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悬疑小说——迷路府南河

作者: 不文教授

  日期:2017-09-15 08:37:34
  写在发稿之前。
  人生一些道理朴素又一针见血。
  比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当我苦逼哈哈深更半夜绞尽脑汁码字的时候,隔壁却传来木头撞击墙壁的声响,关键是我见过隔壁的女主人,漂亮的一朵雪花。这画面一对比真让人光火。不过所幸的是,撞击的时间并不久,大约数到30下就戛然而止。
  于是我稍稍平复心情后继续码字。
  这是其一。

  另一个道理是,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的。
  写字是很痛苦的,写字为生更加痛苦。无论写得多烂,终要拿出来见人。对于公婆来说,见也见了,生米也煮成熟饭了,你批评归批评,但红包还是要给的。
  哈哈,开个玩笑。
  因为是悬疑小说,所以故弄玄虚一点。
  言归正传,下面开始。
  《迷路府南河》上篇

  府南河:府南河实名为锦江,是岷江流经成都市区的两条主要河流---府河、南河后流经合江亭合为一条的合称。成都著名的锦江宾馆就是以此取名的。府河进入市区后绕城北城东而流,两河在合江亭相汇东去往南,经乐山、宜宾入长江。20世纪70年代,都江堰曾关过闸,导致府南河断流。全段总长29公里。补充一点,其实成都城内还有一条河叫做沙河,也是府南河的支流。(以上一段来自百度百科)

  日期:2017-09-15 08:40:19
  继续!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条河
  大大小小,历经岁月
  有的干涸了,有的浇灌了土地,有的堰塞成湖

  而多数汇聚到大江大河之中,然后奔流到海
  而你从没见过,一条逆向行走的,河流……
  上 
  那年,我在秋天遇到了她。
  最后,她也消失在秋天的雾霭里。
  哪怕已经过去多年,我的记忆依旧停留在那个秋天的早晨,特别是当那场晨雾逐渐消散,我们的婚礼按部就班进行的时候。
  “什么?新娘不见了……”我的伴郎接到电话的瞬间,神色不安地瞄向我。
  而我,浑身血液顿时凝固,心脏也似乎停止了跳动,转瞬,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栗激荡着,脑里恍然间闪过她谜一样的眼眸,仿佛陷入一个无边的漩涡,仿佛挨了重重一记,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毕竟年轻,那时27岁,而且人生第一次结婚。
  活该吗!
  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承认是我自己活该。只怨当初爱欲迷蒙,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如今我跌倒在人生的沟壑里,尝尽了背弃与孤独的苦果,而她也许正躺在不知哪个男人的臂弯里,冷冷地浅笑。
  我能这么想,是因为我去看过她消失的现场。
  她在父亲家的卧室,尽管不大,尽管那时面临婚礼的纷杂,却整洁有序,如同往昔。她的手机,我送的那个当时最时髦的黑金诺基亚,轻轻躺在化妆台上;那几套神圣的婚纱非常挺括地挂在高高的衣架上;还有我留在她房间里的一切情愫,荡然无存……
  一个早起的邻居信誓旦旦地称,看见她穿了一套灰色的家常衣服,带着行李箱乘着蒙蒙中的一丝曙光,行色匆匆地走出了小区的大门,然后上了一辆早就等在那里的车子,车子突突地发动起来,开走了。
  我听到周围一片词语——“私奔”。

  那是2007年9月19日,这个吉利的日子本代表了长长久久。而我们的爱情像花火,刚开场的婚姻也在闪光里戛然熄灭。 
  整整8年了,这一切真是让人大脑空白。
  为什么?
  日期:2017-09-15 08:40:59
  1 
  我本名叫张建成,什么,你没有听错,就是张建成。土腥味十足的一个名字,也正预示着我平凡潦草的一辈子。
  1980年1月31日早上9点左右,我出生在二医的产房内,当时好像是6斤4两吧,现在整整重了25倍,或许更多一些。
  那时,我家住在医院后面的中道街131号大院。那是南方寻常可见的老房子,灰黑的砖瓦,木头的椽子,屋檐上长着几颗生命顽强的茅草,雨天嘀嘀嗒嗒的,有的地方漏雨用盆接。有时候,我妈会一下子蹦到椅子上,这当然不是什么运动项目,而是因为老鼠不约而至。后来看了《哈利波特》,我的记忆便时常闪回到我举着笤帚追赶老鼠的画面里。
  如果非要和深沉扯上点关系,那就是我家往东随便走几步,是孕育了锦官城两千多年的府南河,也叫做锦江。小时候我爸常带我到河流上游钓鱼,往往是我拿着一个尼龙网兜和雨衣,爸爸拿着几节鱼竿和鱼食,坐上前往都江堰的中巴就去了。中途会在一个不知名的河湾下车,那里的鱼傻也多,鲤鱼鲫鱼草鱼啥鱼都上钩,钓着了就乐呵呵回家做鱼吃,小鱼炖汤,大鱼红烧。
  上世纪80年代末我家搬到了经华南路莲花附近的小区,其实离得不远,但从此好像就没再去钓过鱼,我的名字也改成了东旭,隐喻旭日东升,小时候每当听到“东方有个红太阳”那些歌词,就满心欢喜,因为我爸骗我说,那唱的就是我。

  说白了,改名字这事没那么伟大,只是为了让我提前上小学,在我们这个国度,九年制义务教育是从7周岁开始的,在父母看来,这就和其他娃娃一样了,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条至高法则一下命中了多少父母的心。
  爸妈找了在派出所上班的姨夫,改了咱家的户口本,改大了我的年纪,还顺带帮我改了个更洋气的名字,如此而已,代价是送出两只家户鸡,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我现在依稀记得,那两只鸡都是不算太大的公鸡,鸡冠鲜红,腿上绑着红绳,健壮活泼,我爸从双林的市场买回来时,它们依然喋喋不休。考虑到它们肩负改变我人生的重大使命,父亲没有当场宰杀。
  说到上学,现如今的情况是,很多父母为了让孩子上好学校,不惜重金购置学区房,代价让人当场呕血。我一度以为这只是咱们国度的流行病,后来听去美国的同学说,那边学区房的行情也差不多。
  当然,我的父母也普普通通,没啥本事。我爸是国营药厂的会计,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也算牛逼过,后来电脑普及以后,像他那样的珠算老会计几无用武之地;我妈就是第二人民医院的护士,早已内退在家。

  现在他们都老了,跟大多数的父母一样,供我上学替我找工作消耗了许多;帮我买房花去了大半辈子积蓄;而摆弄我的婚姻,则挥霍了他们剩余的全部。于是我在27岁婚姻失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已然老去,如同快要放飞的气球突然泄了气。本来他们还信誓旦旦地要替我带孩子的……
  如果不是遇上晓冉,我的生活也许会复制父辈的轨迹。在这个不好也不坏的城市了结一生,把生下来的娃儿养大,在居民楼底层的麻将房,在府南河边上的茶室里,在老街坊的串屋火锅店,摆摆龙门阵,骂几声锤子,闲暇适意了了一生。
  可我就是遇到了她——关晓冉。
  这个念出声来,仍能让我感到阵阵心悸的名字,这个我曾经准备用一生去相守的爱人,这个别人眼里漂亮到与人私奔的女人,名义上还是我的妻子,我们并未办理离婚手续,只是在新婚之夜跟人跑了,哦,不,是早上。总之,这是个天大的笑话,而且就发生在我的身上。
  冥冥之中,如果说我是那两只公鸡的宿命,那么晓冉便是我的劫。
  可是,晓冉的宿命在哪里?
  后来,每当我回到父母家,我妈和复读机一样地说,“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如果老婆失踪两年以上,就可以单方面去法院申请离婚的,你咋还不去办呢?”我则敷衍了事说,赶有空儿就去。没想到这一拖,那么多年就下来了,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只是猛然间发现,爸妈两鬓已挂了白。说得辛酸一点,我这也算是八年婚姻了,人说七年之痒,而我连皮毛都没沾着呢。
  日期:2017-09-15 08:41:56
  “你现在要找她,早干吗了?”

  单位17楼的休息室,我推开窗,看到楼下的红星路上,几辆婚车缓缓前行,一会儿的功夫,就湮没在繁忙的车流中。
  9月19日,说起来真是一个好日子,长长久久?
  陈锋半叼着烟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听我发着难得的牢骚。陈锋是当年我的伴郎,他也是这个省会城市里少数几个失败的伴郎之一,听说他从此没再当过。
  目前来说,除了两个发小,与我来往最多的就是同事了,陈峰仍然与我最谈得来,他与我同年生的,又是同时期进的单位。而且,他处处比我高明一些,职务比我高,技术比我好,人也比我聪明,凡事人们都要向高处看,我也就向他看齐了。所谓后发先至就是我们的处境,上学工作结婚都比我晚,可他现在已是副处,而且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人家若要问我,你怎么分得那么清楚呢。我只能苦笑,老天爷亏欠我的,我总不能从朋友身上要回来,所以我从不亏欠朋友,即使占了哪怕一丁点的便宜,也要加倍奉还。当然,也就是什么都得记着点。
  “我想换一种活法了……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走吗?”有些话儿不吐不快,说出来自己就轻松了,另一方面,这也像是对我自己的诘问。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走?”陈锋也有些茫然地重复着我的话,“对啊,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自己应该最清楚吧!”
  “我……”在这过去的八年里,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际,时不时地让我置身白日梦中。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们的孩子要上小学了吧。那什么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呢,真正的、深埋于骨髓的原因,可我真的清楚吗?
  “你一直也没和我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敢问。我这个外人,怎么可能猜得到……”陈锋聪明的脑门发出油亮的光,他的发际线已慢慢升高,隐隐能看到额头的几条细纹。
  “你就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这个事情,能看得比我清楚吧。”
  “没报警吗,丨警丨察是怎么说的?”陈锋挠了挠耳朵,猛吸了几口烟,接着吐出来,整个屋里一下子烟雾缭绕。
  “报警?反正我是没有报……是她自己走的……”那时的情形,以我看来,也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事故,身份证什么的都带了,一切准备妥当,连屋子都收拾好了,特别是几件最好看的衣服首饰都带走了,而且也没动我的钱。一句话,有备而去,想一想我心里都会滴血……“你知道我姨夫也是个老丨警丨察了,他跟我说,你去报警,丨警丨察会问得特别细特别细,什么细节什么背景都会问清楚,一字一句记录下来,像这样的事,他们一般不会管,甚至都不会立案,背后说不准还会笑话你,要报警的话也得过一段时间。”

  “那后来呢?或者,让你姨夫帮忙找找呗?”
  “你是看《绝命毒师》看的吧,不是谁的丨警丨察姨夫都这么牛的,况且我姨夫只是个小小派出所小小的户籍警。”
  “好歹是个丨警丨察,内部认识人,总能帮上点忙呗!”
  “算是帮了吧,但也没啥眉目。”
  “那她爸妈那边怎么交代的?”
  “这你以前就知道吧……她家的情况是这样,爸妈早就离了,她自小是奶奶带大的,后来奶奶得病去世了,才跟着她爸过日子。她爸,怎么说呢,就是个连做饭都不会的人,你想,一个男人,四五十了,家里的电视机还有油烟机坏了好几年也不修也不换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说白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管她。而且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晓冉和她爸妈也没啥感情。”
  眼看着阿锋的眉皱在一起,额头的细纹也变成深深的沟壑,嘴里的香烟在忽明忽暗里迅速变短。
  “你们事先已经领证了吧?结婚证带走了吗?”
  “嗨,这还重要吗,废纸一张而已,都在我家床头柜里供着呢!”
  阿锋摇摇头,这个逻辑思维方面的行家也显得一筹莫展,“确实麻烦,都8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家人口风真是紧啊!东旭,要我说你啊,你别不爱听,要不就别找了,直接去申请离婚吧!”
  我此时居然笑了出来,不过笑容一定是苦涩的。我最好的朋友,我亲密的兄弟,对我的理解也不过如此,“你怎么和我爸妈一样,没想到……总之,这事我得画上句号吧,才能进行下一步。就像你编程一样,只要有一步卡壳,全盘动不了。”
  “哎呀!我早就不编程了。再说,你这样持续下去,有什么意义呢……说得严重一点,你觉得你们再见,还有感情吗?”明知我们都是固执的人,阿锋还是想要说服,“她的现在对你那么重要吗,日子不是还要过下去。关键是她对你好吗?你扪心自问。先别说她出走那么多年,我从见到你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刻,就不看好,当时还劝过你,你还记得吗?她给我的印象,看起来文文静静挺有礼貌那种,感觉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那种与人的距离感,我都没法说……私下里,我不知道你们俩平时是怎么处的。虽然不了解她,但我看她对你的神态,那种眼神,你懂的,和我老婆对我那种眼神是不一样的。你啊,冷暖自知吧……”阿锋边说边冲我比划着,和他在开会时讲话的样子截然相反。他这是讲了真心话吗?

  “行,打住,我觉得我还是了解她的。她就这样,眼里容不下沙子,忍受不了的东西,决不会勉强自己。我一直在想啊,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她了,让她无法忍受?想不明白,我心里就不舒畅。”我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有个结,不解开,我难受得慌!”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过有1000遍了吧。但是,我实在想像不到,有哪个男人比我对她更好,或者一下子把她俘虏了,而我完全没察觉。我虽然比较宅吧,社会接触面不是很广,好听的话也不会多说,但也不是个傻子,我有我的爱意和敏感。当然,结果就是她义无反顾地走了,而且是在要结婚的时候。也许正如陈锋所说,在她心里,我只是个客观存在。

  “你真是个好人,到现在还在维护她。”阿锋一支烟抽完,也站起身来,把烟头弹出窗外,“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要是错过了,就老是跟不上节奏。”
  随着他的方向,我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春熙路商业街,从这看下去,也不见得有多么繁华,因为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被楼房挡住了,只能看到眼花缭乱的各种广告招牌。此时,蓉城的上午灰蒙蒙的,有些湿漉,完全没有秋高气爽的感觉,视线也在空气中粘滞着。如果没有空调,这间东南向的房间,恐怕还有些呆不住。
  “哎……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难道你就没有需求吗,你是个正常男人吧,找找其他女人就好了,找过吗?你也算有房有车的,把手续办妥,开始一个新的生活吧,不要纠结了!”阿锋伸了伸懒腰,让我觉得对于这个话题,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

  “真没意思啊,生活就是这个样吧!”看我一直沉默不语,他突然又冒出来这句,也许是安慰我吧,“你我不一样,你最起码有根在这儿,要是我呢,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说实话,像你这样,一个人也挺好,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落得逍遥自在。我除了上班养孩子以外,从来没有规划过一天的事情,只是大体想着,将来要把孩子送国外去,但是送国外就好了吗?说女人吧,我们这个年纪,和老婆一个月有那么两次吧……”阿峰可能觉得说多了,摆了摆手。“也不罗嗦了,这样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出力,你尽管说,我们都这么多年了。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工资卡什么的都在我老婆手里呢!"

  “哎哟!”我唯一能揶揄他的,也就这点了。工资奖金都比我高,但是我们俩吃喝玩乐基本都是我出头,谁叫咱没啥负担呢。“我不是看你头脑灵光吗,就是问问你该怎么找,你替我参谋参谋,不问你借钱。”
  “嗨,这还用说啊!你肯定得找她的家里人,找完家人找同学朋友,一步一步来呗!”阿锋如释重负,“一走七八年,会不和家里人联系,我就不信。她爸妈一点信息都没有,除非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不愿找她爸,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爸又不是黑社会,我也见过的,你怕啥,那她妈呢?”
  “黑社会倒好了,关键是夹杂不清的,不讲理。又不是没找过,每次见他,他就说,是我把她女儿逼走的,都是我不好,想问他点事,想和他正常说点话,简直了,就是没法沟通。至于她妈,听晓冉说,她爸妈分开后就没来往过!”
  “哎,这什么家庭啊!”阿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也别光听信他们家说的,也许都是蒙你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给他爸买点好东西,或者和他喝喝酒,多接触接触,套套话。你要是第一步走不出去,以后困难的地方多着呢!”
  “我当时都雇私家侦探查过,他爸妈确实不知情。”

  “啊!这样啊,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晓冉联系过他们也说不准。总之,你试试吧!有什么情况,咱们再议。”
  “好吧,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回头你继续在网上帮我留意下她的情况?”
  “一直帮你盯着呢?这不,她在网络上也消失了,连以前玩的联众账号都给你看过了……”
  日期:2017-09-15 08:42:36
  下午不到5点,我提前下了班,在单位后面的市场上买了一只小公鸡几条鲫鱼,还有一些熟食,开着我那辆旧卡罗拉,沿着红星路蜀都大道往东三环方向开去。

  陈锋的话,让我坚信第一步还是要从晓冉她爸开始。
  晓冉家住在秀水街附近,他爸原来是师大的哲学讲师,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者是年纪大了,去了后勤。妈妈早在她10来岁的时候就分居了,或许更早。开始是师大的校工,后来辞职跟着别人做生意去了。
  我和晓冉约会时,无论如何也要避开他爸。有那么几回我送她回家,遇到了,他爸冷冷看着我,说:“啊,就是你啊。看来没什么出息。女儿再长得怎么漂亮,长大了就是泼出去的水,白养了。”
  我只能笑笑,恭敬地说:“叔叔好,叔叔我走了!”
  而晓冉在一边悠闲地看着我们简单的对话。
  我的印象里,晓冉出走后,我总共对他说过不超过10句话,一直以来都是他说,我听。所有的内容,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本事,害她女儿不知到哪儿去了。女儿和她妈一样,都是白眼狼,养什么还不如养一条狗。
  那都是原话,一点不夸张。
  这些我都能理解,一个离婚的失败男人,唯一的女儿还出走了,你还能要求他怎么样?但是,他后来真的养过了一条狗,结果也放弃了。
  时间过了这么久,期间我换了两次手机,手机号一直不敢变,但他爸的号码弄没了。我也不想引人注目四处打听,所以就直接去师大找他。

  到了师大正门,我问门房,关胜军还在学校上班吗,特意套了近乎,发了根中华,知道了门房的保卫是平武灾区来的大叔,他自然不认识什么关胜军。我又问他,他们学校后勤保障处在哪儿,他耐心说了几个地方,最后说自己也搞不清楚了,让我问问别人。
  师大我来过两次,都是和晓冉一起。有一次是在晚上,我们逛到一个露天的台阶,挺高的。晓冉突然来了兴致,要我背着她上去,然后再背着她下来。两个来回后,我累瘫在旁边的草地上,不动了……她说我的身子骨太差,我无力辩驳。
  按着记忆的印迹,我在校园里转了两圈,再没找到那个台阶,当然也没有发现后勤保障处在哪儿,问了两个学生,他们也说不知道。这样下来,一直不大会应变的我只好去秀水街附近他家撞运气了。
  他家那个小区还是上世纪80年代的房子,因为小区改造,都安上了对讲门。我在门上输入数字403,半天也没有啥动静。输入了402,402倒是有人在,一个妇女,问谁啊?我说是邻居的亲戚,麻烦给开一下。“哒”的一声防盗门开了,我上了楼,敲了一会门,自然还是没人,便蹲在门口抽起了烟。期间我发现402的男人回来了,还曾经打开门缝瞅了我一眼。我心里想着要不要去打声招呼,犹豫了一下,没去。无聊的时候,打开手机,这才发现今天是周六,我还去学校找他,真痴呆。我打了自己一下,我们单位和其他单位作息时间不大一样。

  后来,我用砖卡住对讲门,从车里搬来装酒的纸盒子,干坐在他家门口,盯着曾经进出过无数次的门,思绪万千。过了十来分钟,隔壁402的大哥开了门。
  “小伙子,看你等半天了,你是不是老关的女婿?”他问得有点意味深长。
  我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缓解了我目前的窘境。
  “看着你就挺眼熟的,你来我家坐一会吧?老关一般都是吃了饭才回来,早也得七八点吧!”
  “哦,他这习惯倒是一直没变,那真是打搅您了。”我正好有些事情想打听,看了看手里提着的荤菜,说,“反正他不在家吃饭,这些东西都给您家吧!就那酒,是特意买给他喝的。”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先进来坐吧!别矗在楼梯口了。”

  我拎着东西闪进门,他帮着把酒搬进屋。
  客厅里一套红绒布沙发,一个玻璃茶几,一台老式彩电,色调暗淡的鞋柜躲在角落,简简单单,不到10平米的样子。大哥看起来50多岁,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头发已花白了。我在沙发上坐下,大哥向厨房喊了一声,“那啥,你烧一壶水,来客人了。”厨房出来了一个标准的西南妇女,个子不高,颧骨突出,皮肤是劳作的黝黑,戴着饭兜,看样子正在做饭。笑呵呵地打量我一番,我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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