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家里的境况一直很差，反正村子里别户人家有电视的时候，我家只有一台那种很老又很便宜的半导体收音机。爸爸身体不好，妈妈也经常到村社那里去看村医……家里这个样子，还能让我上学，我已经觉得特别幸运了。
　　家里虽然穷，但是父母在跟邻居聊天的时候，他们会自豪地说——嘿，我家小倩又是第一名啊，你家的那小子呢？
　　可能这也是我对父母最大的宽慰吧！
　　可是有一件事情却从来没有人知道，我也不敢去跟别人提到，我觉得那件事情不好，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猥琐——

　　跟妈妈去看医生的时候，那个村医说先让妈妈到外面转一圈，也好身体通畅些了对症下药，反正我跟妈妈不懂。妈妈大多时候会照做，其实，我很想陪着妈妈的，可那个医生说让我留下，还说这么大的女孩子不要过多地运动，我也就听了医生的话，乖乖地等着妈妈的回来。
　　可是等到妈妈刚出了村社的大门，那个医生就会朝着我一脸不怀好意地走过来。他会蹲到我面前，然后……然后假装很疼我地用那双粗糙的手摸我身体的其他部位。
　　他真的很讨厌，他会用嘴巴咬我的耳朵，还看我的脚丫子，他还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面，上下地游动……
　　我讨厌那个医生，也讨厌他那双粗糙而冰冷的手划过我的身体。他还跟我说，要乖乖听话，他才会给妈妈好好看病，为了等妈妈回来，为了妈妈的病况，我不敢跑出去，也不敢反抗，一次次承受了那双手之于我最大的厌恶和内心深处无能与人道及的恐惧。我害怕那个医生。
　　一直到十七岁的现在，每每想起那个医生那张丑陋的脸，那不堪的屈辱都会成为我不敢直视的过往。现在的我，已经高三快毕业了，其他同学都在梧桐树下谈恋爱的时候，因为那个医生的缘故，我觉得我不配，哪怕有好几个同班的和外班的男生给我塞纸条。我懂得了那个医生对我做出的动作就是猥琐，虽然他仅仅是用那双手漫过我的身体。
　　但已经足够——足够我心存屈辱。

　　父母从不担心我的学习成绩，他们只担心我会不会在学校里受委屈。我们学校是寄宿，一个月也回不了几趟家里，我为了省回家的车费，周末的时候我大多会去做兼职。
　　什么都做，发传单，去给饭馆洗盘子……反正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不会错过。周雯是我室友，她家里的情况和我一样，不同的是，她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在刚开始做兼职的时候，周雯会跟我一起去。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周雯就不跟我去做兼职了。我们是很好的闺蜜，我以为她是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我也就没过多地过问。最近这段时间周雯很古怪，她都不住在学校了，而且，她穿的衣服明显比以前要漂亮了太多，全身上下几乎都是名牌。
　　可是听同学说，周雯好像是被包.养了。起先我一点都不相信，她那么漂亮，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接受被别人包.养呢？我吃惊的同时，也很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一，我们大多都回到了学校。课间的时候，我把周雯拉到操场，问说：“小雯，你最近怎么不住在宿舍里了啊？”
　　“我搬出去了，以后也不住在宿舍了！”周雯转过头去，冷冷地说道。

　　“那——”话到嘴边，我竟有些不忍说出来，我怕周雯会不高兴，但我还是问了，“他们——他们说你——说你被包.养了，是不是真的？”
　　说完，我怔怔地、又有些担心地期待着周雯给我的回答。我以为周雯会否认，我也希望周雯不要承认，那样我会觉得很难过，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啊！
　　“是啊！”料不到周雯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得意地说，“他们说的没错啊，我找了个愿意给我钱花的男人，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去做兼职了，不好么？”
　　“小雯，你不能这样——”
　　“童倩，你别劝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周雯打断说，“对了，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我认识好几个大老板呢，他们都很有钱的，你何苦非要去挣那几块钱呢，累不累啊？”

　　“你不能这样，小雯——”
　　周雯总是打断我的话，她瞪着眼睛抢着说：“不要劝我什么，我的路我知道怎么走，也用不到你教，我好心给你介绍大老板认识，你还装清高？你以为你是谁啊？穷成这样不被包.养，你有什么出路？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世道！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继续去做你的穷鬼吧，再见！”
　　周雯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我明白她甩给我的最后一个眼神，那是从内心里发出来的鄙视和不屑！我只是惋惜，我只是拿她当最好的朋友。
　　她何苦要如此的堕落呢？最后还要那样侮辱我。现在虽然穷了些，可是这样不好么？我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这样的话，我没机会跟她说出来，此后的几天，我跟周雯几乎是少有往来了。她看到我甚至会蹬一眼，然后，便再也见不到她的踪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快放寒假的时候，我以为我跟周雯的关系就这样淡了，直到不再有往来。而她的号码，我却一直没有删，我仍旧拿周雯当朋友，也希望她在某一天能回心转意。
　　“喂，小倩，你睡了没有啊？”
　　看到这个熟悉的号码打来的电话，再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真心替周雯感到高兴。我不可置信又忙不迭地说：“小雯？是你啊，我以为你以后都不会联系我了呢！”
　　“小倩，我喝醉了，你能不能接我回去啊？”周雯的声音的确听起来都醉醺醺的样子。我也没多想，便问了具体的地址，打车直接奔了过去。
　　她始终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三年的室友。我以为她会在心里恨我揭穿了她的伤疤，料不到她在喝醉酒的时候还会想到我，她也是拿我当朋友的。
　　到了小雯说的那家会所，我跟里面的工作人员问了具体的房间号，便直接去找她了。
　　当我推开包房的那一刻，我看到的周雯，没有一点醉酒的迹象啊！她为什么要骗我说她喝醉了？

　　“小倩，你可来了！”周雯看到我进来，忙起身跟其他人介绍说，“这是我同学，童倩！”
　　这间包房里有好几个女孩子，也有好几年纪大概中年模样的男人。我怔怔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周雯直接将我拉到了沙发上，还给我推过来一杯酒，又说：“小倩，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周雯跟我说完，又跟旁边的一个男人说：“这就是我经常跟林总提到的小倩，漂亮吧？”
　　“漂亮，漂亮！”这个男人点了点头说道。
　　我没敢去看这些人的样子，我拘谨又有些怯怕地将手上的这杯啤酒呷了一口，又茫然无措地扫视了一圈这间包房里的人。包房里乌烟瘴气的，他们一个个又是如此的面目狰狞。
　　恐惧，不安，陌生……这所有的情绪让我坐立难安。

　　而周雯跟刚才说话的这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便叫其他的女孩子出去了。此时，包房里只有周雯和这几个男人，还有我。
　　“林总，那我出去了，好好用啊！”周雯戏谑又俏媚地跟这个男人说完，又将眼光看向我，冲我挥了挥手，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小雯，我们一起走！”我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我慌忙站起来，便要跟着小雯走出这间包房。
　　“走什么嘛，来都来了，你还走得了啊？”
　　此时的小雯已经跨出了包房，并且踅身关上了门。我却被这个男人一把摁进了沙发里。

　　房间里足足有三个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我害怕，又讨厌。一次次我站起来欲要冲出去，一次次又被摁进了沙发里。
　　我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喉咙都觉得快要裂开了。而面前的这三个男人，他们一个个居然在解腰带，我感觉到一阵绝望、恶心，但我没忘记挣扎。
　　桌子上有几只啤酒瓶，我慌乱中拿起来，朝着我最近的这个男人的脑袋死命地砸了下去。他向我冲过来的动作停滞住了，并且捂着自己的头，我没细看，瞧准了这个空隙，跌跌撞撞又魂不守舍地夺门而逃。
　　跑出包房，跑出好远，我仍旧心有余悸。
　　我拿周雯当朋友，她却跟那些个男人串通好了要害我，我恨透了她！

　　外面黑乎乎的，距离学校又远，连一辆计程车都没有，我怎么回去啊，但相较刚才那些人对我的侮辱，我走着也要回去，断然不会再回到那间包房里。他们都是禽.兽，包括周雯在内。
　　走在路上，我越想越气，故而打通了周雯的电话。她接了。
　　“喂，小倩啊，怎么样了，是不是要感激我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还是不是人？”我气得全身颤抖，恨不能穿过去掐死这个王八蛋，“我拿你当朋友，你却出卖我——”
　　没说上两句，周雯便掐断了我的电话。想必她也听出来了我的愤怒。

　　时间已经很晚，幸好学校关门地迟。回到宿舍，我都不敢跟其他的室友讲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即便睡着了都会被噩梦给惊醒，梦里全都是那些个丑陋的男人。
　　学校复习很紧张，但是周雯没来上课。我要是见到她，定要把她的脸皮给撕下来，甚至让她住院。下午放学后，我又接到了周雯的电话，她口气比先前暖和了很多，但是我恨透了她，骂了两句就挂断了。
　　因为周雯对我的欺骗，我一整天都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根本没心思去复习什么。如果让我再见到她，我一定不会要她好过。
　　料不到晚自习过后，周雯居然破天荒地回到了学校，还神神秘秘的。但是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扑了上去，撕着她的衣服的领口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还是不是人？”

　　“小倩，我错了！”周雯低声下气地说完，看了看宿舍里其他的同学，兴许她是怕其他的同学知道，所以没对我还击吧。
　　我也觉得被同学知道了丢脸，故而松开了周雯的衣服。她看我脸色暖和了下来，拉着我出了宿舍，到宿舍楼下才停住。
　　“你——你不是东西，有你这样对朋友的么？”我早已按捺不住对往日这个朋友的愤怒，率先开口骂说，“你不是人！”
　　“小倩，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难道不能原谅我一回么？”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听到周雯这样说，我的心居然软了下来。
　　“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原谅我，好不好？”周雯一脸的诚恳说，“这样，我请你吃饭，就当我给你赔罪，好不好？原谅我一次嘛！”
　　她居然装出娇羞的样子来，摇晃着我的手臂。我心想，可能周雯真的是知道自己错了，而且还拿我当朋友，我对周雯的怨愤顿时又退去了大半。
　　为了昔日的友情，我原谅她一回，但是周雯今天很奇怪，她往常从不这样的，我也没多想。周雯兴冲冲地走了，回过头还冲我挥手说不见不散。

　　第二天因为是周末，下午虽然补课，但是没有晚自修。傍晚时分，周雯打电话说她在哪家饭馆，我便赶了过去。
　　起先我以为是一家很小的菜馆，料不到是一家酒店。我虽有疑惑，但周雯冲上来就拉着我进了一间包房。
　　想不到周雯居然这样有钱，居然还是一间套间，餐桌上有饮料，有饭菜。看来周雯真的是要跟我认错，我便放心地端起水杯浅浅地呷了一口，才说：“这次我原谅你，以后你不能这样对朋友了！”
　　她眼神怔怔地看着我手上的水杯说：“呵呵，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你说不定还会感激我呢！”
　　周雯的语气又阴阳怪气了起来，我顿时有些生气了，忙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周雯的笑容都是那样的怪异，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跟我说完，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嘿，谢老板，可以进来了，我们的小倩倩同学已经喝了！”

　　听到对话，我犹如五雷轰顶，心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我不可置信地站起来想跟这个禽.兽不如的朋友理论，却发现自己昏昏沉沉的，居然有些站不稳。
　　“你——你还要害我！”我摇摇晃晃地指着周雯的鼻子说道。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腽肭而臃肿的胖子，看面向应该是中年模样。我因为站不稳的缘故，一屁股又陷进了凳子里。
　　“谢老板，妥了！”周雯跟这个进来的男人说完，又转向我的方向，说，“谢老板开工厂的，很有钱的，不会亏待你的，我说了，你会感激我的！”
　　我尚留有一点的意识，但是全身使不上力气，进来的这个男人没说一句话，他走过来将我放到了床上。我已经知道这个男人要干什么了。霎时，我心如死灰，恨不能当场去死掉。
　　可现在我连去死的力气都没有。周雯没有离开，她就站在边上，手上还拿着一部相机什么的东西。
　　眼睛成了我最好的宣泄口，眼泪像潮水一般汹涌而下，那是绝望，那是屈辱，那是朋友一次次的欺骗换来的难过。除了哭泣，我无法反抗，仅有的一点意识，也不足以让我逃出这地狱一样的折磨！

　　而这个男人，她开始解我的衣扣，他动作很慢。我好像坠入了无间地狱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生不如死，只有眼泪染花了我身下的枕头，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来。
　　他将我的衣服一件件扒去，然后分开我的腿，将一个东西顶了进去。一阵疼痛立时传遍全身，顶进去的，像是一把刀子，更像一条会动的虫子，在里面蠕动着，侵蚀着、撕裂着我的身体，那种疼痛，足以胜过我之前任何一场灾难，而这种绝望，却教我无法再有力气去燃起丝毫的希望来……
　　每一次冲击，就好比一次炼狱，生不如死又无能抗拒……
　　不知道是因为药力的缘故，还是因为太过疼痛，竟让我晕了过去，反正没有了一点的意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身体没来由地再次泛起了剧烈的疼痛。兴许是刚才哭得多了，居然流不出一滴的泪来。
　　床单上一滩血迹，而一滩血迹中掺杂着一滩乳白色的液体。看到这些，我哇地一声便吐了出来。
　　“你醒了！”
　　寻着声音看去，是刚才那个丑陋又卑鄙的男人。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样子比刚才看到的第一眼要丑陋了十倍、百倍都不止。
　　“没想到，没想到！”周雯也在边上，她手上举着相机说，“不过没关系了，既然发生了，我又给你做了一个纪念，以后可以让你好好地回味一下，回去了我给你拷贝一份！”

　　“你——你畜生——”我歇斯底里地骂道，“你禽.兽不如！”
　　我的身上苫着一件白色的毯子，我好像有了力气，说话的声音很大。但我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故而又紧紧地用这条毯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眼光却冰冷地看着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或许是太过生气，我居然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辱骂这两个东西，连东西都不如！
　　“同学先冷静一下，你叫童倩是吧？我给忘了！”这个男人掐灭了烟头说，“这样吧，你长得不错，而且……也发生了，你开个价，以后你跟我，不会亏待你的！”
　　“你滚——滚！”我指着这个男人的鼻子，又移向门口说，“你快滚！”

　　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那是难过中夹杂着的屈辱……
　　“小雯，你安慰一下你的同学，我先回去了！”这个男人站了起来，拍了拍周雯的肩膀，又朝着床边走了过来。
　　“你——你要干嘛？”我惧怕地慌忙向床尾躲去。
　　“这是我的名片，想通了给我电话！”他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扔到床上，便走出了房间。
　　我看着这个肥胖的男人走出房间，心里的难过再次泛滥开来。周雯成了我唯一的攻击对象，我抽噎着冲她说：“你——你就不是个东西，你也给我滚，滚出去！”
　　“消消气吧，我的好同学！”周雯手上举着那部相机，得意地向我走了过来，接着说，“以后要听话哦，要不然这些东西可不仅仅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了，知道吗？”
　　“你个禽.兽，你滚！”我怒吼道。

　　周雯又拿相机在我眼前晃了晃，还冲我笑了笑，但没说话。而她这回听话地不像话，像个胜利的战士一样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心如死灰，全身的力气好像抽空了一样，绝望地瘫软了下来，眼眶再也敛不起一滴泪来，再一次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兴许是哭得累了，也兴许是绝望到极致后便掉不下来一滴泪……我真的很想就此结束掉我的生命。这所有的屈辱和伤害，教我怎么去面对以后？
　　酒店的房间凌乱地不成模样，那滩红色的血迹兀自诉说着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灾难！可又能怎样呢？倘若我的真的毫无顾忌地去死掉，我的爸妈怎么办？
　　天色已经很晚。穿好衣服，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学校。室友都已经睡去，发生在我身上的灾难也不想跟别人诉苦。
　　这晚，我又做了很多的噩梦，梦里全都是事发在酒店那羞耻又疼痛的一幕。当我转醒，看着其他同学收拾着起床，没来由地，一阵难过再次涌上心头，只是我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难过，所有的灾难和痛处，我宁愿放下心里慢慢地消化，哪怕这些灾难让我沉痛地万劫不复。

　　“小倩，你怎么了？怎么不对劲啊？”
　　“没——没事！”
　　其他室友也看出了我的反常，故而好心地问说。
　　我硬是将这从心底里泛起来的难过压制了下去，没敢跟别人说出丝毫的端倪来。
　　整个白天，我都没一点的心情去看任何的复习资料，那课本上的一个个字符，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跳进眼睛，钻进心脏，绞痛着坐立难安。
　　天空是那样的灰暗，连着心情，也蒙上了一层尘埃，却无法驱除掉。每每想起昨晚的事情，每每想起那个男人和周雯对我的伤害，好几次，我都想从楼上跳下去……
　　看着窗外渐次凋零的枫叶，深秋的悲凉加上近日以来所受到的伤害和欺骗，我的心早已支离破碎，再也不复之前的开朗。

　　“嘿，童倩同学，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有个男生突然闯入我的眼睛，他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我没好气地一把拨开，说：“刘子恒，你走开！”
　　“干嘛？好心问候一下你，怎么了？”刘子恒全然无顾我的心情，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十分精美的笔记本，说，“喏，送给你，喜欢么？快毕业了，写一写你的心情！”
　　“你走开！”我毫不顾忌全班同学的注意，大声地说道。
　　高二分科后，刘子恒托其他同学给我送过很多东西，我全都拒绝了，后来，他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喜欢我，我没放在心上，现在又来。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不喜欢这个男生！
　　刘子恒却不知进退，一脸真诚地凑了上来，微笑着说：“不高兴啊？那好，哪天等你高兴了我再追求你，好不好？”

　　“不用，你走开！”我重复道。
　　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我不想理这些人，也不想再跟这个世界有丝毫的交流，包括这个男生。尽管刘子恒是我们全班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是一想起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就觉得——即便你给了我整个世界，我都会怀疑。
　　怀疑我是否配得上喜欢我的男生！
　　那个猥.亵我的乡村医生，前一段时间那个未能得逞的男人，昨晚上那个让我生不如死的胖子，还有一直以来最好的朋友对我的欺骗……这一切的灾难和痛苦，教我有什么理由再去接受任何一个男生？
　　我不配，哪怕是我们班最丑的男生我都不配，何况，还是刘子恒！
　　“不用这样吧，即便不喜欢我，再不济我们也是同学啊——”
　　“你滚——滚，没听清楚么？”我歇斯底里地吼道。
　　“呃——好！”刘子恒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班上的其他同学，又跟其他同学说，“看什么？没见过帅哥追求美女被拒绝啊？这又不是第一次，又什么好看的？”
　　看着刘子恒跟其他两个男生走出教室，我的心再次沉了下来，好像有一颗千斤重的石头装在心里，走不动路，抬不起头。
　　我也丝毫没有理会班上其他同学的侧目和讶异。我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要刘子恒追求一个女孩，那是多少女孩子的愿望啊，他们会觉得我不知好歹。我却觉得，我不配！
　　心里的这些痛楚，该去跟什么人诉说呢？连周雯都欺骗我，还害我生不如死，我已经没有一个朋友了。
　　连着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都没敢去看旁边的餐桌上坐着什么人。我害怕看到任何一张熟悉的脸，我害怕看到他们的眼睛……
　　可能这辈子，我就这样了吧，不会再抱什么幻想，无法再去奢求什么爱情，也无法原谅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无法原谅自己。

　　要不是旁边的同学提醒，手机什么时候响的我都没有注意到。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看，是妈妈！我好久都没看到她，也没听到母亲的声音了。
　　“喂，妈——”我慌忙接起。
　　“小倩——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