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恋人[GL]

作者: 张小众2017

  日期:2017-04-08 23:12:00
  北方的秋天说来就来。即使是穿了长袖的衬衣,夜晚的时候还是感到阵阵凉意。我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教室的灯在我身后熄灭,我出了教学楼。但操场上到处都是人,我一阵小跑,跑过排着队的小超市,穿过操场上长跑的队伍,和安静处拥抱的情侣擦身而过。一个箭步钻进宿舍楼里,慢慢往楼上爬。
  这是一栋九零年代的建筑,是我们学校最新的宿舍楼。即便如此,宿舍里没有洗澡间,如果要洗澡得走到几百米外的公共澡堂。这,对于我而言是个很大的挑战。我是南方人,本科念的也是南方的学校,即使宿舍条件艰苦,仍然有独立的卫生间可以洗澡。所谓独立,就是有门,能保护赤身裸体的人安全地洗刷自己而不被别人检视。我天真地以为全中国的澡堂都是一样,直到我到住进这栋宿舍楼。在室友们成群结队去澡堂共浴的时候,洗澡对我而言就像噩梦一样。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楼道公共洗漱间深处一个小隔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冲个凉,再悄无声息地潜回宿舍。

  回到宿舍,发现室友们还精神抖擞地看着美剧打着电话。我抱着小篮子,鬼鬼祟祟地来到洗漱间门口。我四下张望没有什么人,潜了进去。就在我放开胳膊,一路微笑一路小跑地奔到那个小隔间,正准备钻进去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我没戴眼镜,模模糊糊只见一个雪白的人湿漉漉地,好像正在洗澡。我感到十分尴尬,好像自己洗澡被人撞到了一样。我转身就走,可是身后还是响起了并不十分尖锐的喊声。那人说了一句:“靠!这么晚还有人!”

  我一路小跑着跑回房间,在座位前呆了半晌,才又回去,在门口仔细听了听,没有声音,放心大胆地进去,冲了个凉水澡。

  我湿漉漉地回到宿舍,看看表,晚上十点整。我打开手机,手机震动了起来,是田间的电话。田间是我的男友,是同校的博士生,有着钟点一样的作息。我们交往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每天晚上十点我都会接到打来电话,我们会聊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直到十点半准时挂掉电话。我们的交往很客气,像外交官之间的寒暄,他说着大漠孤烟国的雄浑,我讲着小桥流水的婉约。对于恋爱这件事,我有些不太上心。当时别人介绍了我们认识,我们也觉得彼此在专业、家庭、外貌上还算般配,似乎可以交往下去。

  日期:2017-04-08 23:53:12
  第二天,是政治大课,几个班混在一个大教室里。这是必修课,因为要签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黑压压把教室坐满,却没几个人在听老师说些什么。我躲在教室的角落里,大大方方看我的专业书。这时候,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接着一阵粉香冲进鼻子里,我下意识的一抬头,看到一双漆黑的眸子,睫毛很密,像两把小刷子。她弯着腰看着我,头发垂到胸前,大概是涂了很厚粉的缘故,脸十分苍白。老实说,她有着一张不太常见的标准瓜子脸,鼻子挺拔细直,十分标致,可是看上去就觉得很怪,很穿越,好像不属于这个时空。她似乎是从古画里穿越回来的一个人。

  就在我计算她本该存在的朝代的时候,她发话了:“同学,我想进去坐,麻烦让一下。”
  我愣了半秒钟,迅速挪动了一下,她挤着进去,坐到我的旁边。我忍不住好奇,斜着眼睛打量她。她掏出一本托福单词,接着又拿出一副耳塞塞到耳朵里,开始专心致志地看书。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抬一下头。
  整个课堂并不安静,我心想后排说话的人如果能像前排睡觉的人那样淡定的话,我们这些中间看书的人能更加专心和投入。最后,老师气喘吁吁地结束了三节连上的政治课。

  我收拾书包往外走。那个奇怪的女生也站起来,突然对我说:“你去食堂吃饭?”
  日期:2017-04-09 00:03:59
  中午正是食堂人最多的时候,我们费力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我起身去买牛奶。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姑娘正在被旁边一个陌生男人搭讪。那男人三十来岁年纪,很瘦弱,戴着一副眼镜,看似斯文。我端着杯子坐到他们对面。她看我来了,好像如释重负的样子,朝我眨眨眼。突然,她指着我餐盘里的一碟猪肝说:“你喜欢吃内脏?”我的手抖了一下,牛奶洒了一点出来。那男人似乎也愣了一下。

  “这是……猪肝。”我有点讨厌自己的联想能力。
  “嗯……你知道怎么解剖兔子吗?”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大。
  我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自顾自地开始讲起了解剖兔子的故事。“麻丨醉丨剂可以让兔子脑死亡,从理论上来说,它们不会再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但是,也不好说,我们谁也不是兔子,也可能是真的很痛……”

  我把猪肝推到一边,把蔬菜都倒进碗里。那男人吃得也一丝不苟,安静地没有扭头过来,也没有继续找话题。
  “先钉住四肢,然后下刀……剖开后,你可以看到心脏还在跳,生物真是神奇。有一次我旁边一个同学的麻丨醉丨剂量好像不够,都剖开后,那兔子突然大叫了一下。”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抬头看她。她朝露出了一丝狡猾地微笑。
  我看到那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放下了筷子。开始收拾餐盘,然后,起身,默默地走了。
  姑娘看着他的背影十分得意,转头看着呆若木鸡的我笑着说:“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我叫江皂白,住在你对面宿舍。”

  日期:2017-04-09 22:05:13
  因为一些事情的耽搁,我入学比同班人稍晚一些。在他们已经打得火热的时候,我才刚刚记住室友的名字。但江皂白这个名字我听过。室友小丘常常提起她。小丘说起江皂白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脑里浮现出一条宽广而汹涌的大河,上面一条漆黑的小船在波涛里飘摇。
  室友小丘是个短发的女孩子,很瘦高,说话引经据典。搬进宿舍的第一天我就被她震惊了。学生宿舍,一间不过二十多平米的屋子,平分到几个人,每个人不过几平米的空间。然而就在她的这几平米里,居然整齐放满了许多书。除了大部头原版专业书,还有许多影印书。她的床被挤得不剩下多大面积,好在被褥都很薄,她的身形睡下并没有多大问题。可能是因为天生聪颖,她上学很早,念研究生的时候还不到20岁,因而她经常称我们为老女人、老处丨女丨,有一种老司机的既视感。然而,接触多了,才觉得她骨子里比谁都保守。

  当然,我也有不到20岁的时候。那时候,我在南方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念大学,沉醉于山水不喜欢学习,却也梦想着有一天能发财,然后环游世界。当然,我希望和另一个人一起去。我的初恋是个女孩子,有着山口百惠一样的清秀,以及志玲姐姐一样甜甜的声音。到今天我都认为她是我见过最有灵气、情商最高的女生。在我热切喜欢她的时候,她先后交往过好几个男友,所有见过她的男生好像喜欢她。但是她喜不喜欢我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得到过答案。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我喜欢偷偷放几个桃子或是巧克力在她的屉子里、床上,再留下一点线索让她知道是我。而她则每次都很惊喜,很开心的跑过来告诉我她的喜悦。久而久之,我甚至可以很准确的分辨她的敲门声。如果是来串门,是轻轻的扣三下门,声音很小,似乎心情也是惴惴的;如果是来告诉我发现了我留下的痕迹,则是连续很长的敲门,依然是轻轻的,如她的声音一般。

  日期:2017-04-09 22:14:04
  好几年过去了,那个十八岁的很多细节却历历在目。我至今记得,每次她离开的时候,手缓缓的带上门,无论房间里是否有别人,都会留给我最后一个眼神,我不由自主的追逐这个眼神,直到门完全关上,才如梦初醒。就在一次次的情不自禁和小小的感动中,我慢慢陷了下去。我想,我们是从朋友开始的,是一种火花型的朋友,在一次次摩擦中,火花由小变大,变成熊熊烈火,直至我们自己都无法承受。

  有次上文学课的时候,她很孩子气的从后面抱着我的脖子,我挣脱不掉,挣扎着写了个条子给她——那时还没有普及手机,一时没有合适大小的纸,我随手抓了一张卫生纸,上书:同学,请问你为什么要穿的如此青翠?(她那天穿了一件可笑的翠绿色大衣)她终于松开了我,回信到:是为了让前面那个少年感到生机勃勃。我愣了一下,少年?……中午吃完饭,大一的孩子们要去小操场集合。已经入冬,风很大,她缩着脖子站在我旁边,我忽然就有了一种冲动,站到她前面,挡住了风头(比她高大一些),她笑了,问:干吗?我一时无语,好像女生之间有这样一种“英雄的”行为很奇怪,愣了一会,随口说,我不知道风在哪一个方向吹,刚才老师念过的……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我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英雄情结,总希望能看到她的笑容。我像一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一样,在自己心仪的女生面前表现得勇往直前。渐渐的,我开始起了变化。有天,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山口同学突然问我:你习惯走在我的左边还是右边?我不假思索的说,左边。她立刻很开心的笑起来,小声说:如果一个男生爱上一个女生,往往会无意识的走在她的左边!我立刻露出鄙视的表情。她心无城府的笑着说:网上说的!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这是一种保护欲的自然流露,如果有车经过,左边的人会比较危险。我哑口无言,连忙跑到她的右边去。她笑着又跑到右边,往复循环,谁都不妥协。

  日期:2017-04-10 21:47:20

  在我的心里,一直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的角色来喜欢,可是她的成长很快,褪去孩子一般的外表,显出少女特有的风情。记得有一次,只有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她无声无息地走进来,突然喊了我一下。我一抬头,只见她一席白裙,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束在后面,笑容灿烂又温柔,我一时竟然呆住,好一会才回过神。
  这种隐秘的心思让我既窘迫又享受。在那个春天,我也似乎从一个懵懂的小屁孩变得拥有了未曾有过却成熟饱满的情感,而且越来越清晰。春夏之交的一场舞会,全班出动,可是因为去的人太多,拥挤得散不开。大家都没尽兴,只能往回走。路上,很多人走在一起,山口百惠同学习惯性的抓着我的胳膊,慢慢地走。夜间的风很温柔,校园里繁花似锦,我忽然闻到一种清香,不是花的味道,但显然比花更诱人。我突然想大概这是所谓少女的体香,以前未曾留意。我的脸有些热,我斜着眼睛看了看她,她很纯洁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我的紧张。那段时间,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这让我很不安了一段时间,但大大咧咧的性格加上如期而至的期末考试让我慢慢的遗忘了这种不安,变得习惯起来。考完,同学过生日,大家到他家里,他让大家随意坐在地板上,抱着吉他慢慢的唱歌。山口百惠同学很随意的靠过来,落在我怀里,我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把她环住,心砰砰乱跳。光线很暗,悠远的歌声吸引了所有人,只有我一个人,快被自己狂跳的心脏弄晕过去。

  日期:2017-04-10 22:01:10
  我一直在想,我其实可以对她说:我们谈场精神恋爱吧?那时候我相信如果我说出来,她不会惊讶,她多半会同意的。那天在阳台上乘凉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说,你做我男朋友吧?没有迟疑,我立刻回绝了。我淡淡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那时她的确有一个男朋友,虽然身在远方。我的角色是参谋。这真是奇怪的一种关系。我们常常夜聊,通宵达旦。大概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她会进入一种迷糊状态,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而在这个时候往往会有最真实的或者虚假的话出现。她问我: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不回答,心里很乱,难道我要说,我喜欢你吗?我用毛巾盖住脸。她一把扯掉。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波光粼粼,或者这是我的错觉,因为那天晚上的星空很灿烂。我慢慢把毛巾拿过来,再次盖在脸上。她再也不说话了。后来,我又有几次看到那样的眼神,一种让人灵魂出壳的眼神。

  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就是在恋爱。夏天我们会挤在很小一个床上吹一台很小的电扇。山口百惠还会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就顺势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现在想想,真热。那时我们会一起听随身听,一个人一个耳朵。有时她坐在床上走神,我就打趣说,坐得跟个新娘等新郎似的,大家都笑了。她却撒娇的说了一句:“你没洗澡,不要你过来。”所有人都爆笑,剩下我很窘迫。我会帮她修电脑,拎包,跑很远买她喜欢吃的东西。大夏天的,我帮她抱住一堆图书馆借来的书,她帮我打着伞。我流汗了,她旁若无人的帮我擦去。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也常常给她写信,虽然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记得那次旅行回来之后,我在一封信里说:如果在黑暗里,我伸出手来,我想我有信心能找到你的手,默契的抓牢。我们之间没有捅破这层纸,却默契的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日期:2017-04-10 22:14:00
  大二的时候,山口同学开始兼职,她做的是心理咨询方面的工作,这让她接触到了很多社会上的阴暗面。那段时间,我看着她每天辛苦的奔波也很心疼,但实在不能为她做些甚么。身体倒是其次,精神上的残害很严重。每次她坐在那里,我似乎都可以看到一团乌云笼罩在房间的上端,她的脾气也变得很暴戾。暴戾并不是表示强大,反而说明了那些时候她内心的脆弱。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比我更理想主义,她认知的世界很美好,她甚么都不说,我却可以感知她的挣扎。那段磨难让她终于褪去了婴儿肥,更添姿色。在夏天到来的时候显得更有魅力。看到她,我才相信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纤细的腰肢。她在认识到自己的独特之处之后开始走性感路线,虽然我不喜欢,但我不能不承认这样打扮的美丽。我后来偷偷画过她的背影,并压到枕头下面,至今是我的一个秘密。

  夏天的天台上睡满了人。一个楼的人都跑了去,顿时一片莺歌雁语,干甚么的都有。女生疯起来的时候,比男生更可怕。入夜,大家渐渐平息下来,开始有呼噜的声音。她是那种粘床就睡的,三下五除二就没有了声音。微风阵阵,天台上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清醒着。远处有青蛙叫的声音,还有喝醉了酒正在嚎叫的男生。我瞪着天空数星星。这时,左边的她一个翻身,手压了上来。我一惊,转头看她。星光下,她一副毫无邪念的脸。我笑了一下,无奈的把她的手拎回去。然后又开始自我催眠。翻翻翻……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之后,终于开始有睡意。这时不凑巧的来了一阵凉风,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冷,于是伸手帮她把被子拉上,摸索了半天未果。一睁眼,她的脸就在离我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我清楚的听到她的呼吸声,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我心跳开始加速。这个姿势大概僵持了三四分钟的样子,我终于重重的躺了回来……

  日期:2017-04-10 22:24:44
  今天写得还有点伤感,把很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都翻了出来。古人说温故而知新,希望这样的回忆和故事让人能看清未来的路。

  日期:2017-04-11 22:51:18
  人都是在痛苦中长大的,经过了痛苦,我们才知道,怎么去避免痛苦。
  有天我回到宿舍,无意间看到山口百惠正在和一个男生聊天,男孩那边开着视频,我可以大概看出是一个穿军装的男孩。我愣了半晌,默默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走在学校的大草坪上,傍晚的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路上没有甚么人,校园里除了燥热还剩下很多静谧。我一边走一边想,也不知走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一抬头,我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我摸摸口袋,只带了一部手机。想了半晌,我拨通了阿蒙的电话。
  阿蒙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做了两年的同桌。后来,我们分别莫名其妙考到了不同学校的同一专业。因为她的初恋男友跟我念一个大学,她经常来我们学校,有时候晚了也会住在我这。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那晚我们俩四仰八叉的躺在操场上,连报纸都没垫。我一瓶接一瓶的喝啤酒,也不说话。阿蒙喝了几口就不喝了,她说,啥味?太难喝了。
  我心里苦极,突然对她说出了实情。然后我安静的等待她的惊讶、不理解、鄙视、离我而去。
  她却说:我早就看出来了。
  ……
  她:我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来没见过你对谁这么好。
  我:你不吃惊吗?你怎么能这么顺利的接受?
  她:我问你,你喜欢过xxx吗?
  她说出一个以前的朋友,是很多人公认的校花。

  我瞠目结舌。
  半晌。
  我说:有一点,因为她好看。但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说: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在这方面很傻,现在看来,是真的傻。
  我不做声。
  她说:这些时候我也觉得山口同学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也老跟你撒娇,还有你这个傻子的眼神,明白人一看就看出来了。其实我可以理解你。她真的很可爱,我要是你的话,我也会喜欢上她的。

  我很难过,我说:可是她不承认。
  她:……
  我躺倒在地上,很感激的望了一眼她,说:你是第一个见我这么邋遢都不抗议的。
  她愣了一下,起身一把抓过我的鞋子,塞到屁股下面当椅子。
  然后我慢慢讲述了我们的事情,点点滴滴,以及很多我从来没说过的心事。阿蒙终于显出她人来疯的本来面目,看得出她是真的激动了,一个劲的说:好感动好感动。想不到啊,我要是她也会喜欢你的。我觉得你做的一般男孩都很难做到。
  日期:2017-04-11 23:00:02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说:我想快点毕业,明天就毕业!她去南方,我就去北方,她去北方,我就去南方!
  不幸,这话好像诅咒一样,自此就一直伴随着我。
  那个夏天就在我们的躲躲闪闪中度过,我们很少说话,也没有眼神的交流。阿蒙常常帮我打圆场,让我很感动。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变得忙碌起来。我们每天都有课,还有大大小小的比赛,六级也要在学期末举行。忙碌的好处就是让人没有时间思考,也没有时间痛苦。山口百惠小心谨慎的和远方的人恋爱。这点很奇怪,大学期间,她有过几段感情,都是异地恋。看得出她这次很投入,但是她还是尽量不让我看到,后来她说,她怕我看到难过。
  开始是很难过,但是后来就渐渐麻木了。只是这个过程很长。在这个过程里,我学会了阿Q的精神胜利法,我为了不看到甚么,我基本上也不在宿舍停留。
  从早到晚的工作最终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开来,人反而变得精神起来。阿蒙一如既往给我很多支持,甚至为了给我信心,有一次我送她去她男友那里,她在一把抱住他脖子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我姐们很帅吧?
  我和他男友同时愣住了。后来她说,刺激一下他,谁让他老是邋邋遢遢的。我说,你这样只会让他把我拉入黑名单。
  远离山口百惠的日子让我有了更多的精力放到别的朋友身上,也因为工作的原因,开始和别的一些朋友打得火热。我给人的第一印象多半是温和的,所以我的人缘还不错,一般别人找我帮忙我也会尽力办好。这样的性格在女生圈子里很容易交朋友,但对男生而言有时容易造成误会。
  日期:2017-04-12 21:38:11
  一个考研季里,朋友介绍了一个外校考研的学生,希望我能为他提供一些信息。我本着对本专业的责任心,义不容辞地答应了。第一次见的时候印象还不错,平心而论这是一个帅哥,瘦瘦高高也很入时。我们交流得还算顺利,最后我答应他会提供他课程信息,方便他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有一次,我们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快车飞过,我拉了他一把,那时天气还很热,他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可能是情急的缘故,我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个红印子。事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很怪,多少有一点暧昧的眼光。不过平心而论我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比起身边那些优秀的人,他有点幼稚。当然,模样还是不错,让我有点虚荣心。

  然后我就闯祸了。有天专业课临时换了教室,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告知他哪里可以听课,然后我就去上课了。我原来以为他会自己从后门溜进去安静听课。没想到他不仅迟到了,还直接从正门径直朝我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很随意的把我的笔记拿起来看。还好老师年事已高,没跟这毛头小子一般见识。但同学却开始窃窃私语。我背上有点发凉,斜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山口百惠,她没什么表情。

  我心想这人智商堪忧,考研估计也无望了吧。好不容易下课了,我连忙送走了这个扫把星。立马有几个同学围过来,唧唧喳喳,各种八卦。我从人缝中看到山口百惠和几个女生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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