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纯真年代:世界不必为我担心,青春自会找到出口

作者: 冷得像风

  日期:2016-08-19 13:48:49
  第一章考入师范中学
  接到省立第四师范中学入学通知的那一天,桑洁的心一下子飞了老高,虽然这本是预料中的事情,可过分的喜悦还是促使她四处宣扬着这个消息。家人也都为她高兴,急忙早早为桑洁收拾着行装,好准备送桑洁上学。
  1996年的秋天,在全国各省市,尤其是丹阳市,能够考上一所中专学校,特别是能够考上师范中学和幼师学校,还是很多初中学子的重要出路,甚至是梦想。如果考上了,那就意味着,毕业后一份不错的包分配工作,已经在等着你了。
  而师范中学的毕业,直接意味着,可以被分配到自己所在县的各乡镇中学去教书育人。如果你足够优秀,也完全能够跳出农门乡镇门,直接到各县区中学去教书,拥有别人眼中羡慕的铁饭碗。
  还有更甚的惊喜,直接留在丹阳市教书育人。丹阳市虽然不是省会,但却是省内仅次于省会的第二重要城市。到这个地步,那就相当于山沟沟里飞出了“金凤凰”。
  1996年,在中考考试中开始加入体育测试,分数为30分,加上语数外理化政六门,共计630分。经过三到四年(初中分为三年制和四年制两种,也包括复读生在内)学习的初中生,考到450分以上,就可以上一个不错的高中;考到500分以上,就会成为整个丹阳市所有高中争抢的对象。而要考入省立第四师范中学,则至少需要525分。
  桑洁考了535分。
  其实在1995年的中考中,桑洁已经考了501分的好成绩,并且那年没有体育测试分。虽然丹阳市最好的几个高中,都向桑洁抛出了一切费用全减、并且还能再给她一笔钱的橄榄枝,但桑洁都没有接受。桑洁自小家就很穷,父母务农,弟弟正在上小学,上了年龄的奶奶也需要人照顾。种地除了能够维持温饱,根本赚不到余钱。桑洁父亲乘农闲时节,会到省内的几个大城市打短工补贴家用,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上高中、再上大学,就算第一次高考就能考上不错的大学,那也是漫长的七年,再加上大学四年那高昂的学费,是这个农村小家庭所承受不起的。
  或许,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父亲说的一番话:如果现在上师范中学,三年后就能毕业分配到镇里教书,一个月能领1000元左右的工资,这辈子就吃教书这口饭,就占到这个国家编制了,安定安心。要是上大学,先不说家里出不起这个学费,就算出得起,七年后什么情况……太远了,看不到,也想不到。
  人,还是要现实而踏实地生活着。

  正是听了父亲这番话,桑洁毅然决定复读一年,再次报考师范中学。
  或许,桑洁跟师范中学就是天生的缘份。1995年中考,她考了501分,1996年中考,她考了535分,虽然比去年多了34分,但其中30分是体育测试分。而今年的师范中学录取分数线是533分以上(不含533分)。有一点儿惊险,幸好是有惊无险。
  日期:2016-08-19 13:49:23
  刚到学校的桑洁,一切都觉得新奇而又兴奋:高大的教学楼、整齐而一水儿白的宿舍、洁净平整而偌大的操场、绿茵如盖的树木,还有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夹杂着丹阳市十一个县区的口音也纷至沓来。桑洁很是吃惊:这是多大的一个学校啊,竟然比自己家乡居住的镇子还要大许多,从学校的正门口,走到最后一排的女生宿舍区,竟然需要十多分钟的时间,就这还是赶着脚步走。

  桑洁不像其他新入学的同学那样,依依不舍地不让自己爸妈回家,甚至偷偷地躲在床上哭个眼红鼻肿,毕竟,这是一群刚刚十五、六岁的少年。崭新的住校生活,让桑洁快乐地忘记了想家,从此,生活中的几乎全部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了。她在大学校里东跑西颠,早把爸爸妈妈的离开忘记得一干二净。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桑洁才突然感到有些怅然若失。或许,就在这一次怅然若失后,桑洁,及桑洁的同学们,就要向自己的幼年时代告别了。一群翩翩少年,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大集体中。

  我敢打赌,丹阳师范中学(也即是省立第四师范中学,丹阳人习惯把它叫做丹阳师范中学)里没有几个像桑洁这样快乐的学生。一则初次离家住校不适应;二则虽然师范中学录取分数线1996年还是很高,但大部分同学却是很不情愿地来到师范的。由于家庭贫困、需要他们尽早走上社会参加工作以补贴家用的缘故,他们的人生,没有第二种选择。
  时间过得真快,只是刚刚结束了报名交学费,安排住宿,一转眼中午就到了。午饭的铃声“叮……”地一声,然后就刺耳地响起了一串长音。路上出现了一色亮晶晶、白晃晃的搪瓷快餐杯,那是新生们拿着刚买来的快餐杯向食堂走去,高年级的学生懒洋洋地走着,手中的快餐杯已经没有光泽了,暗沉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年深日久。
  看来,这是区别新生和老生的一大特点了。

  桑洁拿好快餐杯,出门时不经意一回头,见宿舍里还有一个同学没走,坐在床沿上静静地发呆。她不由得返身回来,叫那个同学一块儿去食堂吃饭。
  “同学,你叫什么?咱们一块儿去食堂吃饭吧?”桑洁总是那样的热情而心快口快。
  “我……”那个同学好像一愣神,似乎是思绪被桑洁的话打断了,却一时接不上茬。她抬头看了一眼桑洁,却没有说什么,继之又低下了头,一头略有点凌乱的长发披散了下来。桑洁此时便觉得没趣,没想到第一次和舍友交谈就碰了一鼻子灰。但她就是那种没心眼儿的人,一会儿便想通了,也许是同学想家难过了。她便也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我叫桑洁,以后咱们就是舍友了。你还有什么没收拾好吗?我来帮你。”桑洁说着便放下了快餐杯,桑洁是有些爱说爱动的人。
  “你好!我们吃饭去吧!我是萧慧。”说完萧慧便拿起了自己的快餐杯,银灰色的。动作有点突然,萧慧的举动着实吓了桑洁一大跳。
  说实话,桑洁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周围的人,都是和善而温情的。面对这个萧慧,桑洁不禁愣了一愣,怎么这么“冷静”啊,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升入高中的中学生。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在桑洁脑海中一闪就消失了。她咂了一下舌头,跟着萧慧出了宿舍门。

  日期:2016-08-21 00:00:52
  第二章真假班主任
  秋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天倒是还不太黑,就是昏沉沉的,要不,怎么会有一句俗语“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仨月”呢。秋天的夜,就是乏得厉害。
  教学主楼里早已亮满了炽光灯,白得晃人的眼。新来的学生也早已找着自家刚重新粉刷过一遍的教室,同学们散乱地坐在了一块儿。教室里那摆放整齐的课桌椅,顿时被大家挤得彻底变了形,由一条直线变成了一个个W或M的组合。
  同学们正在静静等待着班主任老师的到来。这完全还是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岁而已,普遍都是十五、六岁,并且以十五岁居多。师范中学三年毕业后,估计至少有一半人,还达不到十八岁成年人的标准。
  这其中,长得矮小一些的,简直就会让你觉得他是直接从小学跳级到师范中学来的。而实际上,丹阳市小学五年制,初中三年或四年制义务教育,他们全部经历过了,甚至他们中间还有初三复习生,按照初中生的叫法,那叫初四、初五生了。复习重考的目的,就是为了考一个高分,好能够考到这所师范中学或重点高中里来。
  上文已经说过,相对于普通高中,师范中学的好处是,毕业后就可以包分配去当一名光荣的初中或者是小学老师了。1996年的时候,省里的师范中学一律是包分配的,学费还相对低廉。承受不了高中加大学七年巨额学费的家长,一般都让自己的孩子选择考师范中学,一来压力轻,二来毕业后马上就能就业当老师,好早赚钱养家糊口。
  这种现象,很多年前就是这样,甚至一直到1996年,能上师范中学的,都还是各县区初中里最好的学生。只是后来,1996年以后上师范中学的,不再包分配,把毕业生全推向了社会,双向自由就业。
  日期:2016-08-21 00:03:24
  夜晚的教室,有一种别样的温暖,让学生们不甘于只是静静等候着。在等待的时候,大家开始悄悄地议论起来,一天的住校生活,同学们已经迅速地建立了自己的朋友圈子,这个圈子现在还严格地按照宿舍划分着。
  “班主任一定还很年轻吧?听说师范中学的老师,普遍都是大学刚毕业,年纪轻轻的。”
  “没错,现在老师都是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学生,比咱们大不了多少岁,不过都很严肃啊!”
  “也不算小了啊,大学毕业,比咱们至少得大七岁吧?”
  “……”
  大家正说得起劲,猛然一声“呯”,门开了,只见一个穿一身黑西服、留着一撮淡淡小胡子,梳着一头黑而光亮头发,举止挺庄重的“年轻人”走进来了。大家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都是小学初中站起来问老师好的惯性)。
  大家都以为是班主任老师来了。那“年轻人”也是一愣,嘴角接着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他接着向下摆了一下手,大家就都坐下了。可这一笑恰被桑洁捕捉到了,她也暗暗地笑了一下,坐在了自己刚才选定的位置上。
  那年轻人将随手拿着的一本杂志放在了讲桌上,便从西服口袋里随手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之后就坐在了讲桌旁的一把椅子上。这把椅子,显然是放在讲台上供老师们坐的。
  “大家先来互相认识一下,我也好登记一下姓名,从第一排开始,按顺序来讲台上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并用粉笔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我先来熟悉一下大家。”这年轻人的口音怎么这么嫩,略带丹阳市丹朱县口音,虽然还比较中听,不过大家也还是忍不住诧异:难道班主任连一张花名册也没有不成?可初来乍到,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也不好开口问老师,只好一个一个上讲台了。
  “张鹤,这名字挺脆的。”“班主任”老师边听介绍还边“评论”,大家一听,笑了起来。
  “李凯飞,这个名字不错。”
  “班主任”每听完一个名字,先评论一番,再接着打量来人一番,弄得同学们都很不好意思。他这哪里是老师的目光,像一个学生似的。大家在下面窃窃私语地议论起这个“老师”来:
  “这老师怎么这样啊?”
  “这老师怎么有点调皮捣蛋的感觉啊?”
  “这老师也太小了吧?估计和咱们差不多大。”
  “看他那嫩嫩的样子,怎么当上班主任的啊?”
  “这老师也太说笑了吧!一点儿也不严肃。”
  “不会是老师有事来不了,让他儿子来代替了吧!”
  ……
  日期:2016-08-21 00:06:06
  大家听了这话,不禁大笑开了。“老师”却也不火,直叫下一个同学上讲台去。这次正好是桑洁,桑洁走上讲台,望着老师“笑”了一下,“老师”倒有些“不安”起来。

  “老师!您好,我叫‘贾丝’。”桑洁的“老师”这两字音特别重,“贾丝”咬字更“清楚”了,几乎是“假师”了。
  “老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不慌不忙地照着桑洁写在黑板上的名字,记下了“贾丝”。桑洁笑着走下了讲台,心里寻思:这“老师”其实也挺稳重的。
  萧慧坐着没有动,桑洁算是最后一个了。五十多位同学介绍下来,没人想到,还漏了一个。这时大家的注意力,普遍都聚集在了“老师”身上。
  “大家好!我们刚才也算互相认识了一下。现在我作个自我介绍吧!我叫董啸,今年十六岁……”

  没等董啸说完,讲台下早已哗然一片了,“什么,十六岁……”
  董啸咳了一声,又不住地笑了几声,等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就继续笑着说道:“我们以后是同班同学了,大家多多照顾,多多照顾,还望大家多提携。”同学们又忍不住哄笑了起来,不想自己被董啸耍了,大家是觉得又可恨又可笑啊,但面对这样的“假班主任”,还真不知该怎么好,董啸在一片笑声中在前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
  教室里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又“砰”的一声——这个门可真够紧的。不过,冬天了,门紧点也是好事,可以挡着冷风进来。大家这下可是看清楚了,这回确实是真正的班主任进来了。此人可真正严肃啊,一看那脸孔你便再也笑不出来,想他笑一声,你也会胆颤心惊的。不过可别误解了,班主任老师可不是恐怖的那种严肃啊,而是帅气的严肃,也就是冷酷那种的。大家下意识地就安静了下来。班主任老师梳得三七分开的头发,加上一副金边眼镜,外配一套深色西服,锃亮的皮鞋,再加一个黑色手提皮包,那令人敬佩的挺直的腰板,真不愧为人师表者。

  同学们又一次忙着站了起来,接下来是又一次的点名,自我介绍,想不到的是老师也姓董,只是不叫啸而已;大家一听,不禁又笑了一回。
  董老师说话简洁明快,几句话便把一大堆事儿说清楚了,同学们不住地咂舌称赞这种技能,特别是董老师那一口近乎于主持人的普通话,让这些刚从各乡镇县区升入师范中学的孩子们异常羡慕。
  于刚刚升入师范中学的这些学生中,能够说一口普通话的学生,真是少之又少啊。丹阳市是著名的千年古市,真实情况是,丹阳市已经存在了五千年以上了,这里的情况是:十里不同音,五里不同俗。两个相邻的村子,如果风俗习惯和口音完全不同,丹阳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于是,在师范中学里,学生们讲着带着各地口音的普通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新生与班主任见面结束后,董老师便让大家各自回宿舍收拾床铺,单单把董啸留了下来。
  看着董老师那微微一笑的脸,董啸有些发憷。并且更为可怕的是,董老师的笑,你明知道他是在笑,可他的脸却一动也不动,嘴角也绝不变形,只是眼睛里含了一丝笑意。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皮不笑肉也不笑?这似乎成了一种精神层面的笑了,让人瘆得慌。
  董啸寻思:也许是老师刚才在门口听到自己装老师了。本是一次玩笑,这下可好了,少不了一顿教育加责骂了。对董啸来讲,被老师叫那相于是家常便饭,在小学是因为好动,过分积极;在初中时是因为成绩好,人缘好。现在刚来师范中学第一天就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也不知是祸还是福。
  寻思了一番,董啸也不去细想了,只顾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向这层教学楼写有“史地政”的老师办公室走去。
  史地政就是历史、地理、政治的统称,班主任董老师是教政治的。当时的师范中学,是没有独立教师办公楼的。往往是辟一间大教室出来,一个老师占一张比较大的办公桌。简朴,但却是其乐融融。
  日期:2016-08-22 18:44:12
  第三章宿舍卧谈会

  省立第四师范中学的教学主楼坐北朝南,并且是单面教学楼,只南面有教室,北面只是一条通道加窗户,所有的教学教室都能享受到几乎一整天的阳光,这在冬天实在是美事一件;可一到夏秋,那个热啊,几乎从早上9点半开始,到下午5点,整个教室都热得让人发麻。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教室朝南的窗户和教室前后门,让风对着吹,才好受点。但比较悲剧的是,往往夏天几乎是无风的。
  于是,学校就在每间教室的四个大落地窗上装上了厚厚的窗帘,每逢夏天白天那段阳光最炽烈的时间,站在远处看一眼教学主楼的南面,全是棕黄色的窗帘,窗口开着,窗帘随风飘动着,仿佛一层一层的棕黄色波浪。在这样的状况下,同学们才能勉强打起精神上课。
  空调?不要想象了。不要说那时,就是现在,很多学校的教室里也没有空调这个东西。学校教室防暑,基本只能靠开窗。
  教学主楼一共六层,四到六层是教学区,每层有七个教室,平均每个教室能够容纳学生五十五人左右。一层和二层一部分是教师办公区,三层和一、二层其他部分是各种实验区、计算机机房等等。教学主楼有东、西两部楼梯。董啸他们班班号在前面,紧挨着东边的楼梯,楼梯是那种一整块水泥板砌成的台阶,台阶的边角,被长条的铁皮包着,看上去很结实很正规的感觉。下楼梯时,学生们的脚踏在楼梯上,会发出很大的“哒哒”的声响。想来,如果不是这些铁皮的功能,这些楼梯,早就变得破破烂烂了。

  新生与班主任见面会结束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秋夜也凉了许多。董啸他们班还是散得比较早的一个,这应该完全归功于董老师一句话能把三句话的事儿说明白的高超语言本领。可不像有的老师,一句话能说成三句话,三句话还能分别诠释一下,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遇上这样的老师,只能自认倒霉了。
  见面会后,桑洁因去隔壁的相邻班级看了一下同乡来的一个同学,耽搁了一会儿时间。那个同学的班级教室紧临着西楼梯。其实说起来,教学主楼按现在的标准,只能算是普通大小了,但在当时,却显得相当壮观,一层拥有七个教室,相隔整整五个教室,才能到达教学楼的西边,想一想:那可是能轻松容纳50多名学生的大教室啊。
  桑洁从同学教室里出来,便从教学楼西边楼梯下来了。下到二楼教师办公区时,恰巧遇见了董啸从写有“史地政”的办公室里出来。正想要开口打个招呼,董啸却先发现了她,因楼道里灯光昏暗,看不清楚,董啸便使劲地跺了一下脚,楼梯转角处的“声控灯”突然地就亮了,黄而刺眼的灯光猛地袭了过来,桑洁也被猛地吓了一跳,于是桑洁就对董啸有些不以为然。
  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本身心理上就相互看不起,却又想着相互试探。董啸这样的“跺脚”行为,确实让桑洁很有些“讨厌”的感觉了。
  桑洁不管更不去想,董啸从董老师办公室出来是受了批评了,还是挨教鞭打了,只是径自去怪他使劲跺脚吓人。
  桑洁皱了皱眉,看了董啸一眼,便戏谑地对他说道:“哟!董老师啊!怎么这么大火啊,是去办公啊?还是去家访啊?”说完还故意笑了一阵,夸张地晃动着身子。气得董啸连冷笑也冷笑不出来了,刚要开口说:“好你个‘贾丝’……”突然就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什么“贾丝”,连这个名字十有八九也是假的,原来被这家伙耍了。
  原来,对面这个女孩子,心机和眼神是如此的伶俐和深刻。

  董啸气不过,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戏谑过,何况还是一个“小女孩”,便还口道:“原来你没有名字或者是名字很难听,是吧?”董啸不等桑洁回话,又赶忙说道:“本人要忙着到教务处报道,先走一步了。不用再见。”说完便匆匆地跑过了楼梯转角处,一转身就到下一层了。
  桑洁又可气又可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笑的是董啸被班主任董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话出来后,还装气弄势的,气的是这个董啸实在是有点太“滑”了,而且还喜欢胡乱在言语上欺负调侃人。在桑洁的印象中,学生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一般是去受批挨训的,想到这里,桑洁也就觉得董啸有些“可怜”了。见董啸跑远,便冲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也自顾自下楼梯,朝女生宿舍区走去。
  可能,董啸去教务处,也真就是没有什么好事情吧!
  日期:2016-08-22 18:45:08
  从初中升入师范中学,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这是第一次离家求学。虽然到丹阳师范中学读书的同学,基本上都是丹阳市临近郊县的,离家大多数不超过百公里,坐普通客车也就是三个来小时的路程,但却毕竟是第一次离家求学。相对于背井离乡,那只是一个距离问题了,一百公里和一千公里,在感情上是一样的。初次的住校生活,初次与陌生的同学住在一个房间,突然地冷清起来,突然平常说得来玩得来的那些人都不在身边,这让大多数同学在第一夜难以入眠。有思念家里父母兄弟姐妹暗暗掉泪的;也有因升学的兴奋而睡不着觉,直和邻铺的人说了一夜的;也有不知为什么,就是睡不着的;总之,开学的第一夜,就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不,男生住宿区321宿舍的八个兄弟们不顾夜深了,还在大谈特谈,只听得有一个嗓音特别响亮却还显稚嫩的人在向众人讲着什么,不用说,就是白天装“班主任”的那个董啸。前头众人刚被他戏弄,现在却都聚在了挨近董啸床头的几张床上。只见他正得意洋洋地向大家说着什么。兄弟们也有羡慕的,也有不屑的,可都听得正带劲儿。
  “咱们董老师一进门就给我忙着让座,说什么我有勇气、语言表达能力强啦等等的!起初我也只是嗯哈着。谁知后来,你们猜怎么着?我和他竟是一个地方的人——老乡。”
  董啸停顿了一下,见大家仔细听着,微微笑了笑,又继续说下去,“他竟然也是丹朱县的。知道了我们是老乡,我这才放开了胆,大谈特谈了起来,说什么现在的学生不比以往了,不能只靠纪律的制约,而应该充分地调动起他们自己的自觉性、根据他们的兴趣爱好对症下药等等,直说的董老师点头称是。你们知道吗?我这些话也是刚从《智育报》上看来的,你说巧不巧啊?偏偏在这里用上了。”说完后董啸一阵大笑,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宿舍里边大多数同学还是第一次看到同龄人发表这样的高谈阔论,他们觉得特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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