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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不知眠
作者:
回回回风舞
日期:2016-10-10 12:01
01.行川大学的时候接触到网配,与L兴致勃勃地谈起这个,说人类真是浪漫,感情丰沛的生物。早就有一见钟情的爱情,现在一个人的声音就能让人一听钟情。
L笑了笑,眼眸灿若晨星,说“还有一种,叫一读钟情”。
行川呆了呆,想起这人一开始和她搭讪,说的就是喜欢她的文字。后来两人熟稔起来,谈的最多的也是读书与写作。
于是明白。
日期:2016-10-10 16:16
[02.读书日常]
行川看《岛上书店》,对里面一句话念念不忘——“如果想要了解一个人,你只需要问他最喜欢哪本书?”
于是问L最爱的书是什么。
L答:“杜拉斯《情人》”。
多少人爱慕你年轻时欢畅的容颜,只有一人爱你深沉透亮的灵魂,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于是L问行川,行川答“毛姆《面纱》”。
原谅我遇见你,原谅我爱你,原谅我带给你那么多的伤害,你原谅我的话,我就原谅你。
说到这里,她的眼角晕开水光,盈盈的一滴,却掉不下来。嘴唇闭的很紧,肌肉却抖动得厉害。行川偏头,用半边脸颊,用纤细的脖颈,去蹭怀中人的肩窝。
榕树上的雪就静静地落了。
作者的话:这大概男女主的爱情观。
日期:2016-10-10 21:16
[03]
“你认为什么是爱情的样子?”
“刚刚好”
“刚刚好?”
“嗯,譬如你走在路上,阳光勾勒出的阴影倚在日晷上;清晨刚刚烤好面包,电磁炉嘀一声,牛奶也热好了;很久回家一次,掏出来的钥匙正好打开了房门;玩杀手游戏时闲闲一指,就把坏蛋out掉;又比如此时此刻,我无意中偏过头,正好吻在你的额角”他说完,低下头,是如他所言恰到好处的距离和弧度,微凉的薄唇轻轻点在她的额角,郑重有十分。
行川半弯眼角,寻着那人眼睑去看,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扑朔朔地呼吸着,恍惚间如蝴蝶停驻在花间的翅膀。
唉,这个人怎么可以这般讨人喜欢?!
风软的让人一点情绪也没有。
日期:2016-10-11 11:32
第1章 :悬崖少年(大修) 文/回风舞
01.
行川窝在阳台的布艺沙发,面前是久久未变的企鹅页面。
今天L君不在。
行川左手反复摩擦着玻璃口杯,眼睛长时间无法聚焦。明明已经过了L与她约好的时间,今天他不看自己的小说了吗?L一向守约,难道出什么事了?
行川脑子一片迷糊,她捧起杯子,急急往口中灌了一口水。热水滑过喉咙,吞咽的感受让她安心。一回头视线撇过阳台上养着的水仙,她心里一突,手中的水杯刹那变得烫手。
行川几乎是一把摁掉了电脑,仿佛那黑色的显示屏里住着个怪兽。
习惯这种东西,最是悄无声息,它一点点蚕食人的意志。对一个人产生过分的依赖,这样的趋势不妙。
说起来,和L真正意义上的聊天是高考结束的第二天。行川深深吸了口气,抚摸着水仙翠绿娇嫩的叶子,动作有些迟缓,连眼神都陷入回忆的温床里。
那天比之今日,日光浓重又盛大,将树叶一层层刷亮。大考后的考生,是玩过命的赌徒,刚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赌桌上,此刻该转动座椅,高举双手,挥舞手臂,尽情狂欢。
行川自然也不例外。她与闺蜜禾北坐在家门口那家奶茶店里,沙哑的女声在店里游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语敞亮如白云。
禾北想去看电影,正在查看新上映的片子。
行川盯着禾北头顶上的发旋,脑子转得有些慢,是两个旋儿。一口一口吃着奶黄色的布丁,手机叮咚一响,行川低头,是L的QQ消息。她“唔”一声,咬住勺子,心下疑惑,几分欢喜,又强自按捺住心思,只一字一字认真看过去。
L说:“我喜欢你的文字,能给我入定的感觉”。
行川眼前爆开大片大片的白光。
单刀直入的一句话让行川不得不将飞到天边的脑力拉回来。L是班上的大才子,行川读过他写的现代诗,极具灵魂与才情,因而对这近乎直白的赞誉感到受宠若惊。
L谈起行川的文章,说写的最妙的是《世界微尘里》。
行川自然记得这篇习作,高中的作文课总是班内美文的分享会,还会打印出来供同学传阅。她还记得自己红着脸无措的样子,稀薄的阳光打在讲台上,何煦何老师让她上台读自己的文章。
可自己的文风矫情晦涩,带着少女强说愁的腼腆心思,灵感来了更是随心所欲。行川不想当众念出来,至少,不要自己来念。
阳光把黑板上的影子拉的细长,一阵尴尬的沉默,或者说是师生之间无声的交流。
行川脑中一闪,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我想起来了!那天多亏你,不然我就得自己念那篇文了。”没错,是L救了她。
眨眼的时间,已收到对方的回复。
L说:“因为之前看过,觉得深有感触,才自告奋勇地上台。”
行川用手背贴上脸颊,发着烫,一低头,又一条消息静静躺在那里
——“我们抬首仰望的这个星空,只是亿万光年前的时间碎片。
我们都只是宇宙洪荒中的小小尘埃。
我深爱着这个世界,因为热爱,所以疼痛。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行川还停留在脸上的手背几乎要被火热的温度灼伤,他居然还能记住那篇文的开头。她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可对方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注一】“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出自李商隐《北青萝》。
日期:2016-10-11 17:50
02.
L说起年前平安夜在行川桌上放的一个苹果。
行川吃惊,瞪圆眼,将信将疑地打字过去:“那我怎么没有看见?”
她很肯定,那一晚,没有人送过她苹果。
L接着又说,“第二天早上我去的时候,苹果不见了,但是你还没有来”。
行川舔了舔嘴唇,唇齿间奶酪的香甜,眉间疑色加重几分。平安夜送苹果,是希望那人今后一年都能够沾上苹果的吉利,取“平安喜乐”之意。可三年来两人私下谈话甚少,这般容易令人曲解的试探所为何意?难道今天是愚人节?
她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禾北,她正认真看影评。那晚行川唯一一个苹果是送给了禾北。可这人大大咧咧,又怎会知晓这其中的心意,更别提她主动送人吉利了。
想到这里,行川有些愤愤瞪了禾北一眼。这时禾北倒是异常敏锐,抬起头对上行川的眼,追问到“怎么了?”
“去年我送给你的苹果,你还记得吗?”行川问道,把手机搁在了一旁。
“当然!”禾北一脸兴奋,“你不知道,那天晚上熄灯之后,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你送的苹果,就半夜爬起来啃,没把起夜的一个女生吓哭”。禾北说着,语气自得,露出的小虎牙狡猾可爱。
行川脑补了禾北摸黑起床,顶着一头长发,呼哧呼哧啃苹果的蠢样,默默为那个不幸的室友点蜡。遇见这样一个会耍宝的二货,真是哭笑不得。
行川只当自己会错了意,切莫自作多情,装作不在意地糊弄了过去。后来电影到底没看成,就与禾北在牛奶店漫天漫地扯谈了一下午,直到晚霞爬上6点的光景。
后来那晚,行川和禾北沿着护城河骑行了一晚,河岸是尘世热闹的灯火,河的尽头是两个女孩子倚靠桥廊的背影。
禾北说:“古人有放河灯辞旧迎新的习俗,今儿个我们也学一学古人,在河岸送别我们的黄金岁月。逝者如斯,我们一路高歌!”
行川看着河风轻柔地拂过好友的鬓角,就突然明白了她的心思。禾北哪里是不懂传统的人,她什么都放在心里。那晚半夜起来吃苹果的她和眼前这个乌眉乌发的姑娘重合在了一起。一点也不违和。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是了,这就是行川的少女时代,没有惊心动魄的初恋,没有声势盛大的告白,没有酩酊大醉的深夜,没有嚎啕大哭的拥抱,有的只是平安夜那只不翼而飞的苹果,有的只是每一个波澜不惊的自习,有的只是山南水北依旧陪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有的只是此时此刻不失豪气的一句告别。
河岸击鼓,坎坎歌,倏忽少年。
日期:2016-10-11 19:12
03.
几年后行川与L在一起,不经意谈起当年消失的苹果,才知这人除夕夜那晚,磨磨蹭蹭挨到全班人都走完,就为偷偷摸摸在自己的桌上放一个苹果,第二天一早又踏着星辰雨露,从窗户翻进教室,摸黑去到她的座位,害怕错过行川收到苹果时候的表情。
彼时L坐在沙发扶手上,穿着灰色家居长裤,两条长腿闲闲支在长毛毯上。言语间也并无不妥,说话的时候L还用手指点行川手里的书,示意她翻页。
可行川心下恻然。
她盘腿在毛毯垫上,翻着书的手一顿,就弓着身子用小拇指去够L的手。直到把整个手都嵌入他的掌心,手背接触的肌肤清清凉凉的。
L握稳行川的手,又牵到嘴边,安抚一吻。
行川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委屈的人是他,为什么反倒自己更难过。又想问他那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言语在喉咙里吞吐,脑子也转了几个弯,最后都觉得不重要了。L当时有多么小心翼翼,而今她自会回他同等的珍重与怜惜。
行川明白,这或许是L玩的一个小花招,他迟早会把当年的事告诉她。可这样的把戏委实可爱,她觉得欢喜。这个人在乎她,所以举轻若重。感情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与理性,他先她一步动了心,在情爱的泥淖里深陷多年,他该让她知道。
她猜中了他的心思。
L的确是在往这对早已失衡的感情上加重砝码。
L用手圈住行川,他想,怜爱又何尝不是一种爱,每一个人的恋爱都有千百种姿态,在这场爱情的角逐站中,他不过用了无伤大雅的手段。他爱得笔直而坦荡,也不硝烟四起。但他既已获胜,那他要行川承他的情。
他走在爱情的悬崖边上,留意着行川的一举一动,又草木皆兵。
日期:2016-10-12 09:23
第2章:独角兽 文/回风舞
01.
L转了转座椅,食指和中指并拢,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他刚刚结束一家建筑公司的设计稿,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已经是深夜,猫在一旁熟睡。
房间里只有台灯和自己睁着眼睛。
L习惯性地打开书桌旁的一个大铁盒子,左手无名指在木制书桌上无意义地敲动,这是他放松时惯做的小动作。
那只铁皮盒子长宽皆约半米,占据了书桌1/6的面积。黑色流畅的盒身,没什么华美精致的图案,铁皮做了抛光处理,在黑夜里独自温润细腻着。铁盖右下角有些凹陷,那里嵌了他的名字——L。
那处的漆有些斑驳,要不是被人经常摩擦,就是有了好些年头。
L双手扶着铁盒的两个角,拉开,动作缓慢却流畅。
盒子嘤咛一声,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变得温暖黏稠,比桌角那盏橘黄色的灯更温暖,比早晨妈妈用心熬的南瓜粥更黏稠。
L冷硬的唇角松了松。他拿出盒子里的东西,无名指不由自主地磨蹭过去。轻柔和缓的力度,像溪水滑过鹅卵石般。
那是一堆大小不一的纸,大的接近课本,小的只是随意扯下的一张纸条,边缘却无一不平整,想来是主人爱护得极好。纸的右下角不由分说署着了他的名字。
厚厚的几十公分的一沓,分明是L舍不得丢弃的少年记忆。他在其中挣扎浮沉,靠着这最后的灰烬取暖,自始至终都心甘情愿。
L开始认真地一张张翻捡,他把大张的素描纸抽出,又一张张摊开。是画的L的高中,每一张的内容也千差万别,有上课的教室,有校会的升旗台,有带风的操场,有拥挤的停车棚,有庄重的演讲台。用的笔和颜色也不单一,铅笔,钢笔,油画棒,黑色,蓝色,灰色,足足有百来张。随后L掏出打孔机,给画纸逐一打孔,装订在册,用毛笔蘸墨,在封面注明了时间和绘画人。
同样的画册,他还有三本,三年一本,似乎没什么不同。
余下的纸条多是L灵感来时写下的只言片语,他靠坐在地上,一张张认真地看过去,看完就放进放进另一个小盒子里。漫长的一个小时里,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微垂着头。
猫转过身,用爪子虚抓了一把空气,打着秀气的呼噜。
可只有L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不平静——他眼中沉浮的全是情绪。
清理过去三年的随写,让L产生了一种错觉。他隔着一堆纸就能摸到旧日余温,就走马观花的再经历了一遍。
可他们分明已经毕业了大半年。
这是高考结束后的第一个冬天。
日期:2016-10-12 09:25
02.
整个房间因为这种诡异的错觉而显得有些颠倒错乱。
厚重的窗帘将屋内的所有事物与外界隔绝,把岁月亦都隔绝,他在他亲手建立的记忆城堡里,闲庭信步地回溯,有一种近乎决绝的优雅。
L的动作停顿在最后一张纸条上,嘴角笑意明显了。
那是不久前,行川问他的问题。
“你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是什么?”
应该是十一月的清晨,L猜想这个调皮的小姑娘大概是晚上做了什么风花雪月的梦,又或者是被G市璀璨的阳光所蛊惑,发消息兴致勃勃来问他。
哦!自己当时怎么回答的呢,L右手扶着额头,有些好笑地想。
应该没说实话。
倒是行川难得放下了男女的界防,也不管他回答的是否浪漫。在L回问她的时候,乖巧仔细地回答了。
L知道行川是一个心事颇多,心防颇重的女孩子,因而相较同龄人,显得更敏慧更聪觉。
L用无名指点着眉毛,嗯,大概像远离人群安静生活的独角兽。这大半年,自己打着笔友的幌子,和行川谈论文学作品与创作,像一个企图进入她领地的猎人,试探,靠近,诱哄,终于让这只独角兽习惯了他的出现,甚至偶尔也愿意蹭蹭他的掌心,向他吐露真言。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全是笑意。
L忘记了自己当时回答了什么,也没有觉得自己浪漫过,却清楚地记得行川的答案,哪怕这最浪漫之事与他无关。
那时学校实行课改,要求丰富学生的课外活动,A中当仁不让,率先接下了“课改”这面大旗。而他们的教学楼墙成为了A中独树一帜的特色。很多学生的摄影,绘画及手工作品都在墙上展览。
行川说:“高考结束那天下午,我偷得半日闲,也不收拾东西,想做些胡闹事。然后就一个人晃悠悠地回到了教学楼,路上人很多,有些小雨,但教学楼是空的。我从一楼到六楼,蹲着身子,一步一挪地读墙上的诗。从前没有注意过,那墙上最多的竟是仓央嘉措的诗,我一楼一楼地读过去,满墙满墙的心绪宁静”。
L记得那天下午的任何一个细节,欢呼雀跃的考生,焦急等待的家长,四散的书,嘈杂的人群,以及真的下了丝小雨。
L明白行川的意思,清楚到明白她每个字所隐含的情绪。
三年来行川寡言少语,做题讲解都异常理智冷静,可L还是知道,有些神勇地自信,这个人不是冷血冷情。
就如此刻,突然和自己说起半年前的旧事。
行川只是有些迟钝。
或者说,行川只是习惯把所有的感情都延期处理,在人事风景都褪去的时间里,理性地收集当时的情绪。行川有些懦弱,她明白自己容易被外物左右心绪,所以选择了逃避。
时间会清理出最不偏颇的感情。
他等得起。
搭了个梯子,L一边把画册和盒子都放上了书架,一边想着明天该去看一看那堵墙,眼色又暗沉了几分,里面暗沉沉的全是感情和算计。
他想,他会抓住这只独角兽,怎么都行。
日期:2016-10-13 19:50
第三章:入画(修) 文/回风舞
01.
“呼——”
行川一把揭开被子,猛的坐起身,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梦中溺水的感觉尤在。豆大的汗水从她额头上低落下来,行川的耳膜有些震痛,抖着手拍开了床头的台灯,她赤脚下了床。
冬日的夜晚有些冰凉,室内的暖气浮在表面,烫贴不到心里去,行川蜷了蜷脚趾,她有点夜盲,所以习惯在床头放灯。
心咚咚震天响,她感觉自己一脚踏在水里。行川强自镇定,倒了杯水,抿着发寒的唇角。
偌大的房间只有一人,房间里只有一盏小灯,把她细弱的影子打在墙上,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鬼。行川心里的确住了只鬼,梦中的场景并非完全是梦。
那是八岁的盛夏,知了在树上歇斯底里地尖叫,小行川却很高兴。她很久没有见自己的爸爸,隔着奶香味的记忆模糊不清,自己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貌合神离的家庭的关系带来些微转机。
那天并不是特殊的节日,只是那个对地质勘查有着接近信仰般热情的男人结束了外地考查,在闲暇时间里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后来那一天的细节行川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又遇见了小哥哥,两人围着中心湖撒着脚丫子跑,最后忍不住偷偷坐船去游湖。两个半大的孩子,小的八岁,大的也就十岁,短手短脚地划着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湖的中央。
行爸爸和几个旧友坐着聊天,对即将发生的事浑然不觉。公园里游客也很少。湖面积很大,等到两人反应过来后,已经没有划回去的力气。两人扒着船沿大声呼救,间或夹杂着行川的哭声。
记忆自此已是一片混乱。
行川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四肢发虚。她慢慢地躺倒在床。冷灰色的床单有些凌乱,她躺在床上,手脚摊开,黑色长发在她背后纠缠。行川就那样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看不见一丝光亮,躺了那么一会儿,又把手脚缩起来,静静地站了起来。
那盏灯光显得有些惨。
行川其实并没有落水,可到底悲观。
快十年了。那次兵荒马乱的相见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小哥哥,甚至很少有人跟她提起他的名字。她没有关于他消息的只言片语。
那场相聚疑似一场梦境。
日期:2016-10-13 19:54
02.
就这样惊醒之后,行川也睡不着了,扯开窗帘,凌乱的日光刺激得她眯了眯眼,有水光一闪而过。
行川想起和禾北约好今天去逛校园,去衣柜取出校服穿上。这是禾北的鬼点子。她知道学校门禁很严,已经毕业的学生是没办法回母校,于是早就叮嘱行川把高中校服翻出来穿上。两人在校门口碰了面,跟随着高三走读的学生,浑水摸鱼进了校园。
高一高二早早就放了寒假,留下一群苦逼的高三党玩命补习,因此第一教学楼没人。禾北一早打听到罗大班主任还在补习班艰苦奋斗,一溜烟地杀去了二教。
行川无奈摇头,禾北做事总是风风火火。她穿过铺满七里香藤蔓的走廊,曾经无数学子争破头皮想上的光荣榜已经被撕掉,留下一大面空白的墙,墙上的白丨粉丨新刷了一遍。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班级,她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坐下,脑袋有些昏沉,不知是因为晚上做了噩梦还是因为这些扑面而来的记忆。
L进入教室后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那个人坐在他手绘过多次的座位,微低着头,露出的一截脖颈纤细优美,手臂比半年前更细了,竟然还穿着校服。
L发觉自己的视力异常的好,他甚至能看清楚行川额角缓慢滑动的薄汗,在心里默数她睫毛扇动的频率。行川的睫毛眨得很慢,鼻翼间的呼吸也很慢。
L站在门口,愣愣地,一呼一动地,只是凭着肌肉本能拉扯着右手抚上了心口。他的动作很慢,呼吸很慢,心跳……心跳也很慢。在清晨散乱的微光里,L的右手空荡荡的,他试图攥紧心口,给无力的心口一些支撑。显而易见的徒劳无功。
他连思维都不由自主地与那个女孩同个节奏。
L只是一时兴起,想来看一看行川和他提到过的,那满满一墙的仓央嘉措,却无心闯入这画境,因而不敢正常地吐纳呼吸。他害怕一个用力,画中人就被吹走了。
她从未入过他的画,这样的巧合让他欣喜到感激。
L一时有些看痴了,直到行川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响才把他惊醒。行川也是一惊,看见门沿黑衣黑裤的L同学,眼圆瞪,暗想好巧啊,于是也就快步上前,对L打招呼:“你怎么也回来了?是来看老师吗?”
L缓了缓因画境破灭的冲击,嘴角带笑地点着头,裹着冬日的阳光,一身的安定与寂静。行川已经步出了教室,L也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走在长廊里,一时无话。
还是L打破了沉默。“怎么穿了校服?”三分笑意,一分不解。
行川侧过头,眼角些微上挑,对视着L的眼睛,无奈叹到,“不这样穿,门卫大叔不让进”,又移了一点视线,极快地掠过L的穿着,奇道,“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L话语简练,拍板的利落与轻松,惹得行川抿唇一笑。心中的不快消了大半。这倒是个好办法,自己可没有“飞檐走壁”的绝技。
日期:2016-10-13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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