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远山(成长励志、校园情感,寻出版)

作者: 北国长风999

  日期:2017-04-04 22:18:00
  一缕栀子花馨香,穿透三十年岁月红尘,在一个无眠之夜悄悄来袭。
  紧闭的大门已被打开,熄灭的星火重被点燃;遗忘的碎片开始接续,逃遁的身影曝光于晴天朗日之下。
  一个千里求学的少年,在那年那月的黯淡光阴里,即将遭遇一场刻骨铭心的初恋情缘;

  一个情深似海的兄长,在那年那月的灰暗日子里,即将上演一场热烈奔放的爱情剧目。
  在伤感又惆怅的岁月里,兄弟二人演绎出一段纯真爱恋故事。既有懵懂之年萌发的爱恋情丝,又有炙热奔放的世俗情爱叛逆,更有兄弟间血浓于水的亲情碰撞。
  那座渐行渐远的远山小镇,是你一生无法逾越的长河峻岭;
  那些鲜活至今的远逝背影,是你一世无法治愈的心灵伤痛。
  远山,注定是一座遥不可及的忧郁幻城;
  远山,注定是一片催生爱情的忧悒土壤;
  远山,注定是一段无法抹去的忧伤记忆。
  这是一部关于成长的小说,是一部青春励志的现实主义作品。全书通过追忆的方式,以第二人称讲述一个初涉人世的少年,从幼稚到成熟、从迷茫到坚强的命运追逐和生活磨砺的人生经历,是一部关于青春、励志、成长的故事。
  日期:2017-04-08 09: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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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1)
  我以为,自己早已走出了那座远山小镇,走出了那片绵延不绝的远山。
  现在想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并一直有意无意地欺骗着自己。觉察到这一点时,我的幻听毛病已达半年之久了。
  得上幻听的毛病,让我经历了一次苦不堪言的地狱之旅。
  初时还好些,白天一旦忙起来,还不算什么。只是到了夜里,特别是夜静更深的时候,总要惊悚悚地醒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宋歌的声音。
  有时,声音似从腹部升起,或从四肢末梢沿血管甬道传过来。更多的时候,是在睡梦中,从尚未清醒的大脑深处悠然而起。轻柔却清晰,渐远渐近,灌满耳孔塞满大脑,直至整个身躯都浸入了如浪潮般肆虐的声的汪洋大海里。
  渐渐地,幻听的频率在加快,由刚开始的几星期一次,发展到隔几天一次,最后竟至每天都会出现了。幻听的时间也在延长,由初时的几秒钟,渐次达到几分钟,后来竟持续到了十几分钟。

  随着幻听频率的加快和时间的延长,不说夜里,即便白天也不得安宁。正安心看书的时候,或构思写作刚要有点眉目的时候,更可恶的是打开电脑准备敲字的时候,那声音冷不丁地悠然升起,渐次弥漫了整个大脑。每当这时,大脑开始迷乱,继而膨胀,再轻浮,直至混沌成虚无的一片,最后在了无意识的空茫阶段戛然而止。
  在此期间,我感到虚脱,感到无助,感到对生的绝望和死的向往。只有经过数倍于幻听的休整时间,通身冷汗淋漓之后,我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一旦清净下来,我总要对病症产生的原因进行揣测。
  细想起来,好像是去年夏天。那天,笔尖从外地采风回来,特地雇用一辆小货车给我送来一个特大型号的花盆,里面生长着一株茂盛的栀子树,盛开着重瓣的变种栀子花。树身近二米高,油绿肥厚的叶子如塑料制成,闪着暗绿色光泽。枝头缀满了洁白的花朵,花蕊深处呈现出淡绿色,宛如碧玉雕琢镶嵌的一般。
  笔尖指挥随来的两名小工,把栀子树径直搬运到一楼客厅的一角。他又左右端详了半天,总感到不满意。他也不征求我家人的意见,自作主张地指挥小工把花盆挪进了二楼书房里,这才拍打着两手满意离去。
  日期:2017-04-08 09: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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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2)
  妻子追着笔尖,要给买花树的钱。他不耐烦地摆手道:“什么钱不钱的,我早想着给周朝送件可意的礼物了,就是没碰上合适的。这次到下边采风,终是让我逮着了,肯定会让他满意的。”
  笔尖是我的铁杆朋友,还是本省小有名气的纪实作家。我俩一起相交了十多年,两家走动频繁,妻子便没执意塞钱。
  傍晚,一踏进楼下的小院,我立时嗅到了一缕渐淡渐浓的花香。及到进了客厅,这花香愈发馥郁浓烈。
  妻子迫不及待地把笔尖送花的事讲了,还拉着我奔进书房里欣赏。
  栀子树被安置在书橱一端靠近墙角的地方,洁白的墙壁,枣红色的书橱,点缀着一丛碧绿的树木,间杂着稀薄不均大小不一的花朵,的确给人赏心悦目之感。整个书房已被栀子花的香气浸透了,浓烈的香味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我好像被花香噎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喷嚏。
  妻子笑了,说:“怎样,多好看的花呀,亏笔尖想得出来。”
  那天夜里,独自坐在被栀子花香浸透了的书房里,摊开一摞复印纸,打开电脑,准备赶写白天构思好的一段故事情节。
  那段时间,我已被出版社催稿催得六神无主头大脚轻了。手头一部成长小说《忧伤的托雷》被一家出版社看中,急着要完整的书稿审核,而稿子尚在写作中,一直未能杀青。这家出版社也算我的老主顾了,此前的一部作品也由他们出版,信誉颇高,合作也愉快。正因为这个缘故,出版社方面说话办事就把我当作了自家人待。他们先是在QQ上催稿,再用电话三天两头地催命。后来,还派了一位资深编辑老苏登门索命,扬言稿子如不能在一个月内交出,就要恩断义绝了。

  不知什么缘故,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原本清晰的写作思路竟茫然一片了。鼻子里充斥着栀子花香味,熏得大脑迷迷糊糊的,所有创作思路包括写字兴趣全被堵塞断掉了。在这样的心境下,半个晚上,我只能呆坐在电脑旁,手捏一支碳素笔,在映着一片荧光的复印纸上画着无任何意义的几何图形。或圆或方,或三角形或圆柱体,一个正经字也没敲出来。

  日期:2017-04-08 09: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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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3)
  郁闷之余,无奈地关闭电脑,稀里糊涂地洗漱一遍,吃了一片安眠药,随即上床睡觉。或许是大半晚上的电脑辐射原因,更可能是安眠药发挥了作用,我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很快进入浅睡眠状态。
  正是这个时候,大脑深处悠然升起轻柔的声音,像是在叫我的名字:周朝——周朝——
  声音如此清晰,由远及近,由弱到强,一直浮起在大脑最上层,如涟漪一般荡漾回环。
  我猛地睁眼细听,那声音还在耳际回响着。虽是深夜,城市上空特有的喧闹声从封闭的窗棂间传递过来,不远处大街上的霓虹灯依旧不停地闪烁,却丝毫不能干扰大脑中的那个声音。
  妻子醒来,惊讶地问:“怎么了?”
  她的声音刚落,大脑中的那个声音戛然而止。我怔了怔,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做了个梦。

  妻子用手捅捅我的胳膊,说:“发癔症了?”
  又静待片刻,的确没有那个声音了。我回道:“没事,刚才做了个梦,惊醒了。你睡吧。”
  妻子翻身睡去,我静静地坐了一小会儿。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似乎不像做梦,但又找不到不是梦的证据,心下很是愕然,辗转半天,复又倒头睡去。这次再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却真的开始做梦了。
  我梦见了一条土路,两边生长着高大粗壮的杨树,肥大的树叶如蒲扇一般缀满在茂密的枝杈间。一阵清风迎面吹过,连带起无数蒲扇般大小的树叶摇动起来,渐渐地上下翻飞舞动不止,如电扇的叶片在高速转动。整条土路上被卷起冲天尘土,遮天蔽日,像西北荒漠上突起的沙尘暴,瞬间席卷了整个视野。
  这一刻,我的头脑竟然异常清醒,没有丝毫地惊慌与恐惧。
  我似乎明白,这是三十多年前的车尘。我正坐在一辆老旧的客车里,行进在1981年初秋那条从高密县城通往远山小镇的省道上,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惬意和舒畅。
  日期:2017-04-08 09:3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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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1)

  那车明显是一辆不堪重负的老旧客车,从高密县城长途汽车站发出的。暗红的车漆上附着了一层厚厚的灰黄色尘土,好像从制造厂开出来后就没清洗过。车子一旦发动起来,便有一层层尘土剥离颠落下来。
  车子出了县城,一驶上这条省道,屁股后立时掀起冲天灰尘,紧紧裹住车身后半截不放。车子挣命地颠簸在省道上,车窗玻璃“嘎嘎”作响,伴着轰鸣的发动机声,就有了震耳欲聋的氛围。
  倚靠在内侧车座里,头贴着“咣咣”震动的玻璃窗,你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些日子太困倦了,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你就像沙丁鱼一样被老老实实地闷在罐头盒里。除了实实在在的身体感觉和吃喝拉撒睡的欲望外,脑子里早已空白如一张没用过的纸片。思维似乎进入了休眠期,如寒冬洞穴里的蛇蛙。
  这么昏睡的时候,就做了一个梦。你梦见火车站台上一排排路灯杆急速地向身后飞去,飞成一面厚实的墙壁。灯杆顶端昏黄的灯光连成一条直线,如梭子上激飞出去的晶亮细线,没有穷尽。直到脸颊被狠狠地磕碰在脏兮兮的玻璃上,墙壁和梭线才突然消失,只剩了半边脸上火辣的疼痛感。
  不知是颠的,还是本就该坏了,或是撞到了什么障碍物上,反正客车已经熄火,半步也爬不动了。司机火燎屁股般地窜下车,手忙脚乱地在前车轮旁忙活着。就有一小半的乘客尾随下去,围着司机团团乱转,或是好意伸手帮忙,或是抱着膀子在一旁看热闹。
  你摸着被磕疼的半边脸,昏沉沉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但对周围的环境依旧不太敏感。
  母亲曾说过,车子坏掉的时候,她的右眼皮一阵阵地发热狂跳,心脏也是猛跳个不停。当时,她正一个人在山地里收割谷子,还以为是父亲有了什么不测,就撂下镰刀往家里赶。看到腿上打着石膏的父亲安稳地呆在炕上,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又赶回地里继续劳作。周易也说,那个时候,他正在车间里搞机器维修,心里也是“啵啵”地狠跳了几下,就因为心神不定的缘故,才受伤挂彩的。
  应该说,车子出故障的地方的确吓人。在司机忙活了半天,终于给爆胎的左前轮换上备胎,并招呼乘客下车方便后准备发车的时候,你才意识到了刚才的凶险。
  日期:2017-04-08 09:3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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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2)
  车坏掉的地方,正处在一条山谷急转弯处。公路悬浮在陡峭山崖的半腰上,车子也便悬浮在了半空里。前轮胎爆掉的瞬间,失控的车头已触到了山崖边缘。若不是司机死死踩住了刹车,恐怕这一车四十几个人,都得葬身在几十米深岩石嶙峋的山沟里了。
  车子再次发动,并驶上这条尘土飞扬的省道,刚上车时的困倦一扫而光。心有余悸地盯看着车窗外边,车子在绵延不绝的山谷间穿行。盼着车子赶快驶出这个危险路段,这条省道却始终在山谷里绕来绕去,一会儿跌进谷底,一会儿又翻上山岭,更多的时候是在半山腰上缠绕着,就是没有完的意思。直到三年后,在走出远山奔赴省城时,你才明白,这条省道的平坦路段早已驶过了,正是自己做梦的那段时间。从被撞醒的那一刻起,车子只能在山谷里蹦跳着穿行,一直到达那个群山环绕着的远山小镇。

  毕竟是一个人独自出门,又是这么远的旅途,真怕自己错过了下车站点。远山于你太陌生,又太遥远,一旦错过了,真不知该怎样应对。
  忍不住去问那个一直绷着脸低头打毛衣的中年女售票员,车到远山还有多远。她头不抬眼不睁地甩出一句:“等到了就知道了,还问啥儿。”你硬着头皮赖在原地说:“头一回来远山,不知在哪儿下车。”女售票员摆手道:“你这人咋这样磨叽呢,到了我就喊了,没长耳朵嘛。”
  当时,你肯定脸红了。脸颊上有热辣辣的感觉,脖颈上也潮湿一片。
  回到座位上,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顿那个女售票员,你再也不敢分神。特别是在车子停下的时候,你都要努力透过车内噪音,把听觉调向售票员座位的方向。在车子轰轰隆隆地挣命行驶中,你也万分留意她那个方向发出的微弱声响。
  越是这么高度紧张地关注,脑子越觉劳乏,眼皮也越来越沉。后来,你还是忍不住一波强似一波的困顿侵袭,再次昏昏沉沉地迷糊过去。被同座的人捅醒时,你的嘴角上还挂着一条长长的黏液,直垂到脏兮兮的衣襟上。

  日期:2017-04-08 09:3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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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3)

  她说:“你不是要到远山下车么,刚才到站的时候咋没下呀?”
  你打了一个激灵,朝窗外望去。视力所及的地方,除了望不到尽头的山岭,就是山坡上如补丁一般分布着东一块西一块的田地。你扯开喉咙喊道:“我要在远山下车,快停车呀。”
  车子猛地朝前一㧐,又摇晃了几下,才好不容易停下来。
  司机倒没说什么,反倒是那个售票员不乐意了,想是刚才的急刹车也把她吓了一大跳儿。她厉声骂道:“耳朵塞驴毛了咋的,刚才到站都喊疼了嗓子,就是不放个屁。现今儿才想起下车了,有病吧你。”
  你没敢回声,怕要惹毛了她,兴许真敢把你拉到一个野外无人处,再强行赶你下车。
  车子拖着滚滚灰尘颠簸而去,把你扔在了群山环护着的野外土路上。遥遥望去,的确有个镇子隐在一大片杨树林背后,估计要有二、三里路远。

  这段省道路面极不平坦,到处分布着雨水冲刷车子碾压留下的坑洼。两旁的路基上生长着高大杨树,从斑驳的枝干看,估计也有十多年的树龄了。枝干和叶子上沾满了厚厚一层尘土,被正午阳光蒸烤着,显得蔫头耷脑。路上的浮土很厚,踩在上面有轻浮软绵的感觉,并不时地蹚起灰尘,沾满了裤角鞋子。
  在这样的境况下行走,初时陌生环境带来的新鲜好奇感,很快就消退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无精打采的腻烦感。
  镇子不算大,蜷缩在林立如屏风的山环里。沿山势而来的省道横穿而过,将小镇劈成不对称的两半。镇北边横亘着一条河,沿镇子东部山势蜿蜒南下,在镇南与省道交叉后,又分开南下并行而去。
  车站就在镇子最南端,由三间青砖青瓦的房屋和一块能停放三、四辆汽车的小广场组成。靠近省道的电线杆子上捆着一个白色木牌,上面果然写有“远山站”三个红色正楷大字。
  日期:2017-04-08 09:3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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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4)
  见到周易,是在他的集体宿舍里,已经下午一点多钟了。

  周易满头大汗慌慌张张地奔进来,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如饿虎扑食一般地窜上来。他一只手死死抓住你的肩膀,还有拥抱你的意思。你抖肩奋力地挣脱了他,面无表情地坐到他的床沿上,头也耷拉下来,重重地垂到胸前。你的左手指狠命地绞缠着右手指,不说一句话。
  那个燥热的中午,在远山小站,你辗转不安的身影,就此搁置在一生的记忆库里,从未删除过。
  那时候,大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车站上已是人去屋空,门上挂着大号铁锁。这让你很惶恐,不知要找谁去打听周易的厂子。当空的太阳毒辣辣的,虽有阵阵山风拂面吹过,还是感到燥热难当。倚靠在路基上的粗壮杨树,你就发愁怎样找到周易。周易是应该来接站的,就是没有来。母亲送站的当天下午,还特意去了一趟邮局,给周易发了一封加急电报,叫他准时接站。况且,当初母亲写信给他,商量让你到他身边上学的时候,周易是非常同意的,还在来信中把远山夸成了天堂一般好,恨不得立时就叫你到他身边去。问题是,周易的确失约了。

  这么想着,委屈便如约而至,且涌动如潮,淹没了心情,打湿了眼帘。鼻子也酸酸的,有种欲哭不能的感觉。接着,便是怨恨,怨父母的狠心,恨周易的不讲信誉,更怨恨这不见尽头的远山近岭,以及身边这座灰头土脑的简约又丑陋的小镇。你直想冲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周易恶狠狠地大骂上一声:真他妈的。这句“国骂”都冲进嗓子眼了,你硬是把咽了回去。
  大路上死一般沉寂,见不到一个人魂儿。你扛起行李拎着提包,向镇子中心地带行去,并晕头晕脑地沿途找寻着可打听的人。直到几经周折摸到周易的厂子时,你已虚脱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沿途经过的小镇街景容貌,一概模糊得无从记忆。
  见你冷淡的样子,周易挺尴尬地站在屋地上,不知所措地望着你。他小心地问:“咋了,生气啦?我中午当班,叫铁器碰了胳膊,才从医院回来。刚才跑去车站,没见你,寻思着你可能到了厂子,就又跑回来的。你别气,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话,又看到周易左手腕上缠着绷带,还用白纱布把胳膊吊到了胸前,你有些信了。也说不清为什么,你忍不住哭出声来,一颗颗泪珠子丢人现眼地滴落在肮脏不堪的前衣襟上。
  日期:2017-04-08 09:40:02
  长篇成长小说《一个人的远山》·第一章
  【二】(5)
  周易的衣着简直邋遢得一塌糊涂。一身蓝色工作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前襟后背上沾满了油渍,到处都有褶皱,好像几年没洗过似的。袖子和前襟上溅着暗红色血迹,想是胳膊碰伤后,还没来得及换掉。他的神情很是憔悴,眼里布满细细的血丝,一看就是睡眠不足造成的。他的身板和你一样,完全秉承了父亲的血脉遗传,细高有余,粗壮不足。长条形的脸上布置着匀称的五官,只是眼窝深陷,浓眉下的睫毛又密又长,给人一种深藏忧郁之感。

  周易说,饭时过了,伙房也熄火关门,只好凑合一顿了。他出了厂子,一会儿工夫又踅身回来,手里拎着两个粗麻纸包。
  两间屋的宿舍里横七竖八地塞满了七张木头床,一律罩着粗棉织成的蚊帐。只有靠门口的地方还空着,却又在这仅有的空地上用红砖垒起四条腿,上面覆盖着一块大号水泥板,算是饭桌和盛放洗漱用具的台面了。台面上堆满了水杯、饭盒、肥皂、牙膏牙刷,以及包煎饼的棉布包袱等杂物。屋子里弥漫着一种经久不散的怪味,既有咸菜、臭脚丫子的咸腥味,还混合着一股霉烂味和柴油味。

  周易把散乱的东西朝里墙堆了堆,把纸包摊开,一包是猪头肉,一包是油光光的肉包子。
  周易倒了两碗白开水,招呼你过去吃,还说:“今晌午咱先凑合一顿,晚上我带你去供销社饭店好好吃。”
  看来,他也没吃午饭。你刚动了筷子,他也急不可待地动了手。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直让你怀疑他已有几天都没进食了。
  吃过饭,你的心情稍有好转,又看到周易打着绷带的胳膊,更有些不好意思。你担心地问:“胳膊伤得厉害么,没动了筋骨吧?”周易大大咧咧地回道:“没啥,就是碰伤了点儿皮,改天就好。”说着,他还故作轻松地扬了扬受伤的胳膊,把胸前那根纱布抻得直直的。

  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了,他的胳膊伤得并不轻。在向你炫耀的时候,他的眉头隐隐地皱了皱,嘴角也微微地咧了咧。
  日期:2017-04-08 09:4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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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1)
  不知周易费了怎样的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转入远山中学的。
  你以为,有舅舅在远山工作,还是公社丨党丨委副书记,转学这点儿小事应该是轻而易举小菜一碟的。到了远山,你才知道,舅舅已于一个月前调走,去了离远山足有百十里地的另一个公社干二把手。你就有些担心,怕自己不能顺利进入远山中学的高中部。毕竟自己是从东北来的,学习功底差一些,关内的学校大多不愿要关外来的学生。
  那天,周易带你去了中学。他径直找到教导处,进对了门槛,却找错了人。
  接待你俩的是教导处主任,姓于。他似乎认识周易,但态度冷淡,很不耐烦的样子。他说:“高中部的学生早就超员了,一个班到了七、八十人,根本没法再往里插了。再说,东北来的学生基础太差,学习又不刻苦,就算插进去也跟不上,白搭!”

  周易极力夸你,说你学习如何努力,成绩怎样好。你发现,三年不见的周易,竟然能把没影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的。满嘴跑火车,谎话连篇,却神情自若,脸不红汗不冒气不喘的。直让你怀疑,眼前这个巧舌如簧的家伙,还是不是你的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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