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乡干部的村野诡异故事集

作者: 光暗森林

  日期:2017-04-01 03:24:55
  前言:
  在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请各位看官努力想象存在着一个极度宏大的时空场景,贯穿了宇宙的起源、壮大和衰亡,由满是黑暗冰寒的虚空构成,背景中的某处,一朵微弱的火光在不屈地摇曳。火光每壮大一分,便驱散黑暗一分;火光每收缩毫厘,黑暗便入侵毫厘。
  火光便是人类文明,我们身处其中细若尘埃,仍然极力眺望黑暗的深空,试图在光暗的模糊交界处发现一些这个世界的真相和本质。
  往往当火焰晃动的某一瞬,光亮范围边缘便同步收缩,丝丝缕缕的黑暗刹那入侵,使眺望者灵魂深处仿佛打开某扇大门,种种黑暗幻像抑或真实存在闪回间长驱直入脑海,让人汗毛倒竖,冷汗淋漓,遍体生寒。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自然界为人类划了一个圈,圈里是我们,圈外是未知。我们之所以害怕,是因为面对着种种黑暗里的未知。
  ......
  我是一名乡镇干部,乡镇体制内工作决定了我应该是一个坚定的古典唯物主义者。然而,日常却常常听到甚至亲身经历个别非常难以用唯物主义来解释的现象事例。
  我想,唯物主义的核心是实证主义,对一些真实存在的现象和事例,如果仅仅因为我们现有的科技实验手段无法去实证它,便妄下断言其为唯心主义,这本身就不是唯物的态度!

  很悖论吧?
  ......
  日期:2017-04-01 03:35:00
  1、一语成谶之就葬这里
  《圣经》有言: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可这是神仙玩的游戏,那叫“口含天宪”。用在普通人身上,最多只能叫“一语成谶”。

  2003年我还在某个乡镇工作。大约是秋冬季节的某天下午,雨雾濛濛,乡中学三名领导前来汇报工作,说是有个年轻老师病死了,死者是外乡人,其老家人丁稀少,亲属怕麻烦,要求就地安葬,日后方便了再迁回原籍。
  学校遵从亲属要求,按照当地风俗找风水先生选中了一块地,但在与地主协调时遇到了麻烦。现在,要求乡里面出面做好地主的思想工作。
  校长带领下,我们一行四人离开乡政府所在地,在泥泞的的机耕村道上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岔进一条狭窄的山间小道,在树木和杂草丛生中行进了大约100多米后,来到一间简陋的单层木楼农户前。
  木楼单家独户远离村庄,隐藏在一个小峡谷之中,背靠大山,周边树木葱茏,环境光线偏暗。木楼前是一张不大的鱼塘,鱼塘依托山势,系大小石块将一条小山沟堰塞而成。
  塘边有一处地势相对平缓的坡底------为什么要特别点出这块坡地,先给各位看官挖一坑,容后再补。
  进入木楼家时,户主和他十七八岁的儿子围着火塘正在吃早饭。楼里面各种生活物品随意摆放,显得非常凌乱,基本没有家用电器,应该是一户典型的贫困家庭。

  校领导中有人当过男孩子老师,与户主相熟,寒暄之后就直接说明来意,把死者的概况和困难介绍清楚,动员他让出山场墓地位置。
  在当地农村,一直没有向死者亲属收取墓地占用费的习惯,农民思想朴素,认为死者为大,一般情况下不会为难丧葬活动。但但本次来访的困难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
  全程的说服和交锋话语已经忘了。总之,户主坚决不同意让出一分一毫土地,死死咬住一个理由不放---儿子还小,自家山场边上埋了死人,担心以后儿子上山干活时害怕。
  我和校领导们所有好话已经说尽,基本上就差跪下来求人了,可他还是不肯松口。
  他儿子端碗坐在一边,自己也看不过去,忍不住也加入了劝说行列---爸,就让地给X老师吧,以前他也教过我,人家外乡人,来到我们这里教书,教出很多学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积点阴德吧。我长大了,我不会害怕这个老师的,不会有事的……
  户主绷着脸,后来干脆连话也懒得说了,理也不理我们。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告辞出门。
  x老师出山的日期就是第二天,而丧葬用地还没有落实,加上之前农户的态度非常顽冥不灵,让我心情烦躁。带着憋屈跟随大家走出门口,走过狭窄的鱼塘小堤坝---大约是刚刚到达之前的平缓坡地时,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指着坡地发恨出声说道---这样的人,怎么说道理都不通,一块小小的坟地都不肯让出来,如果有可能,就把X老师埋在这里,就让X老师以后在他家门口天天陪着他。
  说完,我就问校长,学校旁边还有合适的坟地吗?校长沉吟一下回答说没有。
  大家默然无语。
  下到机耕村道时,远远走来两个村民。校长小声说,那两人就是河对面村民小组的人,要不要问问他们?我点了点头。
  村民远远地和校长、书记打招呼,原来都是他们以前的学生。
  校长委婉地说起了为X老师找墓地的缘由,问他们有没有办法。两人很吃惊,啊?X老师不在了?喔,坟地?没问题,包我们身上……不过,我们的地都在河对岸,现在又没有桥,听老人讲抬棺材淌水过河不吉利,如果在河中间发生什么意外就很难搞了。我们再想办法吧?

  这时候,另一个年轻人说话了,啊,我记起来,我们小组在河这边有地的,不用抬棺材过河,下午我们回去和地主说一声,包我们身上了!
  我们四人大喜,连声道谢。这时候,我心中全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事情办成了,剩下的就是学校怎么运作了。当下,精神恢复抖擞。
  记得第二天召开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各项议题完成以后,我陪着几个参会的村支书主任一起在食堂用餐。乡中学副校长也在座。
  十余年前,我们乡下餐饮无酒不欢,当然也就只能是米酒而已。支书主任负责村里面的全盘工作,很多事情需要他们配合参与,非常辛苦。每当召集他们来乡里开会,都要认真做好接待工作。
  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昨天上午那个户主突然冲进政府食堂,满脸焦急地站在我面前,气喘吁吁地只有一句重重复复的话:“你不要让他们挖啊,我愿意了,我愿意了!”
  一见此人,我就想起头天在他那里受过的憋屈,故意摆起架子,晾他在一边,理都懒得理他说什么,只顾和几个支书主任边吃饭边谈工作。

  这人满脸卑微,陪着笑唠唠叨叨了半天,终于让大家听懂了他的意思。原来,另一个村民小组帮X老师找的坟地就在他家门口,现在他想阻止他们挖金井(掘墓),但掘墓人回答说又不是你家的地,关你什么事?你去找乡里面,如果乡里同意了,就换地方。现在,这此人愿意让出昨天学校和他协商的墓地。
  看他满脸大汗,估计是找我也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吧。
  昨天你为难了我,今天我能不记仇吗?快意浮上心头,架子摆的更足,和支书主任主任谈完工作,又开始探讨村里的产业。
  足足过了有半个多小时,旁边一个交好的教办同志蠕蠕地劝说了----这个人是我的亲戚,还是照顾他全家人的感受,表个态让他们换个地方吧,就别让死人来为难活人了。
  话语轻,意思重。

  心腹发话了,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我沉吟良久,当着几个支书主任的面就将昨天的一幕巴拉巴拉出来,让大家知道这人的为人。户主一边听我教训,一边不断弯腰认错,足足又拖了他十多分钟,才说道----我不会跟你去的,你自己回去,自己跟他们讲,愿不愿换是你和他们的事。
  这人走后,几个支书主任纷纷大骂教办干部,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乱帮人,对这种自私自利的亲戚,活该就让死人就埋在他家门口。你看他认错了,那是形势比人强,他心里面真会认错吗?他永远不会改的!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第三天下午,乡中学班子来向我汇报工作,笑嘻嘻地说,真神了,X老师就埋在你当时生气说话的那个地方,一步不差!
  他们反馈:那天,那个户主从我这得到“指示”以后,从食堂一路狂奔回去,等到他满头大汗跑回家门口时,金井已经挖成,根本没有任何更改墓地的可能了,让他立即蔫了下来,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回家关门睡觉
  -----我们这边农村有民间禁忌,传言墓穴只能挖一个,不可以在动锄头以后再更换地点,否则就会再次发生死人事件,去填原来的穴坑。
  副校长全程在场。他说,以后我们全校人都怕了你了!以后有事没事就别再金口玉言了。
  我目瞪口呆。从此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情绪激愤的时候,万万不可以口出乱言。
  日期:2017-04-01 03:39:00

  2、一语成谶之杀人犯的报答
  公元2001年秋季,大约是11月初,当时国家农业税尚未取消,正是每年财政部门催收“公粮款”的时候。
  2001年,我任职的乡镇移动通信还是模拟信号,且尚未覆盖全乡,每个行政村仅有小学或小卖部安装了无线电话,信号极差。10多个行政村仅有4个村通机耕道,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仅有摩托车或吉普车能勉强通行。至于电力方面,当时尚未实施“农网改造”行动,全乡十多行政村仅有乡政府所在地通电。
  总之,工作生活条件极为艰苦。
  某夜,我的联系村(下文称为牛坡村)突发一起8死5伤的群死群伤刑事案件。
  我得到消息后,马上从宿舍赶到乡政府机关大院,时间已经接近凌晨12点钟。
  整个机关大院灯火通明,一角的派出所里面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乡干部和七所八站职工三五成群、小声议论,或站或蹲,集中在派出所门口听候指示。不多时,乡党政班子临时会议决定,由我与武装部长、组织委员及若干干部、医生作为第一批进村的人员,先行摸排情况,组织群众开展救护工作,有可能的话还要弄清凶手人数、身份。

  我们七八个人挤满了乡里唯一一台出警吉普,距离牛坡村只有短短二十多公里的山路,竟然花费我们四十多分钟。路上,大家神情凝重,人人在思索凶案现场的种种情形,不时推断和想象案情。武装部长是联防综治工作的分管领导,当过兵,性格直爽,表示村上黑灯瞎火,报案人掌握情况不全,电话里面信息难以沟通,大致判断是几个宗族打群架,已经死伤了十几个人。
  我们到达村上时,时间已经接近半夜一点钟。群众已经黑压压地站满了村中间的篮球场,人人神情惶恐,六神无主。从领导到干部,再到村民,虽然没有谁经历过类似的惨烈场面(--当时球场就躺着两具尸体,场面太血腥,以下不再描述,也不对凶手的人性进行评价),但动员令一下,大家立即有条不紊地开展伤亡评估、医疗救护和摸排确定凶手等工作。
  经过多方了解,基本确定了凶手只有一人,就是梁xx,出自村上的一个大姓家族。据其家人和村上群众反映,梁xx吃过晚饭后先是用斧头砍死家中二嫂,而后持斧游走全屯,逐一进入平时怨隙较重的村民家中,见人就砍,而后极可能跑上后屯的大青山躲藏。期间,有好几个人在追杀过程中成功逃生。
  事后统计,屯里死亡6人、送往乡卫生院路上死亡1人,挟持上山后**1人(女童),仅有5人抢救生存。
  第二天,市县公丨安丨专家领导相继进场,根据案犯留下的痕迹,基本确定嫌犯仍然藏身大青山。于是,动员了大青山相邻的三个乡镇的联防组织,安排干部群众值守山脚、干警和部分干部寻走山腰、特警分组搜捕主峰和侧峰,组成了一张联防大网,将嫌疑犯牢牢地困死在山上不知名的某处。
  期间,由于嫌犯尚未归案,给周边村寨群众带来了极大的心理恐吓,许多人纷纷将老人、妇女、儿童送到相邻乡镇或县城亲朋好友家规避凶险。
  此后,由于牛坡村是我的联系村,因此我被安排负责在案发地村屯昼夜值守,组织群众联防自保,安抚村民正常生产生活,动员受害者家属让死者及时入土为安。大约是第三或第四夜,我和乡政府贾副乡长、联系村干部老佟、村支书和主任在球场边小卖部值班到天亮。

  在某个时候,贾副乡长和支书谈到了嫌犯梁xx。通过他们的描述,一个个头不高但精壮结实,平时心胸极度狭隘,与村里年轻人关系很僵的壮年男子形象,在脑海中慢慢构造出来。我认为此人从小不善言辞,暴躁易怒,有着明显的性格缺陷,常被村里后生欺负追打,某一天走上极端是迟早的事情。
  闲聊中,支书提到梁xxx几年前在隔壁村和人打架时,被隔壁村全村后生追打得无路可逃,趁人不注意,躲进一家远离村庄的单家独户农户家中,得以逃过了一劫。据说那次事件中,后生们喊打喊杀一定要废了他,而户主面对搜寻人员时的应答过程极为凶险,凭着胆色和机智将村里面暴走的后生们骗走。户主救下他的想法很朴实,就是担心村上后生出手太重,弄出命案以后难以向乡里交差。
  支书恰好与该户主相熟,前两天刚刚见面,所以支书知晓梁xx的这件往事。当时户主唏嘘感叹救下一名杀人狂魔的同时,特别提到当年梁xx离开时,非常感激救护之恩,郑重承诺说当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的恩德。
  搜捕凶手的过程,时间上很短暂,只有八九天的时间,但在在干部职工心理上,已经漫长得不堪负荷。在人人身心疲累到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传来了凶手已在隔壁村被捉拿归案的喜讯。
  我永远记得获知身心解放的那一刻:大约是第九天下午四点多钟,其时在两个公丨安丨干警的带领下,我和几个干部、村民手持镰刀、斧头、木棒紧随其后,在大青山的半山腰正参与搜山行动。这时候,大家注意到对面山的山脚公路突然一前一后驶来两台警车,车顶警灯闪烁,警笛呜鸣,高音喇叭向我们一侧不停地喊话,“在各个山头执行任务的同志们,凶手已经抓捕归案,大家可以收工了......”。

  然后,我们这边山头、山腰各处一片欢呼。这时候我才惊觉,原来植被葱茏、高大险峻的大青山各处全是我们的人。据带队的干警透露,有特警已经潜伏山上不眠不休几天几夜了,非常辛苦。
  大家赶回乡政府时,街道上鞭炮声响成一片,地面上不时电光闪闪、烟雾升腾,人们兴高采烈。乡派出所门前,挤满了干部群众,大家都想看一看,那个能抡起斧头砍向13个村民的凶手,到底是何等桀骜不驯的人物。

  在晚上的庆功宴上,我迫不及待地向旁边的的干警打探凶手被抓获的详情。
  干警刚好亲自参与了抓捕行动,口才极好,活灵活现地再现了抓捕细节。大意是领导小组接到农户报警,获知梁xx已经下山并躲在报案人家中睡觉,立即通知就近的公丨安丨抓捕小组伺机行动。抓捕小组乔装打扮成干农活的农民,不知不觉地接近农户家,在户主指引下,一拥而入将反应不及的凶手抓获。
  农户因为提供信息有功,被市县公丨安丨部门奖励了一万元人民币----在2001年农村,这可是很大的一笔巨款了。
  “喝酒,兄弟们辛苦了,干!谁不干谁是狗屌”,干警讲的兴高采烈,忍不住长身站起,带头将手中满满一杯钢化玻璃杯米酒一饮而尽。
  贾副乡长坐在我身边,放下钢化玻璃酒杯后,笑眯眯地对我说到:“你知道立功的户主是谁吗?”
  “谁啊?”我漫不经心,反正我也不认识。最主要的是,凶手已经被抓获,这才是最重要的。
  “梁xxx已经用公丨安丨悬赏的一万元报答他了!”
  “啊-------”

  我沉默下来,任凭身边喧哗如闹市,想说话却一下子接不上口。
  “还真是巧啊!”我沉吟半响,对贾副乡长说。
  真是太巧了。我想到了几个可能:
  一是梁xx在山上其实并不好过,他本人一向好逸恶劳,在没有水和食物的大青山上,在饥餐饱顿中东躲西藏,已经达到了他所能够忍受的生理极限。
  二是干警和干部职工不间断的联防搜山,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极可能已经处在崩溃边缘(我们都差不多要崩溃了),让他内心厌倦了逃亡生活。据说其人在抓捕时,已经基本上放弃了反抗。
  三是百般无助的时候,他肯定记起当年遇难时救过他的恩人,投奔恩人处便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四是其人已经知道天网恢恢,绝对逃不过法律的惩罚,于是干脆把自己送到当年的恩人的手中,让恩人有机会领取高额悬赏,作为当年承诺的兑现。

  我级别低微,不是公丨安丨干警,没有资格参与人犯审讯,也无法调出案卷,只能大致猜想凶手的心路历程。
  (后记:梁xx强调自己有过精神病史,要求对自己作精神病检查,但检测后没有被认定患病。第二年,梁xx被执行死刑。)
  日期:2017-04-02 00:26:00
  3、牛坡村的前世今生
  一个人有没有他的前世今生?我不是佛家,也不是量子物理学家,无法从宗教或科学的角度进行阐述。

  但对一个山村而言,它的前世今生,就是这片土地上所有历史过往和当下现状的综合。几年前、十几年前、几十年前、几百年前......透过村民的代代口耳相传,过滤或放大了缺少文字记录的村志,便总能挖掘一些人、一些事。有些已成为全村的荣光,让子孙后世永记;有些让人像翻书一样揭过,之后便不再理会,让村民群体性选择失忆。
  在上一个故事中,梁xx用冷兵器砍死8人、伤5人的事件,就是全村永远的伤痛,大家从来没有刻意去提起。经过了十几年的淡化,笑容便逐渐回到人们或光滑或褶皱的脸庞。新生的00后、10后小村民,一如他她们前辈适龄时一样,喧嚣着、浮躁着、嬉笑着、打闹着。2001年那次村殇,在他们这一代记忆中已经成功抹除、断层。
  新生代永远不懂当年亲历现场人们的感受,仿佛事件从未发生。后来下村开展工作时,每次路经村庄的中央球场,即使炎热夏季艳阳当空,我仍然感觉后背阴风阵阵,让我颈脖汗毛竖起,脑袋便开始发僵,因为视线不知何时已自动回避一些位置----摆放遇难者的位置。
  ......

  牛坡村很好地融进了国家发展大势,农网改造、通村水泥路、人畜饮水、扶贫攻坚等等等等,这些仅仅是当年政策文件中的概念口号,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几年时间积累中,竟然一步步异常坚定地逐一实现,完全颠覆维持了数百年的村容村貌和村民的思想和生活。
  从我挂点联系牛栏村开始,到离开牛栏村、离开乡镇,十几年来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这片土地和土地上人们的关注。
  我计划用一次出差或休假的机会,短暂地再次回到这里,看看当年熟悉的场景---这是我人生中除了老家农村之外,第二个曾经较长时间牵动我情怀的山村;看看当年那拨善待我或恶心过我的人---他们也应该同步变老了,就想和他们打个招呼,喝杯小酒,扯扯家常,如同以前。
  某个阳春三月的春夜,思绪飘飘忽忽回到十几年前,越过腥风血雨的2001,我决定翻回一些村民刻意忘怀的更久远年代的一些暗黑页码,久远到我还没有出生的更早年代。
  故事来自村民好友无法考证的口述,权当传说胡扯好了......
  日期:2017-04-05 12:56:00
  牛坡村由六个大小不一的自然屯构成,上文中的杀人案发地牛坡屯是村委会所在地,最大的自然村落。全屯约100户左右,500多人口,人多地少,资源贫乏,至今还留在贫困村屯名单之中。

  地势上牛坡村(屯)背靠大青山,少数民族特有的吊脚木楼民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半山腰斜坡之上。如果早上起得足够早,从乡政府出发赶往牛坡村,会在经过某个路段时,视野中大青山山体轮廓从右上往左下划成一道巨大的斜线,彤红的朝阳静静悬挂在斜线中央的村寨上空。以斜坡线条为界,左上侧是亮色的天幕和迷蒙远山,右下方是暗色的山体、田野树木和晨曦白雾。其时,斜坡边缘沟沟道道的梯田倒影了粼粼水光,全部染上了一层金色,画面极美。

  牛坡屯背稍稍往上就是一大截嶙峋怪异的峥嵘岩石,再往上才是青葱的植被,植被与山体各处树木相连,而后延绵直至主峰顶。站在寨子中央球场平视左前右三面,可谓群山环绕,峰峦叠嶂,视线能够看得极远,符合了风水学上“背实朝空”的说法。但是,周边远山与村寨之间是个极深的山谷,顺着村庄连绵而下的梯田群坡度极陡,谷底到村庄足足有五百多米的海拔跨度。
  我是个风水菜鸟,结合牛坡屯的地理布局和村庄的资源人口状况,很容易对这方水土定下“穷山恶水”的结论,但不能轻易将那群善待我的多数村民认定为“刁民”。
  事实上,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屯里面已经出过7个杀人犯。
  更奇特的是,这7人全部是乡派出所所长的学生。所长是我朋友,之前在牛坡村完小当过若干年教师,而后改行从警。十余年前在乡镇的无数个无聊拼酒夜,我都会跟他提起这一茬----所长你是一方社会和谐稳定的守护神,但你的学生中怎么尽出杀人犯?这可是全县警界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喔!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