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

作者: roadend念

  日期:2016-11-26 21:38
  文案:中学时学王维的《终南别业》,老师说人生这条路纷繁狭长,分支又多,稍不留意就会行差踏错,使人走到山穷水尽,而到了这时,不妨坐看云起,等待时局的扭转,也许会开拓出一条郎阔的道路。
  那时的苏清扬坐在朗朗人声的教室里,平日黯淡的眼睛在听到这番话后一下子闪出了光,长久以来犹如死水的心脏也涌动着不寻常的力量,她缓慢地在笔记本上写下“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心里竟隐隐生出一份她从不曾奢望的期待,期待着,她生命中的云起之时。
  情景一:
  苏清扬没想到他竟敢带着她一起翘掉晚自习,跑来人群熙嚷的单子洲看烟花。因是中秋佳节,今晚赏烟花的人比往日更多。人潮涌动,秋风烈烈,他牢牢地与她十指相扣在人群中穿梭寻找角度最佳的位置。苏清扬在与他稍落后半步的身后紧紧跟随,抬眼便是他高挑的身姿,还有他时不时回头对她安慰的笑容。突然地,苏清扬就想到了一生一世这个词,这个俗套局限的词。这个词对往常的她来说显得可笑,可那一刻她就想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走,不撒手。

  情景二:
  “苏清扬!你究竟有没有心的?”大手一挥,会议桌上的文件悉数被扫到地上。西装革履的他即使是发怒也掩不住眉眼间的俊逸。六年了,他的棱角更分明,举止更成熟了。一向在下属面前高冷淡漠的他现今却在会议室当着一群高管的面冲她怒吼,神色间却是难掩的伤心。苏清扬单薄的身子在他的怒视下显得不堪一击,但清澄的目光毫不避讳对上他的。良久,她终是一字一句道:“我好想你。”他的身躯一震,随之用力把她揽入怀里,眼睛发红咬牙切齿地说:“苏清扬,你再敢不告而别试试!”

  (凡凡镇楼!新人,多多指教!)
  日期:2016-11-26 21:40

  第一章
  夏日的午后,整个天地清晰明朗。知了费劲地撕扯着嗓子在树上响成一片,听上去有些吓人。
  教室里闷热的气氛令人昏昏欲睡,即使讲台上的老师几次用严厉的目光示意,还是有后排和靠墙的同学将头埋在了臂弯里去见周公。
  苏清扬看着阳光散落在笔记上,刺眼得厉害,忍不住皱起眉头,抚了抚小巧鼻梁上的眼镜,抬眼看向阳光的来处。
  哦,窗帘没拉。
  转念一想,苏清扬还是放弃了提醒坐在窗户旁的同学拉上窗帘的念头。选择用左手挡住阳光,在本子上形成一块阴影,然后一笔一画写下笔记。
  “扣扣。”不重却足以引人注意的敲门声。
  “老师你好,我是转学生陆云起。”字正腔圆的咬字,低沉磁性的声音,发出来是朗朗清明之感,这在南方实是少见。
  老师转过头诧异了一下,迅速地在脑子里思索了一番,却想不起有听说今天有转学生来。
  同学们本是懒散地听着沉闷无聊的授课,突如其来的插曲倒是令大家为之振奋新奇,纷纷打量起这个毫无预兆的转学生。
  身形修长的少年,在白衣黑裤的衬托下愈显挺拔,利落的短发,刘海碎碎地落在前额,却遮不住那双含着笑意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两瓣薄唇微微地翘起弧度。
  苏清扬惊愕地盯着少年,脑子似乎短路,不断的回复着少年说的话。
  他……叫陆云起?是那个云起……吗?
  日期:2016-11-26 21:42

  苏清扬仿佛一下子被拉到了记忆深处,耳畔似乎有人在说着什么。是什么?是那句让她念念不舍忘,却又像是奢望的诗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是不是天太热昏了头,苏清扬竟觉得眼前的少年变得迷离起来,阳光从他的身后洋洋洒洒落在地上,他的周身似有光晕笼罩,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呃,这位同学,我并没听说今天有转学生要来。请问你是要转到哪个班级?班主任是谁?”底下的同学们已经开始窃窃私欲,老师忍不住发声掌控局面。
  还不等少年回答。一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从后门进了教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门的少年,一愣,气息不稳地说: “啊,原来你已经到了。”中年男子边说边往讲台前走,“文老师啊,这个同学是今天刚转来的转学生,经科组安排,就调到你们班了啊。”
  文老师迅速的过滤了一下信息,然后以多年带班的经验在脑海里接受了这个转学生,了然地向崔主任,也就是这个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欢迎你来到我们高三六班。大家掌声欢迎!”文老师带头鼓起了掌。同学们一副来不及消化这个消息的模样,反应慢半拍地鼓起了掌,掌声显得稀稀拉拉。

  崔主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笑呵呵地对少年说:“云起啊,以后这就是你学习生活的班级。”说着指了指文老师,“这位是你以后的班主任,文老师,有什么事他会帮助你,当然,你也可以来找我,呵呵。”
  陆云起弯起了嘴角,笑的不甚迷人:“谢谢崔主任。”
  “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文老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我就先走了。”崔主任又在陆云起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等陆云起微笑点头,才离开了教室。
  日期:2016-11-26 21:42
  “那就请新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吧。”文老师对陆云起做了个请的动作,把讲台让给了陆云起。
  陆云起阔步走上讲台,扫视了班级一圈,开口道:“大家好。我叫陆云起,刚从英国回来,很高兴能够和你们成为同学,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哇塞,英国耶……”
  “有钱人啊!”
  “哇!好帅啊!”
  对底下骚动的场景仿佛习以为常,陆云起依然保持着内敛微笑的模样。
  “嗯,让我看看……呃,陆云起同学,你就坐那里吧,刚好有个空位。”文老师指向苏清扬的后座。
  陆云起向文老师点了点头,便走向指定的座位。
  苏清扬一看陆云起向这边走了过来,忙慌张低下头。
  余光瞄到陆云起从身边走了过去,在身后坐定,苏清扬的后背顿时紧张耸立。好在这时下课铃响起,文老师说了声下课这堂课便结束了。
  同学们也一下子放松下来,趴桌子的趴桌子,上厕所的上厕所,扎堆的扎堆。苏清扬注意到不少同学的眼光聚焦在自己身后,不自觉地加快了收拾书本的动作,站立推开椅子,往门外走去。
  “苏清扬!这么久不见,也不同我打声招呼吗?”清冽朗阔的声音有如惊雷般的效应。
  苏清扬的脚步一下子顿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连周围的同学们也安静下来,默默地看着他们俩人。

  苏清扬缓缓转过身子,迎着陆云起的目光,迟疑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你在……叫我?”
  “当然!”陆云起微微点头。
  “我们……认识吗?”苏清扬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和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在今天之前见过面。
  陆云起站起身缓步走向苏清扬,双手插在裤袋,站定,凝视着苏清扬。而后展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我们,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

  后来的后来,一切都尘埃落定,苏清扬回想起这一天,对身边陪伴多年的友人说,就像冥冥中注定的那样,我奢望了多年的那个人,浑身发光地来找我了。
  日期:2016-11-26 21:45
  第二章
  像往常一样,苏清扬背着书包走在每天必经的校外小吃一条街上,路上都是赶往同一个方向形色或匆匆或散漫的学生。
  “清扬!清扬!”好似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苏清扬迟疑了一下,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一定是听错了。步伐没有减缓地向前走。
  “苏!清!扬!”
  苏清扬一下子烧红了脸回过头,这次她肯定确实是有人在呼喊自己,可是这下不只是自己意识到,街上的人都被这大嗓门吸引了注意力。街上的行人一半回头看呼叫的人,一半视线落在苏清扬身上。
  定睛一看,诶,是班长李琬杭!苏清扬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李琬杭一看苏清扬回了头,忙一只手反手护住了书包,撒开腿就向苏清扬跑了起来,高高扎起的马尾在奔跑中跳荡着,满满的青春活力,以苏清扬的角度来看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李琬杭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跑到苏清扬跟前,气还没喘匀就埋怨了起来:“怎么我叫你你不理我呀!”
  苏清扬语塞。想了想说:“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也不怪苏清扬怀疑,谁会想到一向引人注目的班花会在街头呼喊一个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呢?
  日期:2016-11-26 21:45
  “好吧。”李琬杭突然挽起了苏清扬的手,欢脱地说:“我们一起上学吧!”
  苏清扬面对李琬杭突如其来的热络愣住了,木讷地说:“啊,哦,好啊。”然后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向前走去。
  李琬杭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紧跟上前。

  “你昨天还好吗?突然就晕倒了,大家都慌了。”
  “啊?”苏清扬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哦,那个啊……我低血糖,经常的,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你昨天晕倒的样子好吓人啊,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晕倒,你那时连嘴唇都是白的。”李琬杭心有余悸地说。
  苏清扬尴尬地笑笑。
  李琬杭眼珠一转:“诶?不过你和陆云起认识吗?你们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有着苹果肌的脸蛋上绽放着八卦的色彩,“昨天你一晕倒,他马上就抱起你去医务室啊!”
  “不是啦!不是啦!我和他不是青梅竹马。”苏清扬汗颜地摆手道。
  昨天在家中清醒后,得知是陆云起把自己从学校送回来,真是惊诧万分。可是无论怎么绞尽脑汁,她也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个叫陆云起的少年!
  一想起少年注视自己的模样,苏清扬的心里就像是小猫在挠,慌慌惴惴。
  “其实……昨天我也是第一次认识他。”
  “啊?!那他为什么要说你们早就认识啊?”李琬杭大喊起来,旁边的人诧异地看了过来。苏清扬加紧地走了两步。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认错了吧。”苏清扬抬头看了看,要进教室了。
  “是吗……”李琬杭表示怀疑,刚想再发问,就发现苏清扬撇下她走进教室了。李琬杭赶紧跑了两步也进了教室,脚刚一踏进,上课铃声就响了,本来想继续追问,这时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在自己座位坐下等待上课。
  日期:2016-11-26 21:46
  苏清扬走进教室就感觉几乎班上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如此待遇令她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不自在,只好默默的低头走到座位上坐下,从书包拿出书本,翻了几页便看了起来。同学们看她没什么反应,有点儿失望地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文老师拿着教案慢慢地走进教室,扫视了一圈,沉稳地开口:“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复习椭圆的定义,大家翻开三维168页。”一阵悉悉索索的翻书声。
  “好,我们来看到基础练习的第三题,这道题……”文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苏清扬的心思完全在后面的那个人身上。等一下要不要向他道谢?还是把昨天的事情问清楚?这样稀里糊涂的让人心慌。
  这样想着,苏清扬的肩膀被人用笔轻轻的敲了敲,她一惊的同时在心里嘀咕,果然上课不能开小差。她悄悄地将身子往后靠,脑袋微侧,为了避免引起老师注意,眼睛始终看着书本,一副示意后面的人“说吧,我听着”的模样。
  一只白皙清瘦的手伸了过来,递出一张折三折的纸。苏清扬接了过来,余光发现同桌汪璐瞟了几眼手中的纸,便掩饰地低着头,垂下来的短发刚好遮住侧脸也挡住了视线。
  日期:2016-11-26 21:46
  动作幅度小地展开纸条,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中午放学一起吃饭”。苏清扬盯着俊逸大气的字体,是谁说长得越好看的男生字越丑的?与自己娟秀温婉的字体不同,陆云起的字张扬飘逸,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吃饭这事,怎么想怎么怪异。撇开陆云起的片面之辞,在苏清扬心里,今天也不过是认识陆云起的第二天,可却要和他共桌吃饭,这完全不是自己的作为。何况对于一个习惯于独来独往的人来说,共桌吃饭什么的确实勉强了。
  苏清扬在心底默念了两声“云起”,想到这两个字的含义,心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接着把纸折好放进文具袋不再理会,开始认真上课。
  “铃铃铃……”下课铃响。
  文老师看同学们仍在低头写着习题,便说:“你们继续完成习题,明天上课我们再来深入解题。”说完收拾讲义走出了教室。

  面对繁琐的作图求证,苏清扬有些许烦躁,即使是在有空调的教室里,小巧的鼻头也沁出了汗。想着题目的难度,拿着橡皮涂擦的力道也不免重了些。
  日期:2016-11-26 21:47
  “清扬!”李琬杭娇俏的声音在略显安静的教室显得突兀。
  苏清扬看向正朝着她蹦蹦跳跳过来的李琬杭,心里开始发虚。已经有不少同学往这边看,想必他们奇怪怎么平时高高在上的班花,会突然这么亲热的叫起自己。
  李琬杭满脸笑意:“清扬,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

  这是走了什么运?苏清扬的头上三条黑线。平时自己冷冷清清没人搭理,这下好,一搭理就是俩,还是俊男美女。
  还不等苏清扬发声,身后有人道:“恐怕不行,清扬和我约好中午一起吃饭。”慵懒含笑的语气,仿佛带着一点温柔。
  答应了吗?我答应了吗?他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要和他一起吃午饭?苏清扬表示这锅不背。
  李琬杭惊讶地看看陆云起,又用似在询问的眼神看着苏清扬。
  苏清扬在心里哀叹,这俊男美女能不能让自己省点心,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啊,自己要怎么回答才好。
  同学们观察着这三人,一个是学习成绩优异,相貌身材一等的班花加班长,一个是俊美非常,家境估计很好的转学生,可这第三个,相貌平平,成绩平平,同班三年也毫无存在感的苏清扬,怎么看也不能与其他两个相提并论的人,竟同时被这两人邀请吃饭?!啧啧,浓浓的八卦味道啊。
  苏清扬用略带歉意的语气小声道:“中午我要回家吃饭,不能留在学校,不好意思啊。”好了,一下子挡掉两个,我要回家吃饭,你们总不能跟着我回家吧。
  日期:2016-11-26 21:48

  “那明天吧。”
  “那明天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苏清扬尴尬了,能不能不要那么有默契?!教室里已经有人发出了唏嘘声,大概是惊叹她苏清扬这种小人物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受欢迎吧。
  李琬杭瞪圆了杏眼,冲着陆云起不满道:“你什么意思?”美女就是美女,即使是面对帅气逼人的转学生,也说呛就呛。
  陆云起眼眉上挑,笑容更深:“很抱歉,清扬不能和你去,你我之间相比较,我想她会更愿意和我叙旧。”“叙旧”二字被刻意咬了重音来说,落在众人耳里,岂是一个暧昧了得,
  叙旧?苏清扬想,自己的脸应该红了。
  “什么叫你想?你的想法不能代表清扬的想法,她并没有说要和你一起吃饭,也许还是你一厢情愿,自作主张。”同班三年还真没看过李琬杭和谁对呛,一来班上的人对她是温和礼貌,二来她本身也是活泼开朗,不喜与人计较的人。今天的样子真是让人刷新三观。
  苏清扬默默地捏了把汗。
  “我与清扬吃饭是以叙旧之名,不知班长是以什么名义?是同窗三年的同学情谊,还是身为班长对同学的关爱体贴。可据我所知,这三年来你与清扬没有什么交集,突然对她献殷勤,这不免让人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陆云起依旧微笑,不紧不慢地将话语清晰吐露。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众人哗然。什么?竟然把我们可爱的班长大人比作黄鼠狼说她没安好心?尽管苏清扬在班上没地位,没人缘的事是人尽皆知,但就这样赤裸裸地公之于众,暗指班长别有用心,这是要挑事儿的节奏啊。
  等等,这转学生怎么对班上的情况如此清楚?看来是有备而来。猎奇心理人皆有之,这扑朔迷离的局势和这越来越浓的火药气息,让大伙儿都抱着进影院看大戏的心态,真是恨不得再来几桶爆米花。

  苏清扬暗惊,这陆云起是如何知道她与李琬杭从未有过交集?
  日期:2016-11-26 21:48
  李琬杭白皙的脸蛋一下子涨红,肾上腺素蹭蹭地往上飙,声音拔高:“什么叙旧?清扬说她压根不认识你,自始至终你都表错情,也不知是谁没安好心?!”
  你们唱大戏就唱大戏,把火往我身上引算怎么回事?眼看事情再发展下去怕是要一发不可收拾,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的苏清扬抢着在陆云起开口前道:“那个……你们别吵了。明天大家一起去吃行吗?”
  “不行!”
  “不行!”
  两人齐刷刷扭头瞪着苏清扬。
  你们两个……真的很有默契,不如你们两个一起去吃吧。苏清扬感觉自己在这四道犹如x射线的目光煎熬下都要化了。

  正当苏清扬不知该如何回应,上课铃响了,她这辈子都没有在这一刻那么喜欢这铃声。
  李琬杭狠狠地瞪了一眼陆云起,身子使劲向后一转,柔顺的马尾在空中优美地划过一道弧线,抬起脚一蹬一瞪地回到自己座位。看着这孩子气的动作,苏清扬有点儿想发笑。
  这节课是语文课,任课老师姓高,是个身宽体胖的女老师,虽然她身形臃肿,但胜在五官秀气端正,不看身子光看脸的话,倒是挺赏心悦目。她上课向来以威严著称,所以学生一般不敢在她的课上造次,纪律一直很好。
  高老师在讲台上高谈阔论,苏清扬却完全听不进去,这都是些什么事儿,这新同学才来两天就和从来不和人红脸的班长吵了起来,还是因为自己,要是两个人结下梁子,自己能逃脱得了干系吗?
  这样想着,苏清扬偷眼瞄了瞄隔着好几排坐在斜前方的李琬杭,看见一向认真听课的班长大人竟然偷偷从桌肚里拿出手机,手指还在上面滑动着什么。心想,班长大人真的受到刺激了。
  所幸接下来的上午,李琬杭和陆云起都没有再找过自己,事情仿佛告一段落。苏清扬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庆幸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日期:2016-11-26 21:49
  终于熬过了这忐忑不安的上午,放学铃声响起,苏清扬没有向往常那样留在教室自习,而是急匆匆收拾书包箭一般冲出教室。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正是烈日当空,苏清扬也不管脑门上不停淌下的汗,急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赶。十二点之后是下班高峰期,苏清扬穿过拥挤的人群,穿过一辆又一辆堵在街道上的小车,七拐八拐窜进一条小巷。小心地避开地上随处可见的垃圾,皱着眉头屏住气息抗拒终年弥漫在空气里难闻的气味,最后进入了一栋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居民楼。丝毫没有发现小巷的进口处站立着一位身形高挑,白衣黑裤的少年。少年凝视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一向带着笑意的嘴角这时却严肃地抿起,如有心事一般。

  苏清扬一层一层爬着楼梯,到五楼后停在一扇外面贴着福字的木门上,刚要掏出钥匙开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东西的摔砸声,还夹杂着怒吼。当下心里便“咯噔”一下,不好。急忙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扭转两下,用力将木门推开。
  还未等苏清扬看清什么,一件疑似容器的物件便朝着她的脸飞来。
  日期:2016-11-26 21:50
  第三章
  如果不是从小练就了眼疾手快的反应,苏清扬这时应该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哦不,他们会不会把自己送进医院还是难说,多半是任其自生自灭。
  苏清扬在容器砸向自己的千钧一发之际,条件反射往旁边躲开,于是容器毫不意外地狠狠砸在了水泥地上,发出“啷当”之声,在楼道中回响。苏清扬向后瞟了一眼,是烧水的水壶。
  “臭**,你说你昨晚上哪个野男人家过夜?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敢给老子戴绿帽子,看老子今天不废了你!”男人冲上前一把扯住女人的头发,大手往女人的脸扇去。
  女人拼了命地挣扎,不停地发出嚎叫,伸出干瘦如鸡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往男人的脸抓去,那狠劲像是要把男人的眼珠子扣下来。
  “你就是个不会赚钱的废物!我嫁给你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我要和你离婚!离婚!”女人凄厉地喊叫,眼泪混着眼影一起往下流,在脸上划过一道一道的黑印,看上去甚是骇人,
  苏清扬站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这两个生她养她,现在扭打在一起,满口污言秽语地诅咒对方,恨不得让对方去死的人。看着自己所谓的父亲,喘着粗气,裸露着肥胖的上身,举着拳头一下一下打在这个打扮妖艳现在狼狈不堪,名义上是她母亲的女人的背上。
  日期:2016-11-26 21:51

  “喂,快去做饭。我饿死了。”特有的处在青春期的公鸭嗓。
  苏清扬睫毛闪烁了一下,扭头看向自己的亲弟弟苏恒,挑染成绿色的头发,左耳软骨边好几个耳钉,眼睛眯狭似缝,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往嘴里送,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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