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街头

作者: 林笑笑

  夜幕未开,华灯闪烁。
  S城,沿海;经济发达且龙蛇混杂的国际都市。
  北城七彩街,并不是最繁华的地段,但名副其实!
  酒吧,桑拿,赌场,堂口...
  名与利在这里铸。
  情与色在这里繁衍。

  黑与白在这里纠缠不清!
  穿着暴露的女孩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妖冶的浓妆某女明星还要过份。一些探头探脑路过的正人君子们禁不住诱惑,时不时被拉进去一位。
  刚刚扎完针的瘾君子瘫坐在漆黑的小巷里,蜡黄的脸洋溢着扭曲的幸福感。不知道明早是自己扶墙离开,还是被人抬走?
  十几个拿着砍刀的壮汉气势汹汹的冲入一家KTV,几分钟后被几十个大汉追砍了出来四散奔逃,一路只留下一滩滩血迹和残肢断臂。

  不过,明日清晨,所有不和谐的痕迹都会消失,这还是一条干干净净的柏油路。
  丨警丨察洗地?不不不!这种不利己的脏活儿人家不会管。
  环卫工!所有城市垃圾的终结者。这一切,交给他们好了!很便宜!
  七彩街很长,被七条马路贯穿。
  七条马路有宽有窄,名字很有趣,依次是赤橙黄绿青蓝紫!
  很应景,不知先有街还是先有路!
  只有双排车道的青路,其一半已经被各种私家车占据了,更像个免费停车场,但凡老司机都不会从这里过。
  凌晨一点,昏暗的路灯下,只有一个环卫大爷,弓腰低头,手拿扫帚,重复着单一的摆臂动作,孤零零的影子随着脚步的移动越拉越长。

  “救命啊...”
  不远处,一声凄厉的惨叫迅速引来了回应,两侧的小区内犬吠不断...
  与此同时,还亮着灯的几户人家瞬间一片漆黑。
  “嘿嘿...来吧宝贝,陪大爷玩玩...”
  “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敢来救你!哈哈...”
  本想劫财的两个匪徒见色起意,淫笑着把女孩拖向阴暗的角落里。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歹徒越来越亢奋,女孩越来越绝望...

  按照剧本,这个时候,会有人站出来大叫一声:
  “放开那个女孩!”
  嗯?歹徒愣了,回头看向那个敢搅自己好事的家伙。
  噗...歹徒乐了!
  一个...手拿扫帚,身穿反光背心的环卫老大爷!
  卧槽!
  “老头,滚一边扫地去!”
  高个歹徒骂了一句,继续去扒女孩衣服。
  “放开那个女孩!”

  环卫大爷气十足,声音很大!
  “你妈啊!”
  高个歹徒怒了,小跑几步后,照着矮自己一头的环卫大爷飞起一脚,目标胸口。
  想象的ko并没有发生。
  一个侧身,轻巧避开了这一脚不说,环卫大爷手扫帚连动,短短瞬间连续击高个歹徒膝盖,裤裆,肚脐,腋窝和后颈!
  一番眼花缭乱的连击后,高个歹徒哼都没哼,直接瘫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这是...功夫环卫?
  嘶!矮个歹徒看傻了,这老头太邪乎了吧?
  跑?那以后也别在七彩街混了!

  咬咬牙,矮个歹徒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冲了过来。
  捅!这是匕首对付普通人最有效的攻击方式。
  环卫大爷可不是普通人,同样的轻灵闪避,同样的扫帚把儿五连击,矮个歹徒同样的倒地不起昏迷过去。
  “姑娘!快报警!”

  环卫大爷抬头说完,才发现阴暗的角落里早已不见了被害者的身影。
  英雄救美!获救的美不见了,事情到此结束?
  事情才刚刚开始!
  没有喧嚣,只有凌乱的脚步声。
  顷刻间,两侧小区里呼啦一下冲出来百人!

  这些人凶神恶煞,手持砍刀,团团围住了刚刚见义勇为的环卫大爷。
  阵势摆好,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光头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是你?”
  环卫大爷先出声了。
  “是我!”
  大光头不慌不忙,点了根雪茄。

  “三天前你在这儿将人砍成重伤,怎么会...”
  环卫大爷很费解,这人可是自己制服的,亲眼看着被押警车啊!
  “老头儿!早警告过你别多管闲事,看看你这两个多月,都做了什么?”
  大光头的眼神很不屑。

  “锄强扶弱,乃习武之根本!”
  环卫大爷怒目而视。
  “我呸!一个环卫工,不好好扫你的地,搞得丨警丨察还累,你图个啥?”
  大光头啐了一口。
  “我一直在扫,扫尽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徒,还老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环卫大爷很激动,额头青筋暴起。
  “呵呵...好!冲老头儿你这句话,有时间我去给你扫扫墓!”
  大光头说完,半支雪茄狠狠弹向了地面。
  溅起的火星更像是一个讯号,百人同时举起手砍刀向环卫大爷冲去...
  双拳难敌四手,不过...
  里三层外三层的心,环卫大爷一根扫帚下翻飞,无人能近其身。
  一把又一把砍刀当啷落地...
  一个又一个壮汉倒地不起...
  喝骂声,惨叫声,犬吠声,汽车警报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曲壮烈的悲歌,仿佛只为正义谱奏的交响!

  环卫大爷老了,累了,喘了...
  前后左右刀锋连连,终于,来不及避开的一刀划过了他的肩头...
  来不及看一眼,他弯腰避开一刀,借势单手撑地,右脚狠狠蹬了出去!
  咔嚓一声,那个砍他一刀的壮汉惨嚎一声,小腿断了!
  同时,几把刀向他砍来...

  他在地翻滚起来,一边躲避不断落下的利刃,一边挥舞扫帚发出犀利的反击,更在寻找重新站起来的时机...
  噗!一个假装倒地的壮汉一刀砍在他的小腿...
  啪!他一个踉跄,扫帚被一刀两断...
  嘭!身后一个壮汉,瞅准机会一脚踹在他后心...
  战斗还在继续,环卫大爷凭借一双肉掌,再次击退了围过来的众人...
  足足十五分钟,百小弟已倒下大半。
  浑身是血的环卫大爷双手颤抖,脚下虚浮...
  榕树下的阴影,一个双手抱胸的长发青年摇了摇头。

  如果不主动走出来,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青年拨开人群,与环卫大爷对峙了。
  青年的手很嫩,五指修长,左手的指,两枚黑色指环极其扎眼。
  两枚指环好像连在一起,一枚套在指,一枚悬在指关节处,稍大一些。

  青年嘴角一弯,右手指伸进悬空的指环,握拳一拉...
  很难看清,一根极细的金属丝,在灯光下闪着幽光。
  这是个高手!环卫大爷喘着粗气,眯起的双眼紧紧盯着青年的双手!
  生死对决,只争刹那,一老一少,要动了!
  “嘭!”一老一少停下了!
  环卫大爷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血洞,不甘心的倒下了!
  “你干什么?”
  青年保持着进攻的姿势没动。
  “强弩之末,你来装什么逼啊?”
  身后的大光头收回手枪,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
  “哼!”
  青年张开右手,指环直接弹了回去,重新悬在了左手指,与另一枚成双成对。
  “快走吧,新来的脱衣舞团已经登场了!”

  大光头哈哈一笑,看也不看满地尸体,离开了。
  “新来的?”
  青年眼睛一亮,转身追了去。
  第二天一早,这里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匆匆走过的行人,偶尔皱皱鼻子,或许嗅到了空气浓重的血腥气。

  午,S城电视台的午间新闻说明了情况:
  昨夜,位于七彩街的青路东侧,发生一起黑社会血拼的恶性案件!
  双方互有死伤,警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拘捕了涉黑分子数十人!
  遗憾的是,一位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环卫工被卷入事件当,身数十刀,经抢救最终不治身亡!
  S城治安总署,隶属于重案组的一间办公室,一个可以用英姿飒爽来形容的年轻女警,拿着一本卷宗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齐组长,这是遇害环卫工的所有资料!”
  女警说完,看了眼杂乱的办公桌,不知道把卷宗放在哪里。
  “哦!念念!”
  办公桌的后面,身材魁梧,一脸倦意的年男子身着便服,打了个哈欠后,点了一支烟,抽空还瞄了几眼女警饱满的胸口。
  “柳正身,男,六十一岁,未婚。应聘北城环卫所两个多月,一个孙女叫白鹭,在G市念高三...”

  “咳咳...等等!未婚哪里来的孙女?”
  齐组长被呛了一口。
  “是他收养的两个孤儿,还有个孙子叫苍鹰,二十四岁,在K市服役,是特种兵!”
  被打断,女警很淡定,看来是习惯了。
  “继续!”
  齐组长老神在在。
  “没了!”
  女警扁嘴。

  “没了?那么厚一沓呢?”
  齐组长指了指厚厚的卷宗。
  “验尸报告。”
  女警咧嘴,念这个显然有点儿不太舒服。
  “哦!给我吧!”
  齐组长伸手接过了卷宗。
  “要不要通知家属?”
  门口,女警回头问了一句。
  “你说呢?”
  齐组长苦笑,埋头看起了报告。
  G市培英学,一所封闭式军事化管理的寄宿学,重点学校!
  校门口的传达室,放下电话的女孩僵在原地,直到门卫过来询问,才慢慢走开。
  女孩穿着朴素长发飘飘,乌黑的大眼睛此时没有一丝神采,机械地向着教学楼一步步走去。
  “出了这种事,我很遗憾,不过白鹭,还有半个月要高考了,你是不是...”
  带着眼镜的年女人是女孩的班主任,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女孩也不说话,是一个劲儿摇头。
  “你等等,高考不是儿戏,我去问问校长!”

  说完,班主任叹了口气,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搞教育事业的可能都戴眼镜,很快,五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眼镜男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应该是培英学的管理层了。
  “白鹭同学,你的成绩在市内都是名列前茅,很有希望考取国外顶尖大学的公费生,是不是慎重考虑一下?我想你的爷爷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耽误你的高考!”
  白鹭摇了摇头。

  “白鹭同学,事情要有个轻重缓急,高考是关系到一生的大事,如果这样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白鹭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对面的男人,扭头离开了!
  “白鹭!白鹭!”
  男人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扭头看向了班主任。
  “是谁通知她的?家长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好像是S市治安总署。”

  班主任低着头,只敢看着男人曾明瓦亮的皮鞋。
  “哎!这样的优等生考不好,会直接影响学校的业绩!”
  男人摔门而出,看起来很生气。
  领导走后,办公室内其他几位老师,有的翻了翻白眼,有的摇头叹气,有的事不关己,忙乎着自己面前厚厚的试卷...
  K城,边境城市,这里驻扎着一只神秘的特种部队--矛盾团!

  最锋的矛,最韧的盾,一攻一防,互不相杀,所向披靡!
  身材精壮的青年古铜肤色,长得眉清目秀,训练背心早已湿透,拿起电话没多久,咔吧一声,电话碎了!
  紧握双拳的青年浑身颤抖,仰天大喝一声,在周围诧异的目光下,疯了一样跑向了作战指挥部。
  “什么?居然出了这种事?”
  一身戎装的年男子皱眉。
  “团长,抱歉,我不能参加军演了!”

  青年紧握的双拳还在抖。
  “不行!两国联合军演在后天,你是我们最强的兵,无论如何不能缺席,这也对你的前途至关重要,等军演结束,我和你一起回去!”
  团长不容置疑,这也是军队里一贯的风格,只有服从!
  “团长,我必须回去!”

  青年挑眉,神色不善。
  “混账!没有国家哪来的小家?国家现在需要你,这是命令!”
  团长也怒了。
  “国家有难,苍鹰身先士卒,军演而已,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爷爷!我只有一个,对不起!”

  青年说完转身离去。
  “苍鹰!你今天要是离开,以后也不要回来了!”
  团长下了最后通牒。
  苍鹰一只脚跨出门,站住了!
  “我是个弃婴,没有爷爷,我早死了!团长,我不会回来了,退伍申请,麻烦您了!”
  说完,苍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卧槽!这个犟种...”
  骂了一句,团长开始砸东西,见什么砸什么...
  六天后,S城北城的一处棚户区。
  棚户区,也是一趟趟连在一起的小平房,属于贫民区。
  其一间小平房里,一男一女跪在前不久去世的环卫大爷柳正身的遗像前,烧纸,磕头!
  这一男一女,正是高考在即的白鹭和缺席军演的苍鹰,也是柳正身生前收养的两个弃婴。
  “爷爷!我错了,本该留在您老人家身前尽孝的!”
  苍鹰边说边重重磕头。
  “爷爷,我也错了!”
  白鹭哭的梨花带雨。
  “爷爷,如果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孙子!”
  “爷爷,如果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孙女!”
  “爷爷,您的仇,不管刀山火海,不孝孙苍鹰接下了!”
  “爷爷,您的仇,哪怕龙潭虎穴,不孝孙女白鹭也接下了!”
  “添什么乱?明天你赶紧回去考试!”
  苍鹰看着妹妹,假装生气。
  “手刃仇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白鹭仰起头,一脸的倔强不输苍鹰。
  “小姑娘家家不好好读书,张口闭口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
  在苍鹰眼里,妹妹是妹妹,一个普通小女孩。
  “读书?爷爷不在了,我读给谁看?”
  不想听哥哥唠叨,白鹭起身要出门。
  砰砰砰!有人敲门。
  爷爷搬来这里不久,也没什么朋友,昨天出殡时也左右邻居过来看看,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过来?
  “你们找谁?”
  打开院门,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和一个身穿警.服的漂亮姐姐,白鹭愣了。
  “小姑娘,你是柳正身老人的孙女白鹭同学吧?我们是S城治安总署重案组的,这位是我们齐吕组长,我是探员薇妮!”

  女警声音甜美,面带微笑。
  “骑驴?”
  如果爷爷不出事,听到这样怪异的名字,白鹭也许会捂着肚子笑吧!
  “咳咳...齐天大圣的齐,吕洞宾的吕,齐吕!”
  有些颓废的大叔尴尬的解释了一遍。
  “哦!有什么事情吗?”
  白鹭点点头,装作听懂了。
  “我们进去说可以吗?”
  叫薇妮的女警总是彬彬有礼。
  “那...请进吧!”

  院子很窄,白鹭没法往里请,只能转身先走。
  “你来干什么?”
  苍鹰见到齐吕,皱起了眉头。
  “过来拜祭一下老人,顺便把老人的遗物送过来。”
  齐吕边说边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屋子,十几平的房间被火炕占据了一半,地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墙还有一幅字。
  “什么遗物?”
  苍鹰有些激动。
  “钥匙,零钱,还有一件反光背心!”
  薇妮说完递过来一个大号的牛皮纸袋子。
  拿出那件带血的反光背心,苍鹰额头青筋暴突,背心被砍的快烂掉了,胸口处还有一个硬币大小的洞,天天玩枪的他一眼能认出来,7.62mm,这种子丨弹丨在市面最常见,也适应多种枪械。
  “拜过了走吧,不送!”
  见两人对着爷爷遗像三鞠躬后,苍鹰撵人了。
  “老弟啊!S城藏龙卧虎,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希望你不要擅自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要对我们警方有信心!”

  齐吕没有走的意思,开导起了苍鹰。
  “我爷爷被害,警方抓了凶手,我这个孙子连凶手是谁都无权知道,这是你说的信心?”
  苍鹰盯着齐吕冷笑。
  “苍鹰,我需要时间,作为一个军人,我希望你能恪守自己的信仰!告辞!”

  齐吕警告了一番,带着尴尬的薇妮离开了。
  “哥,你认识他?”
  白鹭抚摸着爷爷的血衣潸然泪下。
  “哼!爷爷的案子是他在处理,我回来第一天见过了,一问三不知的家伙,滑头的很!”
  苍鹰眼露出不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鹭擦了擦眼泪,扭头询问。
  “我...鹭鹭,听哥一次,这里交给我,你回去考试好不好?”

  面对唯一的亲人,苍鹰刚毅的脸难的现出柔情。
  “对不起哥,不能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我和你一样,心仅存的,也只有仇恨了!”
  小姑娘失落的低下了头。
  “你还是个孩子!”
  苍鹰不忍,轻轻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杀人可是死罪,不管怎么都不能牵扯到妹妹。

  “放心吧哥,我很厉害了!”
  白鹭狠狠地挥了挥粉嫩的小拳头。
  “厉害?”
  苍鹰苦笑,慢慢脱掉了衬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和满身的伤疤。
  “爷爷都打不过哥哥了,可我还是有好几次差点死在毒贩手里,鹭鹭,爷爷不在了,我唯一的牵挂只有你,你若出事,哥哥的心真的碎了!”
  这...白鹭再次落泪,轻轻抚摸着哥哥身的每一处狰狞的疤痕,小姑娘的手抖得厉害,最后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扑进哥哥怀里大哭起来。
  “哥哥,我...等你给爷爷报了仇,我去学,复读一年!”
  咬着牙,白鹭亮出了自己的底线。

  “好吧!”
  轻抚妹妹的背,苍鹰妥协了。
  家里出了如此变故,想来妹妹和自己一样,短期内没心思干别的了。想从痛苦的阴影里走出来,时间才是良药。
  “哥你做什么?”
  吃过午饭,白鹭发现哥哥去摘墙的那幅字。那可是爷爷亲手写的。
  “立足天地间,正气永不倒!这是爷爷教导我们的为人之道。鹭鹭,我们搬家,这里只有一个房间,我们住着不方便,另外那个齐吕也知道这里了!”
  爷爷的东西不多,苍鹰小心的把这幅字叠好放进了旅行箱。
  “哦!那好吧!”
  白鹭没有意见,也开始帮着收拾起来。
  “螃蟹,再找找,人家可是少一万块免谈的!”
  凌乱的房间内,打扮知性的女孩催促道。
  “没啦啊!储蓄罐都砸了!”
  我摊开手表示无可奈何。
  女孩哼了一声,坐到床数着一大堆零钱,还有不少钢镚儿!
  这是我老板兼搭档,我大两岁,大名海洋,绰号海鲜总管!
  一个个体户记者,也是她做好的新闻或纪录片,有电视台相了可以买下来。
  听着很牛逼,其实混的很惨。
  而我,是她的副手,主要负责摄像,灯光,服装,道具,美工,剪辑,化妆,司机,保镖,保姆...
  较全能的我叫螃蟹,身份证也是螃蟹,别以为我是海里生的,其实我是个孤儿,今年二十六岁,小时候有一次走了狗屎运,吃了一只螃蟹后,改名了!

  别看海洋二十八了,看起来像十八似的,不显老,这是最气人的!
  这家伙和我在一家孤儿院长大,绝对死党!
  我们合租一个两居室,合吃一袋狗粮,没在一起的原因是--太熟了!
  认识了二十二年,有十七年天天腻在一起,当我们到了发情期,才发现彼此眼不可或缺的对方,早已被浓浓的亲情包裹,谁会和自己的兄弟姐们谈恋爱啊?
  在昨天,我们接到一个爆料电话,对方声称手里有一段视频,记录的正是前几天惊动S城的一件大案,七彩街青路的黑帮火拼!
  这可是好东西啊!连警方都确定了,事发地的摄像头全部失效,没留下一点影像资料,算一万块,那也是谋杀所有眼球的重磅内幕啊!相信财大气粗的电视台会给一个好价钱的!
  这不,还没凑够钱,我老板快疯了!

  不能怨我们太穷,这年头,除了狗仔的八卦,正经新闻都没人看了!而我老板还死活不擅旁门左道,小清新的风格一条道儿走到黑!
  礼拜,遇到一老大娘摔倒了,等了半天没人扶,老板只能亲自阵,冒充热心女青年,前前后后忙乎了几个小时,医药费搭进去三千多。
  片子剪好拿到电视台,人家最高给二百,我老板一气之下也住院了!
  “六千啊才,怎么办?怎么办啊螃蟹?”
  海洋撅着小嘴晃着我的胳膊。

  “怎么办?讲价呗!”
  被晃得头晕,我只能炫耀一下我的强项了。
  “这也行?”
  爱财的海洋眼睛放光。
  “忘了我的最强战绩?”
  嘿嘿一笑,我也陷入了难忘的回忆。

  一双二百八的皮鞋,奋战四个小时后,我讲到了六十,最后还是有点担心质量问题没有买,在摊主心脏病发之前落荒而逃。
  提到我的光荣历史,老板毫无吝啬的送来一个大白眼儿。
  下午,揣着六千块,我们准时来到了提前约好的小饭馆--狗回头包子铺。
  你妹的!人家大品牌是骂不吃的,这家连回头客都骂!下次可不来了!
  对方二十多岁,戴着厚厚的瓶底子,头发好像半年没理了,衬衫皱皱巴巴,第一印象,这是个邋遢的宅男。
  “钱带了吗?”
  点了三份包子,宅男沉不住气开口了。

  “先看货!”
  话一出口,我感觉有点儿别扭,警惕的环视了一圈儿。
  宅男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DV机,操作了几下递了过来。
  烟盒大小的屏幕,画面很暗,没有声音,距离还在不断调节,好像是从很窄的一条缝隙居高临下拍摄的,显然是窗帘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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