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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若梦,万里春风犹少年:南宫紫晶虾
作者:
何三刀
日期:2017-09-03 09:06:37
1、朱祁镇过年
对于太子朱祁镇而言,宣德十年(1435)的这个新年,过的索然寡味,简直就是他有生以来最莫名其妙、也最不舒坦的一个新年。
首先要给出一个明确的概念,咱中国人这时只能说是过年、过新年,甚至可以说大年初一叫过元旦,但切不可说是过春节。说到过春节那是差不多500年后的事了,是国民政府规定农历正月初一为春节,而把阳历1月1号规定为元旦节。
听上去有点乱的感觉,其实半点也不乱,作为共和国公民,我们的过法与国民政府有传承关系,完全相一致,到了时间点,放的是什么假,是元旦黄金周还是春节七天乐,我相信除了智商低于平均值10%以上的人,大体是不会搞错的。
那么大明时代的人要过什么节,他们会搞错吗?我想说,替古人操心,你真的想多了。
实际上,明代的祖先们,在大年三十除夕夜,有点意思,会吃团圆饭,会守夜,会发压岁钱,会炸鞭炮,正月初一一大早,会祭拜天地祖先,会吃扁食(也作匾食,即北方水饺、南方柳叶饺、浙江馄饨或四川抄手之类)。但是,大年三十和元旦,政府规定不放假,节日照常上班,不打卡的公务员或事业编制人员,得扣工资,无业人员不管。
为啥呢?因为自古以来,咱大中华过的是上元节,即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而且对这个节日,那是相当的隆重,在明朝的时候,放的是长假,一般是放初八到十八,整整十天。碰上皇帝开心,甚至可以多放假十天呢!譬如朱祁镇他爹,在宣德三年、五年和六年,都是连放二十天,让人一次爽个够!注意,这是带薪年假,跟现在的某些私人老板不一样,对于某些黑心小作坊老板来说,放假就如同放鸽子,员工是没有工资可领的。
而帝都北京那时的空气指数很好,北方的蒙古大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绝对没有沙尘暴,因而也就不存在雾霾一说,所以太子小朱的心情好坏,说白了与空气指数无关。
而且他的心情,甚至与天气无关。虽然是严冬,可是皇宫里由惜薪司负责借火墙夹道烧炭供暖,他过的舒服得很。
就在前几天冬至节,小朱还好奇地跑去参观过供暖工程呢!只见司炉小宦官用铁辘轳车把烧红的硬木炭,一铲一铲地放进入碳口,这些红罗炭将宫殿烤的温暖如春,却见不到半点烟尘。他很想弄清楚木炭的烟到底去了哪里,就试图趴下脑袋往碳道去探视一下。
司炉小宦官又铲了一铲红碳,回过身来就要往碳道送,却发现有人堵住了碳洞口,吓得他连忙扔了铁锨,伸手就去拉人——话说在皇宫里,杂役宦官哪敢大声喧哗,不过这情形实在是把他给吓坏了!要是刚才一铁锨抛过去,别说致人受伤,只说这个动作,估计三个脑袋都保不住呀!
因为这里是皇宫,看身形打扮,钻碳道的,无疑是小皇子。
可是当他把小皇子拉出来一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我的天,这淘气鬼竟然是朱祁镇!要说朱祁镇,可不是皇子那么简单,他三个月大时就已经册立为太子了,这地位高得令人不敢仰望,地球人不一定都知道,可中国人民全知道啊。
小宦官立即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嘴里不敢大声说话,却也不停地告饶:“太子殿下,奴才不是有心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没错,他如果真把朱祁镇免费烧烤一下,估计他死一万次也不一定能赎罪呢。
日期:2017-09-03 09:07:14
朱祁镇站起来,把手拍了两下就没事了,因为他脑袋后面并没长眼睛,并不知道刚才小宦官差点往自己身上洒一铲子红木炭;假如知道了,我想他也会生气的。
没有后果,就没有伤害,于是他说:“咋的了,我就想看看木炭的烟去哪儿了,你怎么就该死了?”
小宦官闻言,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俩耳光,道:“奴才吓着殿下了,如何不该死?”
小朱咧了咧嘴,说:“本宫赦你无罪!你叫什么名字?”
“谢殿下!奴才叫喜宁。”
“你是汉人吗?”
“奴才是蒙古鞑靼人。”
“怪不得鼻子这么大!好啊喜宁,平身说话,你来给我讲讲这宫殿采暖的原理呗。”
“奴才不敢。”
“娘的好啰嗦,本宫要你讲,你但说无妨!”
喜宁这才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带着太子朱祁镇参观,给他指明哪是进碳口、哪是碳槽、哪是进气口、哪是排烟口,并殿内床帏、茶几、书桌等部位的地板加热原理。
小朱听的兴致勃勃,道:“我近来一直纳闷这室外滴水成冰,室内却热的人想穿短衫,原来是能工巧匠的功劳,不错不错。”
那喜宁原也是个会来事的,见小太子开心了,立即换上了另一幅嘴脸:“殿下乃洪福齐天之人,一看就绝世聪明,哪有您还闹不懂的事?”
小朱乜了一下眼睛,说:“嘿,看起来你是个粗人,倒也蛮会说话嘛!”
喜宁满脸堆笑道:“殿下,奴才虽然是个杂役,其实也粗通文墨,只是命苦哇!”
朱祁镇有些好奇,正想听听他如何命苦,这时听到有人喊他:“小殿下!小殿下!您在哪里?”
他一听,这是他老师的声音,就连忙应了一声:“王先生,我在这儿呢!”
随着一串脚步声临近,王先生走了过来,他先给朱祁镇施了个礼,说:“殿下,有急事,您让我们好找哦,”一转头,对喜宁喝道:“大胆奴才,你为何站在这里?”
喜宁吓得浑身筛糠,噗通一身跪在地上:“禀王公公,奴才适才在加碳作业,小殿下有些好奇,要我给他讲解宫房采暖原理。”
日期:2017-09-03 09:09:02
这王先生名叫王振,山西蔚州(今河北蔚县)人士。他秀才出身,有妻有子,早年也做过科举仕途之梦,因为大明政府极其重视文凭,不弄个大学本科(举人)学历,就当不成官,没有研究生(进士)文凭,绝对做不了大官。
无奈命运之神跟他有仇,参加山西乡试,他总是中不了举,而其家道贫寒,老婆儿女都要吃饭,逼得他无法专职在家复习应考,于是成了一名“北漂”,跑到首都来应聘当了一名家教,挣钱养家。
王振最初干家教,选择的就不是平民百姓之家,他知道那些普通人家没有钱途,所以他立志为达官贵人培养子女。
说到那些官商人士子弟,从来缺的就不是钱,而是学习文化知识的兴趣。因为他们从小就想通了一个道理:你们大人都不读书,凭什么要我辛辛苦苦地读书呢?好,读书是为了升官发财,可是你的官已经够大了,家里的钱已经够多了,我们几辈人已经花不完,那么请你们当父母的,给我一个体面的解释,拿个读书的理由来!
父母觉得儿子说的有些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大对,到底哪里不对,却又说不过儿子,所以富家子弟多数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纨绔子弟。
那时社会上流行唱大戏(追星),喝花酒(泡妞),还有投壶、打马吊、打双陆等各式国民赌博,以及蹴鞠赛马斗蟋蟀等多种体育型博彩玩法,好玩得简直要让人倾倒让人飞,其主力阵容从来就是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们。
王振自己虽然考不上大学,但作为有志青年,他是真心希望培养出几棵好苗子的,教书育人嘛!也许是老天开眼眷顾,也可能是付出就有回报,总之,他对付顽劣学生逐渐摸出了一套方法,让那些学生对他又怕、又恨、又喜欢,只得乖乖读书。
总而言之,“王振实验班”的名声打响了,口碑是最好的广告,靠教书,他竟然发了财,在家乡置办了田地,自建了别墅,算有房有车(马车)有产业的成功人士了。
历史的发展往往不受人的控制,本来王老师凭特级教师这个身份,混个丰衣足食的小康生活,眼睛一闭,一辈子就过去了。偏偏他的名气太大,以至于传进皇宫了。
前面说过,朱祁镇是太子,是写进宪法的法定皇权接班人,那么太子的教育问题,就是有关国家社稷的大事了。本来朝廷的高级知识分子如翰林院学士多的不得了,但朱祁镇的亲爹(插话:朱祁镇的爹绝对是亲的,这个你不用怀疑;但他的娘,据说是个无名的宫女,他一出生,就被狸猫换太子,变成了孙皇后肚子里的特产,而他的亲妈,竟然被弄死了,这事在历史上搞的沸沸扬扬。)心血来潮,宣旨要王振进宫,负责太子的启蒙教育工作。
这事对王振来说,本来不算坏事,因为他是一个有志青年;但当他意识到要进宫,就必须阉割掉男人的作案工具,说不痛苦,那是不可能的。尽管他内心有一万个保证,绝对不敢去给后宫佳丽播洒爱的雨露,问题是:谁信呢?
于是,有志青年王振同志花了十天八天时间,专门在北京逛窑子,他要发泄,要疯狂地发泄,因为此情此景将是永恒的怀念。直到快精尽人亡,他才勇敢地躺在了一家私人黑诊所的的手术桌上,决心杀鸡成一快,进宫混前程。
关于阉割,这里还得交代几句:进宫当宦官,在古代是一种正当职业,宫廷有专门的医院从事阉割这个技术工作,选拔的都是父母自愿送去的少年儿童,手术是免费的。但社会上也有一些青年人也想进宫混饭,那他们就只能找黑诊所自宫了。
自宫有风险,因为未必真能入宫,得找关系,找着了关系,还得凭运气。后来的大太监刘瑾,成了世界首富,他进宫的年龄是32岁;而大名鼎鼎的魏忠贤,入宫时已经37岁了。相对于那些从小就在宫廷里混的小太监而言,操过社会的人,功力自是非凡。
王振的手术费花了7两银子,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660元人民币,这价钱真心不贵,约等于到莆田系医院割个包皮而已。其实割**或割包皮的手术费都不贵,是抗菌消炎的药物比较贵;要说药物也并不贵,是所谓的治疗费贵,也就是医生想赚的钱比较贵,你懂的。
明朝的宦官阉割手术跟清朝还不一样,一句话,明朝只割蛋,让男人有枪无弹,自然是废了你的武功。而清朝后来是把枪和弹一起没收,这就让男人很没自尊了。
不太有自尊却有自信的王振同志进了宫,被分配在一个叫东宫的地方工作,职务叫“局郎”,职责是陪太子读书。当然太子还小,先要陪他耍好耍开心,然后在玩耍的过程中教他礼仪,为他灌输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试问,一个国家元首将来三观不正,岂非国将不国?此外,适当地进行幼教,也是很重要的工作,比如数数啦,把古诗当儿歌唱啦,习字啦等等。
总之,小朱跟宫外那些孩童一样,对王振同志,就一个字:服气!他既怕王老师,又恨他,但又恨又爱,还离不开他,成了一对活冤家。
对了,朱祁镇对王振同志有个独特的称呼,一直叫“先生”,叫的很顺口,基本上一辈子没改过口。
太子是法定的革命事业接班人,而王公公是太子心服口服的先生,谁不懂这里面的玄机?将来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即位,那王公公的地位水涨船高,放个屁都能震死人呀!
这就是小宦官喜宁见到王公公吓得发抖的原因。
好在太子仁慈,立即接了一句:“没事,是本宫要他带我遛遛圈。”
王公公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喜宁,把头转向朱祁镇,换上了亲切的面孔,道:“殿下,快去乾清宫。”
乾清宫是圣上的寝宫。说的这时候,朱祁镇的亲爹宣德皇帝朱瞻基,已经命悬一线,虽然他才38岁,可是马上就要开挂了。
才八岁的朱祁镇,很烦他爹不迟不早,偏偏要赶在新年来生病,害得他连元旦也没过好。他哪里知道,先生这是来找他赶快去见父皇最后一面,这一面,非常重要,是老皇帝给新皇帝交接力棒呢!
日期:2017-09-04 12:35:23
(上接第1节《朱祁镇过年》)
2、那一幕难忘的记忆
小太子朱祁镇被他的老师王振先生拉着,快步回到了文华殿,东宫就是里面的院子。
张皇太后已在这里等候许久,一看到朱祁镇过来,忍不住一把拉过他,抚摸着他冻得绯红的脸庞,一边责怪他:“镇宝儿,大冷的天,干嘛跑外面去疯啊,看你冻的脸都红了。”朱祁镇说:“回太后,镇宝不怕冷,实在话,待在这屋里太闷了。”
张皇太后扭头盯着王振,看得他汗毛直竖,他连忙请安道:“奴才见过皇太后,皇太后万圣金安!”
皇太后蹙眉道:“你身为太子侍读,对太子负有教导监护之责,却不知太子所踪,尤其在这么个关口,误了大事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王振连连磕头:“都是奴才的错,怪我一时疏忽,以后定当严加看护,不敢稍有闪失,请皇太后放心。”
皇太后懒得理他,任由他跪在那里,吩咐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给太子换装!”
于是早就捧着各式衣物的宫女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帮朱祁镇换上了缩水版(小号)的龙袍。整理毕,也不多话,张太后就带着朱祁镇乘坐轿子直奔乾清宫而去。
小太子进得宫来,看到父皇床前簇拥着几个太医,正手忙脚乱地给父皇灌汤药,母后紧紧拉住父皇的一只手,在默默垂泪,旁边站着一溜文武大臣,个个都很焦虑的样子。现场抢救总指挥是大太监金英。
见到皇太后进来,大家都没有问候,只是点头示意,因为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躺着的宣德帝身上。
朱祁镇知道躺着的那个人是他的爹。忽然间,他意识到爹可能快死了,他不知怎么就产生了畏惧心理,所以很怕靠近龙床,因此他娘孙皇后再三朝他招手,他却迟迟不敢近身。
张皇太后这时为了鼓励他,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又推了一把他的后背,于是他踉踉跄跄地朝母后扑了过去。
在母后怀里,他观察着眼前这个叫朱瞻基的人。这是个可怜的人,只见他脸色蜡黄,鼻子不停地翕动,胸脯剧烈地起伏,好像在阴阳这道门槛边,有俩拨人在拉着他拔河,用力拉来拉去,拉得父皇很累,累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宣德帝被拉得不耐烦了,大吼一声,睁开了眼睛,似乎从鬼门关旅游回来了。他喘着气,把目光巡视了一圈,发现该来的人全齐了,就想伸手拉朱祁镇,可是他没有力气了,只是手指头动了几下。
这一细节被金英捕捉到了,立即把太子的手递到了他的手中。
大手拉小手,好温馨的画风。
朱祁镇立即感到手上握住了一块冰。然而那不是冰,只是失去了温度的手。
这时老皇帝知道得赶紧说话,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这个店了。他说:“镇宝儿,我把天下就交给你了,你可懂得社稷的分量?”
朱祁镇说:“父皇请放心,儿臣懂得江山社稷之重。”这些台词,都是王先生已经提前教会他的。
老皇帝朱瞻基这时把眼光扫向了那一溜文武大臣,意思是要朱祁镇把这几人看清楚。小太子顺着爹的目光把这些人看了一遍,发现每个人都认识,他们是内阁的五大阁老(相当于政治局常委):杨士奇、杨荣、杨溥、蹇义、夏元吉,还有武将英国公张辅、忠国公曾勇(相当于军委副主席)。
日期:2017-09-04 12:36:11
这时老爹猛烈地咳嗽起来,折腾了好一阵,喉管就像漏了风,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太监金英只好把耳朵凑近他嘴边,听一句“翻译”一句:
“圣上说,太子需认得眼前的大臣,以后理政,必须听这几位大臣的,他们同意做,你才能去做。记住了?”
孙皇后立即给朱祁镇使眼色,并小声教他:“你就说记住了。”
朱祁镇立即回答:“儿臣记住了!”
金英又说:“圣上说,尔等顾命大臣,要全心全意辅佐太子,听清楚了?”
杨士奇等人今天被人叫到这个场合,当然知道是当顾命大臣,这是一个崇高的荣誉,岂有不懂之理,立即齐声答道:“圣上请放心,臣等一定竭心尽力,辅佐太子,永葆江山社稷,万死不辞!”
就像后来电影里那些主角老是断不了气一样,老皇帝挣扎着说完了他的最后一句台词,金英翻译道:“圣上说了,太子年幼,朝政有赖太后听政,直到太子大婚后,方能亲政。”
这边厢,张太后听得清楚,一丝喜悦迅速掠过眉梢;那边厢,孙皇后也听得清楚,一丝失望掠过嘴角。
只有朱祁镇不明不白,但他忽然就听得众人嚎哭起来:“圣上,圣上啊!”原来老皇帝的台词已经说完,他终于驾崩了!
客观地说,后来谥号为明宣宗的朱瞻基,是明代一个很了不起的皇帝。首先,这人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深得他爷爷明成祖朱棣的喜爱。他爹朱高炽,长的太胖,腿又有点瘸,远远不如他二叔朱高煦的战功大、人缘好、威望高,爷爷朱棣在打倒建文帝当上皇帝后,确实起过另立太子的念头。
当皇帝是人类最羡慕的工作,一般都是儿子沾老子的光,可是历史也有例外,朱高炽就是沾了儿子朱瞻基的光。而且朱高炽这家伙很识趣,他只当了十个月的皇帝,就驾鹤西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屁股下的位置给儿子朱瞻基让了出来。
朱瞻基继位时28岁,在位十年,所干的有三件大事。
一是成功削藩。历代王朝开国之初,太祖都喜欢封藩,让儿子们得一块封地称王,好保障他们世世代代都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藩王们始终是个大隐患(有军队),于是朱瞻基打垮了二叔朱高煦,并收编了其他叔伯的卫所军队,将大明开国以来半个世纪的老大难问题拾掇妥善了,如果没有这个成功,就没有后面二百多年的和平稳定。
二是他主动结束了长期以来对越南的用兵。越南这个藩属国虽小,却特别能折腾,中国在它身上耗费了巨大的国力投入,从来都得不到回报,注定是亏本生意,所以朱瞻基果断决定不再鸟它,甩包袱让它自生自灭。这是解套之策,却招致朝野一致批评,声势暄暄,非大智不能决也。若不信,放在今天,你到电视台讨论一下放弃朝鲜半岛话题试试。
三是与民休息,恢复生产,轻徭薄赋,结果老百姓安居乐业,很快就缔造了与“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开元盛世”齐名的“仁宣之治”。(所谓“仁”,即明仁宗,也就是他那只做了十个月皇帝的老爹朱高炽。)
当然,以上盖棺论定的话,并非悼词,都是后人做的历史总结,当时的人,还真得不出这么有高度的政治结论。
朱瞻基同志挂了,大家哭了三五分钟,真悲痛假悲痛姑且不论,他们突然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先按皇家流程搞起了一个仪式。
这是个临时象征性的仪式,若不搞,今天来现场见证老皇帝上西天的人,都算是白来了。
于是趁着朱祁镇还穿着皇帝的新衣,张太后把他拉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按他坐下,方位不用说,是座北朝南,她自己也在椅子旁站好。大太监金英立即上前跪下,帮他整理皇冠、龙袍,顺便帮他把两只脚摆好,把肩膀也扶正,宫女拿手巾帮他擦干了眼泪,总之摆好POSE,表示一段新的历史即将开始。
这时在场的文武大臣,包括孙皇后,自然也包括金太监和御医、宫女们,大家先把死人摆在一边,跑去齐刷刷地面朝龙椅三叩九拜,嘴里喊着:“万岁!万岁!万岁!吾皇万万岁!”
仪式就这么简单,但它绝对重要,因为这是新一轮君臣关系的确认,和新皇帝登基的标志。至于正式的登基大典,古时有的要等三个月,有的等一个月,要看老皇帝出殡的进度,明代一般是半个月之后,发完大丧就可以了。
这个临时拥立仪式,拜完就散了,以至于朱祁镇还没回过味来:跑来给爹送终,自己却已经当上了新皇帝。
下面才真正进入了丧礼仪式的第一个流程:小殓,也就是给皇帝拭身,换寿衣。他将在自己熟悉的龙床上静静地休息一天,明天就热闹了,将要大殓,也就是装棺材,那可是大阵仗,难得清静。
不过这时候就没有其他人的事了,都是宫女太监在忙活。众人都哭着,流着眼泪离开了这里,因为他们都得忙着回去换孝服。
(本节未完待续)
日期:2017-09-04 22:20:21
(上接第2节)
皇帝老倌的死讯在宫内传的飞快,因为人们都不傻,大过年的,才正月初三,不是皇帝驾崩了,怎么会有人在嚎声大哭呢!而哭声也是会传染的,没多久,宫内就哭声一遍了。
小皇帝朱祁镇被换上了白衣白帽,他跟着众人哭了一阵,觉得累,就懒得哭了。而侧耳听去,东六宫和西六宫那边,哭声震天,各种音色简直像在飙高音搞比赛似的,他觉得太夸张了点,很热闹的感觉,决定溜过去看看。
其实这时他已经忘记自己是小皇帝了,本来嘛,大家都穿着孝服,看得出谁是多大的官呢?
小孩的特点是灵活,一个不留神,他就直奔东六宫而来。
走近了,才听出原来后宫的哭辞五花八门,有哭天老爷的,有哭圣上的,更多的是哭父母姐妹的,和哭自己命苦的。
朱祁镇觉得无趣,看到一株梅树边有个宫女在赏花,就赶忙跑过去问她:“喂,为何大家都在哭,你却不哭,跑来赏花呢?”
那个宫女吃了一惊,一看是个小孩,并不认识,就说:“我听说圣上驾崩,已经哭过了。因胸闷,出来透透气。你不是也没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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