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三生石——上山下乡知青的艰苦拼搏和荒诞不经的情爱

作者: 巴山牛_渝

  日期:2016-12-16 11:58:00
  这是一本采用写实与梦幻相结合手法创作的小说,原名<清道>,现戳到这里来,见笑了。
  造物主也够神奇的!方圆七、八公里的一块大石板,歪歪斜斜的静卧在九龙山下。在西北方向,这块大石板又断了一截,面积并不小,估算下来也有二平方公里上下。
  在石板裂断缝中,是一个自然村,可以想像这裂缝是不窄的。与一大一小两块石板上全是呈梯形的水田不同,裂缝中的地形是水田和坡地参半,农家劳作相对要辛苦一些。
  李尚初中毕业后,响应国家号召,写了申请,要求上山下乡插队落户。把户口从南浦市迁到了南浦县九龙区青龙人民公社石峡大队,就是这个石缝中的自然村。
  南浦市是南浦地区党政机关的驻地,是该地区所辖九县一市中最为繁华的一座地级城市这南浦县是与之相邻的另一个行政区域。
  挑着简单的铺笼帐被,乘坐每天往返一次的班车,李尚来到距市区三十一公里外的九龙场,到区公所找分管知青工作的易伯伯想办法,因为他改了主意,不愿到青龙公社插队了,寻思另换个公社。
  这易伯伯叫易海,是参加过抗倭战争的山东籍老八路,随刘邓大军解放大西南时留在南浦工作的。60年代初就是南浦县委的组织部长,66年以后官是越当越小了,现在只是九龙区公所分管知青工作的干事,属一般工作人员。
  一进区公所大门,李尚直奔易伯伯的房间,易伯伯满脸微笑地连声招呼着他,指着木架上的脸盆对李尚说:“为等你耽搁我大半天功夫,不然我一早就下队去了。来来来,洗帕脸,三十几公里的土公路,灰尘怕有铜钱厚吧?洗一下清爽些。”
  易伯伯是李尚初中同学易林森的父亲,他和林森两人的成绩在班上不分伯仲。在上初中时,教师多数靠边站,成了所谓的反动学术权威,上课教学的都是学校高中部的学生,同学们称之为小老师。

  记得有一次上语文课,小老师解释“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时,说翘这翘那都不通,所以叫一窍不通。这满嘴胡侃的解释,全班同学居然无一异议。
  李尚和易林森,一个爱看小说,一个爱打算盘,李尚语文成绩全年级第一,易林森数学成绩名列前茅,两人是同桌,考试时互抄,成绩都不赖。两人上课是同学,放学是朋友。双方家长对两位少年自是十分熟悉。
  毕业后,李尚和易林森面临上山下乡的命运,自然只有来到这有长辈照顾的乡下插队。
  洗完脸后,易叔叔交给李尚一张他亲笔写的小纸条,叮嘱道:“你娃儿想换公社,恐怕不好办呢,这张纸条你单独交给青龙公社的郑文书,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生产队。我常年驻龙泉公社,那里山高坡陡,农活苦还填不饱肚子,你去不适合。青龙是你老家,李姓是大族,你还是到青龙去好些。”
  日期:2016-12-16 11:59:46
  见易伯伯背起挎包,戴上草帽,一付急着出门的样子,李尚只好拿起扁担,准备挑着行李往青龙赶。
  易伯伯见状忙说:“你这娃娃不晓得厉害,到青龙场还有近十公里山路,你挑得拢吗?我给你找地方把行李寄放一下。到生产队后,由队上派社员来挑,要记工分的嘛。”
  李尚谢了易伯伯的好意,称自己是来劳动锻炼的,当这是一次劳动锻炼吧。易伯伯一边夸奖李尚,一边锁上门,叹说去龙泉有近三十公里山路要走,本是准备赶早出发的,拖到半下午才出发,注定要半夜才能到了。
  时值十月中旬,正是小麦播种季节,各生产队甚至公社一级都不把县革委农业学大寨的步署落到实处,也难怪易伯伯这个分管知青的干事也要心急火燎地赶夜路,一老一少在区公所大门前分手后,都忙着各自忙活。
  李尚的行李重约五十斤,对一个学生哥来说,要挑起它步行十几公里山路还是有点困难,麻烦的是这担子一头重一头轻,还委实不好挑。
  他祖籍是青龙公社心悟大队的,在抗战时期,祖父那一辈举家迁到南浦城里讨生活,在那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年代,到父母这一辈,叔伯姨舅死的死,亡的亡,成了单传,青龙老家早没了至亲,他为何又要选择青龙呢?因为他姨奶家的四表叔陈丰收,年初刚调到青龙公社任丨党丨委书记。
  知青下乡满二年时间,按政策是可以调回城里当工人的,而且知青的命运,又掌握在公社书记手中,李尚毕业后要求下乡去插队落户,是把希望寄托在表叔身上的。
  拿着安置通知,刚办完户口迁移,李尚全家傻眼了。因为南浦日报刊登了一条消息:青龙公社丨党丨委书记兼革委会主任陈丰收煽动贫下中农公然抗拒县革委农业学大寨的步署,已经被县里革除党内外一切职务,送地区党校集训改造,俗称进了“牛棚”。
  木已成舟,李尚只有硬着头皮到农村去,他本有不屈不饶一条路走到头的犟劲,十七、八岁的小娃娃,吼出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别人不怕我怕啥!”
  表叔家住在九龙场的上场口,离区公所不远,只有分分钟的路程,沿着青石板铺成的乡场小街一路行来,两边都是解放前造的木质平房,场街上除了供销社、信用社、食品站、联合诊所、公社大院里的工作人员,全部居民都是农业人口,白天是要下地劳作的。
  时当下午两点钟左右,这不算小的区公所驻地九龙场,除了几家供销社的门市开门营业外,委实的家家闭门,路无闲人,冷清得很。

  表叔家只有姨奶一人在家,表婶随生产队劳作去了,独生子小表弟是老生儿,只有八岁在读小学二年级,姨奶七十多岁的人了,见到李尚进门,昏花的老眼自是不认得,待到报了字号后,紧搂着这侄孙儿老泪长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陪着姨奶流了一些亲情的泪水,因为还要赶路,将行李寄存在表叔家,李尚便急忙往青龙场赶去。
  九龙场在九龙山的半山腰,是很大的一片坪地,被乡民称为龙坪,青龙场在青龙河边,俗称沟脚。走了一半的路后,就到了九龙公社与青龙公社交界的大湾垭口,再沿着弯弯曲曲的石板山路,一直向下到青龙河边的青龙场,便是李尚要去的地方。
  十月的季节,秋高气爽,午后的斜阳,对赶路的李尚来说多少有点不爽,虽然不至于汗流夹背,还是粑扯扯地浑身不舒服。
  来到垭口歇脚时,眼前的风光尽收眼底,远处的青龙河静静地在九龙山下蜿蜒曲折的流淌着,恰似一条长长的巨龙,粗大的柏树林边的青龙场依稀可见。

  乡街夹河横贯,不大的河谷平坝边沿,是一溜绵延数公里的巨大斜石,石上放干了水的层层梯田,经过牛犁人耙,种上了小麦,早播的小麦已经见了半尺高的苗儿,绿油油的十分养眼。凡是有明岩的地方,都用石灰水刷上了“农业学大寨”之类的巨幅标语,更奇特的景观是:一些整块的田地中用麦苗组成一幅幅的标语,真是一处看山听水的好地方啊!
  由于贪看沿途风景,到达青龙场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青龙公社大院位于青龙场正中,是一幢土墙垒筑的两层小楼,大门约一米五左右宽,是木质双扇门,刷的是暗红色油漆,楼房中间是通道,里边五间房,外边四间房,楼板是木板铺成。凡是有墙的地方都上了一层石灰腻子,四白落地有点气派。大门左侧挂着一块白底红字的木牌,上书“南浦县青龙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不明白为啥没挂丨党丨委的牌子。

  公社食堂正在开饭,郑文书坐在食堂的方桌前吃晚饭,土碗里的干青菜熬汤不见一点油花,三两米的白干饭已经刨了一半,不大的食堂餐厅里摆放着两张八仙桌,就餐的只有郑文书一个人,伙老大给郑文书打完饭后,早溜回了家。
  时当小春播种时节,公社的大小干部都到队里巡察去了,只留下郑文书守摊子。
  李尚向郑文书报道时,郑文书只顾刨饭喝汤,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拿眼角扫了一下李尚摊在饭桌上的安置通知和户口迁移证。刨完最后一粒米饭又喝光干青菜汤后,斜了桌前恭恭敬敬立正的李尚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欢迎。”抓起桌上的两份公文,朝文书室方向走去。李尚热脸贴着冷屁股,尾随着一路去了文书办公室。
  郑文书坐在破旧的办公桌后,双脚伸直呈人字型搭在桌上,假装打了一个饱嗝,冷冷的刀条脸望向李尚,很严肃的说:“我们公社今年要接收五十名知青,任务很重的。你们是远来的客人,公社革委会还是万分欢迎的。经公社革委会研究:李尚同志安置在风门大队,我马上给你办手续,你今天去报道!”
  风门大队离青龙场还有近七公里路程,一出场口就是高山,上了风门垭口,与云州县交界的大山峰峦之间,有许多陡峭的红土山坡,那就是风门大队。那里的社员群众常年吃红薯、洋芋、包谷三大坨。别人用的锄头是平口,风门用的锄头是尖口,平日里刨的是红石骨子,隔开里许地还能听见“碴、碴、碴”得刨土声。当然,这情况李尚是不了解的。

  郑文书见李尚恭敬的听着没吱声,又画蛇添足地说道:“那里条件是比较艰苦,比起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还是好得多。”
  日期:2016-12-16 12:00:44
  李尚听见此话方知不妙,赶忙掏出易伯伯的手写小便条双手捧给郑文书。说实话,安置通知是盖了县革委大红印章的,这个才出校门的少年郎根本不相信私人手写的小纸条能胜过油印的公文。
  郑文书看了易海的便条,什么也没问,叹了口气,低声的自言自语着:“老部长难呀!”拉开抽屉,取出红头便笺,刷刷的写了几行字,又拿出公社革委会的印章,在嘴边哈了几口气在便笺上按了印。撕下便笺交给李尚,笑着说道:“安排你到石峡大队第六生产队,那里田多地少,吃得饱饭,农活也轻些。六队原先有两个渝州知青,前两个月才回城进了工厂,房屋家具农具都是现成的。最重要的是,大队党支部书记兼大队革委会主任也姓李,而且家在六队,还在一个院子住。”

  他领着李尚出了公社大门,指着场口说:“你沿河走几百米,前面河宽处有过河的跳磴,过河就是石峡六队。六队有两个院子,一个叫塘底,一个叫长瓦屋,你到长瓦屋找李方根支书报到。你现在去,他们队上可能还在坡上干活,赶晚饭都还早。你是老部长介绍来的,在这里我没能力请你吃顿饭,等有空到我家再请你吃腊肉哈。”末了又说了一句:“我家在九龙的大湾垭口,你来的时候从我家门前路过。”郑文书握着李尚的手,关切地叮嘱:“我叫郑孝文,你以后有啥困难,可以来找我。你背井离乡的也不容易啊!”

  日期:2016-12-16 12:01:44
  转眼间,插队落户已经快满三个月,这期间六队又来了一位知青,也是南浦市的,叫冯守胜。年龄和李尚相近,不过长像不敢恭维。这伙计圆圆的脑袋,又剃着一个圆头,还配着一条长长的脖子,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项圈纹,队里的社员们都亲昵的叫他“冯卵头”。

  为了尽快的融入这个集体,冯守胜只能从不悦这外号转为笑纳。这也没办法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是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呀,老师们爱咋叫随便吧。
  李尚身得高长高大,五观端正,加上秉性直爽,而且十分胆大。社员们直呼他“天棒”。李尚在实际生活中其实有点“转棒”,恰也称得上是一个“天棒”。
  石峡宽约千米,长约一千六百米,青龙河从九龙山下的大石板低斜处平静地自西向东流淌到石板的边缘,形成一副宽约五百米,高约百米的大瀑布,壮观的水幕直泄下面的青龙潭,瀑布上方是双龙公社的三元大队,下面是石峡大队。
  沿河右岸高约百米的明岩下有一条两尺宽的石板小路通向三元,这是乡民出行的山道。小路内侧是一条宽约尺许的水渠,先民们在瀑布上方的河床上横向凿出一条小槽,把水引到渠沟,六队的八十多亩水田便不会渴。
  河两岸的明岩下布满乱石,大的如房屋,小的似升斗,石阵中全是桐子树。六队的桐子树在全公社算第一多,每年的桐油收入在五百元左右,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石峡六队的确是一处风景绝佳的仙境!三个月前的李尚为能生活在这个人间仙境深感此生有幸,几个月下来,如今早失去了看山听水的雅性。夜里守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拖着劳累一天的酸软身体,还要挑水烧火做饭,尽管缺肉少油,总算比一些社员强点,还有稀饭下咸菜。

  日期:2016-12-16 12:02:23
  石峡六队的确是一处风景绝佳的仙境!三个月前的李尚为能生活在这个人间仙境深感此生有幸,几个月下来,如今早失去了看山听水的雅性。夜里守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拖着劳累一天的酸软身体,还要挑水烧火做饭,尽管缺肉少油,总算比一些社员强点,还有稀饭下咸菜。
  知青插队半年内,国家每月供应三十五斤粮食、半斤肉、生活费按月发九元钱,眼前的生活是有保障的。半年后呢?生产队分的那点粮食肯定不够喂肚皮。
  石峡六队全队人口一百三十多人,田地近两百亩,不应该缺粮呀!坏就坏在那花架子学大寨上。
  拿近八亩面积的长瓦屋大田来说吧,本是亩产五百多斤小麦的高产田,因为它是长方形,又正当大路,在山上老远能看见,是一处极佳的宣传栏,所以理所当然的种上了标语。
  记得前几天,大队支书李方根的二儿子李明柳,在冬天穿着单衣打着赤脚,来帮李尚烧火煮晚饭顺带蹭饭,李尚见这十五、六岁的小弟娃冷得可怜,拿出家里寄来的棉背心送给他,又从床下翻出一双旧的解放胶鞋叫明柳穿上。小明柳当即感动得热泪挂腮,连声说:“天棒是好人!天棒是好人!”
  这天晚上,李支书来到李尚的土砖小瓦屋,与李尚闲聊摆龙门阵。
  李支书五十挂零年纪,是解放初期从初级农业社、高级农业社再到人民公社一路领头走过来,多年的社长、大队党支部书记。
  日期:2016-12-16 12:03:19
  老支书一进屋习惯性地脱掉脚上的家纳烂布鞋,赤脚蹲在饭桌前的木板橙上,抽着自产的山烟,一边卷烟吸烟吐口水,一边唠着当地的风土人情,一边无奈的聊着乡下人的衣食住行,还一边感慨城里人吃皇粮的生活。
  当李尚发自内心的称赞石峡的美景时,老支书叹道:“游山玩水那活路,是那些吃得肚儿圆,这山望着那山高,闲得没事骂娘的人干的事,我们这些土老二扯不上这些!”

  李尚接嘴道:“话不能这么说,您这也打击了一大片嘛。”
  老支书“嘿、嘿”两声:“我是说那些不知足的家伙。”
  李尚陡然发觉不该这么与老支书说话,就试图拉近关系,用恭维的语气说道:“老支书把我们大队还是领导得很好的。拿‘农业学大寨’来说嘛,任何人不论是在远山还是近处,看到我们大队的田地和明岩上,到处都是农业学大寨的标语,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我们大队学大寨的决心有多大,这是你老支书的功劳呀。”
  “呃!呃!你娃儿莫这么说哈!这是公社冯财副主任的功劳哟!我李方根不敢冒功,要不然全队社员的口水都可以把我淹死呢!”李支书随后又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个城里来的学生小娃娃呀!等你断了皇粮,吃上生产队的自产粮才晓得锅儿是铁铸的!别个说锅儿提起来当锣敲是穷得很,叫我说哈,锅儿都没力气提起来才是惨得很!”这话说得李尚绿眉绿眼的,不好接嘴。
  日期:2016-12-16 12:03:50
  老支书感叹了一阵,又卷烟吸烟吐口水,地上早已是水漉漉的一片全是唾沫。老支书拉开话题:石峡大队老地名叫庵寺沟,解放前有几座寺庙,佛子们整天礼佛念经,吃穿不愁有人供奉。如来佛的经书本来是普渡众生,是好人善言。这沟里的淫和尚污尼姑整天不劳而获,歪起嘴巴乱念经。为啥现在这沟里没得和尚尼姑?因为人们不给他们供奉衣食了,只有下田劳作才能活命。晓得锅儿是铁铸的后,歪经也不念了..

  又扯了一阵闲白,老支书才说他家明天杀年猪,请李尚去吃杀猪饭。

  年关将近,全队三十二户农家都陆续杀了年猪,家家都请两个知青去吃了杀猪饭。
  又到一年"双抢"时节,小麦收割后,由于在田地里种标语的原因,石峡六队小麦减产了五千多斤。国家的粮食征购任务是按队里的田地面积核算的,这五千多斤小麦实际上是减的全队社员的口粮,石峡六队用五千多斤小麦在公社换来了一张纸质的学大寨先进集体的奖状。
  李天棒和冯卵头这两个知青已经过了半年的国家供应期,开始在生产队分口粮,一般社员按工分多少计算口粮,知青的口粮上级有规定:不论挣得工分有多少,必须按全队壮劳力分口粮。饶是如此,李天棒也只分得小麦25斤,豌胡豆6斤,洋芋49斤,每天的劳动只值6分钱。
  分过小春口粮,除了稍后有点包谷外,要等到大春也就是秋收后分稻谷和红苕。知青们倒好办,没吃的了找父母接济点粮票和钞票,土生土长的农户怎么办?当时城里没临时工可以打,一般的手艺人外出干活,必须由生产队出具证明,外出挣的钱交队上,由队上记工分。没证明不能外出,没工分不分口粮。
  日期:2016-12-16 12:04:28
  这几天队里忙着往收割后的麦田里放水,用牛拉着铧犁翻田,好及时插水稻秧苗。社员们都累得慌,更别提两个知青哥儿。
  生产队原有两头牛,一头黄牛,一头水牛。因为要抢农时,从九龙山上草多牛多的生产队租了两头黄牛,每天付租金两元钱。
  牛租回来后,牛要吃草,这石峡六队自古缺少青草,平时连两头牛都喂不饱,怎么办?生产队老队长熊学近开出条件,这两头牛的草料包出去,每天40个工分!
  好热眼呵,男劳力每天挣10个工分,妇女只挣8个工分,面对这丰厚的工分,明知道队长是在暗示去别队有山林的地方割草,善良的社员们自持没有当偷儿的胆量,一时没人敢接招。
  老支书的二儿子李明柳是一个半文盲,小学读了两年就回家务农,他现在实际上已经成了李尚的跟屁虫,眼热这高回报的活计,与李尚打起了商量。
  他指着两边高岩半中间的一些陡斜崩坎说:“天棒,你胆子大打得虚,看那半岩上的坎坎上都是青草,一道坎坎上的草割下来够两头牛吃一天还有多的。如果我们俩个翘伙,找一根十丈长的粗麻绳把人吊到坎坎上,割下草去喂牛,你说这事划算不?”
  李尚的胆子本来很肥,双眼反复扫着岩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崩坎,这些地方是没人上去过的,成年累月的积了厚厚的一层泥土,长满了尺把两尺高的青草,有的还生长着一些灌木丛,李尚见那些崩坎离岩顶近的只有五六米,远的有二十到四十米。
  日期:2016-12-16 12:05:06
  特别是青龙河对岸的观音岩半腰上,有处崩坎面积最大,足有半个篮球场大,而且坡度最小,上面的青草足够两头牛吃五天,灌木丛也长得比别处多,全部砍下来可以供李尚烧二个月。但这个崩坎离岩顶最远,垂直距离约有四十米左右,最恼火的是这块崩坎有点神秘,每年冬季气温下降时,崩坎上会有一股股白色的雾气冒出来,如果是下雪天白雾更浓,而且没有积雪。可能是这里的湿气重吧,个把月不下雨,别的坎上的草干枯了,这里的草木依旧是绿油油的。

  这道崩坎正下方,也就是古官道边,以前有一座三开间的尼姑庵,在岩石上有一尊摩岩石刻的观音佛像,观音菩萨座下的莲台,也与上方的崩坎一样在冬天会涌出一股股的白雾,远远望去这观音菩萨如同端坐在云雾中一般。
  这寺庙在解放前已经破败无存,但石刻观音像一直保存至今,佛像右拐数十米是一个被称为横石林的乱石阵,站在这里可以观赏千余米外的青龙大瀑布。当地人不叫它瀑布,而是称为刹水滩。
  听了小明柳的提议,李尚不由得心动。他也不是做事不想后果的人,但他毕竟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见识有些欠缺。算他胆肥呗,略为思考了一下居然点了头:“绳子你去找,我下崩坎割草,收捡挑草算你的。砍下的杂树我作柴火,你还要把柴火弄回去给我码好。”
  日期:2016-12-16 12:05:42
  小明柳当即高兴得手舞足蹈,随后又怯怯地问道:“那每天的工分?”
  李天棒回道:“40个工分不得行,每天50个工分是必须的,咱俩平分!”
  经过向熊学近老队长交涉,每天50个工分喂饱两头牛的任务就由李天棒和小明柳接下了。
  租牛的时间大约有半个月左右,两边明岩崩坎上的青草一天天被这两个青皮从近到远的割光,李尚也积存了一大垛的柴火。

  每天的工作半天可以完成,余下的时间他不是看书就是赶青龙场。这青龙场小得很,是个白日场,委实不好耍,反正整天呆在队里也腻歪得很,有空闲时间去找郑文书套套近乎也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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