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往事

作者: 周玮周大侠

  日期:2017-04-17 20:52:00
  想写几个三国时期的人,史料主要取自裴注三国志,晋书,后汉书,并参考了魏晋南北朝的十几种笔记小说,以及散见于二十四史中关于三国的零星史料还有某些考古资料。隋唐以后的资料基本不用。想写十二个人,写了一半,20万字左右,三天一个,半个月发完。初次发帖,不足之处,莫太见怪。
  第一章  司马懿
  第一节、起点
  建安六年(201年),天下依然纷争不休,江湖凌乱,乱世似乎会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对于世界和平,对于美好未来,经历了多年战火的人们还是看不到一点点希望。
  这一年,诸葛亮还只是一个21岁的普通年轻人,他决定做一次小小的远行,去见一个仰慕已久的人。他穿过并不安定的荆州边境,来到现今河南平顶山市郏县,拜祭了张良。
  400年前,这位面容清秀的文弱书生,凭借自己的勇气和智慧,辅助刘邦,终结了残暴的秦朝,打败了强悍的项羽,成就了400余年辉煌的大汉盛世。经历时光的风云变幻,过去的辉煌早已被很多人遗忘,天下混乱,浮生惨烈。张良庙也变得破败不堪。
  望着张良画像上沉静的面容,目光沉静,仿佛能穿越岁月的篇章,参透一切苦恼。诸葛亮郑重拜了三拜,400年前,你曾运筹帷幄,平整乱世,为帝王师。400年后,又是一个乱世,拯救苍生,舍我其谁?

  转身,离开,目光如张良般坚定。你看着吧。我建立的功业,绝不会比你逊色。诸葛亮暗暗发誓。
  同年九月,40岁的刘备又一次败给了曹操,避难荆州。命运之轮悄悄转动。孔明,还有六年,不需要等太久。这个满怀理想却对未来无所适从的人,终将会去敲开你的房门。
  也是这一年,在离诸葛亮隐居的襄阳大致200里远的地方,河内郡温县(今河南焦作温县),一个只比他大两岁的年轻人,命运就残酷许多,他没有那么自信满满豪情万丈,而是战战兢兢地面对着自己人生中一个极为关键的选择。
  他叫司马懿,多年以后,他将是诸葛亮一生的宿命克星。
  就在几年前,司马懿还是一个愤青少年,整天意气风发,针砭时弊,”慨然有忧天下心”,对地方上的豪强(俗称地头蛇),只要看不惯,也是想骂就骂,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治国齐家平天下,这不就是儒家的理想吗。
  就在这时,他接触了当地的隐士胡昭并很快成为好友,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虽然满腹才学,但却自甘贫寒,且为人极为低调。与年轻阳光的司马懿不同,胡昭尊奉老子的哲学。和光混同,亲近自然。
  当地豪强周生估计被司马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惹毛了。于是带了一帮人就准备去宰了他,胡昭得到消息后心急火燎地赶在半路拦住这帮人,苦苦哀求他们放过司马懿,最后甚至痛哭流涕,周生一感动,就饶了司马懿。

  而胡昭继续发挥自己的低调作风,这件事一辈子都没告诉司马懿。
  巧的是,这个胡昭,恰恰也字孔明。
  建安六年(201年),司马懿受到时任司空的曹操的征召。司马懿不想去。据说是因为司马懿出生世家大族,看不起曹操宦官出身。并且他觉得曹操跟自己世界观不同,在他眼中,杀人狂跟曹操跟自己平天下的仁政理想理想是不可调和的。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我绝不妥协。
  但是,曹操的召唤,是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吗?
  答案是不能。
  曹操经常头疼,于是征召自己的同乡神医华佗专门给自己看病,华佗生性自由,请假回老家去了,曹操看他许久不来,于是又一次召唤,华佗骗曹操说自己老婆生病了走不开。曹操不信,派人验证,如果华佗妻子真的病了,就赐些豆子让她养病,如果是假的,马上把华佗抓回来,结果神医华佗救了那么多人的命,最后却没人能救他的命,死在狱中。
  曹操将要接见匈奴使者,嫌自己长得磕碜,于是找了仪表堂堂的崔琰假扮自己,自己拿刀在一旁侍立,会见结束后派人去匈奴使者那里采访有何感想,匈奴使者是个很有眼光的人,答道:魏王身旁捉刀者,乃真英雄也。曹操很赞赏他的眼光,对他的奖赏是派人干掉了他。
  这世上有才的人,要么为我所用,要么为我所杀。
  这便是他的行事逻辑。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够又不用送命又能遵从自己内心,不受他征召呢?
  方法一:逃
  这是乱世生存的必备技能,刘备就是逃跑的行家,不过三国时期最能逃跑的是后来担任刘备司徒的名士许靖,因为成都被围时老家伙第一个出城投降,刘备非常看不起他,觉得他除了能说啥本事没有,不过其实在逃跑方面他俩堪称知音。董卓之乱,诛杀名士,许靖二话不说跑到扬州(江苏,浙江一带),不久孙策来了,许靖准确判断出扬州守不住,又不想跟他混,于是千里迢迢跑到交州(越南),最后又跑到益州(四川,重庆地区),担任蜀郡太守,刘备包围成都,许靖又准确判断出成都难守,二话不说就准备逾城投降。论对形势的判断与逃跑方向之准确,都是令人发指的,如果给他机会,环游世界都有可能。

  但是许靖出逃代价是相当大的,据他自己后来写文章回忆:(从扬州坐船逃难交州)浮游沧海,万里之遥,粮草断绝,族人饿死大半,飘到珠崖(海南岛)。又遇到瘟疫,伯母,妻儿,染病去世,又死了一大半,出发的数百人,活着到交州的,十遗一二。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方法二:装
  主要指装病,从古至今善用这一招的人屡见不鲜,比如我高中时懒惰了想请假就经常装胃疼,三国作为英雄荟萃的时代自然也有很多装病高手。像汉朝太尉杨彪,是四世三公的袁术的亲家,地位高名望大,曹操是比较烦他的,于是下狱论罪,许县令满宠按照惯例对他严刑拷打,差点丧命,后来因为求情的人多,像荀彧,孔融,包括拷打他的满宠,曹操最终释放了他,出狱后杨彪痛定思痛,从建安十一年开始自称腿脚抽筋无法出门,接下来十多年都不走路,一直平安活到八十四岁高龄去世。

  看起来不错。
  司马懿家族大,产业多,兄弟八人,大哥司马朗还在曹操手底下干活,父亲年迈,自己又刚结婚,逃跑是不划算的,跟曹操对着干又不啻于玩命。
  面对曹操使者三番五次的催促,司马懿犹豫徘徊许久,终于下了决心。不久之后,曹操接到使者回报,司马懿很想来,但是忽然中风,双腿瘫痪了。来不了。
  这一装装得比较狠。
  骗人这一行,司马懿只能算初出茅庐,曹操可是靠骗人起家的。他小时候太过淘气,不招叔父待见,他叔叔也是管得宽,常常给他父亲曹嵩打小报告:曹操又做了什么坏事之类的,每次曹嵩听完不久就对曹操一顿收拾,面对潜伏在身边的密探,而且是个长辈。曹操思虑良久,开始装病,于是在某次叔父经过的时候,癫痫发作了,年纪轻轻的曹操也是演技高明,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演得极为卖力,他叔父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主,不是马上抢救而是跑去告诉曹嵩,等到曹嵩心急火燎地赶来,却发现儿子高高兴兴一切如常,曹操无辜地说我没事啊,从来没病过啊。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失爱于叔父”。所以他常说坏话。曹嵩如释重负,笑了,看着自己的兄弟,目光充满鄙视嫌弃。

  曹操也笑了,他知道,从此之后,叔父再说什么父亲都不会再信了。
  司马懿碰到了资深骗子曹操,自然会被怀疑,为什么早不瘫晚不瘫,偏偏我叫你来你说瘫就瘫了?
  你还太嫩。
  于是无所不在的密探又出马了,《三国志》中,曹操似乎亲自掌握着一个神秘的组织,有点类似于克格勃,专门替他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刺客深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司马懿的卧室。
  熟睡中的司马懿恍然朦胧中一睁眼,面前却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一定是在做梦。他准备翻个身继续睡。

  直觉却突然让他内心深处暗暗涌出一股恐惧的死亡气息。
  是贼吗?
  司马懿的头脑飞速运转。
  他是怎么进来的?
  已经越来越清醒,生死就在这一刹那念头的转换。
  刺客拔出明晃晃的刀子,刀口在月色里下青光凌冽。司马懿在拼命压制心中大喊大叫的欲望和狂奔而出的冲动,还有几乎抑制不住的沉重呼吸,他几乎要喊出来,甚至身体险些本能地跳起来了,不过,经过内心的狂野厮杀,终于,还是勉强保持着沉默,这一瞬,漫长地像许多年。这是他一生中最凶险的时刻,如若喊叫,则必死无疑。相信刺客是比较敬业的,应该不会轻易死心,拿刀在司马懿身上扎了几下,司马懿咬着牙,闭起眼,一声不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刀尖在肌肤游走,鲜血一点点渗出。

  良久,司马懿睁开眼,夜色如水,月白风清,就像往日般宁静凉爽,刚才的一切,恍若噩梦。而身上的伤口和那种伴着恐慌的疼痛却清晰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装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曹操不放心,会怀疑,却万万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二节  炼狱
  曹操信了。纵然他老谋深算,看来终于被自己骗过去了。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这一装,就停不下来。司马懿不安地感觉到无数双眼睛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盯着他,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梦中总是一个又一个看不清脸的刺客在床前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如果昨天自己还躺在床上,第二天去买菜逛街赏花会友,当天晚上等待他的必将是死亡。

  要装瘫装多久呢?开始装病的时候,司马懿只是一个23岁的年轻人,心中充满梦想,意气风发。接下来的8年时光,别人可以在阳光雨露下自由奔跑,享受自然,他只能成天躺在卧室内,提心吊胆,对他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别人随意能触碰的阳光,空气,四季的舒展悠闲,对他来说都是遥远的奢望。这是世间最痛苦的青春,讽刺的是,他本来身体健康,无灾无病。
  这段时间,曹操也征召了隐士胡昭,胡昭曾经拒绝过袁绍的召唤,这次面对曹操,二话不说就去了,见到曹操,胡昭很谦卑地表示,我只是一介野生,没有军国之用。放我回去吧。曹操回答:人各有志。我不会勉强你的。回去吧。
  知道这个消息的司马懿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年好好说话求一下就行了,为什么辛辛苦苦非要折腾这么一出,青春年华,躺在床上为着生命安全装病,像个废人一样。司马懿依旧很小心地伪装着双腿瘫痪的每一个细节,即使在家中,也只有几个至亲知道。
  就算这样小心。也差点露馅。那一天阳光晴好,司马懿家中的藏书都被拿出来放在院子里晒,晴好的天空忽然风雨大作,眼看收藏多年的书就要淋湿毁坏,司马懿一时情急,不觉忘记自己是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假病人。慌忙爬起来收拾书,这一切,被一个恰巧路过的婢女看在眼里。

  看到婢女惊讶目光的那一瞬间,司马懿也愣住了,多个念头迅速闪过脑海,怎么办?一切努力白费了?失误,致命的失误?很快,整个家族将要迎来灭门之祸了。
  完了。
  门外,电闪雷鸣,雨横风狂。司马懿呆呆站在雨中,任凭冲刷。
  完了,一切都晚了。
  张春华走了进来,司马懿开始装病的时候,已经结婚了,他的新娘张春华,只有12岁,现在,几年过去了,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只是,今天这个小姑娘,沉默地让人可怕。
  我被人发现了。司马懿喃喃自语。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张春华想要拼命抑制住颤抖的声音。
  司马懿惊讶地抬起头,才发现张春华浑身是血。
  我已经杀了她。
  什么?司马懿目瞪口呆。惊异地看着在雨中因寒冷和恐惧而不停颤抖的妻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平常在自己眼中除了姿色其他都再庸常不过的十几岁的小姑娘,会比自己更果断,更狠毒。即使沾满鲜血,也掩盖不住毫不犹豫的坚决。
  良久,司马懿赞许的笑了笑,安全了。我还不如一个女人。从这一刻开始,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犯类似的错误。

  这一切,都是从一个无辜婢女的性命开始的,她没有错,但她不得不死,为了我和我家族的安全。我别无选择。司马懿望着晦暗的天空,任雨滴大片大片滚落脸庞,视线渐渐朦胧,他已经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是一个嗜血的开始,从此以后,他将走向无数人头落地,充满杀戮血腥的天下,成为所有人中最后的赢家。
  8年以后,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已经成为了丞相。他又想到了司马懿。这个依然不肯为自己卖命的人。下了这样一道命令“若复盘桓,便收之“。(再装,就收拾你)。
  这是一道充满杀气的命令,司马懿明白,曹操不会再给他下一次机会,司马懿这次没有犹豫,走向了丞相府。
  隐瞒了这么久,这么多年的活受罪。终于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是一种屈辱的结束,但是终于不用再忍辱偷生了。曹操终于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八年来第一次走出家的大门,宅男当得太久,司马懿变得脸色苍白,面无血色,似乎刚从坟墓里爬出来。记得刚开始装病的时候, 他还只有23岁,现在已是而立之年,人生有几个这样的八年。阳光真好,司马懿两手摊开,静静感受着温暖和如释重负的感觉爬满全身。十年的时间改变了多少,街道上建筑,行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如此陌生,如此幸福。

  蛰伏守候孤独的8年,在别人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傻乎乎装了将近十年病,不得不出来,丢人现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得到了什么。这十年,外面杀得昏天黑地,司马懿在默默地积蓄力量,夜以继日地读书思索。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其志也。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纵然高山大海,纵然万人阻挡,我也一往无前,这不是孔夫子说的吗?为什么现实中却处处碰壁,甚至有性命之忧,下到恶霸上到丞相,都险些让自己逃无可逃?读遍古书,圣人的言论似乎并不那么凑效。自己死了,或者搭上整个家族的生命去殉道,到底能改变什么?或许什么也改变不了?是壮烈的死去,还卑微地活着,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

  那无数白天黑夜里漫长而痛苦的思考,司马懿不时地会想起胡昭,这个人满腹经纶,看似软弱,却在乱世中却游刃有余,从容平安。那种柔弱里的刚强,随着不停地叩问内心,终于在某一刻,司马懿渐渐能读懂了,就在这时候,他内心响起了另一种声音,也许这才是对的,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看似柔弱的力量,也是另一种强大。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忍耐。只有忍耐,才能生存。尤其是他所遇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能在《道德经》,《庄子》,《列子》这些书中找到答案。从此,他成为道家的忠实信徒。渐渐的,他变得比一般的年轻人更有城府,更低调,更阴沉。不再高谈阔论,不再慨然以天下自许,我会用另一种方式,让天下认识到自己的价值。

  司马懿义无反顾,大踏步走向丞相府。
  而就在前一年,27岁的诸葛亮终于等来了刘备,提出了思索多年的《隆中对》,天下三分已在预料之中。

  几乎在同时,那个时代最有谋略的人找到了自己合适的主人,虽然一个是被真诚地恐吓,另一个是被真诚地祈求。司马懿和诸葛亮,恰似一个硬币的两面,司马懿的好朋友胡昭字孔明,诸葛亮的好朋友司马徽姓司马,两个人都尽最大的努力成就或保全着自己心中未来的希望,把他们推上了历史的舞台,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是上天巧妙的安排。从此,天下芸芸众生,都将成为他们棋盘上的黑白子,这局棋,将会下数十年,落子无悔,而最后的胜利者只能有一个。

  到曹操手下后,曹操没有太计较这个曾经拒绝过他的年轻人。相反颇为器重,让他担任太子宾客,跟曹丕混了一段时间,后来又担任丞相东曹属(丞相府人事处副处长),后来更做到丞相府主簿(曹操秘书),直接迈入国家的权力核心。在曹操身边,聚集着当时全国各行各业最顶尖的人才。有的人像杨修,更是才气纵横,如天皇巨星,光彩夺目。司马懿除了话不多,再也没啥特点,放在人堆里就找不到。曹操是个比较难伺候的老板,下属办事不力让曹老板不满意的话,二话不说就打板子,在他手底下干活经常会很丢面子,有时还有性命之忧,有个叫何夔的官员发誓宁死不受辱,随身携带毒药,一旦曹操敢打他他就服毒自尽。为了增加威望,曹操也时常耍点小花招忽悠人,倒霉的就是手下这帮人,比如曹操有次说:如果有人要谋害我,我是能感应到的,具体表现是我会心跳加快。(己辄心动)。于是对身边一个亲信侍从说:你偷偷藏把刀来我身边,我一定会说哎呀,心动了,如果有人抓住你,你千万别说谁指使的,重重有赏。侍从被抓住后果然一点不担心,不招认,最后被砍了。从此身边人都以为他真能心灵感应。这是比较单纯的手下。对曹操太好的也有危险。有次曹操白天睡觉,头枕着幸姬(宠爱的小妾)睡着了,睡前说:等会叫醒我。小妾看他太累了,又睡的那么香,不忍心打扰,等到曹操睡了很久自己醒来,勃然大怒,小妾被乱棍打死。当然太聪明太有才太有个性了也不行,曹操手下有个歌妓,歌声动人,堪称天籁之音,但是搞艺术的比较有个性,脾气很大,有时候连曹操的面子也不给。想杀吧,太有才了舍不得,不想杀吧实在受不了耍大牌臭脾气,于是曹操选了100人,让这个歌妓培训,过了一段时间,学员中有人唱歌已经能赶上歌妓的水平的时候,曹操立刻把脾气不好的歌妓那个给杀了。以上几则故事散见于《曹瞒传》和《世说新语》,真假难论,但在曹操手底下难混那是不争的事实,挨打挨骂是免不了的,而且自己犯法割头发代表一下就行了,别人犯了法,哪怕是故旧好友,犯了错也是不可原谅的,要杀头,对着故人痛哭流涕,感慨万千,就是不饶。

  司马懿很害怕,这个人不会相信任何人。在他眼中,人之分为两种,有用,或者没用。
  第三节  夹缝中求生
  司马懿的选择是拼命工作,经过八年多的沉积后,他变得比任何人都更卖力更勤奋,起早贪黑,废寝忘食,一天到晚看文件,甚至给曹操喂马之类的小事都亲力亲为,一点差错都不敢出,在丞相府中的人群里,司马懿不起眼,他沉默不语,任劳任怨,是个典型的劳模。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不起眼的老实人。
  不过偶尔,他也会在关键性时刻时不时的彰显自己的眼光与才华,如曹操远征张鲁,司马懿劝他乘势灭蜀,曹操说人应该知足,不能得陇望蜀,于是撤了,撤了,就再无机会。后来关羽北伐,曹操准备迁都避其锋锐,司马懿说不用,我找到了他唯一的软肋,就是刘备集团心怀鬼胎盟友孙权,结果最终关羽被孙权袭杀。

  诸葛亮苦心经营的天下大计,被司马懿看得清清楚楚,翻云覆雨之间,便化解无痕,他们素未谋面,但已交手多次。
  尽管司马懿又踏实认真又有才华,是所有老板眼中的好员工,几乎做到了滴水不漏,曹操抓不到一丝把柄。但曹操还是找到了杀他的理由。
  这源于一次意外,有一次曹操随口对疾步行走的司马懿喊了一声:司马仲达。司马懿下意识地回头,让曹操吃惊的是,他的身体纹丝不动,头却向后旋转了180度,正面看着他。丞相!
  曹操冷汗直冒,相由心生,曹操多少会看点面向,他知道,在相术中,此乃狼顾之相,有此面相之人,心毒多妒,贪婪好淫。常怀杀人害物之心。
  心术不正,岂能留他?曹操又一次动了杀心。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司马懿从曹操越来越严厉的眼神和不断找茬的行为中发现,自己又一次面临性命之忧,糟糕的是,这一次,无处可逃。
  怎么办 ?
  司马懿找到了唯一能保护他的人,曹操次子曹丕。
  曹操第三子曹植才思敏捷,是曹操最宠爱的孩子。丞相府的人趋之若鹜,极力巴结曹植,司马懿身边的人也都是曹操身边的红人,像自己的同事,杨彪的儿子杨修,聪明得让曹操都羡慕嫉妒恨,什么工作都做得颇合曹操心意,就和曹植交往密切;还有丁仪,曹操曾准备把女儿清河公主嫁给他,曹丕说丁仪书看太多,是近视眼,婚事告吹。后来曹操会见丁仪,被其才华风度折服,感叹:就算丁仪两只眼睛都瞎了,我也应该把女儿嫁给他。而丁仪因为曹丕多事搅黄了自己的婚事,从此决定跟曹植一条道走到黑。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未来的天下,是曹植的,不少人争着巴结杨修,丁仪这些人,以求攀龙附凤,换得未来的荣华富贵。
  曹丕也比较忧伤,自己跟曹植比起来,才华不够,人缘不够,宠爱不够。
  唯一比人家强的,就是年龄大。
  有这一个优势就够了,在曹丕最艰难无望的日子里,15岁的他遇到了31岁的司马懿,这个人义无反顾地来到了他身边,告诉他,只要你耐心等待。我将把你所有的劣势转化为优势,未来一切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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