长叹了一声。
  “那回家吧,”我有些沮丧,这暑假工打得,一分钱没挣到,还得陪外卖公司一辆电动车。
  我们俩垂头丧气走在马路上,晨风依稀,晨露微凉,公园里有几个老头耍大宝剑,打太极拳,马路上还有几个小年轻听着音乐晨跑。
  张三峰是个“宁抢三秒中,不等一分钟”的主儿,过马路时眼看就红灯了,这小子突然加速,冲到了马路的对面,转过身来冲我打了一个响指。
  “迟早让大卡车撞死你丫的!”我在心中暗骂,过马路的时候感觉脚下一绊,低头一看鞋带儿开了,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凌晨时分那个年轻道人的话,过马路时,别忘了系一下鞋带。
  于是在马路中间蹲下来系携带,这刚一低头,就听一声巨响,身旁的一辆面包车撞上了运玻璃的货车,一块碎掉的玻璃“咻”一声从我头顶飞了过去,从跟我一同过马路的晨跑男的脖子处削了过去。
  他的脖子上先是出现了一条清晰的血线,接着,一颗头颅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身子依旧保持行走的姿势,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从断掉的喉腔中井喷,洒了我满头满脸。

  我头脑发懵,耳朵里嗡嗡直响,身边的人在说什么,一句都没有听清。
  地上的那颗头颅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
  他似乎在对我说,我是替你死的啊!
  日期:2016-10-04 21:01
  ……………………………
  这世上的很多人,很多事,远不如他们看上去那样简单。
  有些人,你不认识他的时候,谈吐不凡,温文尔雅,简直就是柳下惠再世,孔夫子临凡,一旦跟你混熟了,就好像换了一种画风,插科打诨,坑蒙拐骗样样精通,活生生一个衣冠禽兽,比如说张三峰,再比如说,赵老板。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是三年,张三峰已经找到了稳定的工作,我也上了大学,学的是考古。
  上高中的那段时间,张三峰把赵老板的铺子当成了自己家,一有空就拉着我往赵老板的铺子里跑,我也挺喜欢坐下来喝两杯茶,听他讲讲古董背后的故事。
  古董这一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赵老板热情好客,同时也闲得无聊,对我们这俩免费的陪聊自然是非常欢迎,渐渐地我们熟络起来,成了拜把兄弟,在我们眼中,他就像一个充满秘密,和蔼可亲略带猥琐的兄长。
  2016年五一小长假,我在学校闲得发慌,便买了一张火车票,回家探亲,坐了一天的火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没想到刚喝了两口水,椅子都没有坐热,张三峰那家伙就给我打电话,说是好长时间没见,一起到老赵的铺子里聚聚。
  于是我开着我家的破面包车,拉上小张,一路慢悠悠到了县城,在古玩一条街附近一家凉菜店买了一只烧鸡,两瓶老村长,几盘凉菜,提着就到了老赵的铺子,三个人边吃边聊,不觉间便已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