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海域——战俘在南太平洋的离奇经历

作者: 雾隐两江

  日期:2017-02-11 00:18:07
  引子
  二战中的故事数不胜数,或镌刻于历史,或尘封于档案。但总有一些故事,历史没有记载,档案未曾收录。或许是无人知晓;或许是被人遗忘;或许太为离奇,或许过于诡异,已渐渐被光阴的尘埃慢慢地掩埋于岁月的长河中……
  本书要讲述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二战结束的前三天,即1945年8月12日。
  南太平洋某群岛,深夜时分,天空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刷”一道刺眼的闪电撕开稠密的乌云划过天际,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热带的暴风雨说来就来。
  海滩上俯卧着一个人,身着日本海军航空兵的飞行服。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流进他的脖子和干裂的嘴唇,他指头动了动,慢慢有了知觉。
  “呃……”他终于艰难地撑起了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湿透的飞行服,又抬头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用中文喃喃自语:“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遥远的南太平洋?是飞机失事,还是遭遇海难?是偶然到此,还是肩负使命?是独自前来,还是与队友失散?
  要弄清这一切,还得回到几个小时前说起。即1945年8月12日的傍晚时分,地点在俾斯麦群岛新不列颠岛上的腊包尔,这是日军在南太平洋最大的“战略堡垒”。
  此时在腊包儿机场的跑道上,一架单引擎的日军“九七式”攻击机正在快速滑跑,机腹下没有挂载鱼雷或丨炸丨弹,但原本三座的机舱内却挤坐着七个人。

  单独坐在前座的飞行员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飞机,随着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腾空而起。
  “哒哒哒……”就在这时,塔台上的机枪响了,子丨弹丨呼啸着掠过飞机,打得旁边的跑道上尘土飞扬。
  “铁头,用后座机枪,快还击!”中间座舱的一个大个子急切地叫道。
  “好!看我的!”后座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立马操过机枪,向侧面的塔台上射击。
  这人枪法不错,第一轮扫射便打中了塔台上的那个日军机枪手,只见那家伙身子一歪,从高高的塔台上栽了下来。
  “哈哈哈……这玩意用着和我以前坦克上的机枪差不多嘛。”那个叫铁头的自己也很得意。
  就在这时,塔台里面又冲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骂骂咧咧地操过机枪,开始向即将起飞的飞机扫射过来。
  随着机身传来“铛铛铛”几声清脆的声响,飞机中弹了。被打碎的座舱玻璃碎片把前座飞行员的手都划了个小口子,还好不是太深,没有大碍。而此刻他更担心的是飞机是否被打中了要害部位。
  铁头马上再度还击,对塔台方向又进行了一轮压制性射击,这次不知道打中没有,因为飞机在飞行员的操纵下已经腾空,并开始转向往海湾飞去,尾翼的遮挡使射击和观察都失去了角度。
  看到起飞成功了,后舱几人爆发出一阵欢呼,飞行员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他通过观察仪表和感知手上的操控,初步断定飞机没有被击中要害,继续飞行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看着渐暗的天色又陷入了沉思,起飞成功只是迈出了第一步,现在该往哪里飞呢?
  关于航向和目的地的问题,他之前并不是没想过,只是为了慎重起见,他现在又瞟了一眼油量表的刻度,把各种可能性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往北、往东航程上完全不可行;往西飞会经过其他的日军基地;往南吗?正南和西南方向又几乎没有降落点;如此看来,还是只有之前考虑的地方才是最佳选择。
  打定注意后,他缓缓踩动方向舵,飞机划出一道大大的弧线,往东南方飞去。
  飞机调整好航行后,他也明显放松下来,听着枯燥的引擎声,渐渐陷入了沉思……
  日期:2017-02-11 00:48:00
  001 逃离计划
  他叫林友发,出身于南洋华侨富商家庭。41年归国参加中国空军,后成为美国援华飞虎队中美混合联队中尉飞行员。44年在一次执行对海南岛日军基地攻击任务时,飞机中弹失控坠落,他跳伞后被俘,后来几经辗转被送往了南太平洋的腊包尔战俘营。
  在这里,除了中国战俘,还关押着美、英、荷、澳等盟国战俘。每天从事着沉重的劳役,除了恶劣的住宿和饮食,也完全没有医疗保障,一旦患病就只有等死。这使得几乎每天都有人累死、病死或是被日军虐待残杀致死,死了的人都是由其他战俘随便找个地方就草草掩埋了事。甚至还有一些被日军带走的人,根本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就再也没有回来,连一把尸骨都没有。
  最初和林友发住一个寮棚的有十多个人,由于病死、累死、虐待死和所谓失踪的,人数不断减少,加上后来腊包尔被盟军“跳岛战术”切断联系成为孤岛,没有新的战俘补充进来,到后来他们这个寮棚就只剩下了六人。
  剩下的人中,除了林友发以外,还有以前八路军的小战士宋小嘎,外号嘎子;中国远征军新38师的侦察兵刘文侯,外号猴子,另外还有外号叫铁头的中国远征军第200师战车团坦克兵赵定国、外号雷子的川军122师工兵张天雷,外号大郑的桂军131师大个子机枪手郑南关。

  林友发在中间年龄最大,文化最高,军衔也最高,大家都尊称他林长官,大事小事都喜欢听他拿主意。林友发对这些同胞小兄弟也特别关照,他一直在心里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兄弟们活着带出这座战俘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法在林友发心中愈发强烈,特别是经常耳闻目睹整个战俘营每天都有中国或其他国家的战俘死去,他感到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由于在战俘营中消息不通,他并不清楚外面的战况,按照被俘前他了解到的情况看,通过43年几次决定性的的大战役,盟国方面已经取得了战争的主动权,而且他到过美国,看到过美国那雄厚的经济基础和超强的战争潜力,他坚信以美国为首的同盟国一定会取得整个战争的胜利,但这一天会等待多久呢?他心里也没有底。
  而且在这里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大家真的能亲眼看到那一天吗?真到了那天,这里的日本人会不会进行一场大屠杀来泄愤和灭口呢?日本人崇尚武士道精神,藐视日内瓦公约,特别看不起战俘,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又何况这些在他们眼中视为蝼蚁的战俘呢。

  想起这些,林友发心中始终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直到有一天,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那是1945年8月的一天,林友发和同寮棚的兄弟一起被日军监工叫到机场去帮忙。由于盟军的封锁,岛上日军得不到零部件补充,很多设施设备都罢了工,比如说基地用的飞机加油车就因为缺乏油泵配件而无法使用了,虽然腊包尔已被封锁,美日双方没有直接在这里爆发战役,但这里的日军航空兵每天还是会起飞一些架次,进行一些例行的侦查巡逻,以监视附近美军的动态。
  林友发他们的工作就是搬运油桶,协助日军地勤人员给飞机人工加油。在忙碌的过程中,林友发突然萌发出一个念头,他一边干活一边趁日本人不备,偷偷打量着四周。渐渐的,一个计划在他心目中慢慢成形。
  就这样连续忙碌了两天。这天晚上回到了寮棚后,林友发终于下定了决心,给大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他准备借这个机会抢夺一架日本飞机,飞往盟军占领区,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认为这个计划可行。

  大家一听,虽然不是所有人心里都有底,但也没有人反对。林友发算是他们中间的头儿,又是空军出身,他认为可行,那就值得一试,何况谁也不想放过这个逃离魔窟的机会。就这样,几人当夜把一切都商量妥当,准备第二天就开始行动。
  第二天,大家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装作老老实实的干活。下午的时候,日本监工又把几个人带到航空基地,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按照林友发的观察,日军为了降低和美军巡逻战斗机遭遇的风险,通常是清晨和傍晚出动侦察飞机,出动的机种通常是“九七式”舰载攻击机。
  这本是一种日本航母的标准舰载攻击机,实战中也经常客串侦察机的角色。在南太平洋的几次大规模海空战之后,日军参战航母或沉或伤,残存的也亟需回国修理和补充,于是将剩下的舰载机转场至腊包尔基地,作为岸基飞机使用。而这种三座飞机挤一挤也能够坐下他们几个人了。
  林友发的计划就是抢夺一架这种飞机,利用傍晚前的那次出动来实施他的脱逃计划。
  和前两天一样,日本监工把他们交给基地的人就离开了,等活干完再回来接他们。
  加油的过程是由一个日本机械师在旁边指挥,由他们几个具体负责搬运油桶和加油,另外还有一个带枪的日本兵在旁边站岗负责监视他们。最后等加油完毕,机械师发动好飞机后,两名飞行员再从旁边的一间小屋出来登上飞机。

  之所以只有两名飞行员,是由于只是用于侦察的关系,只需要前座驾驶员和后座的无线电员兼机枪手就够了。
  这天,他们依照规定程序干完了工作,开始故意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按照原定的计划是:等机械师发动好飞机,不等两名飞行员出来,马上起身干掉站岗的日本兵和机械师,然后迅速登机强行起飞。如果能出其不意达成突袭的话,他们六个人快速干掉两个鬼子还是完全有把握的。
  但这天的情况有些变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加油都还没完成,两名日本飞行员就早早来到了飞机旁边,和机械师一边抽着烟一边用日语嘻嘻哈哈说着什么,因为抽烟的关系,站得离飞机稍微有点远,而带枪的日本兵此时还是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们收拾东西。
  林友发一看,这下麻烦了,一是人数,六比四,没有必胜的把握了;二是对方的站位分开了,动近的这个,必然惊动稍远处的三人,达不成突袭效果。
  “怎么办?难道今天只有放弃了?”林友发冥思苦想,心乱如麻,他知道战友们都在等着他的决定行事。
  看到加油已经完毕,机械师匆匆掐灭了烟头,跑过来发动了飞机,那飞转的螺旋桨和轰隆的引擎声勾得林友发的心像有千只蚂蚁在爬。
  “算了,宁愿放弃也不能随意冒险,否则就会导致无谓的牺牲。”就在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的时候,后座那个飞行员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向离他最近的林友发招了招手,又给驾驶员说了句什么,便示意林友发跟着他走。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很远处的一座平房外,林友发看到门口有一个站岗的日本兵,还有一个白人战俘正在外面擦玻璃。
  只见那个站岗日本兵对飞行员敬了个礼,两人就径直走了进去。进去一看,林友发这才明白他要干什么,原来这是一座小型弹药仓库,可能是后座飞行员临时想起后座机枪的弹药不足了,需要补充一点,让他来搬弹药的。
  果然,日本飞行员带他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比比划划地指着武器架高处的一个箱子,示意他搬下来。于是林友发搬来地上另一个空箱子垫在脚下,站上去搬起了那个沉重的弹药箱。

  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心头,热血直冲脑际,说时迟那时快,他回过身毫不犹豫地顺势将那个弹药箱狠狠地砸在了那个飞行员的头上,那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他马上下来撂下弹药箱,迅速扒下了那名飞行员的飞行服和飞行帽穿戴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扛起了弹药箱,准备出门。但一瞬间他便僵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傻事。
  这件傻事,不但让他苦心策划的计划彻底泡汤,而且还会白白牺牲了自己和战友们的生命。
  问题还不仅仅是如何过门口哨兵那关的问题,因为之前他们看上去非常熟悉,这样出去很可能会被识破。就单单说人数问题,刚才是两个人去,现在是一个人回,而且还是飞行员亲自扛着弹药箱这点就肯定穿帮了。想到这,林友发的冷汗直冒。
  “八嘎!”还没等他想清楚该怎么办,背后响起一声怒骂。
  日期:2017-02-11 00:48:00
  大概是刚才听到了一点动静,门口的哨兵径直冲了进来,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用手中带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对准了他。
  “完了!事情彻底办砸了,都怪自己太冲动了,可怜了那些信赖我的兄弟们。”林友发后悔不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一种喉咙间发出的像要窒息般的痛苦声音。

  转身一看,日本哨兵正在挣扎,背后站着一个人,正是刚才门外擦玻璃的那名白人战俘,正用一张抹布从背后牢牢地勒住哨兵的脖子,膝盖死死地顶住他的背,那名哨兵已经被勒得直翻白眼。
  林友发马上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踢飞了哨兵的枪,又用手中的弹药箱在哨兵的头上狠狠地砸了一下,哨兵顿时瘫了下去。
  “我,美国人,我叫拉瑞。你是,中国人?”这名叫拉瑞的美国战俘放下瘫倒的哨兵,操着一口略显生硬的汉语向林友发友好地伸出了手。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林友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呆在原地没动。
  “我透过窗户都看见了,你们有计划?那请你算上我,你欠我一个人情。”拉瑞并不在意林友发的反应,收回手接着说道。
  “对了,事不宜迟,那边的人等待太久会起疑心的。拉瑞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真是帮了大忙了。”林友发这才反应过来,决定马上实施计划。
  十秒钟之后,一个穿着日本海航飞行服、带着飞行帽的飞行员和一个扛着弹药箱的战俘走出了弹药库,向停着的“九七式”飞机走去。
  走在前面的是林友发,走在后面的是拉瑞。林友发放下了头盔上的护目镜,而拉瑞低着头借助肩上的弹药箱掩饰着自己的面孔。
  时近黄昏,跑道边的、塔台上的日本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妥,只有飞机旁的几个中国人渐渐看出了端倪,他们本来心里就揣着计划,对事态的发展自然观察得比较仔细,况且他们对自己的林长官太熟悉了。
  飞机旁的几名中国人互相递了个眼色,作好了准备。眼看着两人越走越近,那名日本飞行员似乎也察觉出了哪点不对,开始露出质疑的眼神,眼看着事情就要穿帮。
  就在这个时候,还没等三个日本人做出实质性反应,猴子眼疾手快,从背后用了侦察兵的一个标准一招制敌,把机械师的头一锁一掰,咔的一声就把脖子扭断了,机械师直接就交代了。
  与此同时,嘎子一脚飞踢向飞行员的裆部,飞行员负痛还没来得及弯腰,就被身后的大郑用手臂死死勒住了脖子;哨兵转身拉动了枪栓,雷子抓起一把大扳手狠狠地砸过去,正中面门,随后又被侧面的铁头冲上去一个右勾拳猛地击打在了太阳穴上。
  一眨眼功夫,飞机旁的三个日本人全解决掉了。这时,林友发和拉瑞已经赶到了飞机旁,拉瑞扔掉了沉重的弹药箱,林友发大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上飞机!”

  几人用难以置信的速度七手八脚地爬上去,把自己硬塞进了座舱,林友发一人单独坐前面,中间是大郑、雷子、嘎子,后面是拉瑞、铁头、猴子。
  一边爬,一边猴子还问:“林长官,哪里又冒出这么个傻老外,他有没有预订?三座的飞机,咱们坐了七个人,是不是严重超载了。”
  “超你个头呀,少贫嘴,这是鱼雷攻击机,原本机腹下是挂鱼雷或八百公斤丨炸丨弹的,你几个猴猴能有八百公斤?”林友发又好气又好笑。
  说话间,大家已经进了座舱,一切就绪,飞机开始滑跑,这种舰载单发攻击机和战斗机的操作几乎完全一样,林友发不用进行什么熟悉。
  这时,塔台上的日本人发现了状况,因为飞机滑跑前没有进行例行通话,而且飞机一动就看到了飞机旁躺着的几个人。
  而林友发当时能做的就是加大油门强行起飞了,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飞机!后面有飞机!”后座不知是谁叫了起来,打断了林友发的思绪。
  日期:2017-02-11 00:56:00
  002 生死航程
  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他回首看了一下,远远地看见后方远处有两个黑点,从方位看,肯定是日军追击的飞机。
  随着距离越追越近,林友发已经看清楚了机型,一架海军航空兵的“零式”和一架陆军航空兵的“飞燕式”,有点奇怪的组合,看来腊包尔能飞的飞机的确不多了,加上出动得也仓促,日本人勉强紧急出动了两架不同型号的飞机。

  正在扭头观察后方飞机的动向,又有人叫起来:“左前方,左前方有飞机!”
  林友发急忙回过头望去,机头方向左前方远处又出现了四个黑点,分为两组,距离尚远,看不清机型。
  “难道不止两架敌机?还有几架已经绕飞到我们前方准备拦截?”林友发心里一沉。
  “哒哒哒——”,后方的飞燕式战斗机速度很快,这时已经基本进入射程,向着他们开火了。

  飞燕式战斗机对着他们打了几个点射,几串密集的弹丸从机身旁呼啸掠过,中间夹杂着几发曳光弹,可以明显看出弹道离他们的飞机很近。
  “不好!”林友发知道这是对方在进行试探性的弹道校射,虽然这一波看似有点赌运气的成分,但实际上是通过曳光弹的飞行时间、弹道轨迹判断出相对速度、距离和迎风、侧风的影响,对方的下一轮射击恐怕就会直接命中他们了。
  不容多想,他马上一推操纵杆,飞机急速向下俯冲,向海平面飞去,他知道飞燕式的高空高速性能不错,但低空的机动性不如零式等其他日本战斗机,算是其短板,而贴海飞行正是九七式鱼雷机的强项。
  这时,那架零式也跟上来了,并且看出了林友发的意图,也开始降低高度,准备一高一低夹击他们。
  林友发把飞机降到了离海面很近的位置,这时天气开始变坏了,狂风掀起了大浪,他一边艰难地操纵着飞机贴海飞行,一边作出S形轨迹进行机动,机翼下就是狂暴的浪花,似乎随时都会将他们吞没。
  这时,慢慢逼近的零式也开火了,子丨弹丨从机身旁掠过,打得前方海面水花飞溅。抬头一看,飞燕式也在上方虎视眈眈,正调整姿态,准备寻准机会俯冲攻击,给他们来个一击毙命。
  这次无需林友发提醒,后面的铁头已经操起后座机枪开始还击了,正是由于他打出了几个精确的点射,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明显干扰了敌机的飞行路线,使得对方的追击多少有些忌惮。
  可惜的是,没打上几梭子,后座机枪便哑火了。“他娘的,没子丨弹丨了!”铁头高声叫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那是我们的飞机,我们的飞机!”这时后面又有人叫起来,是拉瑞的声音。
  “我们的飞机?!”林友发这才转头一看,可不是嘛,先前的几个黑点已经靠近,是四架美军的F4U海盗式战斗机。
  F4U海盗式战斗机本是一种用于替代航母上F4F野猫式战斗机的新机型,装备着2000马力的强劲发动机和倒鸥形的机翼,性能相当优越。但因为安装了大马力发动机的机头太长,比较影响飞行员前方的视线,导致在航母上起降不便,于是大部分都转而装备了美国海军陆战队使用,通常驻守在岛屿陆地机场。

  “我们有救了,这一定是驻守在布干维尔岛的海军陆战队巡逻飞机。”还是拉瑞的声音。
  “不仅有救了,我们的目的地也快到了......”林友发想着,心里充满了快慰。布干维尔岛正是他之前选定的目的地——所罗门群岛最北端的大岛,靠他们最近的美军控制区。
  说时迟那时快,四架海盗式已分成了两个双机编队,机身侧翻整齐地划出一道弧线,绕到了两架日本战斗机的后方。
  上方的飞燕式首先发现了情况,开始急速拉升,随即往后翻滚,看样子是放弃了追击,准备依仗速度优势返身逃命了。

  那架零式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不知飞行员是没发现状况,还是舍不得到嘴的猎物,还在努力地紧咬着贴海飞行的“九七式”舰攻,力图把这架飞机套入自己的瞄准具。
  “哒哒哒——哒哒哒——”,面对这架呆头呆脑的零式,美军飞行员此刻一定是轻松惬意的,甚至是疑惑不解的,但并不影响他们毫不客气地开火了。
  海盗式那几门高射速的12.7毫米航空机枪同时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密集的弹幕倾泻在本来就单薄的零式身上,只一次齐射,便把零式瞬间打成了马蜂窝,飞机速度像是突然骤减,然后一团烈火喷吐而出瞬间将整个机身吞没,零式变成一堆火球撞向海面,激起一朵巨浪。
  “好耶!”在林友发的飞机上面,风声、引擎声和海浪声都没能掩盖住后舱发出的欢呼声。
  这时,前座的林友发已经看到右前方出现了陆地,那应该就是布干维尔岛了,但同时他又隐隐预感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一向冷静而敏锐的猴子突然说道:“那两架美国飞机去追另一架敌机去了,不过我看这两架也不是来给我们护航的!”

  对,这句话击中了林友发的担忧。夜幕即将降临,美国战斗机看到两架日本战斗机和一架鱼雷攻击机逼近他们的警戒空域,他们会怎么想?怎么做?换了我会怎么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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