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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樱桃
作者:
欧阳日月
日期:2017-02-18 15:32:17
#我被我爸抵债那天,还不满十三岁……#
我清楚地记得,我爸用我抵债那天,差两个月,我才满十三岁。
上午第二节课,我有些恍惚,呆板地盯着前面的黑板,当老师喊我第三遍时,我才冷丁地像是从梦中惊醒。
“王小英,你爸在叫你,去吧。”老师的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高兴。
透过教室窗户,我看到我爸正和一个男青年伸着脖子向教室内张望,很急切的样子。
我低着头走出教室,我爸拉上我就走:“快跟我回家,你得赶紧看你妈去。”
“我妈她怎么了?”我连着问了好几遍。我的手被我爸死死拉着,有些踉跄地跟着他往前走。
我爸说我妈出了车祸。听了我爸的话,我的头“嗡”地一下,人也差点没摔倒,急忙问:“那……我要到满洲里去?”
我爸说是,说完他指了一下身旁的那位男青年:“这是你胡叔,他也正要到满洲里,你就跟他去看你妈。”
我扭过头仰脸看了一眼那位叫胡叔的人,见他也正盯着我看。胡叔有三十多岁,长得浓眉大眼,目光中有股冷嗖嗖的寒气,让人不敢和他对视。
到家后我爸让我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都装进一个编织袋里。然后催促我赶紧跟胡叔走。那个姓胡的雇辆三轮摩托车,去往镇上。
到镇上又转乘火车。我还是头一次乘坐火车,以前连见都没有见过。天蒙蒙亮时,我跟着那位胡叔走下火车。
日期:2017-02-18 15:33:37
车站前有几处低矮的房屋,我问胡叔:“这就是满洲里了?”
胡叔说:“还没,还要再坐一段汽车,你不要多说话。”
我赶紧下意识地闭紧嘴巴,跟着胡叔登上了停在站前的一辆大巴车。
架不住困乏,汽车开出没多久,我就随着颠簸睡着了,我甚至还做了一梦,梦中有妈妈有弟弟……醒来后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暖洋洋的。
在一个有几间房屋的地方,汽车停了下来,胡叔头里下车我就只好跟着,拎着那个编织袋趔趄着走了好久的路。
当我连累带饿头昏眼花有些走不动了的时候,目的地终于到了。
胡叔叔并没有将我带入想象中的医院,而是带我走进了一处砖瓦房。
我很疑惑,问那个胡叔道:“叔叔我们到地方了吗?”
“到了。”
“那我妈在哪儿呢?”
“你妈她不在这里。”
“那……”
“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啊?”我惊得瞪大了眼睛,“我……我可不当老婆……我,我妈出了车祸,我要去看妈妈。”
胡叔狠声说:“少他娘的费话!你妈死不死的关我屁事。你现在是我买来的老婆,我给了你爸五千块钱呢,你最好乖乖的,要是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日期:2017-02-18 22:04:34
我孤零零地站在地当间,开始哭起来。我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跟姓胡的出来说好了是看妈妈,怎么一转眼就是他的老婆了呢?
我不敢大声哭,只是拼命地咬紧下唇,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不想也不愿意当老婆,印象当中“老婆”的含义,就是和妈妈一样,要整天伺候爸爸,白天给他洗衣做饭,晚间和他睡一个被窝,还要忍受他的打骂。
那个姓胡的却不再理会我,瞧都不瞧我一眼,就那么由着我哭,自己走出房门,不一会儿又领着一个女人返回屋来。
女人来到我近前,一把就将我挡在眼前的手扒拉开。
那女人脸色蜡黄,用鹰一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吓得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哭泣也停了,张着嘴呆望着那女人。
那女人将我打量够了,撇了撇紫色的薄嘴唇,骂了一句:“娘卖X,原来是个小鸡雏!”说完就转身出屋。
日期:2017-02-18 22:05:44
我听到屋外那女人用沙哑的声音和那位胡叔叔说着话。
女人说:“怎么弄这么个雏回来?”
姓胡的说:“她……她也不小了,十三岁了呢!”
“十三岁能做什么?”
“这不是图便宜嘛,才花了五千块钱。”
女人提高了嗓门:“五千还便宜?你以为咱家是开印刷厂印钞票的?五千块,呸,都能买头牛犊子了!”
胡叔叔说:“其实只用了一千块,另四千是赌债。”
“我不管,反正,我可不能把她当老妈子一样供起来,进了门就得干活,不能白养着这么个小**。”
……
日期:2017-02-18 22:06:08
我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对进屋来的他说:“胡叔……”
姓胡的说:“以后不许他娘的喊我叔叔,我的名字叫胡彪。”
“胡……彪,我还不到十三岁,还在上学呢,咋能给你做老婆啊?”
胡彪说:“十三岁咋了?你爸爸说你早就是大姑娘了。”
说完这话,他一下子抱起我,嘴里叨咕着:“我得先检查一下,看你爸骗没骗我……”
说着他把我摁在炕边,用身子压住我,先是揉搓我的胸部,然后伸手来解我的裤带……
我刚开始有些吓傻了,张着嘴瞪着眼不知所措,当他碰到我腰带时,才本能地开始反抗,两手死死护着腰部,连蹬带踹,嘴里“啊啊”尖叫着,使得他一时半会儿的难以得逞……
黄脸女人进屋,冲着他弟弟说:“真是个完蛋玩意儿,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用不用我帮你按着?”
胡彪嘻嘻讪笑着起身:“收拾她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只是想检查一下……姐你有事吗?”
黄脸女人说:“我还以为这屋杀猪呢,过来看看,赶紧弄饭吃吧。”
胡彪把惊魂未定的我从炕上拽下地:“还真饿了,去做饭!”
我也很饿,但我可不想去做饭,因为我觉得,自己一旦给这个叫胡彪的男人做饭吃,那么自己就名正言顺地成他老婆了。
日期:2017-02-18 22:06:30
我就又哭,没有眼泪也哭,还是站在地当间干哭。
胡彪洗完脸回屋,见我还站在那里哭,“咦”了一声,跨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我说:“你怎么还不去做饭?我饿了你不知道?”
我心里很害怕,但依旧嘴硬,小声地说:“我,我不做。”
胡彪一把薅起我的头发,抬手就是一耳光,说:“还反了你了,不给你点苦头你是不会知道老子的厉害呢。”说完就又给了我一巴掌。
头发被胡彪死死拽着,我想躲闪也躲不及,所以那两巴掌挨得就很结实。
我眼里晃动出一闪一闪的金星,脸颊火烧火燎胀胀地疼痛,嘴角也有血流了出来。
胡彪目露凶光,盯着我迷乱的眼睛说:“这饭你做不做?今天你要是不做饭,我立马就弄死你!”
我很害怕他的眼光,紧张得浑身发抖,想挣脱开胡彪悬在头顶的手,却带来更深切的疼痛,头皮都要被撕裂了一般。
我感觉下身一热,一股灼热的尿流顺着大腿流淌下来。
日期:2017-02-18 22:06:53
“胡叔叔,胡……彪,你……放了我吧,我做饭,这就做,你不放开我我咋做饭……做啥吃的?粮食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知说啥才能让胡彪放开我。
胡彪一把将我搡出很远,嘴里叨咕着:“真他娘的是贱皮子,非得打了才肯干活……”
他把我带到屋外的仓房,我踩着一个小方凳,从一麻袋里盛出了一瓢玉米碴子,回屋熬粥。
这期间我洗了脸还梳理了一下头发,又到那个立在猪圈旁的简易厕所内,换上了干净裤衩。透过院栅缝隙向外看,村子里零星地坐落着几处房子,寒风肆虐,白雪皑皑……
我想不起来我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东南西北我也分不清了。满洲里在哪儿?妈妈在哪儿?家在哪儿?
最为重要的,我现在这是在哪儿?昨天我还好好的在学校上课,今天,咋就稀里糊涂成了别人的老婆了呢?
玉米粥出锅后,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菜,就拿眼睛去询问胡彪。
那女人说:“嗨,还做什么菜呀,我也饿了,对付一口算了。”
说着她就趿拉着鞋回自己屋,端来一碗咸菜和半碗辣椒油,还拿了半瓶白酒。胡彪和黄脸女人开始嘶嘶哈哈地喝,用咸菜蘸着红红的辣椒油下酒。
我盛了一点粥。我很饿,但心里堵得厉害,吃不出滋味。
饭菜简单却吃了很久。胡彪喝过酒后脸红得像关公,最后一推饭碗倒头便睡了。
我默默地将碗筷拾掇下去洗好,然后跟在那个黄脸婆身后走出门,听她絮絮叨叨介绍着家里的一些情况。
黄脸婆说:“我爸妈死得早,从小彪子就跟着我。……总共是三间房,那间是你们的。你可得要好好待我弟弟,他脾气不太好,你要不听话他能打死你,前年有个女的就不怎么听他话,后来腿都被彪子打折卖到山里了。……”
我没心思听她啰嗦,恐惧将我心里填得满满的,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啥事儿,我不敢想睡在炕上死猪一般的胡彪,醒来后会对我做些什么……
妈妈呀,你在哪儿呢?快来救救我带我回家吧!爸爸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我手脚冰凉束手无策,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助而绝望地等待着厄运降临。
日期:2017-02-19 09:12:42
我叫王小英,家住双福村。我们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双福村又是县上出了名的贫困村。
我四岁时,家里又多了个弟弟。计划生育在农村是硬指标,大意不得。但生下来也不能给掐死,只好下力气狠罚。我家本来就穷,被罚得恨不能家徒四壁寸草不留。
我那时骨瘦如柴,弟弟嗷嗷待哺,后来奶奶实在看不过眼,就将我带出来。奶奶在邻村跟二叔一起过。凭空添了一张嘴,让二婶很不高兴。奶奶也不管二婶高不高兴,每天用心呵护我。
我八岁那年,奶奶死了,我失去了靠山,不得不回到自己那个依旧破败不堪的家。
日期:2017-02-19 09:13:08
别人家的孩子八岁时,正是围在父母身边耍娇讨宠的年龄。我却没那福分,每天我都有做不完的活计,做饭,打猪草,洗衣服,带弟弟……
我最喜欢的事儿是上学,倒不是我多么热爱学习,而是只有在学校,我才能获得喘息的机会。好在上学不用花钱,村里的希望小学不收学费,学习用品也都是村外好心人捐助的。
穷点不怕,最可怕的,是我没摊上个好爸爸。
我爸名叫王有财,在村里有个绰号叫老面包,就是好欺负的意思。村里大人小孩,没谁正眼瞧他,都可以对他戏耍一番。
日期:2017-02-19 09:13:48
我爸差不多每天都要喝酒打牌,家里都没有粮食填肚子了,他还要出去赌,赢了钱喝酒输了钱也要喝酒,喝过酒后就回家耍酒疯,往死了打我妈。
他总骂我妈出去偷人是大破鞋,还说我和弟弟都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他用我抵债,我一点都不惊讶,他从来没拿我当亲闺女看。
村里人也都说,猥琐丑陋的王有财,怎么会生养出小丽姐弟那样漂亮可人的孩子来呢,俩孩子是他的种才怪!
日期:2017-02-19 09:14:21
那年过春节时,家里连顿饺子都没吃上,我妈说不能眼瞧着两个孩子就这么饿死。
她说完这话后没几天就走了,和同村的一个大婶去了一个叫满洲里的地方。据说是在一家饭店洗碗,每月多多少少也能寄些钱回来。
本来就艰难,少了妈妈以后,日子过得就更不好了。
妈妈走后,家里生活重担都压到我身上,苦些累些都没什么,我从来不怕苦,累些算什么呢?我害怕的是我爸,特别是他夜里打完牌喝完酒回来后,时常要拿我出气。
在爸爸面前,我尽可能地让自己乖巧些听话些,大气都不敢出,可不论我怎么努力,就是不能令我爸满意。
日期:2017-02-19 09:14:45
那天,我爸很晚了才从外面回屋,一身的酒气。迷迷糊糊当中我醒了,我爸没回家本来我就睡不踏实,醒了后我听到爸爸嚷着要水喝,就急忙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
黑暗中我在地上找了半天鞋,唯恐爸爸会等不及,最后我还是光着一只脚跑到厨房,盛了一碗凉水端进了屋。
天很冷,我不禁哆哆嗦嗦的。还没等我把“爸爸水来了”这句话说出口,我爸的巴掌就到了:“你想渴死老子啊,弄碗水都这么慢!”那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在原地转了大半圈。
这还没完,我爸接着又踹了我一脚。他很有些力气,只一脚就将我踹晕过去了,躺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日期:2017-02-19 09:15:12
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像别人家大人那样宠爱儿女,而总是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语来咒骂我,时不时的还要被他暴打一顿。
日子里充满了胆战心惊。我越来越害怕夜晚的到来,夜晚里有太多的恐惧。
晚间吃过晚饭和弟弟一起做好功课,我就铺好被褥早早关灯睡觉。我爸这时候通常不会在家,不到半夜或还没喝醉他不会回来。
也说不准是从哪天开始的,夜里我爸回来后,躺在我身边不好好睡觉,总喜欢把手伸进我的被窝,摸我刚有些鼓起的胸和发育得还很瘦小的腿。
我很害怕,但我不敢喊,怕惹恼了爸爸又会挨他的打,就装作已经睡着了,只要不把自己弄疼,他爱咋的就咋的吧。
日期:2017-02-19 09:15:40
就在我爸将我抵债的头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几点钟,我又一次被我爸粗糙的大手弄醒。他的呼吸中有股很难闻的酒气,先是捏我的胸,后来又将手伸进了我的小裤衩里。
我很害怕也很害羞,我知道那地方,是不能让人摸特别是不能让男人碰的,不管咋说,爸爸也是男人,但我又不敢做声,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就装作熟睡中翻身,将后背面向我爸。
哪知道他还不肯罢休,又很有力气地将我扳了过来,接着就很果断地将一根手指头插进了我身体里面。
我疼得禁不住“哎呀”了一声,手也不由得去拨我爸的手……
黑暗中传来我爸嘿嘿的笑声,随后他抽回手,转身没多一会儿就睡死过去了。
日期:2017-02-19 09:15:59
或许爸爸是在和自己做游戏吧。我心里想,现在游戏结束了,那就睡吧,只是那地方怎么那么疼啊。
那疼痛令我第二天上课时,总是不能集中精力。第一节课课间休息时,我去厕所小解,起身后我发现我的小裤头上,有星星点点的血渍。当时我还以为是月经来了。
我十二岁那年开始初潮,妈妈教我每当那时候就要用一些废纸垫上。妈妈还说女人都这样,每月一次。我认为妈妈说得也不是全对,因为我有时过两三个月才会有那么一次,而且也没多少血。
……
日期:2017-02-19 09:16:31
天见黑时,一辆半新不旧的小客车开到院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胡彪从炕上爬了起来,嘻嘻地笑着出门迎接他的姐夫,并把我介绍给他。
那男人对我打量了一番后,用鼻子“哼”了一声,扭头对胡彪嘀咕道:“怎么这么小的也往回弄?”
胡彪依旧是笑嘻嘻地说:“姐夫你不是说过的嘛,现在要找处丨女丨就得去幼儿园找了,小点怕什么,纯呀,嘿嘿。”
那个叫栓柱的男孩子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睛不住地向我瞟来瞟去,最后他搂着胡彪的肩膀说:“小舅,我得叫她什么呢,她还没我大吧,我叫她小舅妈?”
胡彪哈哈大笑,黄脸女人和她的丈夫也笑了,我的脸红红的有些发烫。
栓柱又开车出去买回了一些熟食。还是我做饭,做的依旧是玉米碴子粥。
我站在地上,低着头慢慢吃,其余四人盘腿大坐于炕中,胡彪和他的姐姐姐夫用大碗喝酒,所谈论的话多是赌博上的事,计划着过几天出去找谁谁好好赌一把。
后来就散了,我被胡彪领回自己屋里。
日期:2017-02-19 09:16:56
我胸中像揣进了一只兔子,恐惧如黑夜般将我结结实实地裹住,紧张得有些透不过气。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只能不住地咽着唾沫,大瞪着眼睛等待着厄运的到来。
“上炕,把被褥铺好。”胡彪进屋后命令我,他喝过酒后眼珠子通红,直勾勾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凶狠和贪婪,我不敢看他,也不敢违逆他的命令。
脱鞋上炕,把苫在被褥上的布单扯下来,好大的灰尘。然后先铺褥子,铺两条,拉开距离铺好,再去拿被子和枕头……
再转身时,胡彪已不知啥时跳上炕来,像座黑塔一样站到了我面前。还没等我将惊讶喊出口,他一下子抱住了我,连同被子一起,被重重摔到炕中央。
日期:2017-02-19 09:17:56
那天晚上,一轮明月皎洁如镜。满天的星斗神态自若地眨着眼睛。风儿是夜的主宰,在贫瘠寒冷的大地上肆意横行。
风没有耳朵,若不然它或许就会听到,从那三间砖瓦房的一端,时不时地传出我阵阵凄惨的哀鸣。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
整个黑夜都在颤栗。
日期:2017-02-20 00:30:06
第二天,我下不了炕了。我的小腹疼得厉害,双腿也不敢合拢,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我不再哭,即使哭也没有眼泪。我好想我妈呀,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我也想我爸,虽然他把我稀里糊涂卖给别人做老婆,但我还是想他。
若是在家,这时候该去学校了。
我学习还算很刻苦吧,特别喜欢语文课,因为上语文课时,我可以将心里话写到本子上。老师很多次表扬我的造句或作文,说我的文字朴实无华,感情充沛。
有次老师布置作文,命题为《最亲爱的人》,我写了奶奶,写奶奶省吃俭用呵护着我这棵幼苗,写奶奶给我讲的许多善良美好的故事,写奶奶说走就走了,留下我整夜整夜地想她……
写着写着刹不住车,足足写了六百多字。后来老师还让我在班级朗读我的这篇作文,全班同学包括老师,听后都哭了。
我感到很自豪,那是我有生以来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我的骄傲没有持续多久。
日期:2017-02-20 00:30:31
老师后来又布置了个作业,让同学们回家写篇命题作文,题目是《我的父亲》,我写得很用心,最后是这样结尾的:我的爸爸对我很好,他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打过我了……
老师是名前来支教的女大学生,看过我的作文后很是震惊,于是来我家家访。
那时我爸正因没有酒喝而大发脾气,没人敢惹他,不请自来的老师正好成了他的出气筒,没说几句老师就被骂跑了。我的骄傲,立马变得稀碎稀碎的了!
日期:2017-02-20 00:43:23
我爸在外一个样,回到家是另一个样。整日醉醺醺的,对我妈和我们姐弟俩非打即骂,弄得家里鸡飞狗跳,很少有安生的时候。
我那时总想,爸爸回家后若是像在外面对谁都和颜悦色,那该有多好啊!
吃亏是福。这是我爸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他十赌九输,唯一赢了那么一次,还因为喝多酒躺在了路边人事不省,钱也不知被谁摸去了。
还有一次,刚拿回土地补贴,坐到牌桌玩诈金花,好心人递给他一瓶廉价白酒,没一会儿就见底了,有些迷糊,后来他拿到三张大牌,三个K,最后将兜里的钱都押上了,对手开牌是三个A……
人们总喜欢拿他取乐,他从不生气,还有些洋洋得意。我爸坚信酒品如人品,赌品看人品,所以喝酒从不耍赖,赌钱不会欠账不还。所以,我爸将我卖给别人抵债,也在情理当中,没想到我还能卖那么多钱呢。
只是,妈妈现在咋样了呢?
想到妈妈我心里就很沉很沉的,想哭。妈妈离开家有快一年的时间了,我很想念她。
妈妈在家时多好啊,虽然生活穷些清苦些,也总饿肚子,但终归是一家人在一起,一天到晚也会有许多的温馨和快乐,起码能有个人关心我心疼我,头疼脑热时也会有人在身旁嘘寒问暖。
……
日期:2017-02-20 17:09:09
那个黄脸女人一大早就又跑了来,依旧是抄着袖,嘴里叼着根很粗的旱烟。
她一屁股萎到炕上,把一双脚伸进我身下的褥子里取暖,脸上挂着阴阴的笑。
黄脸女人说:“好家伙,我那弟弟可真有本事呢!这一宿,弄得跟杀猪似的。呵呵,我家那死鬼也和听戏一样,听着听着就把捏不住自己,一晚上也弄了我两回。呵呵……没什么的,过来就好了,老胡家就我弟这么个单枝,你要是能给他生几个娃,也就能拴住他了呢!……”
胡彪一大早就跑出去联系夜里赌钱的事了。栓柱和他父亲也早早就出了车,短程拉脚。
家里就剩下了我和那黄脸女人。那女人顾自叨叨着,像是要将一生的话都一气儿说完才罢,直说得嘴角冒出白白的沫子。
我一动也不想动,浑身疼得紧,两眼无神地望着房梁。黄脸婆都说些什么我也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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