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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当铺子
作者:
林疯子
我姓卜,名凡。认识我的大都叫我凡爷,虽然我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在这四方山小县城里,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角儿。
我这名字是家里老爷子给起的,1951年腊月,我出生在县医院,从娘胎里出来小半天儿,硬是死活不肯哭一声。任凭护士小姐怎么打我屁股,我就是闷声不响。
这情况可急坏了我的家人,以为我出生就是个哑巴,可往上查三代家谱,卜家都没有哑巴的人。
最后还是我爷爷出面,只摸了摸我的脑门,我就放声哇哇大哭起来。正是因为这件小事,老爷子就推断出我以后肯定异于常人,于是就给我起名为卜凡。
我家是开典当铺子的,翻遍整个四方山县城你也找不出第二家典当铺子。典当的东西自然不是平常玩意儿,主要还是倒腾古董文玩,来客大多是淘金主和淘沙夫。淘金主就是古董收藏大家,这种人就算是倾尽全部家产也甘愿盘下自己中意的宝贝;淘沙夫就是旧社会的土夫子和盗墓贼的现称,建国后,倒斗南北两派因局势已变,大多数人都洗白从良了,少数留守的几个也不再以南派北派称呼,都统一叫做淘沙夫。
我娘在我出生后没几年就患病过世了,我爹对我娘感情极深,为此整日悲痛欲绝,以泪洗面,没过几年就出家当和尚去了,从此了断红尘。
我爹出家后典当铺子就由老爷子掌管,虽然我还有个二叔和小姑,但我也只是听人说过,却从未见过他们。老爷子名叫卜觉仙,虽然八十多岁,白发斑驳,却精神饱满。典当铺子来往的买卖经过他手,从未出过差错,形形色色的宝贝物件儿,他从未看走眼过一件。因此我们卜家典当铺名声远扬,来客络绎不绝。
这些绝活都是来源于他年轻时曾是个淘沙的土夫子,建国后便金盆洗手,把珍藏的宝贝都捐给了国家,以此将功补过,身份从此洗白,干起了典当古董物件的行当。
跟着老爷子学了几年的鉴宝绝活儿,我大致也达到了他的水平高度,小有所成后,就从老爷子手里接管过来典当铺子,亲自打点铺子的日常生意。除非有绝世珍宝进铺,否则老爷子不会轻易出面。
凭借我这一手鉴宝的绝活,整个四方山很快也都知道了我的名号,铺子里经常人满为患,大多数都不是来典当宝贝的,都是来找我鉴宝的。
鉴宝这活儿不能白给人干,也是要收钱的,否则我得守着铺子活活饿死,通常都是十张大团结鉴一件宝。
名声传开了,前来鉴宝的人也就多了,我也就难免照顾不过来,于是我就找来和我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来帮忙,发小名叫陈手,比我大两岁,愣头愣脑,平日我都叫他大手,因为这小子有一双能单抓西瓜的大巴掌。小时候我俩一起掏过鸟蛋,摸过泥鳅,感情自然没的说,所以让他来帮忙我也放心。
这天,像往常一样,大手忙着伺候店里排队的客人,我坐在柜台里把玩着客人的物件,挨个儿给他们点评鉴别,只要这宝贝从手里经过,我便能准确的断定它的年代,材质,市场上的价格也能估计的八九不离十。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这时打门外乱哄哄挤进来一个人,我正纳闷是谁这么没素质,不好好排队还硬闯进来。
那人左蹭右插,挤到柜台前,一探头,他娘的原来是刘金牙,这刘金牙是四方山古玩摊儿的老主顾,平日爱倒腾些古董物件,是个骨灰级的淘金主。经常来找我给他鉴别刚淘的宝贝,不过我一直讨厌这金牙,因为他找我鉴宝总打白条,现在白条都快堆成一小摞了。
我见他那一脸猥琐就来气“怎么?金牙,急着投胎啊?”。
金牙诡异的一笑,俯身趴在柜台上“凡爷,我这次可算淘到宝贝喽。”
我听这话差点吐他一脸唾沫,”金牙,你他娘的那次不是说自己淘到了宝贝?上次拿个插死人****的玉塞还乐得要命。”
金牙倒不生气,神秘兮兮地朝我使了个眼色,压低语气“凡爷,咱借一步说话,这物件可烫手着呢。”
我一听这他话就明白了大概,看样子金牙这次带来的玩意儿是淘沙夫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搞不好被国家知道可是要蹲号子的的。
我面露难色,这么多人排着队等我鉴宝呢,也不好轻易把人给赶出去,“金牙,你晚上过来吧,没见我现在忙着呢。”
金牙一听就急了,回头对着排队的人群张口大喊“凡爷说了!今儿个身子不舒服!各位请回吧!”
一听这话,我立马想起身让他们留步,却被金牙一把按在椅子上,拿手捂住了嘴,“凡爷,呵呵,放轻松,放轻松!”
我恨不得把刘金牙嘴里镶得金牙挨个儿拔下来,大手见客人们都走光了,感到奇怪就忙凑过来,“凡爷,哪儿不舒服了?我给你去找大夫。”
我好不容易掰开金牙的手,看着他一脸猥琐样子就反感,“金牙,你他娘的这是要断老子的财路啊,今儿个的损失咱们可得好好算算。”
金牙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绣花锦囊,取出一个白玉扳指,“凡爷,消消气儿,今儿个让你开开眼。”
我心想我开典当铺这么多年,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金牙这小子从古玩摊儿淘到的东西除了是赝品就是残次品,估计这次也是一样。
我一脸不屑,接过扳指把玩了一阵,白如霜雪,明如琥珀,表面光滑,没有一点儿纹饰雕刻。
对于扳指这种物件,我有所研究,扳指最早出现在春秋战国,那时候作为一种武器辅助器具,弓箭手会在拇指上套上扳指,以免拉弓搭弦时划伤手指,直到后来满清入关,扳指开始作为一种首饰逐渐流行于王公贵族之间,一般人可戴不起扳指,扳指作为当时身份地位的象征,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摆弄了一会,我摇摇头笑着把扳指还给了他,“金牙,就你这破扳指也叫宝贝?除了这块上等羊脂玉能卖几个钱,我看也没什么稀奇,我这儿随便一件东西都比你这扳指值钱。”
金牙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凡爷,这次你可看走眼了,你戴上它试试!”
难不成这扳指内有玄机?拿过扳指,我费了好长功夫才把它套在拇指上,“他娘的这扳指可真够细的,看样子是个女人戴的。”
金牙乐得脸上开花,“你可瞧好了,待会可别吓着。”
我盯着拇指上的扳指,大手好奇地也凑了过来,这时我才发现里面隐隐约约有东西在动,越来越清晰,我眼睛睁得极大,眼珠都快掉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一幕真是让我终生难忘,扳指里竟然浮现出一龙一凤,遍体血红,像是用鲜血画在里面似的,更让我震惊的是,这一对龙凤竟然会动,龙前凤后,绕着扳指不停追逐,像在水里浮游一样。
大手惊讶地下巴都合不上了,结结巴巴“金牙,这,这宝贝,可值不少钱吧。”
金牙笑着踹了大手一脚,“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这宝贝多少钱你也买不到!”
我内心深受震撼,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静,毕竟干典当铺子这行,不能轻易对外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要不然买卖可就黄了。
“金牙,这个扳指可算的上是个国宝啊,你淘这玩意儿,枪毙十分钟都有了。”我故意吓唬金牙,想从他手里把这宝贝给盘过来。
金牙猥琐的一笑,“凡爷,我这辈子能淘到这种极品,别说枪毙我,就算是一刀一刀活剐凌迟,我也知足。”说完从我手上夺回扳指,刚一脱手,扳指里面的龙凤眨眼就不见了。
我心里自然很不平衡,这么好的宝贝竟然让金牙这衰人给搞到了手,“怎么?金牙,你找我不会就是为了显摆显摆这破玩意吧?”
金牙小心翼翼的把扳指收好,美得不行,“还是凡爷聪明,这找你显摆是一回事,不过这次我主要还是来求你办件事儿。”
金牙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瞥了瞥一旁站着的大手,有所顾忌。
“大手是自家人,可靠的很,有屁你就快放,别他娘的磨磨唧唧。”我和大手从小玩到大,这纯洁的友谊岂能让他人怀疑。
金牙面露难色,吱吱唔唔“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请老爷子下斗摸金!”
“啥?!”我气得把茶碗摔碎地上,站起来指着金牙鼻子就骂,
“你他娘的掉进钱眼里了吧?!我爷爷都八十多了,早他娘的金盆洗手了,还下斗摸金?摸你大爷!”
金牙早就料到我会大发雷霆,脸憋得通红,“我也不想惊动老爷子,可最近我打听到一个墓,里面都是这种宝贝,金贵着呢。听几个倒斗的伙计说只有卜家老爷子才能进那墓,别人进去就得死啊!”
“谁!谁说的?!谁说的谁下!他娘的!怕死他还下什么墓!”我气得青筋暴起,狠不得当场给他一耳光。
金牙黑着脸离开了铺子,准确的说是我让大手把他赶出去的。虽说我和金牙一样,热衷于收藏各种古董文玩,甚至有过倒斗的黑历史。可是国家在这方面立了法律,所以这些年我也不敢造次,但每每想起古墓里那些诱人的宝物,心里也难免痒痒。
假若刚才金牙只是让我和他去倒斗,我八成会答应,可如果让老爷子出山,我死活也不会答应他的。
可以说我们卜家典当铺的家当底子全是我爷爷一手打拼出来的,虽说值钱的玩意儿不是很多,可加起来全部的家产足以持平整个四方山县城所有居民的一年收入总和,这也是我在四方山被人尊敬的原因之一。
而这一切,都是老爷子用血和命闯荡出来的一番事业。放在清末民国年间,南北倒斗界就没有不认识老爷子卜觉仙的,要不是当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爷爷也就不会踏上倒斗摸金这条黑路,八岁下斗,十岁起棺,十三摸金,二十寻龙,人生大半辈子都是在墓里和死人过的,也曾多次死里逃生,险些丧命地下,直到建国那年,到四十岁才娶了我奶奶,自此金盆洗手,举家迁到四方山县城,用多年的积蓄开起了这间典当铺子。老爷子从不对外人提起当年倒斗的经历,除了自家人和倒斗界的人物,几乎没人知道老爷子的底细。
我能过上今天这丰衣足食的日子,都是老爷子的功劳,做作为他的孙子,我怎能让本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爷爷,去冒着生命危险下斗。而且现在倒斗是要蹲号子的,这烫手的山芋一般没人敢接。
“凡爷,你说金牙那宝贝值多少张大团结?”大手在一旁掰弄着指头数。
“值钱个屁!还没那死人肛塞值钱!”我被大手这一副楞头样搞的心烦,懒得搭理他就回屋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爷爷谈起了这件事,我骂咧咧说着金牙的种种丑态,老爷子反倒并不在乎。
“一个淘金主而已,不至于和他置气,动筷子吃饭吧。”老爷子抿了口酒,呵呵笑着。
“金牙这货,怕是不会轻易罢休,说不定那天还会再来闹腾。”我把酒一饮而尽,长叹一口气。
“来呗,既然那龙凤血扳指他都搞的来,就表明金牙一定不会轻易松手。”老爷子就着菜又喝了几杯酒。
“龙凤血扳指?敢情您知道那扳指是什么宝贝?”我很吃惊,爷爷竟知道这扳指叫龙凤血扳指,我私下还以为它叫游龙戏凤呢。
“嘿嘿,小凡子,这东西还是我当年扔在墓里的呢!”老爷子呵呵笑了起来。
“啥玩意儿?您把这么个绝世奇宝就给扔墓里了?”我的小心肝直犯疼,差点激动的背过去气。
“咋了?不行啊,你小子懂个屁呀,这扳指的来历说出来能吓破你的胆!”老爷子看我难受的样子,一脸冷漠。
“我的个亲爷爷啊,这扳指能顶多少个典当铺子啊!您咋就给扔了啊!”我恨不得一头去撞墙。
老爷子笑笑,拿起筷子夹菜又喝酒,不紧不慢“凡子,这扳指可是我从慈禧太后的墓里给倒出来的,当年我跟着军阀孙殿英的部队混口饭吃,他没钱发军饷,于是率领部队四处倒斗,拿出土的冥器换成大洋来补贴军用,炸慈禧陵墓的时候,我私自溜进主墓室,偷偷从慈禧的手上给摘下来的!”
我一听这话,脑袋里炸雷,“原来这扳指是慈禧老婆子的,我说它怎么会这么小巧玲珑,敢情真是个女人的。”因为清朝戴扳指的大都是男人,女人戴扳指不是很多,不是极贵就是极富。
“慈禧老婆子的宝贝,您咋还给扔了啊?!”我眼泪差点都下来了,皇家的物件现在放在古玩市场上极受欢迎,基本都能卖到天价,曾经一个贝勒爷的琉璃夜壶都被炒到三千多万。
“平日里让你多读点野史,你偏不听,跟你说这慈禧太后可了不得,孙殿英炸开她的墓后,让手下去掀慈溪的棺材板,就在这时,众目睽睽之下,一群人眼睁睁的看着慈禧自己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浑身长满黑毛,呲牙咧嘴的把墓里的人都给活活咬死了,当时我才十来岁,被眼前的景象吓的屁滚尿流,还好我体格瘦小,从墓内的暗道跑了出来,侥幸留得一条命。地上的孙殿英意识到墓里情况不妙,就忙让人把洞口炸塌了,那龙凤血扳指在我仓促逃跑的时候,掉在了暗道里,后来我也没再去找过,毕竟还是命重要。结果就这么点破事,却使整个倒斗界都以为我是个高人,传言军阀都进不去的墓,只有我能来去自如。那年我才十来岁,凭借这事儿从此被他们尊称为斗中仙。”老爷子抿了口酒,靠着椅背吧唧着嘴吃着饭。
“这墓里真有那么邪乎?您不会是在玩我吧?这斗我多少也下过几次,也没见瞧见有多邪乎啊。”我半信半疑,虽然我倒斗不多,但多少也倒了将近七八个斗,除了碰到过几次机关暗器,却从未见过人们口中的粽子等等。
“你给老子拉倒吧!你倒的那也叫斗?连个太监的坟头包子都算不上。”老爷子嘲笑的瞥了瞥我。
我心想爷爷分明是看不起我,好歹我也是他亲孙子,就这么损我,他还算是我的亲爷爷么?
“要不是现在法律不允许,我能把历代帝王的墓都给倒个底朝天!”我自然不服气,借着酒精强行装逼。毕竟时势造英雄,没什么了不起的。
“行行行、你厉害,你比老子都厉害,不过既然你这话放出来了,那身为长辈我也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四方山东南方位的那片乱葬岗里,埋着明朝的一个王爷,甭查历史,你也查不到,这是我观山看水点出来的一处宝穴,只要你七天之内把那王爷腰上缠的玉带取下,带到我面前来,我就把我毕生的倒斗绝活教给你。怎样?”老爷子信誓旦旦,不苟言笑的盯着我。
我被爷爷盯得内心发怵,自然知道老爷子的厉害,我跟着他二十多年,除了从他那里学到鉴宝这一门绝活,就再也没学到什么,不管我怎么死缠烂打的让他教我倒斗,他都不肯答应我,胡扯什么时代变了,倒斗是违法的等等,后来我也干脆不缠他了,安稳的在铺子里给人鉴宝。今儿个老爷子敢说这话,想必他有十足的把握,我必然是盗不出来那条玉带。
“好,那咱爷俩儿一言为定,您就瞧好吧!”我脑子犯浑,当下答应了爷爷。猛灌了一口酒,转身回屋倒头就睡。
凡爷,太阳都老高了,生意还做不做了?”我迷迷糊糊的被大手给叫醒过来,昨晚喝的有点多,一觉竟然睡到了晌午,我恍惚的站起洗了把脸,心里盘算着和爷爷昨晚打的赌,不知如何下手。
“大手,去把铺门打开,日进斗金。”我懒洋洋的坐在柜台里,眯着眼儿,浑身没劲。
“嘿嘿、凡爷,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睁眼一瞧,刘金牙那张猥琐的大脸快贴到我身上了。
“滚一边去!吓死老子了!”我被他吓了一跳,半天没缓过劲来。
金牙笑眯眯的瞅着我,“凡爷,这次淘沙真的少不了老爷子,事儿后咱们五五分成,怎样?”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像一个老鼠,贼眉鼠眼,滑不溜秋的,“金牙,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很累?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晦气到了?”
金牙看我一本正经地问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吓了一跳,“咋了?凡爷,你可别吓我,你看出点什么了?”
“我看你他娘的是被老鼠精上了身,你瞅你长得那个样,跟老鼠有什么区别?”我实在懒得搭理他,摆手想让他滚蛋。
“嘿嘿,我可有一嘴金牙呢,老鼠可没有这宝贝!”金牙咧开他的嘴,露出那一排让人看到直犯恶心的污垢金牙。
“你他娘的知不知道我很烦你?别说我不答应,就算是找我爷爷,他也会拒绝你的,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我盘着前几天刚弄到手的核桃,不耐烦的看着他。
“我看凡爷你烦的这人不是我吧?是不是?”金牙果然有两下子,从我的表情中就能猜到我有心事。
“合着你小子这机灵劲都使我身上了,不错,的确有件事让我发愁啊!”我心想我可是和老爷子打赌着呢,七天之内从乱葬岗王爷墓中取回玉带,完不成任务我就是孙子,虽然我本来就是他孙子,但我更想学的是他那手倒斗绝活。倒不如让金牙给我出出主意,这小子机灵,鬼点子多,说不定对我有所用处。
“凡爷的事就是我的事,凡爷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金牙大声嚷嚷着,脸上笑成一朵花。
“成!那咱们院里说话。”我让大手关了铺子,领着金牙来到内院坐下,备好茶水。
“金牙,我和老爷子打了个赌,只要我能把乱葬岗里的王爷墓给盗了,并取下王爷腰上的玉带,他就教我倒斗绝活,到时候我劝老爷子和你下墓,他如果不下,我便和你下!”我这话的后半句就是为了刺激金牙让他帮我,我是绝对不会让老爷子跟着他去冒险的。
“乱葬岗?王爷墓?凡爷,你没发烧吧?这乱葬岗埋得都是乞丐流民啊,怎么可能埋着一个王爷啊!”金牙显然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老爷子自己点的穴,八成差不了。”我在四方山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听说乱葬岗下埋着一位明朝王爷。
“哦,原来是老爷子说的,看样子这墓里得有好宝贝,咱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去乱葬岗!”金牙激动的站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乱葬岗。
我上前就给了他一脚,“你他娘就知道宝贝!你知道那墓在那么?乱葬岗你在里面转上半天都转不出来,怎么找王爷墓?”我被金牙气坏了,这货一点没脑子,我算是高估他了。
“哎!你瞧我这脑子!我马上回去拿家伙事儿!凡爷,搁家里等着我,我马上就来!”金牙兴奋的一溜小跑出了铺子。
没几碗茶的功夫,金牙便满头大汗背着个麻袋叮当的跑了进来,打麻袋里哗啦倒出一堆东西,我和大手看傻了眼,什么七星罗盘,桃木剑,朱砂粉,游龙尺,黄符纸,黑驴蹄子,瓶装的黑狗血,应有尽有,就连寺庙里老和尚敲的木鱼,他这儿都有。
“凡爷!你看东西全了不?不够的话我家里还有好几麻袋!”金牙擦着脑门的汗,气喘吁吁的瘫在椅子上。
“金牙,你、你小子从那里捣鼓来这么多东西,这都可以开个倒斗百货超市了。”我扒拉着地上的这堆东西,被他深深折服。
“嘿嘿,这些宝贝,那可是从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瞧见我这一嘴金牙没?也是从我爷爷嘴里传过来的!”金牙笑呵呵的炫耀着嘴里那排乌黑的金牙。
我差点没呕吐出来,这金牙真够恶心的,从死人嘴里把牙拔下来,再按在自己嘴里,也不怕感染病毒。
大手也蹲在地上扒拉着这堆玩意,突然像是发现了金子一样叫道,“你们看!这是啥?!”
我打眼一瞧,大手攥着一个小短柱,皱巴巴黑乎乎的,我正纳闷这是什么玩意,以前也没见过下斗有带这东西的。
金牙嘿嘿一笑,上前抢了过来,“这东西,那可是只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啊!降妖驱魔的,童子鸡!”
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头皮发麻,心头一颤。童子鸡,虽说是驱邪战斗力最强的玩意,可这东西是将童子的性器割下浸泡药物做成的,因为手段极其残忍,所以市面上基本上见不到,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没想到金牙也收藏了这种东西。
“金牙,你他娘的不愧是四方山第一大变太,我服我服!”我打心底里给金牙的变太属性给跪了。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我就从这堆东西里挑出来我所需要的,一把强力探照灯和工兵铲,几节螺丝洛阳铲,一副尼龙绳。大手带的东西和我差不多,只比我多带了个饮水壶。
让我苦笑不得的是刘金牙,他前后背了三个包裹,什么黑驴蹄子、桃木剑等等,全都一股脑儿塞进背包,当然还有他那个宝贵的童子鸡。
“金牙,你他娘的带这么多东西,是打算在墓里安家啊?”我看金牙浑身挂满包裹,走路都费劲。
“这墓里边指不定有什么邪乎呢,我这是以防万一,以防万一。”金牙笑呵呵的摸着身上的包裹。
我懒得搭理他,虽说从小我就听老爷子说过墓里那些邪性的玩意,什么粽子僵尸,尸鳖鬼怪啥的,但当我后来真正的下墓后,除了棺材里躺着一个死人外,别的啥也没看到。至于那些故事,我也就权当笑话看待,不过是土夫子瞎编的,用来吓唬住平常人,别和他们抢倒斗的饭碗罢了,毕竟伟大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
我们仨吃了点饭垫饱肚子,沿小路奔往了乱葬岗,临行前我特意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并带上老爷子当年倒斗时常挂在腰间的翡翠玉牌,将近两三年没下斗了,手都生了,祈求这次能够顺利。
从傍晚离开典当铺,走了近五个小时,天黑才来到乱葬岗。白天是不敢轻易动土的,因为现在管得可严,时不时就有公安四处巡逻,逮到就把你扔进号子。还好四方山的古玩摊儿暗地里就是个冥器交易点,因为每年交的税多,所以对这些倒斗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上乱葬岗埋得都是乞丐流浪汉,也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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