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叙斋

作者: 苏卿扬

  日期:2016-12-26 04:16:43
  题记:记忆中的母亲啊!我最心爱的亲人,您是我所有的欢乐和情谊,无论铅华流年,还是错恩于还,我都甘愿双膝左右……
  1.
  民国初年。
  灰暗的天空,缓缓飘落下如棉絮般的白雪,周密而细致的覆盖着安庆城的每个角落。
  街道上寥寥无几的行人,不紧不慢地回到各自的家,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对今年到来的第一场雪很是满意。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一身淡雅素装手持着一把红色的纸伞,站在街口,望着眼前来来去去的行人,一脸的落寞。
  “下雪了,何不进来避一避?”一个温润的声音传进女子的耳朵,她微微一愣,闻声望去,只见一身穿白袍,温文儒雅的年轻男子站在茶叙斋的门口,手里拿着一紫砂壶,眼神极为平静的望着她。
  女子望着他,嘴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她有些失望的转身缓缓离去。
  “你不是来找人的吗?”年轻男子再次冲她喊道。
  女子背影一僵,缓缓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年轻男子轻笑:“难道这街上还有别人吗?”
  女子愣住,看向四周,才发现那些行人早已不知去向。女子朝年轻男子微笑点头,以表示感谢,眨眼间,便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年轻男子嘴角微微上扬,转身走进茶楼,对着正在柜台上打盹的伙计轻声道:“阿远,准备招待客人!”
  阿远猛地惊醒,看向空无一人的茶楼,奇怪道:“客人?这哪儿有什么客人啊?”
  年轻男子笑着走上二楼的包厢,继续道:“一会儿把准备好的茶点送到云字号包厢。”
  “哦,好!”阿远望着年轻男子走进包厢后,百思不得其解的挠着脑袋,自语道:“难道有客人已经上楼了?”
  包厢内,年轻男子端正闭目而坐,桌上,点着一炉香烟,在空气中袅袅升起,伴随着香气,烟雾如薄纱般围绕着年轻男子缓缓飘动着,乍一看,宛如仙人……

  不一会儿,阿远端着茶水和点心走进包厢,摆放好后,依旧忍不住好奇,在屋里瞄了一眼,始终没有见到老板所说的客人,就在阿远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年轻男子缓缓开口道:“半个时辰后,店里会来一个大人物,要小心伺候着。”
  “哦!”阿远愣愣的点点头,转身走出包厢,将门关上前,仍不死心地朝屋里扫了一眼,确实除了老板以为,没有客人。他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轻轻将门带上,下楼离开。
  阿远走后没多久,屋里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你为什么能看的到我?”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年轻男子回道。
  “你是什么人?”
  “这家茶楼的老板,顾清明。”
  “顾清明?”说话的女子缓缓现身,正是先前街口撑着红伞的女子,她急切的问道:“你认识林望吗?”

  顾清明慢慢睁开眼睛,拿过桌上的茶壶,不紧不慢地斟上一杯茶,递给女子,“尝尝……”
  女子警惕的向后退却一步,“这是什么?”
  “你尝尝就知道了。放心,我这儿不是奈何桥,所以没有孟婆汤。”顾清明微笑。
  女子半信半疑地结果茶,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不敢置信地望着顾清明,“这……这茶……”

  “这茶是一位老先生教我的,他说,他一生中喝过无数的好茶,却没有一种能比的上这种。可惜,我始终不知道这茶叫什么。”
  “他没有告诉你吗?”女子眼眶有些湿润。
  顾清明摇摇头,“没有,当我问起这茶名的时候,他都是一声叹息。你知道这茶叫什么吗?”
  女子哽咽:“我知道,这茶叫扉花茶。”
  “扉花?我怎么没听过有这种花?”
  “其实,是荼靡花,因为我觉得花名有些伤感,所以把它改成了扉花,是扉门花径自生苔的扉。”女子拭去眼角的泪,问道:“他在哪儿?我想见他。”
  顾清明叹息,“他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去世了?那我为什么没看到他,他为何没来找我?”女子不信。
  顾清明刚想回话,却被楼下传来的吵闹声所打断,而女子也因此化为一缕青烟消失离去。
  日期:2016-12-26 04:20:00
  2.
  顾清明无奈,只好走出包厢,了解究竟发生了何事。
  楼下,富家少爷林易南一脸愠怒地坐在桌前,桌上的茶点已打翻在地,随从未平正大声指责着阿远,
  “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你竟敢拿这种茶水点心来糊弄我们少爷,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安庆城待下去了!你们老板呢!让你们老板出来!”
  “我……我……”阿远吓的语塞。
  “原来是林少爷啊!”顾清明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怎么?这茶点不合少爷的口味?”

  “这难道也叫茶点吗!”未平气愤吼道。
  “那这不叫茶点叫什么?”顾清明眼神凌厉地扫向未平,未平被那眼神吓得缓缓低下头,不再多言。
  “我这是平民消费的茶楼,这茶水点心呢,也是平民百姓常食用的粗粮,若林少爷想吃好的,精致的。我倒可以介绍个好的好去处。”
  “哦?”林易南挑眉,“顾老板这是要赶客吗?”

  “岂敢。”顾清明走下楼,“这进门便是客,哪有往外赶的道理,只是,我这儿的茶点可能不对林少爷的胃口。”
  “算了!这茶点我不用也罢。我今儿个来只是想来拿回一件东西。”林易南直言道。
  “东西?什么东西?”顾清明诧异。
  “一盏刻有荼靡花的茶壶。”林易南顿了顿,继续道:“据我所知,我爹生前将它赠与了你。可有这回事儿?”
  “没错,林老爷的确赠了一盏茶壶于我,难道,这茶壶有什么问题不成?”
  “茶壶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我只是想要回。”
  “要回?既然是林老爷相赠之物,哪有要回的道理?”

  “那是我们林家的东西,我说要回就要回!”林易南面露不悦。
  “恐怕不能随林少爷的愿,既然相赠于我,那便是我的东西。我不愿意给,林少爷硬是要回,那便是抢!”顾清明淡淡道。
  “你!”林易南“蹭”的站起来,原本愠怒地脸渐渐地平和,随记强颜微笑道:“顾老板。其实,我要回那盏茶壶是要给我娘的。我爹去世后,我娘整天郁郁寡欢。我想要这茶壶也是为了我娘,我想她能开心点。”
  “哦,原来是这样。”顾清明恍然大悟,“原来林少爷是个难得的孝子。你应该早些说明来意啊。”顾清明说着,转头朝阿远吩咐道:“阿远,去书房将荼蘼茶壶拿来,再去厨房准备些点心,记住,要用荼靡花。”
  “是,老板!”阿远应声,赶紧前去操办。
  “多谢顾老板成全。”林易南感激道。
  “不用客气。林少爷,坐!”顾清明从柜台泡了杯茶,走到林易南桌前坐下,倒了一杯递给他,“不知林老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我娘因思念我爹,身体越发的差了。”林易南难过道。
  “没有因为别的事情?”顾清明试探道。
  “别的事情?”林易南惊讶。
  “哦,在下只是听说,林府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林易南不悦,“这又是哪个乱嚼舌根的,这光天化日的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如是这样,甚好!”顾清明轻笑着看向林易南,只见他面露尴尬,原本藏在胸前的符咒也微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阿远拿着茶壶和点心前来,“老板。”
  顾清明微微点头,阿远会意,将东西交于未平手中。
  顾清明喝了口茶道:“这点心是荼靡花做的,是林老爷生前最爱。你带些回去给林老夫人尝尝,她的心情应该会好些。”
  “那就多谢顾老板了。”林易南起身,“那我就告辞了!”
  顾清明点头,望着林易南离去的背影,突然喊道:“林少爷,那符咒若是不灵,可以来找我。”
  林易南的背影一僵,快速离去。
  “阿远,将这里收拾一下,今天不做生意了。”顾清明起身回房间。
  “恩,好。”

  日期:2016-12-26 22:37:00
  3.
  林府
  富丽堂皇的府内,丫鬟仆人们都忙前忙后地张罗着三日后,林老夫人的寿宴。林老夫人贴身丫鬟梅儿惊慌地四处寻找着林老夫人。
  “看见老夫人了吗?”
  “没有。”
  “看见老夫人了吗?”
  “没看见……”
  梅儿问了一圈人,都没人见过老夫人,她急的直跳脚,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不会吧!老夫人不会……”

  她急匆匆地跑向后院的一处废墟,果然看见林老夫人呆呆地站在一口枯井前,身体摇摇欲坠。
  “老夫人!”梅儿惊呼上前,就在林老夫人即将掉下井时,梅儿一把将她拽住,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梅儿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急切的询问老夫人,“老夫人!你没事吧?老夫人……”
  梅儿扶起老夫人,却见她面色惨白,眼角流着鲜红的血,梅儿惊恐的尖叫起来:“啊!老夫人!老夫人……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老夫人出事了!老夫人出事了……快来人啊……”
  然而此时,江湖道士冯老七正躲在房里海吃胡喝着,桌上摆着满满一桌的菜肴。
  一仆人端着几道菜走了进来,看了眼摆满的菜的桌子,问道:“冯道长,这菜放哪儿啊?”

  冯老七双手捧着一只鸡,啃着正欢,“随便放吧……”
  仆人看了看一旁的凳子,将菜搁在在凳子上,道:“那我就给你搁这儿了!”
  “行行行!”仆人转身准备离开,被冯老七叫住:“等等,你再给我准备两坛酒过来!”
  仆人虽然一脸不悦,但还是答应了。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梅儿的呼喊声。“来人啊……快来人啊……老夫人出事了……快来人啊……”
  冯老七一怔,忙扔下手中的鸡,快速跑出房间,“坏了!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
  冯老七飞速地跑向后院的废墟,冲到梅儿和老夫人跟前,“怎么了?”
  “老夫人……老夫人她……”梅儿哽咽。
  “我看看!”冯老七掰过老夫人的身子,一张惨白,眼角流着血痕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冯老七惊叫:“完蛋了,不会死了吧!”
  冯老七赶紧伸手试了试老夫人的鼻息,见尚有一丝气息在,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活着……”
  冯老七横抱起老夫人,对正在哭哭啼啼的梅儿道:“哎哟,你别哭了!快走吧!”
  梅儿听后,赶紧擦了擦眼泪,起身与冯老七快速离开了后院。
  他们全然不知,一只惨白枯槁的手,缓缓从井内伸了出来。
  冯老七将老夫人抱回了房中,用写满符咒的被子盖住她的身体,却震惊地发现,老夫人的手腕上有五道黑色的指印,顿时面色凝重。
  梅儿端了一盆热水走进房间,急问道:“怎么样?老夫人怎么样了?”
  冯老七长叹,缓缓摇摇头,沉默不语。
  “哎呀!你别摇头又叹气的,快告诉我,老夫人怎么样了?”
  “这都是命啊……”冯老七叹息。

  “什么命不命的!不行,我得去找大夫!”梅儿说着要往外走,冯老七一把将她拉住。
  “没用的!大夫救不了老夫人!”
  日期:2016-12-27 18:36:00
  4.
  “救不了,难道……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梅儿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别哭了!吵得我头疼!”冯老七不说还好,一说,梅儿哭的更凶了。
  “行了!别哭了!你再哭!我都想不出救老夫人的法子了!”冯老七此话一出,梅儿瞬间止住了哭声,她带着些许哭腔问道:“那你想到什么办法了没有?”
  “我不正在想吗!别吵我!”冯老七皱眉,绞尽脑汁的想着。
  就在这时,林易南闻讯急匆匆的地,见到床上那不人不鬼模样的林老夫人,顿时痛心疾首,他扑到床前,痛心喊道:“娘!娘!你怎么了?娘……”
  “冯老七!”林易南转头恨恨的冯老七,质问道:“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我娘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少爷,你先别动气……”冯老七赔笑道。
  “我告诉你,冯老七,你当初可是跟我保证过的,救不了我娘,你就自行了断!”
  “是是是!我记得我记得!我一定会救老夫人的!你放心!你放心!”
  “对了,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林易南说着,朝未平看了一眼,未平忙将茶壶交于冯老七。

  冯老七接过茶壶,突然整个身子一震,脑中闪现出顾清明和林老爷两人饮茶交谈时的画面。
  “冯老七!冯老七……”梅儿见冯老七像着了魔似的,忙叫醒他。
  冯老七回过神,看看梅儿,又看看林易南,“这茶壶……”
  “这茶壶怎么了?”林易南紧张问道。
  “林少爷,这林老爷生前将这茶壶赠与了何人?”
  “是茶叙斋的老板,顾清明。”
  “顾清明?”冯老七喃喃自语。

  “怎么?有什么问题?”林易南奇怪。
  “没……没什么问题。”
  “那行!别废话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那东西给我除了!”林易南犀利地望着冯老七。
  “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那今晚就可以动手!”
  “今晚?那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需要准备两只公鸡,要活的,打鸣儿打的越响的越好,然后一碗黑狗血,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今晚子时一过,所有人都不准出房门,所有属羊的,寅时出生的人,都剪一缕头发给我。”
  林易南点头,看向身后的未平,“你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我这就去准备!”未平应声,走出房间,前去张罗今晚法事准备之物。
  此时的茶叙斋,已早早打烊,闭门谢客。
  顾清明盘腿坐在榻上,闭目养息,一旁的桌上,点着一支清香。
  一缕青烟出现在房间,化成一女子。
  顾清明头也不抬得问道: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香菱。”
  “香菱?”顾清明诧异地看向她,“你就是林老爷的小妾,香菱?”
  “正是。顾老板,我想见我家老爷一面,求你帮帮我。”香菱恳求道。
  顾清明从袖子里掏出一精致的盒子,打开,一朵淡黄色的荼蘼花出现在眼前。
  “你附身在这花上,子时我便带你去见他。”
  “真的?”香菱喜出望外。
  顾清明微微点点头,“但是,无论中间发生了何事,你都不能现身,除非我叫你出来!”
  “好,香菱答应!”香菱说完,化成一缕青烟钻进荼蘼花内。
  顾清明合上盒子,放进袖内,继续闭目养息,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日期:2016-12-27 18:54:00
  5.
  夜如泼墨般漆黑,街道上空无一人,偶有几只猫狗缓缓走过。
  林府后院废墟内,冯老七一身道服布置着阵法,一张两米长的桌上,摆着一些做法事常用的道具,降魔铃、符咒等。在桌子的两侧,各系着一只大公鸡。桌子的中央,放着一碗黑狗血和一捆中间夹杂着头发的麻绳,冯老七拿起麻绳,将它浸于黑狗血中,再取出,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未平和几个壮汉,道:“你们把这绳子系在井口上方,弄成网状,记住,系的时候千万别看井内!否则,后果自负。”

  未平接过血淋淋的绳子,胆怯地朝冯老七身后的林易南看了眼,带着那几个壮汉来到井边,布置着现场。
  其中,一个壮汉因为好奇,忍不住朝井内瞄了一眼,一张惨白,七孔流血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他惊恐的尖叫着要逃离,孰料整个人被一股轻而有力的吸力吸进了井内。其他的壮汉吓得纷纷逃离,尖叫着:“啊!有鬼啊!有鬼啊……”

  未平则吓得瘫坐在地上,下丨体丨伴随这一股热气,黄色的液体流淌出来。
  冯老七气愤地嚷道:“妈的!不是让你们别看井里了吗!”
  无奈,冯老七走向井边,正准备拾起地上的麻绳,却被一股尿骚味呛得地直捂鼻,他皱眉看向瘫坐在地上,已经被吓傻的未平,道:“居然都吓尿了,你厉害!来,帮我把这麻绳弄好!”
  未平胆战心惊地起身接过麻绳,将绳子系在井口边,头则扭向别处,不看井内,表情极为扭曲。

  冯老七笑着麻绳系好,拍了拍未平的肩膀,道:“小子,好了,走吧!”
  未平一怔,随即连滚带爬的爬出了废墟。
  冯老七看了看天色,捏指一算,转头严肃地看向林易南:“林少爷,时辰快到了,你先避一避!”
  林易南点头,走到身后不远处的大树后躲藏起来。
  这时,天突然刮起狂风,树叶从地上席卷而起,朝冯老七扑面而来,冯老七拿起桃木剑,默念口诀,猛地挡住,树叶如刀片般飞向各处,周边的树木瓦砾瞬间被破坏倒塌。
  冯老七对着井口大喊:“你难道就这点本事吗!”
  话音刚落,井内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随之一道白影从井内冲出,还未飞多远,就被井口的沾满黑狗血的网绳所困住,翻滚在地上。
  “啊!啊……”女鬼凄厉地叫着,挣扎着。

  “妖孽!还不受死!”冯老七大骂,随之挥起桃木剑向女鬼刺去。
  女鬼一个翻身,躲过木剑,突然大喊一声,将套住自己的网绳索挣破,面目狰狞地扑向冯老七:“我要你们死!”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冯老七不畏凶险,挥剑冲扑而上,与那女鬼打斗起来,谁知,途中林易南因为害怕,要逃离废墟,被女鬼所看到的,她转身朝林易南抓去,冯老七忙上前阻止,却终究晚了一步,林易南被女鬼挟持住。
  “放了他!”冯老七厉声道。
  “他们林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要杀光这里的人!”女鬼怨气冲天。

  “我知道你死的冤!但是你这样害人会损阴德的,你以后就不能投胎了!”
  日期:2016-12-27 22:31:00
  6.
  林老夫人房内,梅儿跪俯在床沿上,眯睡着。
  原本正处在昏迷中的林老夫人,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弹坐起来,黑暗中苍白的脸,显得格外诡异,她转头看了眼正在眯睡的梅儿,起身下床,幽幽地走出房间,嘴里不停喃喃道:“儿子……我的儿子……儿子……”
  此时后院的废墟内,女鬼挟持着林易南,无论冯老七如何劝说应对,女鬼都一心只想报仇,她面目狰狞,怨气冲天,周身的黑气越发的浓烈。
  “我要你死!”女鬼嘶吼着,挥手便朝林易南的胸口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老夫人来到后院,看到林易南被女鬼挟持的一幕,回过神,不顾安危猛地冲向女鬼,一把将她推开,将林易南护在身后,对女鬼厉声道:“不能伤害我儿子……不能伤害他!”
  “娘!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走!”林易南震惊地望着林老夫人,伸手便要将她拽走,却被女鬼拦住去路。
  “你们今天谁都跑不了!你们通通都得死!”女鬼凄厉地吼道。
  冯老七大惊,急忙看向桌上那两只大公鸡,忙冲过去,伸手用力地拔掉它们尾巴上的羽毛,那两只大公鸡,因为疼痛,大声的“喔喔喔”的打起了鸡鸣!
  女鬼顿时被那鸡鸣声吵得头疼脑裂,她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着。
  “嘿嘿!妖孽,尝到本道长的厉害了吧!”冯老七得意间,从腰间取出一道符咒,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落在符咒上,默念咒语:“急急如律令,散!”
  冯老七将符咒迅速贴于女鬼脑门,女鬼脑门瞬间冒出一缕青烟,面目还是如蜡烛般融化。

  “啊!啊……”女鬼凄厉地叫喊着,她心一横,不顾符咒的厉害,伸手扯下符咒,翻身而起,挥手间,将那两只不停在打鸣儿的公鸡炸的粉身碎骨!
  冯老七大惊,挥起桃木剑冲向女鬼,并对不远处惊慌失措的林家母子喊道:“快走!”
  女鬼侧身闪过冯老七的桃木剑,挥掌打向冯老七的后背,冯老七瞬间倒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女鬼看向林家母子逃离的背影,飞身追了上去,拦住他们的去路,再次将林易南挟持,也不再多言,伸手便死死掐住林易南的脖子,将他吊在半空中。
  林老夫人大惊,“扑通”一声,双膝而跪,凄楚地哭喊着:“求你!别杀我儿子!别杀我儿子啊!”
  “姐姐,你倒知道心疼自己的儿子,那我的儿子呢!我当初苦苦地哀求你,放过我儿子!可你呢!”女鬼冷冷道。
  “香菱!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趁老爷外出做生意的时候,毒害你!香菱……求求你!看在老爷的份儿上!放过我儿子吧!我求求你,求求你了!”林老夫人哭喊着朝女鬼重重地磕着响头,“我求求你,求求你……你要杀就杀我!你杀我吧……我罪有应得……你杀我吧,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取我儿子的命……香菱……香菱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晚了!今天!我要血洗你们林家,一个都逃不了!”女鬼恶狠狠地喊道,掐住林易南的脖子下手更重了。
  “儿子!我的儿啊……”林老夫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香……香菱……你不能杀他……你不能杀他啊……他可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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