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的投胎之路

作者: slh随意的风

  日期:2017-06-02 22:13:47
  前言:
  潘金莲和武松都是古典名著《水浒传》里面的经典人物,也是我华夏民族家喻户晓的虚拟名人,两人之间的关系往深里说是很复杂很微妙的。简单来说,就是风姿绰约的美娇娘潘金莲,为了和风月场中的绝顶高手西门庆偷欢方便,毒杀了自己矮丑卑微的夫君武大郎。武松这个小叔子得知真相后,为了报杀兄之仇,设计说要娶嫂子为妻,却在和潘金莲的婚礼上,在武大郎的灵位前手刃王婆、怒杀潘金莲,后来,武松为避官府追究而逃到梁山的故事桥段。

  正文:
  话说叔嫂二人拜堂成亲之时,潘金莲却是不知武松娶她就是为了杀她。当王婆带着一身新娘装、头遮红盖头的潘金莲走进门后,抬头看到武大的灵位放在案几正当中。王婆心里直发怵,潘金莲毫不知情。武松吩咐迎儿把前后门全部拴好,这才掀了潘金莲的盖头,冷声吩咐她们一起喝酒。武松给二人满上酒,却不再理会她们,一口气自顾自喝了四五碗烈酒。武松一言不发,寒凉的肃杀之气却让两个女人如坠冰窟。王婆想走,武松只从衣底下拔出一把二尺长的朴刀来,王婆就不敢再挪动脚步。潘金莲一看,吓了个半死,当下万念俱灰。

  这是她一见倾心的男人,也一度是她梦寐以求却求不得的男人。本以为武松愿意娶她,还是对她动了心思的。命运兜兜转转,她的姻缘到底还是落在他手里,虽然他曾冷冷地拒绝羞辱过自己,今天能嫁给他,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没想到啊,他的心里根本就容不她,新婚之夜就要迎来了自己的死期?想到此,潘金莲凄然一笑,落在他手里,实在让她无处可逃,他对她的任何质控,她也无从辩白。

  武松拿着朴刀抵在她的心口处,开始盘问潘金莲。朴刀的寒光泛着隐忍不发的杀机,刺伤了她的眼睛。她怯声说:叔叔且饶,奴家心慌的厉害,把刀拿远些,我自说与你听。

  此时,武松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他一提,提起那潘金莲,旋剥净了,跪在灵桌子前。
  要说潘金莲是**不假,是毒杀了武大不假,可小叔子既然是打着为兄报仇的旗号,怎么能把嫂子提起来,像剥粽子一样全部剥光了衣服呢?这叔叔是什么心理呢?
  也许武松对潘金莲的感情远远超过了二叔对嫂子的感情,而变成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仇恨,一种自己爱慕不成却又被其他男人染指后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仇恨!让潘金莲的肉体暴露在烛光之下,暴露在自己明晃晃的刀下,武松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武松喝道:**快说!

  待潘金莲一五一十的说了她和那西门庆如何做下苟且的好事,又如何下药送了武大郎归西……武松直听得横眉倒竖,心下啊呀呀地嘶吼着,没有捉刀的那只手冲冲地挝了一把香灰,恼恨恶极地塞在潘金莲口中,让她说不出话来,然后劈脑将她揪翻在地,恨不得徒手劈了她!
  潘金莲拼命挣扎,面色因为惊吓而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她呼吸纷乱而急促,为新婚而装扮的发髻散乱了,墨色的长发披将下来,越发显得肌肤胜雪,眸若星晨。如意发髻上盘着三千烦恼丝的簪子掉落了,耳环也松脱了。掉吧,掉吧,这些东西于她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装点。就连活着,活着也不过是腔子里的一口气而已,这口气又几时畅畅快快的吐出来过呢?
  武松整个动作惨烈之极,潘金莲却感到了被虐待的痛快。她身体变轻了,灵魂仿佛出窍,整个人好像在武松的挟持下一点点虚空起来,这种感觉真好,活着不过是一场虚空啊!她甚至觉得武松的动作里,潜藏着一个男人摧毁女人身体的暴力语言。潘金莲也不做抗争,仰面静静地看着他,一双水盈盈的吊梢眼,眼角直插到鬓发里去。多么顾盼生辉的一双俏眼,可惜却看不懂这个男人的心。娥眉脉脉,似有万种风情,奈何永远也走不到这个男人心里!这个男人的心,真是铜墙铁壁里包裹的一块石头……

  武松却瞪着她,只顾用油靴猛踢潘金莲的肋下,后用两只手去摊开她胸脯,说时迟,那时快,把刀子在她白馥馥心窝内只一剜,剜了个血窟窿,那鲜血就冒出来。
  那潘金莲就星眸半闪,两只脚只顾登踏。武松口噙着刀子,双手去斡开他胸脯,扎乞的一声,把心肝五脏生扯下来,血沥沥供养在灵前。后方一刀割下头来,血流满地。
  日期:2017-06-03 12:08:34
  潘金莲气息奄奄,朴刀剜入心窝的那一瞬,鲜血汩汩地往外喷涌,痛啊,被毁灭被刺穿的感觉原是这么痛啊!刺骨锥心的痛意摧毁了她的理智。潘金莲恍恍惚惚回到自己的八九岁时,被狠心的父母卖到了张大户家做侍女。父母把她丢进房间就匆忙逃离了,任她死命地拍打门板,任她呼喊到嗓子沙哑都再没有出现过。他们是羞愧么,能生了她却不能养育她的耻辱?还是急着去领她的卖身赏钱?

  潘金莲苦苦一笑,她是不该这样带着恨意来揣测父母的,要不是养不活,谁愿意卖儿卖女呢,谁会不心疼自己的骨肉呢?可是要说不怨自己的父母,她自己也是不信的!她真怨他们啊,无论穷到什么地步,也不该卖了她。才八九岁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就给她生活在一个充满了敌意的环境里,人人都把她当做一个物件来看待,无论谁生气,都可以那她当受气包!
  她从小就受人支使虐待,看尽世态炎凉,在一个恶意满满的夹缝里生存。想她自从嫁了武大,就成了阳谷县的一个大笑话,每个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或廉价同情,或恶意玩味。她是从来都没有被人正眼瞧过的,这些眼光她照单全收,她认了,谁让她命贱呢!

  她是被轻贱惯了的,临了连死也是这样的不体面,真是惨不忍睹,耻辱啊,相比痛感,她觉得自己这样光着身子一点儿尊严也没有的样子,更是羞耻!
  血还在流,痛意略微迟钝了,潘金莲想起武松送给她一匹缎子布的情景,想她金莲,也有不命贱的时候了,也有被一个相貌堂堂、万人敬仰的英雄好汉当人来对待的时候了。这个二郎,曾经让她那么讶异欢喜,后来也让她无地自容,现在又让她命丧黄泉。二郎给她的种种感觉,从来都来的那么痛快,那么刺激,那么极致!
  潘金莲垂死之际,又想起这竟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新婚之夜:女人腴白的身体,象征处子之身的血,尖锐的痛……换个角度来看,这又是她作为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那是何等风光何等旖旎的一番景象!
  日期:2017-06-03 23:15:57
  那王婆早吓得瘫做一团,浑身像打摆子一样颤抖着。屋内一时鸦雀无声,只有冷冷的月光,泻在窗台上,蟋蟀在墙足下凄楚地呜咽,屋外一声寒鸦的悲鸣掠过。
  潘金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几案上昏黄如豆的油灯,让她看不清二郎的面容,他的表情只有杀戮报复的快意,没有对她的半分怜惜。潘金莲不甘心,她不甘呐,她眼看就要死了,竟没有换来武松一点点的不忍心,哪怕只是一点点!
  潘金莲心中恻恻生悲,遇上西门庆,她体会到一个女人堕落下坠的快意,她也曾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可是一番繁华之后,她才发觉自己不过是自欺,她也不过是他泄欲玩弄的对象。现在她兜了一圈终于躺在了武松面前,元神快要散尽时蓦然想起,她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还是二郎!她这辈子最恨的男人也还是他武松!
  她害了武大,武松今日要了她的性命,也是一命还一命吧。这是她最爱的男子,能死在他面前,能死在他手里,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她欠他兄长的一命,算是还了,他们之间的账平了……可是她心中对他的爱,对他的恨,却是不思量,自难忘的。她潘金莲生生世世,哪怕变成鬼,哪怕化作一团空气,也是不能忘记他的!
  潘金莲气弱面白,怔怔地看着武松,不行,她不能忘了他的样子,她也不能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模样!潘金莲扯了一把武松的衣袖,拼尽全力对着二郎深情一笑。她笑着叫他:二郎……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美丽风情的年轻女人,她笑,便如春花,必能感动人,任他是谁!那武松却是杀红了眼,恨不能噬其骨肉啖其髓血,这个淫贱的女人居然敢对着他笑!他把潘金莲开膛破肚又一刀剁下她的脑袋,方才出了胸中的那一口恶气。
  潘金莲刚合上眼,似见烟云缥缈处西门庆笑着在前头招手叫她,便跟了去。才走到他面前,西门庆的一张俏脸瞬间变色,一个大男人居然哇哇痛哭了起来。潘金莲忙上前替西门庆拭去眼泪,眼泪涂抹在她衣袖上,居然变成了红色的。潘金莲定睛细看,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这可不是淋漓的鲜血嘛!
  日期:2017-06-04 16:21:06
  抬头再看那西门庆,分明还是那张俊朗无双的风流模样,却依旧哗哗地流着透明的泪水,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和怪异。当日西门大官人是何等风流倜傥的人物,今天怎么会这般失仪呢,潘金莲定了定心神,低声问他:官人,当日一别,再不见君,你可安好无恙,这样不停地哭,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西门庆也不作答,只管伤心地痛哭。哭着哭着,眼眶里的眼珠子不见了,幽幽地渗出两股细细的血泪痕迹。转瞬间,空无一物的眼眶子变成两个偌大的血窟窿,像两个喷泉一样哗哗地往外冒血!
  潘金莲花容失色,瘫软在地,吓得出不得声来。那西门庆却依旧不说话,附身蹲下身子,只管对着她哀哀地哭,血水慢慢浸透了他的长衫。
  潘金莲不忍卒看,惊恐不安地闭上美目,她很想走起离开此地,奈何手脚发软不听使唤,她迟迟动弹不得。耳边却传来西门庆幽幽的叹息声:唉!想我西门庆丰神隽美,居豪服美,姬妾八九,姻连外戚,骏马数匹,唯我所欲,此生过得比那活神仙还逍遥快活三分。
  西门庆终究是开口讲话了,还是那样温润的语气,还是那么熟悉的声音,言语间却流露出无尽的落寞,让她忍不住心酸,也给她带来一点点心安。潘金莲缓缓睁开眼睛,却见西门庆脸上的血污不见了,还是那擅长传情达意的明目,正幽幽地注视着她。
  西门庆看她睁开双目,脸上的表情倏忽变得像怨妇一般,喋喋不休地对她抱怨:不想我认识你之后,鬼迷了心窍,竟薄命如斯!好好的绮丽光阴,从此永休!金莲啊,我因你而死,可见你就是我命里的煞星!你害得我如今痛征黄泉,和我的万顷家业、娇妻美妾阴阳永隔,金莲啊,那边我是再也回不去了,你真是害苦了我啊……
  潘金莲倒吸一口凉气,用力站起来,侧面转身,斜视西门庆良久,方才冷冷质问:你我之间,到底是谁苦心经营的相思局?当日好的蜜里调油时,欢愉是两个人的享受,现在报应来了就是各自担当了,官人抱怨我祸害了你?奴家又是被谁祸害的呢,我又该找谁去说理呢?
  话一出口,潘金莲顿然觉得索然无味,缘生情起,情灭生怨,痴男怨女,真是不堪呐,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孽缘呢!罢了罢了,还是自己傻,女人上了男人的当,就是活该,就该遭人唾弃!
  潘金莲正伤情感物,郁郁不乐,却看那西门庆遽然变脸,面容僵硬,语气沧桑地埋怨自己道:我真是瞎了眼!我真是有眼无珠……说着两眼眶子又变成血窟窿,汩汩流着血水。
  天地突然失了颜色,身边的场景缓缓变成了自家的寝室,帷幔数匝,从天际漫漫铺设下来,挡住了潘金莲慌不择路的出口。再看面前那男人,身材矮小,面容猥琐,哪里是什么西门大官人呐,分明是她的夫君三寸丁武大郎!

  日期:2017-06-04 21:34:57
  那武大郎看到潘金莲就欢喜地绕过帷幔,陪着笑脸问:娘子,你才来啊,等的我好心焦。你一路口渴了没,我这就给你打水去。
  潘金莲第一眼见到大郎,从惊恐万状变得略微踏实一些,武大郎的脸纵然再丑,再不受她待见,也总好过西门庆那变态的动不动就淌水的血窟窿吧。她确实口干舌燥,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武大郎是个没钱没貌没背景的老鳏夫,而且身材矮小,面目粗鄙令人生厌,恐怕是个女人就不会看得上他。可是上天垂爱,竟然让他这个卖烧饼的老匹夫娶了潘金莲这样的美人,真是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他很少见潘金莲给他个好脸色,本来也不指望她搭理自己。今天见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居然冲着他点了头,就飘飘然踅着小短腿噌噌扭过了厨房,到得后门外的井口处。
  小人儿在井边支了个矮凳,先费力地爬上去,小胳膊抡圆了死命绞着辘轳。汲起的半捅井水快到井口时,小人儿脚底一绊,手上的辘轳一脱,水桶又掉了井里。辘轳报复性地快速回转,把小人儿掀翻,他竟一头栽进了水井里。小人儿慌忙捉住井绳,高声呼救:娘子救我!
  潘金莲慢悠悠地走近井口,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掉井里了!她趴在井边低头一看,小人儿浑身是水地趴在水桶边,手死死的抓着井绳。潘金莲一看武大郎的狼狈样,内心一阵嫌恶,怎么不把你这个废人淹死拉倒呢!
  寻思着大郎倒底是为她打水才掉下去的,一只狗尚且对人摇着尾巴,希望有人给它一份儿垂怜,何况是个大活人呢?武大郎再不齐整,也是个人呐……虽然大郎只是她内心疗伤和取暖的一个替代品,武松不要她,西门捐弃她,看着武大郎她再心有不甘,毕竟这也是个带着热气的人呐……
  潘金莲出门叫过邻居老两口帮忙,三人一齐撸起袖口,扭绞辘轳救起了武大郎。

  武大郎一出井口,脸上浮现出神秘莫测的诡异笑容,笑着笑着就面目一片模糊。天昏昏沉沉地压下来,云谲万变,潘金莲在杀气腾腾的雾气中迷失了方向。她左顾右盼,才发现身边的邻居悄然不见了!
  再一盼顾,身边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看起来像是邻居,却也不是!他们戴着两顶高高的冠帽,缓缓伸出舌头。随着血红舌头越吐越长,他们的脸部慢慢狰狞起来,身形也摧枯拉朽地变得干枯消瘦。潘金莲一哆嗦,认出他们是黑白无常来,正所谓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谁被世道放逐 ,身不由己?谁曾朝不保夕 ,才会死心不息 !原来自己是嗜魂寒幽溧黄泉了!
  日期:2017-06-05 16:35:47
  原来,这是武大郎设的圈套,伙同黑白无常专门来捉她的,难怪他刚才笑的那么古怪!潘金莲一念及此,气的蛾眉微蹙,美目含怒地瞪着武大,恨声道:大郎,你给我滚!我好心救你,你却害我!
  那武大郎的脸才刚一片模糊,在潘金莲的质问下开始抽搐,像被什么人挥拳重狙,一通暴击之后又变回他糓树皮的苍老模样,看起来满脸疲态。他愁眉苦脸地回答:娘子,你冤枉我了……
  潘金莲看一眼他,心里就忍不住的发烦厌恶,自己到底是造过什么孽,竟和这么个丑鬼配做了一世的夫妻,现在还两两纠缠不清!她不耐烦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既化作厉鬼来捉我了,现在却不敢承认。你就是变成鬼,也果然还是个窝囊鬼!
  武大嚅嚅诺诺地辩解道:娘子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啊,魂飞魄散则为人死,娘子的魂与魄就已经离散。魂飞了就要被黑白无常吸引捕捉,散魄也必要黑白无常同时来引渡才能领你踏上黄泉路,这可不是我招来他们的……

  看潘金莲似信非信,那武大郎又啰嗦道:金莲啊,想我这样潦倒一生,又这样丑,能有你这如花似玉的娘子,确是我命里唯一的一桩美事。哪怕是死,也是知足了,我不怨你,我是来帮你的。娘子莫要怕无常,被他们接引并不是坏事,说明娘子可以在轮回当中了,否则你会沦为孤魂野鬼,不得超生……
  潘金莲却悻悻道:你是美了,可你却不知,我看着你的模样心里有多难受,有多恶心!你就是我心里面的一根刺,刺的我生不如死!我不要你救,你救了我,我也不承你的情!你离我远些,从此永世不要相见,就是饶了我了,就是为我好了!
  武大听闻,脸像干裂的面具僵束住,碎树皮一样的脸皮噗嗤噗嗤裂开,一块一块掉下来,瞬间,又一片模糊。他整个人像被抽骨扒筋,缩做一团……
  天色昏沉,黑白无常把潘金莲用追命锁缉拿住,一道惊雷劈过来,潘金莲惊惶闭上双目,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挟持着,来到了那黄泉大路。一路上,潘金莲恍惚看到她的父母和她以前的亲朋好友三三两两的迎面而来。她对着他们挥手,高声呼唤他们,他们却像瞎子和聋子一样不理会她,像影子一样在她身边飘过。
  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一个岔路口,前面有两个出口,通向不同的两个方向。一面是歌舞升平的金光大道,一面是黑糊糊阴森森的羊肠小道。黑白无常押着潘金莲头也不抬地走入那小道,潘金莲亦不敢多嘴问他们。
  小道的路面湿腻腻的,潘金莲小心翼翼地走着,奈何路太滑了,她还是脚一滑摔了一跤。黑白无常也不理她,冷眼旁观,潘金莲只得自己爬起来。才走几步,她复又摔倒,再挣扎着爬起来……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摔,既劳累又狼狈。
  可旁边的黑白无常却如履平地,走的舒坦又自在,感情这条路就是欺负她这个弱女子的?潘金莲不禁自怨自艾,自己活着就没有扬眉吐气过,死了还要受这两个小鬼的捉弄和摆布!
  日期:2017-06-06 12:01:59
  心里正气闷着,脚底却又是一滑,这一跤摔的好生结实,半个身子都榻在泥里,好不容易拖泥带水地爬起来了,刚跺着脚蹭掉鞋子上的泥,不料鞋底坠塌在泥里,她又精疲力尽,身子一虚闪,竟跪栽到了泥里。洗手净指甲,做鞋泥里蹋,自己命中注定就像破鞋子一样在烂泥里挣扎吗?生生世世就摆脱不了泥潭一样的际遇吗?潘金莲灰心又丧气,无比哀怨的长吁一声,缓缓垂下两行清泪,索性认命的瘫坐在泥里,再不动弹了。

  黑白无常先还是冷淡地等她自己起来,却见这妇人越哭越伤心,黑无常不耐烦道:你把那无用的伤心之物一个劲儿的流什么?有这淌眼泪的功夫,还不快点爬起来,了耽搁时辰,这条路就越来越难走了,就永远走不到尽头了!
  潘金莲悲从中来,她本就是个漫无目标的凡人,对这条路的来龙去脉并不关心。但是,她却恨这条路上无所不在的泥泞!就像她不知道自己曾经活着是为了什么,可活着时就有那么多的烦恼和不甘,她一路伏低做小却始终遭人轻视挤兑,她一直痴心妄想往上攀爬却永远上不得台盘,她梦寐以求的却永远不属于她,命里给她的却是她一点儿也不想要的!
  她心里有多少不甘,就有多少恨!她狠狠地拭去泪痕,斗胆问那黑白无常:金莲自知罪孽深重,不配走那阳关大道。可同样的这条崎岖小路,二位大人走得这样轻松,却独独为难我这小女子。可见这世间所有的路,都是遇强则弱,看人下菜,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那白无常斜觑了潘金莲一眼,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却还是冷言冷语道:想走那坦途大道?那条路乃是无债一身轻的人走的道,善人寿终时候,由那条道或登天堂,或转生富贵人家。你这谋杀亲夫的**,自然是只配走这条道的,看来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身负一条人命债,自然越走越累,这就是你的因果报应。
  潘金莲哂然无语,大郎虽丑,却没亏待过自己,她为了一己绮念杀害了他,这原是她欠武大郎的债。想着那武大郎生的那么丑,命也那样贱,竟是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潘金莲终于有些悔意,又流下泪来。
  那黑无常却是个心机简单的粗人,见那潘金莲哭得楚楚可怜,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潘金莲本是那绝色的妙人儿,正所谓趋美之心,人鬼皆然。故而黑无常耐下性子劝慰她道:你知足吧,能走上这条道,也是念及你刚才对那武大尚存一份善念才施与你走的。你本是尸骨不全的罪人,合该做那孤魂野鬼,然那武大却体恤你和他一日夫妻百日恩,苦苦哀求于我们,说你本是良善之人,做下那恶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日期:2017-06-06 22:13:27
  听了黑无常的话,潘金莲心中像打翻了作料盒,一时间五味杂陈,内心再也得不到平静。她对武大郎,原本是很简单的凑合将就,乃至生厌视作眼中钉,甚至于欲除之而后快,可现在这份感觉却变得复杂了。那武大虽说是她死活也看不入眼的男人,却是到目前为止给过她温情最多的男人,也许他们才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病相怜,他也是世上唯一懂得她苦衷的人……
  际遇不讲理,为什么有心的可怜人,都在颠沛流离的路上受尽了折磨,甚至是互相折磨?!潘金莲本身为下贱,却心比天高,她人生里最刻骨的悲剧就是:她得不到她此生的最爱之物,心里永远有个空缺;而得到的却在慢慢变质,变得面目全非;她拥有的却是她视而不见的,甚至到蔑视的有恃无恐……
  潘金莲喃喃自语道:大郎之前的话不是诓我,我以为他化作厉鬼来抓我,不成想他居然肯帮我?他临终之际设下恶咒毒誓,让我终日惶惶不可不安心,原来却是我自己小人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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