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乌苏里[BL]

作者: 光阴以南

  日期:2017-05-14 18:42:11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想找一个朋友的想法也经常闪现在脑海里。尝试过几次之后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对其有好感的人往往忽视我的存在,喜欢我的…嗯,基本没有。于是就这么孤孤单单的到了三十岁。
  我很懒,也不会处理感情的事,这些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可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心理装容不下别人。五一的时候我和几对在网上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起去南京玩,我总是幻想这样的生活如果我也有,如果我的另一半是他,那大概我的世界里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我喜欢的那个人现在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虽等不到未来,但我脑袋里一直都隐隐的存有期待。直到最近我问自己那些常常闪回在脑袋里的记忆,到底是对他执着了十年的感情还是对初次心动时的纠结?我有点分不清。
  故事始于十年前,何时结束?我也不知道。
  十二月份的东北干燥寒冷,凌晨四点的天像一块巨大的墨蓝色幕布,零零散散的点缀着几颗星。
  运兵专列的站台前送别的人群们都笼罩在离别的情绪里。但我跟他们不太一样,我觉得我不是去当兵,我是去送死。
  从小到大我就对军人这个职业没有任何好感,或许是因为我爷爷的耳濡目染,我觉得部队里人都很刻板,脾气暴躁,干什么都讲究个规矩。可我偏偏从小到大就是个喜欢自由和不羁的人。可想而知部队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火车晃晃悠悠大半个上午,终于停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站。车站是两排红砖绿瓦的小平房,站外停着两辆军绿色的解放车141,一眼望去,我很怀疑这么破旧的车是否还能跑到60迈。
  不过现实很快就验证了我的想法有多蠢。零下将近三十度的寒风里,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坐在露天的后车厢被颠的死去活来,冷风像刀片般从脸上扫过,帽檐上边的霜早已结成了冰。根据风速和车轮扬起的烟尘,我觉得这速度起码得有80迈。
  那时候同车有个小子一看就是平时很受家里娇惯的那种,一边被车颠的直捂屁股一边哭,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看的心里即郁闷又烦躁。好不容易到了部队,下车,列队,点名。这一系列的程序完事后,就我一个人被孤单留在了场地中间。那个干部手里拿着点名册和笔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说:你叫赵量?你不是我们团的兵,先去六班待一晚上,明天再说。
  我以为我被退兵了,我差点兴奋的叫出声。老子可算不用当兵了。
  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意外的转折会对我产生怎样的影响。如果当初我留在了这里没有回J市,现在的我应该是会过着另一种生活吧。
  我跟送兵干部在火车上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被调到了家门口当兵。虽然心里还是极其的不情愿,但好在离家比较近,心里稍稍多了些安全感。下了火车回到熟悉的J市时,心里不由得感触:不过离开一晚而已,心情却像久未归家的游子。
  那个送兵干部打完电话后就带着我朝车站旁的宾馆方向走去。没走一会就看见前边停着一辆挂着军牌的江淮小货车。车里的人看到我和送兵干部后下车朝我们走了过来。那个人身高1米8左右,身材匀称,清爽干净的寸头和一对平整的剑眉下是一对目光深邃的单眼皮小眼睛。他的鼻梁高挺,嘴角笑起来有点邪邪的感觉。他穿着黑色薄羽绒服和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这搭配看起来既大方得体又显得活力十足。送兵干部和他做完交接后他拎起我的迷彩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冲着我说:以后我就是你排长了,跟我走吧。

  那一刻时间就静止于车水马龙间。
  我定在原地痴痴的看着他,永远忘不了他看着我微笑的样子,剑眉星目,灿若星辰。
  这一刻永远根植于心。
  日期:2017-05-17 23:24:59
  与他相遇的那个瞬间,内心放佛一颗嫩芽破土而出。当时年少懵懂的我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这种说不清的感觉里又隐隐的掺杂着一丝期待。
  排长把我的迷彩包扔进后排座上然后侧过头来示意我上车,我楞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他有些狐疑的看着我说:咋了?你还有事么?

  我的脑子当时卡了壳,反应过来后感觉特别丢人和尴尬。上车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脸红啥,紧张啊?
  忐忑不安或许是我当时最真实的写照,那个瞬间我脑袋里都是满满的问号,排长是多大的官儿?我是不是应该学电视剧里一样敬礼报告?当所有的问题都找不到答案的时候我本能的摇头否定,排长说:你一大小伙子还怕见生人啊?你们这儿有啥好吃的面馆不?
  我记得当时推荐了一家我们这里比较有口碑的面馆,他冲着司机打了一个响指说:就去那吃吧
  当我坐在车里穿行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时,内心的忐忑不安渐渐平息了下来。车窗外的太阳很大,天气是近乎进入冬天以来最暖的一天。广播里的音乐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风挡前的灰尘随着每一次的颠簸起起伏伏。司机班长偶尔会问我转向哪个路口,此外我们就一直保持这种恬静的沉默氛围。
  吃面的时候排长似乎很饿的样子,吸食面条的速度和声音很富有节奏感,他右手的筷子挑起面条的同时左手拿着纸巾抹了一下脑门的汗,接着扔掉纸巾又捏起一瓣蒜咬了一小口。面条和蒜在他的嘴里快速咀嚼了几下之后就进了肚。这一些列的动作自然又连贯,一碗面让他吃的很是畅快洒脱。那个司机班长疑惑的看着排长说:金排你是山西人啊?排长咽下嘴里的面条说:我山东人啊。那个司机班长笑着说:怪不得,山东山西都一样,都爱吃面食。排长挑起一大口面条说:主要咱不着急回去吗,吃这个比较快。说完又继续大口的吸食着面条。

  回去的路上排长双手放在脑后身体尽量的直靠在座椅上,一副惬意悠闲的样子。他忽然抬起头转向那个司机班长说:你们吃饱了没?着急归队,不然本打算请你俩吃点好的。说完目光像我扫了过来。在得到我和司机班长确认吃饱的回应后,他又把头靠回座椅上跟着广播里的歌悠闲的哼唱着。

  没有军装束约下的他悠然自得,他靠在座椅上漏出来的半个脑袋随着音乐小幅度的有节奏的摇摆着。紧贴头皮的短发在阳光下略微的泛着褐色虚光。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洒满车内,尘埃飞舞的轨迹清晰可见。
  与他初见时的这些记忆如影像般清晰依旧,无数次回忆起时总觉得那个午后梦境般的不真实。从未有过感情经历的我似乎在那个当下没有任何的抵抗和防备,那种感觉如溃了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当我的目光总是锁定他的一举一动时,我已经掉入了一个旋涡,再也无法挣脱。
  日期:2017-05-18 23:00:24

  路过我们当地大学的时候,排长侧过头看着窗外的大学城感叹道:想当年在军校上大学的日子是真潇洒啊,哪像现在天天的麻烦事一堆,这兵是越来越难带了。那个司机班长附和着:可不呗,现在孩子都娇生惯养的,一个比一个娇贵,这要是以前收拾两顿保准个个都精精神神的贼像样,现在是不行了,不能打不能碰,没个整。
  他们俩似乎在新兵越来越难带的问题上很有共鸣,针对这个问题聊的兴致盎然,全然不顾我这个新兵的存在,听的我很是不爽。
  穿过大学城就是市郊了,我们顺着主干道直行了没多久就转进了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就在我心里猜疑着还要多久才能到部队时,排长回头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指着远方冲我说:那儿,那儿就是咱们新兵营。看见没?我顺着排长的手指方向望去,因地势升高而变的开阔的视野豁然发现远处一片荒芜的田地和山根间被切割出一块方形矩阵,那些灰白色的楼群如身姿挺拔的士兵般整齐的站立于此。

  我忽然对排长口中的新兵营充满了好奇,从前对于部队的认知和印象都只基于我爷爷,但从接触到的送兵干部和排长来看,或许部队和里边人也并非都像我爷爷那般刻板暴躁。

  东北的冬天很是荒芜,一路颠簸毫无景致可言,所以到达新兵营的时候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大概观察了一下新兵营,放眼望去除了宽阔和干净,整个大院显得清冷了些,只有路旁一颗颗挺拔的松柏点缀着这光秃秃的冬天。
  营门正对着营部机关楼,中间是块宽阔的小操场。营部两侧的营房横成行竖成列,极为规整。车停在中间的一栋营房边,排长下车后朝正在连队门前球场上打球的人挥了下手,其中一个身材魁梧个头跟排长差不多的人跑了过来,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回来啦。
  说完他瞄了一眼我又继续冲着排长说:这就是那个本地兵?
  排长的揽过我的肩膀问:连长在连部不?我先把他送过去。那人点点头算是回应。排长推开门,撩开厚重的棉门帘让我先进去,我听见身后那个人吼着:对了,我的事你给我办了没有。排长回头应了句:等会来找我。说罢就带着我进了连部。

  排长刚一进连部就嚷嚷着:大哥,你这有水吗,渴死我了。说完拍拍我的肩膀冲着坐在办公桌前的人说:人我带回来了,安排到哪班?
  办公桌前的那个人是连长,连长个头不高身材敦实,他的肤色很黑,以致于我看不出他的年龄。但从他说话的腔调来判断,感觉他是个很严肃的人。坐在床边手里捧着茶缸的那个人是指导员,看起来比较面善。
  连长和指导员简单的问了我一些情况后,连长冲着门外吼了一声:岳亮!。我被这突然一吼吓的一哆嗦,排长一口水噗的一下喷了出来,他一边擦嘴一边笑嘻嘻的说:大哥,这些新兵估计得跟你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隔壁的一声“到”透过墙壁沉闷的在我耳边消散,那声音的主人已经站到了连部门口。
  连长冲着我抬了抬下巴:“这个兵给你了,带回去吧。”

  连部外的走廊有些昏暗,我也又开始变得有些紧张了。
  我的班级就在连部隔壁,门牌上标注着一排四班。我们的寝室很狭小,班长推开门的时候直入我眼帘的是对面的窗台, 窗外球场上人影闪动。寝室右侧是两张上下铺的铁床,左侧是一张桌子和一张上下铺。室内的空间显得很拥挤。
  我和班长刚进来,排长就停顿在门口一边解开衣服的拉链一边说:亮啊,把他安排到我那屋儿去。说罢转身消失在昏暗的走廊中。
  日期:2017-05-19 22:31:22
  4.
  正常来说每个班级都应该住在一间寝室里,但由于营房的格局问题,一楼除了寝室外,洗漱间,卫生间,连部等功能间全都集中于一楼,这导致一楼的寝室格局都很窄。所以我们排的寝室都被分割成了两小间。
  就住宿条件来说,我们排相对于二排三排来说是比较差的,但也正式因为这样的条件限制,我才有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我的新兵班长是个长相显老的南方人,与我说话聊天的时候总是一副憨厚的笑脸,他说跟排长一个屋住是有好处的,我可以学到和接触到很多东西,排长人很好你不用有压力和负担,好好干就行了。

  班长见我一直在听他说没有回应就问我有什么问题想问。因为从进了四班到现在除了班长我没见到过其他的兵,就好奇的问班长:班长,为什么四班就你和我两个人?
  班长说:还有两个呢,说完他盯着手表自语:都这么半天了,还没打扫完?
  后来直到晚饭前我才见到这两位同班战友,他们俩都是辽宁普兰店人,其中一个很清瘦,但举止有些娘,他叫李默。另一个身材矮小,但四肢看起来很粗壮的叫陈涛。这俩人有一个共同点,说话的口音很重,其他战友都说他俩的东北话带着一股海蛎子味儿。他们虽是同乡,但从我们认识开始他俩的斗嘴就没断过,尤其是李默,那张嘴损起人来毫不留情,每次都把陈涛气到抓狂,把我在边上给逗的直飙泪。

  在这里第一顿是东北大乱炖,饭菜的味道还不错,但说来奇怪,似乎所有部队的饭堂里无论卫生打扫的多么干净但永远都存留着一种蒸腾过后油腻味儿。这种味道还常常残留在我的作训服上,很是难闻。

  晚饭后班长让李默他俩教我擀被子,由于我和排长那间屋子的空间会稍微大一些,所以我们三个就把被子铺在了我那间寝室的水泥地上。据说把被子擀薄擀平是刚到部队的新兵要做的第一件事,目的是为了以后能叠豆腐块来。
  排长的床在靠窗的位置,他床上的豆腐块棱角分明,边侧的线条仿佛刀刃般立体。我们三个像参观艺术品一样围着排长的被子接连感叹。此后的日子里我曾见过无数个豆腐块,但排长叠出来豆腐块我始终认为是最完美的,并不是因为爱屋及乌,而是排长的豆腐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毫无瑕疵……
  班长在连部开会,我们三个把折叠凳倒过来奋力的在被子上推赶。虽然这活没什么技术含量,但相当的耗费体力。只是一小会我就热的浑身冒汗。李默脱掉作训服解开棉袄的扣子一屁股就坐在了被子,脑门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汗珠。他看我和陈涛还在擀被子,眉毛一皱一脸嫌弃
  “班长不在歇会吧,也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
  我和陈涛确实也都有些累了,于是我们三个坐在被子上穿敞开衣怀开始聊天偷懒。三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因互相分享糗事而乐到放声大笑也不过半天的时间,年轻真好,年轻的心因彼此好奇而更容易接纳彼此。
  排长推门而入的时候我们三个还坐在地上聊得起劲。由于我是背对着门,当李默他们神情紧张的站起来时我本能的也跟着站了起来,转过头我看见了一张英气勃发的脸。穿上军装的排长好似变了一个人,冬常服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褶皱,腰板笔直,五官立体。我盯着他完全呆住。
  他目光扫过我们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冲我说:我这么好看?你别把脖子扭坏了。
  我狼狈的转过身站好。
  我们三个穿着棉袄敞着怀站成一排,身后桌子上散乱的放着我们的作训服。
  排长哼的一声冷笑:你们仨当这是热炕头呢,唠的挺高兴呗?是不是还差两瓶酒。

  说完他垫着脚从满地的棉被间走到了自己的床前,然后侧卧在床上边摆弄手机边背对着我们说:好好把被子擀一擀,叠不出豆腐块你班长不收拾你们才怪。
  我们三个沉默无声的继续擀被子,可我的目光抑制不住的总往排长身上飘。也许他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看,他转过来的时候眼神正好与我对视。我立刻尴尬的低下头不敢在看他。
  “不是我说你老盯着我看干啥,我后脑勺有花啊”
  他笑嘻嘻的盯着我看,眼神戏谑。见我没有回应后又躺回床上继续玩手机。
  日期:2017-05-20 22:37:41
  5.
  整个下午除了吃饭和打扫食堂卫生,我们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擀被子上。由于一直机械式的来回推擀,负担最重的肩膀和手臂格外的酸胀。当班长让我们把被子收拾起来去洗漱的时候,我们仨就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立刻瘫在被子上一动不动,脑门和身上的汗如同刚刚汗蒸完一样。

  洗漱间就在我们班对面,水流声和说笑声混杂在一起总算让这沉闷的地方多了些活力。
  排长嘴里叼着牙刷,神情专注的低头洗着毛巾。那毛巾在他手里被快速的搓洗几次之后又被拧到挤不出一滴水来,他将毛巾随手搭在脖子上,目光飘向那些不知道因什么话题而眉飞色舞的班长们。
  我们这些新兵自然而然的和他们保持着一些距离,但有些时候麻烦总是不找自来。这个找我麻烦的人是一班长。
  由于我当时洗漱的位置正好背着门口,他端着脸盆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弯着腰洗脸,本来就狭窄的空间在加上我弯腰撅着屁股导致他被挡在门口无法进去。
  “不知道门口位置空出来吗?这还咋J8走人?”
  身后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的我一哆嗦,身体立刻站直,脸上的水顺着下巴一颗接一颗的滴在胸前。当我慌忙让出位置让他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就是下午在球场边和排长打招呼的那个人。
  他并有要走过去的意思,站在那里眼神冰冷的瞅着我,我也满脸滴水的看着他。

  其实一班长挺帅的,身高体壮,浓眉大眼。可是此刻他像个凶狠的野兽一样盯着我看,我心狂跳不止。
  如果眼神能杀人,大概也就如此了。
  我僵在那里脊背发凉,大脑已经停止运转。
  “你吃丨炸丨药了,马上熄灯了,赶紧过来洗”
  排长的话如救命稻草。
  当一班长端着脸盆径直朝着排长那边走过去的时候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同时我很疑惑,我只是挡住了门口,何至于他这么动怒?
  草草的洗了把脸就回到班里时,刚才发生的事儿我还有心有余悸。排长回来时见我情绪低落就站在我跟前说:怎么了?让一班长吓着了?

  我确实是吓着了,但此刻更多的是委屈。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父母的庇护,才来部队没到一天又是挨累又是受气。
  排长把脸盆放在桌上,手里的毛巾在头上擦上两下后被扔进了脸盆。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神柔软嘴角带笑。
  “你咋跟个小姑娘似的,人家说你两句你还吓着了?“
  “我没有”这三个字说的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般的发虚
  “哈哈,说你像个小姑娘一点都不假,扭扭捏捏的样儿,脸红什么?”
  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逗你了,睡觉吧,马上熄灯了”
  他把床上的豆腐块抖开平铺在了床上,看的我直心疼,那么标准好看的豆腐块瞬间就被拆散了。
  熄灯后寝室里一片漆黑,暖气片里的水流声和窗外的寒风呼啸让这夜晚格外孤寂。
  那个时候我们住的还是老式铁床,床头床尾大部分都是镂空的的,仅有几根细小的铁柱做支撑。我和排长头对头的躺着,我能闻到他头发上洗发水的淡淡香味。
  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我心里很失落,也很想家。
  排长忽然抬手揪了一下我的头发说:还不睡觉瞎寻思什么呢?
  “排长,我不困”
  “不困?等训练开始了保准你觉不够睡”
  我盯着上铺的床板发呆,心里酸酸的眼眶也发热。
  “你一班长是个挺好的人,本来今年是要提干的,结果被你们本地兵把名额给抢了。他都二期士官了,机会越来越少了,为这事一直心里不痛快,看见你们本地兵心里多少都有个疙瘩”
  原来是因为这个一班长才对我有如此反应
  “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不用害怕,他肯定不会针对你,在说有我和你班长呢,放心吧。”

  “谢谢排长”
  “小赵儿,谁给你弄到这儿的啊”
  “排长,我不知道”
  我之前确实不知道到底是谁,但肯定与我爷有关。
  “嗯,咱们连算你一共两个关系兵。不过不管关系是谁,有多厉害,到这了该干啥就干啥,别偷奸耍滑让人家拿你们关系兵说事,自己丢脸不说更给你那关系丢脸,当一回兵别白当,要不将来出去了肯定会后悔。”

  后来排长说那天晚上之所以要和我说这些是因为他们想给我打个预防针,通常大家都认为关系兵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面对这种兵每个连队都唯恐避之不及。但排长还说那天晚上他就认定我跟那些兵不是同一类,他说我老实憨厚,是个心眼实在的人。
  也正因如此,他信任我,照顾我,陪我熬过枯燥的新兵生活。
  日期:2017-05-21 19:15:28
  6.
  走廊里短促刺耳的哨声将我从睡梦惊醒,等我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时,排长正站在他的床边裸着上身低头摆弄这手里的腰带。

  排长属于精壮型,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他背对着我时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肩部和手臂的肌肉线条,不过最吸引我目光的是排长那六块曲线分明的腹肌,饱满又对称。
  东北的清晨最痛苦的事儿就是起床,而且新兵营是个临时单位,锅炉系统老旧化,所以我坐在床上感觉上半身凉嗖嗖的。
  “排长你不冷吗”
  排长转身伸了个懒腰,腹部的肌肉也跟着上下游动,然后他双手掐腰左右晃了晃脑袋。
  “你越是那样儿缩在被窝里就越冷,赶紧给我穿衣服起来,哨音就是命令”
  起床的同时我真想回他一句“命令个屁”。
  上午营区内被装饰一新,每条路边都规律的插着五颜六色的彩旗。各个连队门前也都装饰了一番。顺着连队屋檐延伸而下的三角小彩旗布满了连队门前球场的上空,那些绳索上五颜六色的小三角随风胡乱的摆荡,很有西藏高原五彩经幡的感觉。

  尖锐刺耳的哨音划破安静的午后,我们衣帽整齐的列队在连队门前。
  锣鼓和鞭炮声在大巴快要行进到连队门前时震耳欲聋的同时响起。从大巴上下来的那些新兵眼神里尽是茫然和拘谨。
  这批新兵来自广西,长相与北方人明显的不同,普遍的颧骨较高,眼窝深邃,皮肤偏黑。但他们看起来很结实和淳朴。
  连长在核对完人数后将那些新兵分成了三部分,由各排长下分到各班级。排长把个头高大的新兵几乎都分给了一班。一班长满脸谄媚的在排长身边晃悠,排长一副嫌弃的模样没有让一班长有丝毫的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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