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3-16 14:38:00
　　蝼蚁尚有求生志，江湖草莽亦有谋生苟且，是非善恶不一概而论。
　　内地的黑道江湖比之港台欧美的黑社会，少了几分权钱势利，更多几分江湖义气。
　　这个故事写的黑道江湖，一个小混子如何一步步成长为一方大佬。
　　是非善恶任由他人评论，恩怨情仇亦有肝胆相照，自然也少不了魑魅魍魉。
　　黑道江湖是一杯浑浊的酒，且让我说一说，那刀口舔血之辈有的那几分侠骨柔情。

　　注：黑道半纪实。主角道德观、价值观在平均线上。
　　楔子
　　“头儿，出大案了！”
　　市局刑侦大队，副队许振国的办公室，一个挂着实习警衔的年轻刑警莽撞的推门而入，言语急切。
　　“出了什么事儿？”
　　许振国面色一沉，不怒自威。
　　“江北‘景秀龙庭’出了枪击案，一人死亡！”
　　“锦绣龙庭？”
　　许振国眉头微皱，心中嘀咕了一声。二十多年的刑侦生涯中破案无数，一次枪击案也并不能让他如此动容。他在意的是案子的事发地！“锦绣龙庭”是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高档住宅小区之一，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么？”
　　“已经确认了！死者名叫‘郑福龙’，外号‘滚山龙’，他的档案我也带来了……”
　　“死的是那家伙？”
　　许振国不觉呼了一口长气，眉头一松，显然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走~马上去现场，边走边说！”
　　许振国夺门而出，青年丨警丨察连忙跟上。
　　“从现场的线索和目击者的证词来看，行凶的是四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死者中了二十多刀，致命的是刺透胸腔的那处刀伤…….”
　　“谁开的抢？”

　　“受害人！现场找到了三枚弹壳，但涉案枪支还未找到！行凶者中应该有人中了枪，现场留下了大量血迹……”
　　“通知各辖区派出所，马上组织人员巡查辖区内所有社区医院、小诊所、医疗站！”
　　“是！”
　　......
　　受害人郑福龙的身份少有人知晓，可“滚山龙”这个外号在渝州黑道上却是凶名赫赫。谁也没想到，渝州黑道上叱咤风云的顶级“大哥”会被几个无名小子砍死在了自己的宝马车中。

　　日期：2017-03-16 14:39:34
　　第一章 瓜子局
　　五年后。
　　时至正午，渝州市南城汽车站。县际大巴上走下了一个背着军绿色帆布包青年。青年短寸黑发，双目炯有神，略微黝黑的肤色让他看上去有些老成。
　　“终于又回来了……”杨青虎嘀咕了一声，抖了抖肩上的包，四顾了一番，这才朝车站大门外的天桥走去。

　　城南汽车站是渝州市南城一片最大的交通枢纽站，车站大门口的这座人行天桥是往来人群过马路的必经之路，人流如织。
　　杨青虎眯眼看了一眼发白的太阳，裂口一笑，露了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他并不像四周旅客那般行色匆匆地穿过天桥，反而饶有兴致在天桥上寻了一个角落，看着不远处围拢兴起的“瓜子局”。
　　“押多赔多，押少赔少！”
　　“多押多赢，少押少赢，多少要赢~”
　　一个满口黄牙的灰衣中年人扯着嗓子喊着，他身前的报纸上还摆着一个倒扣的大碗和一堆黑瓜子。他这几嗓子一喊，立刻吸引了数个过路的行人围拢了上来。
　　“猜瓜子咯！比的就是眼力，拼的就是运气！来来来，只要猜中这碗中瓜子的数量，押多少赔多少！先看清了再押，买定离手~”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抓起一把瓜子砸在了那个倒扣的瓷碗底座里，然后才不急不缓地盖上了一块小木板。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一把瓜子除了弹落四散的，留在碗底的还有四颗。
　　杨青虎偏着头看着，笑了笑。他没有被中年人手中那一踏炫耀式的红钞票吸引，而是把目光看落在了中年人藏在钱后的左手。他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小指齐根而断。这九指的家伙就是他要找的人。
　　那一沓红钞票着实有致命诱惑，而且看似唾手可得。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快就将猜瓜子的小摊给围了个严严实实。杨青虎撇了撇嘴，再想要看热闹他就不得不跟着围拢了过去，也还跟着人群嚷嚷呐喊了几声。
　　“猜瓜子”的局在并这年头并不算新鲜。哪怕没见过这样街头骗局的旅客，在陌生环境中也必定会有十足的戒备，定然不会这么容易上套。杨青虎似笑非笑地看着，也很好奇这九指的家伙怎么能在这些戒心十足的“羊儿”身上套出钱来。
　　“四颗瓜子！我压五十，四颗！”
　　就在所有人都畏畏缩缩，满脸狐疑的时候，一个干瘦男子忽然丢出了一张五十的钞票压在了报纸上。一脸急迫，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先，把钱赢走了一样。
　　杨青虎心里明白，这家伙是“媒子”，他和九指是一伙的。

　　“兄弟，看准了没有，要不要换个注押？买定可就不能变咯？”九指听着那人报了个“四颗”，仿佛被人抓住了命门，谁都能听出他有些底气不足。
　　杨青虎暗笑一声，“呵~演技不差。”
　　“不变！就押四颗，我得清清楚楚！”干瘦男子脸一横，生怕压中了不赔，紧张道：“你先可说清楚了的，押多少赔多少。大家伙可都看着呢，你甭想抵赖！”
　　“唉，真倒霉！”九指一脸哀怨，鼻子眉头都愁到了一堆，仿佛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待得他掀起了盖着的小木板，碗底的凹槽里果然摆着四颗瓜子！
　　“中了！中了！”那干瘦男子兴奋地大喊了几声，连忙把九指赔的钱捏在了手里，一边还挑衅似地叫嚣道：“还来不来？再开几局，我也好赢几包烟钱！”
　　“再来，我不信你每次都能压中！”
　　九指语气一横，活生生地赌徒输了想翻本的模样。这一次，他快速地丢了一把瓜子，然后迅速盖上了木板。他的动作虽然快，可在盖板之前围观的大多数人都看得清楚，碗底有三颗瓜子。

　　这一次，周遭围观的“群众”似乎又有几个被勾起了兴趣。十块、二十块，试探性地压了上来。
　　“押三颗！”
　　“三颗！”
　　“对！三颗！”
　　四五个人怎么一喊，气氛也渐渐热闹起来。这一局，理所当然的，群众赢了，九指又输了。这钱，看上去很好赢。

　　“哎呀，押少了！早知道我还是押五十，又少了一包天子！”第一次压钱的那干瘦男子一脸懊悔，拿着刚赢过来的二十块钱，骂骂咧咧，“老子怕没看清，心虚了他一把，才押了二十。亏大了，亏大了……”
　　杨青虎蹲在九指面前，一脸的兴致勃勃。他知道，刚才下注的几个都是“媒子”，没有一个“羊儿”。
　　“小兄弟，押一把试下？”
　　九指诱惑地看了看杨青虎，扬了扬手中的红钞票。
　　“再看几把，我还没怎么弄明白……”
　　杨青虎摆了摆手，傻傻地裂口一笑，像极了即将上钩的“羊儿”。
　　看着接连有人赢了钱，四周围观的人群也有些蠢蠢欲动。也有精明的人瞧出了路演局中的门道，但更多的是想投点小钱试试的“偷鸡贼”。输了也是小钱，赢了也能赚包烟钱。
　　第三局，九指再丢瓜子，盖了四颗。这一局，果然有人上套了。
　　“四颗，我押十块！”
　　“我押二十，也是四颗！”
　　“我押三十……”
　　……
　　众人七嘴八舌，丢出了一大堆零钱。杨青虎看到了几个不是“媒子”的路人也下了注，心中猜想着这一局那九指还不会不会放水输掉。
　　“押好没有，压好我就开了！”九指喊了一嗓子，催促着那些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围观群众。
　　“慢着！四颗瓜子，我押三百！”

　　就在九指手触摸到木板的时候，另一个穿花格子衬衣的“媒子”朗声大喊了一嗓子。同时，三张百元大钞丢在报纸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除了杨青虎。因为他蹲在地上，正巧看见九指乘着众人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掀起木板，迅速丢了一颗瓜子进去。
　　开出了结果，五颗瓜子，庄家通杀。
　　输了钱，押钱的人除了一脸不可置信，更多是开始怀疑这局有假。这一局除了媒子的注，九指不过赢了几十块钱，杨青虎断然不会觉得他会就此罢手。赢了这一局，难不成是杀了鸡取了卵？
　　果然，这时候人群中又有人道出了真相。
　　“刚才他在你们押钱的时候，偷偷掀了盖子，加了一颗瓜子！你们下次押的时候，要把盖子按着！”

　　旁人这一提醒，众人猛然醒悟。
　　九指似乎也有些不高兴，指责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旁边没押钱的就不要多嘴。而且我这个赌法是以开盖后的瓜子数量论输赢，没开之前谁都可以押，谁都可以反悔……要是拿捏不准，自然也允许退注的。”
　　众人一听似乎也有道理，人家就是吃这口饭的，肯定有点小手段。你怀疑他动了小动作，自然可以改变押注的数目，甚至可以把钱收回来，相对来说还是公平的。
　　“那下一把，你允许我把盖子按到再押不？不准的话，我就不押了。”刚才那输了三百元的花衬衣男子讨价还价道，一脸希冀地看着九指，生怕他赢了钱就跑了。
　　“对！不准我们按盖子就不押了！”
　　众人也纷纷应和。眼见着局要黄，众人心思各异。看热闹人群也大都觉得摆摊的肯定不会让人把盖子按住，那样不就是死输局了？输了钱的人又怕能“稳赢”的局就这样散了，虽然只是亏了点小钱，却始终于心不甘。
　　“他怕是不敢哟，按了盖子他死输！”
　　“赢了钱就跑，哪有这种人哟~”

　　这个时候，九指仿佛受不了激将，脸一横，扯着嗓子给自己打气。
　　“谁说我不敢？按着就按着！猜瓜子全凭眼力，又不包输包赢！来来来，押钱！”
　　就在说话这会儿功夫，九指迅速丢了一把瓜子砸在了碗底。也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杨青虎总觉得他盖板子那一瞬顿了一下，仿佛故意让人看清一般。
　　杨青虎靠得近，也看得清，盖板之前碗底有三颗瓜子。

　　就在九指盖板的同一时间，那花衬衣男子迅速将手安在了板子上，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掀开板子偷偷塞一颗瓜子进去。众人见板子被按住，立刻将手中的钱丢了出来，生怕九指反悔一样。
　　“我押三颗，五十！”
　　“明明是四颗，我押四十！”
　　“别乱说，绝对是三颗，我看的清清楚楚！”
　　……

　　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可就在这时，押钱的人却再不像刚才那样口径一致，还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看清了是“三颗”或者“四颗”。这一刻，连杨青虎自己都弄糊涂了，难不成自己也看花眼了，明明是四颗，自己看成了三颗？
　　可是这样的分歧非但没让人觉得可疑，反而让押钱的人心中一安。这“猜瓜子”局似乎这才回到了公平的境地，既然全凭眼力分辨，有分歧不是才正常现象？
　　所有人都坚信自己看到的才是准确的瓜子数量，连一旁原本只准备看热闹的人都隐隐有些下注冲动。
　　这时候，九指又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杨青虎，咧着黄牙又问了一句。

　　“小兄弟，你押不押？”
　　“这把没看清，没把握就不押了。”
　　杨青虎摇了摇头，做出了一副只看热闹的态度。
　　九指见从杨青虎身上套不出钱，再没了招呼的兴致。
　　“买定离手了！开了！”

　　日期：2017-03-16 14:40:07
　　第二章连环局
　　木板掀开，四颗瓜子。围观群众有输有赢，九指输多赢少，他赢的多是几十块的小注，赔出去的却都是上百元的“重注”。
　　杨青虎看了看赢钱的人，心中顿时有了明悟，押四颗赢了的都是“媒子”。虽然他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怎么把三颗瓜子变成四颗的，但这一局却是让所有人上了套。
　　杨青虎是纯粹的旁观者，他看清了里面的门道。那些真正押钱的人输了钱，却已经完成了从“赚几包烟钱”到“回本就好”的心态转变，不知不觉已经陷入了套中。
　　再开了几局，各有输赢，上套的人也越来越多。九指适时地放几局水，让押钱的多少赢一些回去，给人造成了输赢公平的假象。可往往押钱的人押重注的时候庄家吃了，押小注试探的时候却赢了，每每都换来“羊儿”们的哀怨连连。
　　“媒子”和“肥羊”你来我往，输输赢赢，九指手中的钞票不见增厚了多少。可杨青虎却看清了，那几个“媒子”手中的钞票越来越厚。
　　在“肥羊”眼中，九指是一个公平的庄家，有输有赢，一切全凭眼力，大家也渐渐相信这是一个干净的局。
　　局越来越热闹，下注的人也越来越多，压得注也越来越大。
　　“碗看上去没有问题，盖子被压住了也不可能再动手脚，唯一可能就是那盖子本身有猫腻！”杨青虎仔细看了每一局，虽然没瞧出九指如何做的手脚，却也大致推测出了答案。因为那木板的厚度，完全容得下一颗瓜子！
　　这局继续下去只有一个结局，就是九指一伙人赢够了钱会找机会开溜。

　　杨青虎是来找人的，不参与也不准备搅合，谁的输赢都与他无关。就在他以为这个局快要临近尾声，羊儿们就要被缴干收摊的时候。旁边一个油头大耳的中年胖子突然丢出了两百块钱，下了个“重注”。
　　杨青虎先前就留意过这个胖子，他穿着得体，看上去是个有钱人。而且他看了很久的热闹。杨青虎也几次瞥到九指一伙人偷偷打量这胖子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头肥羊。
　　这一局，胖子没猜中，输了两百块，可脸上却丝毫没有输了钱的懊恼。他再次丢出了五百块，笑着对九指说道：“我压得多，也让我来按着这板儿试试！”
　　九指闻言，面色猛然一变，飞速一转的眼眸让人瞧出了他心中的惊慌。
　　“被看穿了？”杨青虎眉头一皱，他并不对这些输钱的赌徒有丝毫同情，但也不认同这样的引人入套的“瓜子局”。可九指是他要找的人，要是真闹出些事儿，自己找谁去？他知道，这胖子怕是看穿了这局里的猫腻。
　　“这位朋友……这局是公平的，自然谁压板都行。”

　　九指干笑一声，说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旁人甚至可见他额头冒出的冷汗。胖子见此，小眼儿中瞬间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开了！”
　　胖子得意地喊了一句。这一局，胖子意料之中的赢了，倒赢了三百。
　　这个时候，九指和那几个“媒子”眼神不经意交流了一番。杨青虎想不出他们现在除了开溜，还有什么办法能摆脱困境。他也时刻准备在有人会大喊“城管来了！”或者“丨警丨察来了！”，然后一哄而散。

　　“喂~继续开局啊，别愣着！”
　　胖子一脸得理不饶人的语气。仿佛宰这样的“骗子”让他有种为民除害的自豪感。不等九指开始丢瓜子，他就将五百块丢在了报纸上。
　　“这一把我先押钱，不论看没看中，我都押五百！输了就算了……”
　　胖子底气十足，探出那只带着金戒指的肥爪，时刻准备着。只要九指丢完瓜子盖上木板的那一瞬，他就能迅速压住，根本不会让其他人有作弊的机会。
　　“慢着！这钱这么好赢，我也来凑个热闹。我押一千！我压得多，我来按板！”

　　就在这时，那个花衬衣“媒子”再次出手，丢出了一踏百元大钞，砸在了报纸上。杨青虎认得这个媒子，那胖子自然也知道。胖子早就看出了，作弊的不仅仅是摆摊那人，还有这几个轮流压盖子的媒子。
　　胖子一声冷笑，再数了一叠钱丢了出来，笑的像是弥勒佛，道：“手气正红，押一把大的！我押两千，我来按板。”
　　胖子瞧出了其中猫腻，他也没打算拆穿，只打算狠狠地捞一笔。媒子也不敢再斗气添赌注，怕被旁人看出蹊跷。
　　杨青虎瞧见了胖子眼中的贪婪，不觉露出了几分厌恶的神态。做局骗人断然可恨，可在江湖上讨生活的人，自然也有其可怜的之处。况且这种赌局输赢全在“贪婪”二字上，也大都怪不得旁人。你瞧穿了门道，划个道儿出来，大家好说好谈。既然你没打算直接拆台，就该留个和解的余地；人家摆局的人都露了退意，你还要赶尽杀绝，如此手段就太不地道。
　　这时的境况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杨青虎非但没看到九指他们有退却的意思，而且还惊愕地看到九指沉声轻喝，又是一把丢了瓜子丢了出去。木板盖上，开了新的一局。
　　“买定离手了！”

　　“怎么回事？”杨青虎转脸一瞧，并未从九指眼中瞧到任何惊慌，瞧他脸上甚至连先前“起棚”做局时演戏的神态都不见了。
　　“这是打算硬碰硬了？还是有其他手段？”杨青虎有些琢磨不准。九指他们明显仗着人多不惧，可这局怎么看都不像能赢的局面，难道真是打算硬吃硬了？换做自己，杨青虎肯定会选择找机会先溜，然后把这可恶的胖子再狠狠地揍一顿。
　　胖子见开了局，怎么也掩饰不住眼中得意的笑意，一把摁住了木板。他还帮着吆喝道：“还有没有押的啊？赶紧的，买定离手了！”
　　众人见胖子刚才赢了一把，现在又敢下这么重的注，自然猜测他准是看到了什么门道。押钱的人虽然好赌，可没几个把自己当傻子。噼里啪啦丢了几注，又给胖子押的“三颗瓜子”的注上添了两千大洋。
　　众人下好注，胖子这才松开手，几十双眼睛就死死地盯着九指揭盖。没人会认为这么多人看着，这么近的距离中，谁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开了！”

　　九指平稳地揭开木板，碗底上清清楚楚地摆着四颗瓜子。胖子瞪大了双眼，脸上血色如潮水般褪去，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胖子输了，连同跟着他押的人都输了。这一局，庄家通杀！九指赢了五六千，比得上先前所有的收入。
　　“有点意思……”杨青虎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还押不押，买定离手，最后几局了。开完收摊了！”
　　这时候，九指鸭子般的吆喝声再起，脸上洋溢着欠揍的笑意。至少杨青虎觉得他笑的很欠揍，现在的九指和刚才赢钱的胖子笑的一样贱，一样的遭人仇恨。
　　胖子眼眸飞转，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眼芒中更流露出了几分冷意。他看似不经意地拿起了那块木板，无名指藏在底下悄悄在板子上试探了几下。转瞬后，他嘴角一扬，又恢复了方才那股自信的神态。
　　杨青虎没有看清胖子的小动作，但也察觉到了他神态上的变换。但这个局演到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善了。

　　“好！最后几局！这里是三千，有本事你就都赢去！”胖子一把丢出一踏钱，话锋却忽然一转，“不过，这局得我来揭盖！”
　　“这不合规矩啊……按规矩盖板和揭盖都得庄家自己来，人家就靠这个手艺吃饭。你压了板还要揭板开局，不是砸人饭碗么？”那花衬衣媒子见胖子已经把事情挑明，自己也没再掖着，语气中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呵呵，庄上靠的是盖板前的手法讨生活，这我门清儿。可这盖板之后，里面的瓜子数量不是固定了么？谁来开不是一样？”胖子眯着眼，显然不给面子，“难不成这盖板后的瓜子数量还能有变不成？”
　　九指一伙不敢搭腔，承认有变不是承认有假？胖子这一问，让人应也不是，不应又让人觉得有些做贼心虚。
　　杨青虎听出了胖子的话外之意，九指一伙人自然也听出了，甚至一旁的赌徒也渐渐明白了一些，隐隐有些躁动起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你开就你开！”
　　根本不让众人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九指一口就应了下来。就在众人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瞬间丢了一把瓜子，迅速盖上了木板。
　　这一次，杨青虎依旧看得清清楚楚，碗里有五颗瓜子。
　　胖子也没料到庄家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自得的以为庄家是认栽了，故意想把钱输给自己，好让自己拿钱消事儿。
　　“好！这局我押五颗，三千加两千，一共押五千！”

　　胖子趁火打劫，再添重注。在他看来有人白送钱，不要天打雷劈。他也算定了今天庄上这伙人搞了几千块，就想一把独吞了。
　　这局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赌徒们也拿捏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哪里知道这胖子和庄家早已惊险交锋了几个回合。
　　“没人押了，开吧？”
　　胖子一脸得瑟，不住地催促。
　　日期：2017-03-16 14:42:04
　　第三章半条命
　　“你想开就开。”
　　见着再没人下注，九指面色平静，抄起手站在了一旁，表示自己根本不打算触碰碗盖。
　　此刻，杨青虎的好奇心被彻底掀起了，难不成这家伙真的放弃了？但看他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不像啊！难不成这局面还能扭转？
　　那胖子眼角猛抽，显然也被九指的淡定给唬住了。可钱都押了，怎么也得开啊？何况，自己又押板又开局，难不成还能瓜子变咯？
　　木板掀开，瓜子成双成对，正好三对。
　　“六颗，你输了！”
　　九指一把抓过台面上的堵住，不急不缓地叠成了整齐的一踏。

　　“不……不可能！我看清了，明明只有五颗，怎么会多了一颗！”胖子接连输了重注，激动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咆哮道：“不对，这瓜子有问题！”
　　胖子猛一激灵，抓起碗底的六颗瓜子就一一剥了开来。六颗瓜子，瓜仁饱满，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一颗假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