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奇谭

作者: rhk翁子

  那是一座三进三合的大院,如今凌空俯览的话,恍如一块七字形的庞大建筑。虽然已经破败的很少有人居住,但是在刚刚经历那场巨大的浩劫过来的乡下,这里还是很多人的家。
  这种结构的房子,本来应该是一处凹字形的建筑,一般说来都是出自于民国之后。这些房子极具传统建筑风格,是那个年代的人努力积攒的家业。
  家大业大者,一般都会在细节处极尽奢华,就是一般的富家,都会想尽办法去堆砌。但是在经历社会变故,和经过改朝换代之后,大多数的原有主人已经湮灭,都变成了许多人公共的家。
  在人人平等的时代里,大家都只能拥有一样的标配,这本来是这个社会最吸引人的所在。也是当年之所以能够改朝换代的原因,可是谁都不知道的是,在若干年之后,这个社会又出现了差距。
  因为这种平均,房子的主人不管在不在世,你所拥有的都要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老百姓很简单,不管房子是谁的,能够分一份给自己住,那当然是很高兴的事情。
  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留下的一些遗迹,只能让后人去凭吊当年的辉煌。
  老百姓很少会去回想这些东西,他们在意的是每天的油盐酱醋。就是身边有这些东西,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也只是属于每天生活里都不可缺少的用具而已。
  老人选择了遗忘,年轻人缺少刨根问底的兴趣。如今老房子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他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看着这里慢慢的颓废。
  尤其是在经历那场浩劫的年代,本来老房子有些精华的遗留,或者是一些华丽的装饰,或者是一些雕梁画栋,都已经不知去向。
  显然都为了迎合时代的需要,硬生生的便都毁坏了,或者变成了一团火炬和灰烬。如今大院能够保留下来的,也只能是一些主体的结构,还可以供人住宿而已。

  据说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出生的,我当然是不知道这些,隐隐约约从一些老人和长辈口里听到。因为父亲是一个工人,偶尔会随着父母去工厂家属区住,来回的调换即使时间很短,那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
  在我的印象里,大院前面左右两边原来是有杂物房的。不过我记事起这些杂物房已经残缺,几乎上半截都被摧毁了。我后来敢肯定是被摧毁了的原因,是因为这些留下的墙体高矮不一。
  最重要的是在大院不远的千米之外,还有另外一栋大院,据说就是这栋大院原来主人堂兄弟的。两栋建筑的风格大同小异,而那一栋房子前面的杂物房还保留的很好。
  所以我小时候就很肯定,看到那些只留下半截的土房,被一些住在大院里的乡人占用。不知道是因为穷,还是根本就不想再复原,他们就用一些树木搭棚盖住了上面。简单铺些稻草,用来喂养牲畜。
  对这些杂物房有印象,那是因为这些残破的房子原来有两层,上面没有了之后,还留下了一根一根相距不远的房梁。乡民平时便把一些稻草都塞在这些房梁上,平时用来生火。
  而这些稻草摞成的地方,便是孩子们小时候躲迷藏最好的去处  。虽然最终会被伙伴们找出来,甚至浑身被稻草须弄得浑身发痒,但是小伙伴们都乐此不疲。
  幼时的时光便在这种嬉闹中快速度过,自此便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回忆。
  大院之所以变成七字形,那是因为大院正面的右边厢房,已经全部拆除不见了,保留下来的只有和大门齐平位置的,以及和大宅院后面的房子。
  至于什么原因,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后来问过老人,也大多含含糊糊不知所谓。
  而大院左边厢房却完整,就是左前的影墙都还保留着。从这面可以看到大院当年的辉煌,即使在现代人看来这些老房子没有什么出奇,甚至已经看不出墙面上的壁画。
  左边的房子还保留的非常好,在我的印象里,我的爷爷就住在最外面,其中三间房中的两间,因为据说他是我们家族的长房长子。另外一间是爷爷的弟弟住,不过从我记事起,叔爷爷已经搬出去了,那房子一直锁着。
  我对那间房子有很深的印象,那是因为在房子的二楼上有很多小人书,就是俗称的连环画,那些书是谁的到现在我都没有问过。但是那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不过那地方我想可能是叔爷爷私产的原因,加上他家已经迁到挺远的地方,于是这里一个月难得开一次。那也变成了我一个小小的奢望,就是开也是因为我那最小的堂叔。
  堂叔比我只大了三四岁,上学我记得也只比我高两届。他每次偷偷的开门进去,就是上楼也不是为了看书。让人惊讶的是他每次都很有成就的去找书,然后把这些书一张一张的撕下来,最后叠成四方的纸板,然后和小伙伴们玩打板。

  我虽然不懂事,但是小小年纪也会见风使舵,每次看到都会巴结这个小堂叔,因为可以混到那楼上去。因为玩游戏打板的纸板有手板大,所以那些连环画逃过一难,这也是我小时候最幸福的时候之一。
  许多年以后,当我已经成年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小堂叔有多**和奢侈。因为那楼里有我们家族留下的书几百册,其中还有高祖留下的不少医学典籍。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些书,其结局自然可想而知了。小堂叔很有成就的扫荡个遍,许多年以后他后悔莫及。
  因为那个时候,不要说一般人家里有藏书,乡下人家里就是有一两本书的,估计有一本都是家谱或者族谱,很多小孩上到小学就不上了。像这种能够有藏书的家庭,估计都是祖上有大学问的人家,可惜我们这些后辈都不懂。
  左边前面的房子和厢房连成一体的弄廊里,也是一个极好的去处。这里虽然也是黄土加糯米浆夯实,但是不比后世的地板砖差,而且也会冬暖夏凉让人舒服。
  平时这里也收拾的干净,毕竟不但是过道,也是我爷爷房门出口。我记得这里还有着一架对坑,乡人一直用来碎谷和杂粮。
  据说这把对坑极为有名,因为在解放前,这里发生过一件很有名的事情,当时我还小的时候,断断续续听到一段不太全的故事,说的是有一个乞丐救人的事情。
  小时候我是很喜欢听故事的,故事不管真与假,都是极为曲折和有**的,总是会令这些小孩做噩梦或者开心。我小时候的胆子很小的,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可能和成长的环境有关系吧!
  我小时候是常常做噩梦的,不知道为什么,梦到最多的就是大院最里面的神主位。
  那里是我们这个家族里供奉的神台,因为住在这里的即使是分到的房子,也是一个姓的同宗。所以这个神台即使经历过一些事,也没有遭劫和动过,平时用来供奉家族祖宗牌位的。
  那种深红的老漆,和黑底苍劲的宋体大字,小时候总是令我打寒  。虽然神主位当年是用大红老漆刷的,可能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早就已经看不清原来的眼色了。
  就是神台两边的对联龛,字迹都已经看不清了,但是就那么严肃的镶立在那里。大人很少对小孩子解释,只是告诉那里是不可以冒犯的,所以自小感觉那处挺吓人。
  逢年过节或者红白喜事,这里总会是烛火通明。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心理一直想着,总感觉烛影后的神台格外阴森。当然还有那摆着蜡烛的供台,而且供台上还时常有几个牌位。
  做梦让我毛骨悚然的就是,因为我时常都会梦到,那牌位上缠着几条花花绿绿的蛇虫。我即使到了大了之后,读的书多了走的地方多了,也不相信那是幻想。
  我隐隐记得一些因由,可能是我在某个时候真的见到过,在那供台上的牌位,缠着几条花花绿绿的蛇虫。
  虽然我也已经记不起来了,就是长大了之后,也更加追忆不到当时的情形,可是一直到上中学前我还做噩梦。那时候还小住在大院,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去大院的堂屋,怕看到堂屋最里面,那高大阴暗的神主位。
  不过让我很开心的是,大院里出来的小孩还是很多,小时候便多了许多朋友。当然令我郁闷的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我居然是那上下几年时间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小孩。直到很多年以后,我弟弟妹妹们出生,但那已经是另外一个年代了。
  小时候经历过很多事情,对于记事早的我来说,幼儿园的事情如今都历历在目。
  其中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人,应该是隔壁村的一个老爷爷,之所以记得他,那是因为很多的事情都和他有关系。

  在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在很多年以后我偶尔得知,他应该算我爷爷外家的一个堂表哥,人家都叫他香三爷。
  小时候大家的生活虽然不好,但是小伙伴们没有后来的补课,也没有无穷无尽的学习和课余爱好。有的只是乡下的单调和朴实,但满是乡土气息的童年。
  虽然偶尔会和妈妈去父亲的家属区,平时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和爷爷奶奶住在大院。虽然爷爷奶奶也是分开住,可是毕竟都在自己身边。妈妈在我的印象里有些模糊,因为她经常去父亲那里。
  小时候很多知识甚至爱好,都和香三爷有关系。记得香三爷和小伙伴们讲过很多故事,在我幼小的脑海里,印象却是如此的深刻和难以忘怀。
  他每次都去我们村里边界的山上砍柴,那个时候砍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记得他一年四季都是一件洗的发白的黑色外衣,下面是一条老人穿的黑色抄裆裤。
  虽然已经是满脸的褶子,可是那已经有些昏黄的眼神里,满是慈祥和和气。每次他砍好柴之后,都会在我们大院旁边的槐树旁歇脚。然后小伙伴们便会围过去,大家都知道他会讲古。
  那里不但有一株几个大人难以合抱的大槐树,还有一口岸边用青石砌边的池塘。大槐树硕大的树荫,遮盖了半边池塘,平时村里的人都会在这里歇凉和聊天。
  因为路这边还有一口甘甜可口的水井,这口水井据说是我们村的灵脉,老人说水井下面有一条老龙,这里是它张开的嘴巴,而它的尾巴在几百米外的老石塘口。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儿童时的我们听的津津有味。
  小伙伴们不会知道香三爷会讲古,一定是某个时期,周围的大人看到了香三爷歇脚,便客气的打招呼  。那时候大家的生活还很单调,还没有电视也没有手机,乡下的大人便会吆喝一嗓子。

  “香三爷,来一段,说说上回那李元霸被雷劈死的那段罢!”
  这个时候香三爷总会矜持一会儿,看到周围歇着的人都看着自己,便拿着毛巾往脸上脖子上擦一会儿。然后含笑着说道:“也好,就给大家讲一段吧!”
  后来即使是我们小伙伴,也知道了香三爷的习惯。就是没有大人在一旁,只要看到香三爷在大槐树下歇脚,都会凑过去缠着。
  那个时候,我知道了李元霸、秦琼、尉迟恭,也知道了大奸臣严嵩、秦桧,更知道了崔莺莺和张生,还有那喜欢吃口红的宝哥哥,爱哭的林妹妹。让我们难受的,却是千古奇冤的窦娥和小白菜等。
  而最让我们又爱又怕的是,便是那光怪陆离的聊斋,那些鬼神狐怪好像都跑到了生活当中来一样。因为大人们对鬼怪深信不疑,即使那些上高级中学的少年们驳斥,说大人们迷信,大人们也坚信。
  我见过一些和大人们争辩的少年,但是他们一般经验不足,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大人们也多会敬畏的训斥他们,结果自然会不了了之。

  我初始对这些事情有些将信将疑,心里很想寻找答案,那时候我的求知欲很强。可惜那时我太小也胆小,很快便被身边发生的事情震慑住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没有见到香三爷,据说他砍了不少的柴,可以避过农忙的时候。那时候乡下的田土都分到户了,家家户户都想多出一些产量,都在自己田地里忙。
  香三爷那么勤快的人,一定是在家里忙罢。没有看到他小伙伴们也没有太奇怪,毕竟他还不算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偶尔想到的时候,也会细细回味听过的那些故事。
  让人难忘的便是,我们总会几个小伙伴扮演主角,上演故事里的情节。可能大家感觉我比较聪明,我演的最多的还是好人,这在我的童年里还是值得自豪的。
  时间过的似乎很快,我们小伙伴都在慢慢的长大。忽然有一天我听到一个奇怪的消息,说我同学秋儿的小叔叔细脚要死了。我对这个细脚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和我那个小堂叔差不多年纪。
  唯一还记得的便是,细脚小时候是个溜铁圈的高手。他总会领着一帮伙伴和小朋友,围着每个池塘边的小路溜铁圈,我那小堂叔自然是其中之一。据说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把铁圈溜遍整个周边池塘小路的人。
  听到细脚要死了的消息,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另外一个和他有关的消息,却是大人们正商量,要把大院右边池塘边那棵大槐树砍了。我虽然当时不知道原因,但是爷爷嘱咐我天一黑不要出门。
  我从大人言语中和眼神里,看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说细脚要死了和那大槐树有关系,搞的我很长一段时间,连那大槐树看着都很害怕。
  这一晚,果然我又做噩梦了,因为自己一个人在家。妈妈应该是去了父亲那里,据说我父亲有一种当时的人不敢想的念头,但是我不懂那些。
  我只记得那一晚的我,缩在被窝里感觉哪里都怕,哭没哭我都害怕的麻木了。最后迷迷糊糊地的睡着了,也被噩梦搞的一惊一乍的,就是早上还在害怕。
  这棵大槐树究竟有多少年树龄了,就是我爷爷也搞不清,因为他说他小时候的时候,就看着这棵大槐树有如今这么大了。
  当然这话可能有些夸张,不过这么巨大的树,就是几十年长一点的话,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啊!
  砍不砍大槐树,居然成了一件大事。在那些天着实令乡民纠结,而且明显分成了两派意见,最后的结局我自然也不得而知。因为一直到我长大,大槐树还是在那里。
  一派保持的意见就是砍!因为这棵树不但在解放前吊死过革命党,而且一到月亮圆的日子,还有水鬼在树底下。这次据说细脚就是在树底下撞邪了,才生病要死了。
  细脚的父亲卓义明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在村里素有好评。他解放前是个长工,据说是给我们家族大户干活的,后来就留在了村里,解放后顺其自然成了我们村里的人。
  卓义明的大儿子卓宜和我父亲一般年纪,也是个比较实在的人,不过我感觉他毕竟开朗,而且是个比较喜欢小孩子的人,这也是我时常去他家找秋儿玩的原因。

  细脚作为卓义明最小的儿子,应该也是家里最受疼爱的,突然生病要死了,一家人自然便要乱了。本来细脚身体好好的,怎么突然便要生病要死人,无论是谁都没法接受。
  据说那天细脚带着自己几个侄女和外甥,准备去村里那个王家园摘蔬菜。路过这棵大槐树的时候,因为他外甥小安看到池塘边有只甲鱼,于是几个人想用菜篮子捞上来。
  那个时候,在乡下的池塘边,有虾和甲鱼这些东西,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家乡的人不会吃这些食物,感觉这些东西不是菜,而是一些调剂用的食物。
  小安有三个伯父是在桂林的,他父亲遇礼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虽然年纪和细脚差不多,但是见过的世面却是多太多了。细脚可能感觉运气好的很,便和小安两个人拿那竹篾编的菜篮子去捞。
  谁知道甲鱼没有捞上来,细脚还掉进池塘里。不过熟悉水性的细脚自然没事,但是那甲鱼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们大叫晦气,便也没有在意,就一起去王家园摘菜了。

  一切都似乎没有什么,可是那天他们从王家园回来之后,细脚就有些不对了。先是莫名其妙的发烧,家里人以为他是掉进水里受寒了,可是叫了赤脚医生来给细脚打了针,最后却也没有作用  。
  因为挨着比较近,邻居有人过去看过细脚。听说当时他已经胡言乱语,说有人把外甥女小文和侄女秋儿,用篮子装着拎到王家园去,让大家快去追回来。
  赤脚医生遇仙就是村里我本家人,而且就住在大院里我家后面的房子。辈分和我爷爷一般,却是细脚外甥小安的亲叔叔。他断言自己无能为力,让细脚的父亲卓义明马上送地区医院去。
  卓家没有耽误时间,连夜叫拖拉机把细脚送去医院。可是让人感觉晴天霹雳的是,医院查不出来细脚的病因,而且细脚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昏迷的时候医生看不出来病因,清醒的时候就胡言乱语。
  最后这个中西医结合的地区医院给了个结论,细脚中邪了。

  在现在看来可能感觉这个结论比较乌龙,可是在那个刚刚开始开放田土到户的时候,大家一联想到细脚一伙人那天的行为,居然全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细脚第二天下午就被拉回家,至于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隔天我很快听说了,细脚撞鬼了这件恐怖的事情。因为秋儿姐妹都没有去上学,她家里已经高度紧张和伤心。
  我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就听到大院的老人们在说,然后我感觉自己看到哪里都害怕。
  那些天我妈妈是在家的,可能知道我胆子小,很早就不允许我出门去。晚饭的时候,我隐隐听到妈妈和遇仙的老婆莲花在聊天,因为细脚从医院拉回来后,遇仙又去给看过病,卓家显然不死心。
  我隐隐听到说细脚撞鬼了,还有细脚半夜三更等家人都睡了,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就爬到二楼,在二楼木楼板上自己滚菜坛子玩,吓得卓家一家人魂不附体。
  莲花说的更加恐怖的是,说细脚一双眼睛就吓人,躲在黑暗的楼上显得赤红,被家人找到的时候看着渗人。尤其给他安稳到床上之后,等陪在身边的家人稍微休息,他忽然自己又跑到鸡窝,居然活生生咬死了两只鸡,连鸡脖子都咬断了。
  不说秋儿姐妹几个都很怕,直接躲到姑妈家和小安、小文姐弟作伴去了,就是他家的大人都感觉毛骨悚然。邻居都让他家人去找师公来做法,找来后却居然没有什么作用,细脚还嚷着要咬死那个师公。
  村里的人都害怕了,在未知的一种能量下,就是有再坚定的一种信仰都会动摇。
  事情很快传遍了小村里,有人感叹骆伯伯不在,他如果在的话这鬼一定拿下。因为骆伯伯也是个师公,而且据说是有**力,不过他长期在省城上班。
  看到卓家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有人建议卓家去找骆伯伯,哪怕是再远的话,想办法打电话到省城去,也要把人叫回来。有人便说是大槐树作祟,于是便说道了要砍了大槐树。
  好像听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感觉和大槐树有些关系,反正是人云亦云的居多。
  提到要砍这大槐树,有人便说这槐树是个老槐树精。不过明面上这槐树不能砍,因为这棵槐树高大的太明显,据说是已经上了国家军事地图的,要砍的话必定要上报乡里,由乡里到武装部申请才行。

  不过乡里人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大部分人甚至没有见过世面,但是大家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们村里有位特例的人,他就是比乡干部还牛的人物,人家都叫他牛爷  。
  这个牛爷也是我本家,本名叫八天,却和我爷爷是一辈的人物。虽然同是一宗下来,不过却不是一小房的兄弟。
  要说这位爷为什么叫了个这样的诨名,却是乡里和他一辈的人当年叫出来的。他牛鼻的程度,就是到了下个世纪的时候,人们还在津津乐道着,可以想象着他当年的威风。
  那个时代乡里还很讲究辈分,我不敢问牛爷诨名的来历。后来随着老人们逐渐老去,大家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叫牛爷,但是听说过两件关于他很牛鼻的事情。
  他在那个响应国家号召的年代,带领乡里青少年在本省各地大修铁路和水利。更在那个浮夸的年代带领乡民丰产,据说最高亩产几千斤。这件事我只有几岁的时候就不信,后来就更不信了。
  可是国家信了,他成为了本县农民里唯一的省劳动模范,而且代表本市去参加过首都最高代表大会。在以前的时代里这可是大事,因为那是进京见过皇帝的人!
  不说乡里的干部时时来看望,就是县里的领导,过年的时候也是要派人过来拜年的。这件事是关于他自己身份的,而另外一件牛鼻的事情就是关于他办事的。
  据说我们乡里最早的电影院是在乡镇府,而第二家就建在我们村里的,据说原因就是因为牛爷在。还有这个时候很多人家里还用煤油灯照明,而我们村有柴油机发电,也是因为牛爷在。

  那时候电影不是天天可以看的,据说放的最勤的就是我们村,几乎是每半个月就会放映一次,而且每次都会有两部电影播放。因为我叔叔就是电影播放员,我也是去看过的。
  曾经有一部享誉海内外的戏曲剧叫《白蛇传》,当时播放的时候可以说是真正的万人空巷。我们湘地最早播放自然是在省里,然后轮到地区播放的时候,正好牛爷陪市里的领导在地区开会。
  他听说这部戏好看,便真的去看了,后来做了一件轰动全市的事情来。因为他感觉这部片好看,然后他和地区的领导说,我们村里是模范榜样,这部戏应该拿回去给村里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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