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汉奸

作者: 作家季良

  日期:2017-08-16 10:49:13
  第一章 麻子局长
  1931年9月18日晚,辽宁旅顺的日本关东军司令部。
  在一间古色古香、明净素雅的大厅里,几个身穿黄色昵料军装的日本军官,一个个的脸上已如同猪肝色,围聚在一个剃着小平头与肩扛中将军衔的中年人身边,笑语喧哗,在灯火辉煌的照耀下,举杯狂饮。
  “本庄繁将军,您是日本关东军最有胆魄的司令官,您今天下令炸毁沈阳柳条湖日本修筑的南满铁路,然后嫁祸于中国军队,紧接着就炮轰沈阳北大营,您的这条计谋简直太绝了,令卑职们望尘莫及!”
  一个肩扛大佐军衔的军官,端着酒杯,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极尽阿谀地奉承道。那个剃着小平头的中年人,就是一个半月前被任命的第九任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他满脸的得意之色,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红酒。
  “本庄繁将军才是我大日本帝国军队的中流砥柱!”
  “我大日本帝国军队中,要数本庄繁将军才是擎天柱石!”
  “诸位,中国东北三省,很快就会成为我大日本帝国的殖民地。我大日本帝国的军队所向披靡,支那人永远都不是我军的对手。今晚我军占领沈阳北大营只是战争的开端,明天攻占沈阳,然后占领东北三省。本将军预言,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不久将会下令,对中国展开全面战争!”

  本庄繁言毕,微笑地举起酒杯,与几个日本军官碰杯后一饮而尽。那几个日本军官岂敢落后,一只只透亮的水晶玻璃杯子里的红酒,如同血液一般殷红,慢慢地流进众军官的嘴里,并渗入他们的五脏六腑。
  “今晚,祝贺我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占领沈阳北大营,马到成功!”
  “我大日本帝国的军队所向无敌,占领东北三省,指日可待!”
  在灯光照耀得如同白昼的大厅里,几个日本军官对本庄繁的脸上时不时地瞟一眼,以察言观色,判断本庄繁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本庄繁仍是一副踌躇满志与沾沾自喜的神色,对占领东北三省似乎胸有成竹。
  在坐的几个军官中,关东军特种情报部主任参谋山冈匹武少将,听闻本庄繁说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不久将下令,对中国展开全面战争的消息后就在心里思谋开了,便认为自己将时来运转。当筵席曲终人散,他回到寝室就动手起草文件,想通过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的相好同僚搅下重任,毛遂自荐由他来筛选特工渗透到中国各个城市,为全面战争搜集情报。
  功夫不负苦心人,铁杵就可磨成针。
  果然,山冈匹武的渗透计划获得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的同意,并任命由他来负责筛选与派遣特工去潜伏。于是,山冈匹武就找来日本陆军中野学校历年的花名册,从中筛选成绩优异的特工再进行短期培训。
  在日本陆军中野学校的花名册里,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跃入山冈匹武的眼里。他叫野村宏一,在军界屡不得志,年逾五十还只是个少佐军衔。俩人是同乡,以前见过多次面,不说完全了解,倒也不陌生。
  于是,年轻得志的山冈匹武动了恻隐之心,起心想要栽培同乡,便任命野村宏一中佐军衔,担任特务机关长的职务;任命武官大冢健四郎少佐军衔,担任副机关长的职务;任命坂本美子大尉军衔与樱井百惠中尉军衔为机关长的助手,到横贯中国南北的军事要塞的江汉市去潜伏。
  野村宏一带领下属到江汉市潜伏下来不久,1932年2月,中国东北全境沦陷,沦为日本的殖民地。1932年3月1日,日本在中国东北建立“满洲国”政府,将首都设于长春。同时,将关东军司令部迁至长春。
  同年8月8日,武藤信义大将被任命为第十任关东军司令官,并兼任驻“满洲国”大使。前任本庄繁中将因下令占领中国东北三省,在日本国内引起日本天皇不满以及在野党攻击,被调回日本任军事参议官。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年多的日子,转眼即逝。
  虽然关东军司令部已迁至长春,但特种情报部仍由山冈匹武少将具体负责,他继续给潜伏在中国各个城市的特务机关下达命令。
  在江汉市潜伏的野村宏一,与下属以经营喜来福饭庄作为掩护,韬光养晦,小心翼翼潜伏一年多,虽没出什么差错与麻烦,却也碌碌无为,给关东军特种情报部发去的情报,多半是些江汉市的气象与水文资料。
  那个年轻气盛的山冈匹武,在电文中多次呵叱野村宏一,命令野村宏一要搞些有价值的情报,别敷衍了事,只搞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江汉市的军事布防图,一定要想办法窃取到手,不得怠慢,这是个死命令!
  今晚,又到与关东军特种情报部发报联系的日子。
  野村宏一因担心在喜来福饭庄发报会被当地驻军的侦测机测到电台电波的波长后顺藤摸瓜,找到喜来福饭庄来。为不暴露潜伏的据点,便在江汉市郊区的顺昌村租房发报。为声东击西,三个月就换一个地方。今晚与大冢健四郎等到夜深人静的凌晨,才到临时发报的地点去。
  1932年秋,江汉市郊区的顺昌村。
  初秋的凌晨,那轮似水牛角的弯月悬挂在天空,像个在街头游荡的懒汉那样有气无力地移动,并放出暗淡的光芒。那一望无涯的大地上,灰朦朦一片。偶尔传出的虫蟋争鸣,给沉静的大地上制造了些生气。
  在那轮弯月放出的微弱光芒下,一栋农家院子的轮廓依稀能见。那栋院子的周围,群山起伏,丘陵虽不高,却隐约可见那满山遍野婆娑的树林在微风的月光下,像风月场上的女人那样搔首弄姿地扭腰摆臀。

  日期:2017-08-16 10:52:20
  突然,一阵“嘀哒嘀哒”的电台声,从这栋院子的一间屋子里传出屋外,替代了此起彼伏的虫蟋吟唱。在宁静的夜晚,那电台声轻脆悦耳。顿时,那无线电波便在夜幕的空中发射,向浩瀚的天际四散飞去。
  准确地说,顺昌村不是军事基地,也没有驻扎军队。那“嘀哒”声是潜伏在江汉市的野村宏一,给关东军特种情报部发报的电台声。
  起初,野村宏一同意租下这户人家作为发报的据点,就因是个单门独户。那户主贾令成是当地农民,老实巴交;妻子郑素贞,心慈面善;俩口子是连树叶掉下来都怕被砸破脑壳的老实人。这在村里有口皆碑,家喻户晓。只是夫妻俩的儿子贾开晴不敢恭维,说他是败家子也不为过。
  人们常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又说,祸与福,常是祸不单行,或是祸起萧墙。
  刚开始,野村宏一与大冢健四郎操着一口东北口音的普通话,并谎称是父子,来找贾令成租房子的时候,如果贾令成实话实讲,说家里还有个游手好闲的儿子,野村宏一就不会租他的房子作为发报的据点。

  当时,贾令成要隐瞒儿子的情况,就因野村宏一出价较高,三个月的租金相当于在城里打工一年的薪水。另外一个原因是儿子在城里结识一群狐朋狗友后,每天与他们厮混在一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很少回家,便断定这三个月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儿子绝对不会打道回府。
  谁知,就在今天的下午,贾令成的儿子贾开晴回家来了。
  这个世上,心痛子女莫如母,知母心慈莫如子。
  郑素贞见到阔别已久的儿子回家来,别提心里有多高兴,赶忙给儿子炒几道菜后,就督促儿子快些吃,趁天黑前赶回城里去。因为今天上午大冢健四郎来过,说今晚来使用机器后,明晚就来搬东西。那电台在家里已被野村宏一捣腾过十多次,可她与丈夫压根就不知道它的用途。
  贾开晴见母亲催他赶快回城里去,颇为费解,便追问母亲缘故,并说不解释清楚,就不离开家。郑素贞心痛儿子,就不想隐瞒,把房屋出租的情况,和租房的陌生人捣鼓机器的事情,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顿时,贾开晴就觉得天上正掉下来一个“金元宝”,姑且不说那三个月的高价租金,只说家里的那个洋机器,想必也是价值连城。母亲说今天上午那陌生人来讲,明晚就将洋机器搬走,这个发财的机会岂能放过,一定要想办法抢在他们明晚搬走的前头,把那个洋机器搞到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往今来,至理名言。
  世上,谁也不会放过发财的机会。那不想发财的人,定是个傻逼!
  于是,贾开晴对母亲说,今天他不回城里去了,他要躲在楼上的阁楼里观看那陌生人晚上捣鼓洋机器的情况。只是想把洋机器搞到手的欲望没说出来。今天凑巧的是贾开晴回家时,他的父亲进城买油盐去了。
  郑素贞见拗不过儿子,只好答应替他保密,把他回家的情况不告诉他爹和那俩个陌生人。然后千叮咛万嘱咐,叫他躲在阁楼里不要动弹,说那俩个陌生人非常精灵,连老鼠子弄出来的声响,都能辨别清楚。
  晚上,夜深人静后,野村宏一和大冢健四郎,如期而至。
  上午,大冢健四郎对郑素贞吩咐,说晚上仍会按时而至。由于此前他们都是半夜三更来的,所以俩口子就一直没睡,等候着叩门声。当轻脆的叩门声响起,郑素贞忙不迭地打开房门,让野村宏一进屋里来。大冢健四郎没进屋里来,依然一仍旧贯,在屋外担负警戒哨的任务。
  野村宏一打开那间放电台屋子的锁时,对那把锁上的痕迹,聚精会神地端详了很久。然后才将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那把锁,推开房门进去。
  下午,贾开晴听过母亲的叙述后,因出于好奇或发财心切在作祟,当时就要把房门弄开去屋里一探究竟,被母亲苦口婆心地规劝才断念头。要不是母亲说那俩个陌生人每次来都带着手枪,他还不会俯首帖耳。
  那部电台,被野村宏一摆在了贾开晴家里的抽屉上。一会儿,被郑素贞称为的洋机器,就闪着红色光芒,“嘀哒嘀哒”的响声叫个不停。贾开晴躲在阁楼里,见到那机器上光芒闪耀,这个自诩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只在心里认为那是个很值钱的洋货。
  在那盏马灯光的照射下,野村宏一斜插在腰间的手枪露了出来,被贾开晴瞅个正着。顿时,贾开晴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躲在阁楼里像个死人似的,纹丝不动。要是这时候弄出点响动,那是必死无疑!
  野村宏一发报完毕,将伸出屋外的竹杆天线,从窗子里收进屋里折叠下来,连同那部电台和其他附属机器,依旧放进抽屉的抽斗里锁上。将那盏马灯吹熄灭后,才走出房间和锁房门。走到还在堂屋里等待的贾令成身边说,明晚就来搬东西。明天的白昼,你都不能让村里人来家里。
  贾令成仍记忆犹新,野村宏一与大冢健四郎刚来的那晚,他们把机器安装完毕后,大冢健四郎拿着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说从今往后,你要是对村里人说出我们来租你房子和晚上来的情况,就一枪崩了你!
  野村宏一与贾令成说话的时候,把腰中的那支手枪故意露出来,似乎想以此震慑或恫吓贾令成,明天别乱说话,要闭上嘴巴;否则,这支手枪就会打爆你的头,让你的脑袋开花,让你去阎王爷那儿当冤鬼!
  野村宏一言毕,打开门出去,与大冢健四郎在黑幕里消失了。
  一阵“喔喔”的鸡啼,升腾跌宕,给宁静的夜晚制造出噪音。
  时间已到古代人说的鸡鸣“丑”时,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在楼上的阁楼里,贾开晴匍匐在木板上,强行抑制住性情浮躁,尽量不弄出响动,惊扰到父母的梦乡。可是,这个阁楼,只是在房梁上用几根木柱子横放,和铺着木板的简易楼层,又不是真正的楼层,上下的空间太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比他娘的坐牢房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日期:2017-08-16 10:54:34
  世上不想一夜暴富的人,要不是犯二,就是脑残!

  贾开晴想发财的心情,或许已浸入他的骨髓,犯起傻来比他娘的谁都走火入魔,当他亲眼目睹那洋机器后,就一门心思只想着暴富的事情,尽管他还不知道那洋机器的用途,却铁心地抱定被陌生人锁进抽斗里的那洋机器,凭它闪耀着红色光芒,就足以证明它是个值钱的无价之宝。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是古今人们的座右铭。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天亮后,被爹发现就会纠缠不休。
  那个老不死的爹,不是经常大骂老子是个败家子,是个社会上的人渣与人间的垃圾。什么难听的话都被爹骂过,老子就发个财给爹瞧瞧。他娘的,那阴沟的木头都有翻身之日,就不信老子不会富甲天下!
  贾开晴想毕,便从阁楼里轻手轻脚地下楼来。他没有惊动鼾声如雷的父母。虽然母亲心痛和关心他,把他视为心肝宝贝,但与母亲告别,势必会惊醒睡梦中的父亲。那价值千金的洋机器,就藏在家里的抽斗里,今天一定要抢在他们前头把那宝贝运走,时间不等人,马上回城里去。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大地上的景物已依稀可辨。
  江汉市郊区的顺昌村,距城里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贾开晴甩开脚步,很快就走进城里了。这次回家去,是被逼得迫不得已回去的,他欠了赌场放高利贷老板的许多债。如果再不还债,就剁掉他的手或脚。
  但是,他比谁都清楚,家里也拿不出大洋来替他还债。即便把家里的那栋房子卖掉,也还不清他欠下的天文数字的高利贷,因为郊区的房子还不值钱。他回家去,只想看望母亲后,就去投奔山里的游击队。因为他曾听说山里的游击队正广招天下能够生死与共的人士入伙。

  或许,天不灭无路之人吧。
  当然,这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贾开晴心想,天赐良机,居然让老子遇上一个发财的机会。那洋机器肯定能买个大价钱,说不定偿还高利贷后,老子还可腰缠万贯呢。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找江汉市混社会的那帮哥们去干。
  确切地说,在江汉市混社会的那些青年人,贾开晴不说都认识,起码半数以上都照过面或打过交道,因为混社会的青年人都喜好出入灯红酒绿的赌场和风月场所,或许志趣相同吧,见面都以兄弟或哥们相称。
  那个在赌场放高利贷的老板,迟迟没有雇人剁贾开晴的手或脚,就因贾开晴与社会上的那些混混打得火热,贾开晴的口袋里又没半个子儿,担心被逼急了困兽犹斗,谁也说不准贾开晴不会铤而走险找他拼命。
  众所周知,在城市的旮旯里,那些社会混混本来就是蛇鼠一窝,有钱大家赚或杀富济贫,常是他们的口头禅。贾开晴回城后,把几个铁杆哥们叫来租住的房间,把家里藏匿洋机器的情况,对他们和盘托出。
  那些混混听过这个消息后,就如同哥伦布发现了美洲新大陆,高兴得手舞足蹈。众口一词,事不宜迟,我们得火速去把那洋机器运走。
  贾开晴担心自己参与打劫洋机器,会被爹察觉出来纠缠不休,便说白天带领哥们去探路,和告知放洋机器房间的位置。又说,那俩个陌生人每次都是夜静人深的时候才去,并且还带着手枪,我们赤手空拳,千万不能与他们碰上。否则,大家的脑袋上就会被打出个鸡蛋大的窟窿。

  时间如流水一般过去。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时分。
  在贾开晴的带领下,俩个身材魁伟的青年人来到了顺昌村,与贾开晴一块儿,鬼鬼祟祟地蹲在一座小山丘的灌木丛中。尔后,那俩个青年人顺着贾开晴的手指望去,看清了贾开晴家的那栋四合院子。
  那栋院子看上去像个孤寒门第,墙壁没有粉刷,屋外杂草丛生,看不出丝毫富贵的迹象。距院子约两百多米远,才有其他人家的房子。令人欣慰的是贾开晴说家里已没养狗,以前养的狗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那“金元宝”似乎已向他们飞来。
  俩个青年人踩点完成,只等天黑降临后,就去“打劫”。

  回到城里后,那几个青年人便商量晚上的行动,最后一锤定音,决定五个人都去;一人在屋外负责把风,提防节外生枝;四人进屋里去,俩个人应付贾开晴父母的纠缠,另俩个人到放洋机器的屋里去取机器。
  贾开晴心想,幸好将家里藏洋机器的情况,只告诉五个铁杆哥们,如果让更多的哥们知道,到时都来分一杯羹,又如何平分秋色。为平衡哥们的关系,为不发生尺布斗粟,便让知道情况的哥们都参与行动。
  世上的年轻人任性与蛮拼,或许都因胆大与无知,以及生活阅历太肤浅所致,明知那俩个陌生人带着手枪,却毫无惧色,偏向虎山行。这几个青年人决定铤而走险,定是想要富甲一方的心理占居了心头。
  时间悄然无声地过去。夕阳西下,并放射出万丈光芒。
  在夕阳的余晖下,那漫山遍野,就如同披上五颜六色的衣裳,一片姹紫嫣红,是那样夺人眼目。在这个美丽的景色下,那五个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眼珠子的年轻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匿在先前白天蹲过的灌木丛里,等待黑幕降临后,就到贾开晴家里去“打劫”那洋机器。
  日期:2017-08-16 10:56:45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已看不清周围的景物了。
  陡地,这五个蒙面人,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俨然像个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将军,开始发号施令,吩咐俩个身材魁伟的年轻人去对付贾开晴的父母,说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特殊行动。这些社会混混所说的“特殊行动”,就是指把人打晕过去,抑或让人窒息死亡。
  这个调兵遣将的年轻人,然后就自告奋勇地担负望风的责任。其他年轻人没提出异议,是因为他力大无比,遇到突发情况可随机应变,保准把对手打得满地找牙。要是他出拳重点儿,就会让对手一命归西。
  别轻视这些社会混混,虽然城里人称他们为“人渣”或“垃圾”,但他们亡命起来,比他娘的手榴弹的威力还要强大,被打的人轻则断骨,重则死亡。要是被丨警丨察查出来追捕,他们就去投奔山里的游击队。
  天空中,星罗棋布。大地上,万籁俱寂。
  初秋的野外,晚上的蚊子特别猖獗,叮咬起来,比他娘的护士打针还要疼痛。这五个年轻人蹲在灌木丛中,被逞凶肆虐的蚊子已叮咬得无法再忍耐下去,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建议趁早行动。那个领头的年轻人也被蚊子叮咬得难受,见众哥们的意见一致,也就不好再拖延下去。
  于是,这五个蒙面人凭借那轮弯月的光芒,从灌木丛中鱼贯而出,向不远处的那栋四合院子急奔而去。尽管贾开晴的家里没养狗,但村里其他人的家里还是养了狗,或许是他们在月色下的身影与脚步,惊扰到灵性极强的狗的感官,陡地一犬吠形,百犬吠声,狗吠声传遍四野。
  几个年轻人哪管三七二十一,虎跃龙腾,径直往贾开晴的家里冲。
  那叩门是斯文人的作派,老子连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与举止文雅的人毫不沾边儿,这叩门就免了吧。于是,俩个一马当先的身壮力大的年轻人对准房门,当头就是一脚,只听“哗啦”一声,那门就大敞八开。
  屋里,贾开晴的父母还没睡觉,正等待野村宏一和大冢健四郎来后将那洋机器搬走,陡见四个蒙面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屋里来,顿时俩口子大惊失色,手足无措。转瞬,瞅见俩个蒙面人冲向放洋机器的房间,正要如法炮制地向房门又踹上一脚,慌乱中的贾令成似乎头脑清醒了。
  “我求求你们,那间房子千万别进去!”

  “别啰嗦,滚一边去!你他妈的再阻拦,就要你的狗命!”
  那“要你的狗命”几个字,似乎提醒了负责对付贾开晴父母的那俩个年轻人,未待贾令成再张嘴,其中一个年轻人就将手臂弯锁在了贾令成的脖子中。另外那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瞥见,顿照葫芦画瓢,把手臂弯锁在了郑素贞的脖子中。俩口子挣扎了一番,终因力不能支而作罢。
  那俩个年轻人,冲进放洋机器的房里后,按照贾开晴说的位置,打开抽屉和抽斗,看到了洋机器。紧接着,就把洋机器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布袋里。然后又在屋里搜寻,看是否还有其他什么值钱的洋玩意儿。
  这俩个年轻人,本想在屋里还要搜寻一番,仿佛听到屋外传来“嗵”的一声响,却又担心带着手枪的那俩个陌生人会突然从天而降,心想贾开晴的家里要是有钱,早就将高利贷还清了。这屋里一看家徒四壁,便知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家庭,再搜也是白搭,还是趁早溜之大吉吧。
  屋外,远处的狗吠声,雄起雌伏,一阵高过一阵。
  屋里,将贾开晴的父母锁喉的那俩个年轻人,见走进房间去搬运洋机器的俩个年轻人已出来,顿松开了锁喉的手臂。与此同时,“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贾开晴的父母双双倒地,躺在地上岿然不动。
  于是,那四个蒙面的年轻人,便从贾开晴的家里蜂拥而出。哪知刚走出已破败的大门,只听“嘭、嘭、嘭、嘭”几声沉闷的声响,四个黑影就如同木头倒地一般,又像喝过酒的醉汉,四仰八叉地躺地上去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真谛。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几个人儿,转瞬就成了他人刀毡板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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