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作者: 情暖

  夜色浓重,仿佛泅染了墨汁,看不清一丝光亮,山林寂静而阴森,娇小的孩子奔跑在茂密的丛林之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边哭,一边跑,挂满泪痕的脸上,满是惊慌的神情。
  忽然,只听得一声尖叫,划破山林的寂静,惊起一片飞鸟。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不受控制,咕噜噜滚下了黑漆漆的山洞,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夜露深重,她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逃跑的力气,而那个可怕的黑影,正在一步步朝她靠近……
  “阿爷,阿娘,你们在哪?念矜……快死了……”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滴落下来,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谁能来救救她?
  “桀桀……”阴森而恐怖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无言的恐惧犹如潮水将她紧紧包围,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捂紧了嘴巴抬头往上看,正好看见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包裹在黑影之中,冷冷的瞧她。
  她想大叫,想喊救命,可全身的力气已经透支,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也再无法挪动一步。她眼睁睁看到那双绿莹莹的眼睛,一点点朝她靠近,如雾的黑影逐渐幻化成一个人形,朝她张开了大嘴。
  “月圆之夜的童女,味道一定好极了。”男女莫辩的嗓音,沙哑得刺耳,听得人心头毛骨悚然。
  苏念矜害怕得闭上了眼,等待着痛楚来临的那一刻,然而久久……久久,周遭没有了一丝动静,仿佛她与世界被隔离开来,犹如置身幻境,而身上的痛楚,却在真真实实的提醒着她,这不仅仅是一个梦。
  终于,她睁开了眼,黑雾散了,莹润的月光倾泻进来,投下一道白光,照亮了这小小的洞口。
  黑影呢?她四下张望,再未瞧见一丝踪影,可刚等她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得骨节响动的声音。
  “咔擦,咔擦……”
  一副小小的骨架,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月辉下,骨架透亮得好似晶莹剔透的美玉,将狭窄的山洞映衬得愈发光亮,透着诡异的美感。

  她惊得忘记了恐惧,呆呆看它,说不出一句话。
  然而小骨架动了动牙床,似乎在咧嘴朝她笑,“别怕,我会保护你。”
  意识开始涣散,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一轮红月高悬天际,翠绿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孤零零的茅草屋里不时传出女子的娇笑声。
  “小郎君怎如此快就偃旗息鼓了?奴家还想要呢!”女子身披淡黄色轻纱,里面再未着一物,高翘的臀,高耸的胸,在薄纱中若隐若现,一双美目,水波流转,尽是迷离的神采,只看得人血脉贲张。

  瘦弱的青年,被她牢牢骑跨在身下,面色发青,眼窝深陷,骨瘦如柴,喘着粗气,低声呻/吟,“我……我不行了。”
  “你可是个男人……”女子俯身,靠近他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再度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勾人心魄。
  男子面露惧色,显得有些痛苦,连日云雨,身体再好,也吃不消啊!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推开她,然而女子力气惊人,将他死死压在床上,眼底露出一丝凶光,但很快一闪而过,撒娇道:“奴家想要嘛!”
  面对如此风情万种的美人,男人哪里招架得住,再度露出痴迷的笑。

  忽然一阵风从门外刮进来,只听得一声爆响,脆弱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碎成两半,只见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子立于门口,眼眸清亮,迸发出灼人的耀眼光芒。
  “孽障,还敢伤人!”苏念矜大吼一声,提起钩月刀,就朝女子劈斩而去。
  女子露出惊慌神色,一脚踢开身上的男子,侧身翻滚,眨眼化作一只红色狐狸,从窗户口跳了出去,男子裹着被子靠在床边,吓得哇哇大叫,“女……女侠,你可算是来了!再来晚点,我就要被这只狐狸精给吸干了。”
  苏念矜冷哼一声,“鬼迷心窍!”
  说着就提刀冲出窗外,不慌不忙往狐狸逃跑的方向追去。
  狐狸精自古有之,其修炼方法有二,先修人形,再由人修仙,过程漫长,非千年不可得,此法虽然安全,但狐狸天性狡黠,怎耐得住如此漫长而无趣的修炼过程,便普遍将目光投放在第二种,采人精气,参拜星斗,狐狸五十岁便可化为妇人,百岁能化美女,有男人精纯的阳气做滋补,可比苦修快捷方便多了。

  这只狐狸自然也不例外,只可惜虽然功法不强,却千变万化,诡计多端,很难寻觅到踪影。这次,若不是受那张生家人所托,以张生来做诱饵,苏念矜压根没办法抓住那只狐狸精。
  这只狐狸精虽被她杀个措手不及,可逃得倒挺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不过此事早在苏念矜的预料范围之内,她放出一只蓝色的玉蝶,黑暗中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扑腾着翅膀快速从东南方向飞去。
  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苏念矜胸有成竹的跟了上去。那间屋子里点了玉蝶香,狐狸精身上沾染了此种香味,一个时辰内都不会消散,不管她逃到哪里,苏念矜都有充足的信心找到她。
  果不其然,一炷香的功夫,苏念矜就找到了在树下歇息的狐狸精,那只妖精显然没料到苏念矜还能找到这里来,愣了一下,当即撒腿就跑,然而让她跑了第一次,哪里能放她第二次,苏念矜双手扣十,一道五雷符祭出。
  只见一道小小的黄符漂浮在空中,倏地一下罩在了狐狸的头顶,化作一丈长的大符,发出雷响般的轰鸣声,狐狸精厉声尖叫,蜷缩成一团,跪在苏念矜的面前,求饶道:“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出来伤人了。侠女大人,放过我吧,苦修百年不易,您这一道符打在我身上,香秋就要魂飞魄散了!”
  苏念矜不同于传统道士,属于度妖师一派,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死这只狐狸,所谓度妖师,顾名思义,度化妖怪,双方和谐,这是朝廷的要求,也是度妖师的准则。一开始就出大招,自然是为了震慑妖怪,树立自己的绝对主导地位,否则妖怪哪能乖乖听她摆布!
  见狐狸认错态度尚可,苏念矜十分爽快的收回了五雷符,这符贵着呢,不过一只百年小狐狸,她还舍不得用呢!
  她走到狐狸面前,朗声说道:“既然知修行不易,何必走这歪门邪道,破坏人间法则呢!每吸食一分精气,男子便会短命一年,那张生可是被你折腾得没几年好活了,此乃破坏天道,人道,妖道的恶行,只要你乖乖入我手里的思过塔,日日诵经祈福,洗清这一身罪孽,我愿饶你一命。”
  思过塔,说得好听点,就是改过的地方,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关押妖怪的监牢,没吃没喝,还要天天受业火炙烤,别说是个妖怪,就算是个人也受不了!当然,苏念矜是不会告诉狐狸精这一点的,她做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仿佛只要听她的话,就能立马修道成佛。
  度妖师一脉,来源于道教,却也吸纳了佛教的宗旨,算是个杂交门派,道法佛法都会一点,可都不精通,但毕竟是朝廷认可的身份,所以官民之间都颇有些影响力。
  狐狸精香秋没了五雷符的压制,重新化为人形,恭敬的跪在苏念矜的面前,身上仅着薄纱,看起来十分娇媚动人。她抬头朝念矜露出纯良的笑容,仿佛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子,慢慢朝思过塔走去。
  苏念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说话的妖怪,心里虽然疑惑,可见到香秋那一笑,便也放松了警惕。想想以前收服的妖怪,莫不都是被她打得满地找牙,揍得爹娘都不认识,奄奄一息之际才被她收进塔里,这只涉世未深的小狐狸竟然被她吓一吓就屈服了,心中未免有些洋洋得意。
  一只妖怪值一贯钱,她这个月的生活费有着落了!苏念矜心里正美滋滋的,忽然见香秋掉转方向,手中燃起一团火球,宛如流星,朝她袭击而来。
  “我擦!”苏念矜大骂一声,钱财梦顿时破灭,化为了一团火,烧得她怒气值急速飙升。
  好个狐狸精,竟然假意求饶骗她,果然妖怪都是不可信的,非要揍一顿才老实!苏念矜飞速抽出腰间钩月刀,寒光一闪,将那火球直直从中间劈开,刀气直奔香秋脑门。
  钩月刀乃祖传杀妖刀,煞气十足,破开邪火的功力以一当十,非常有效,而香秋直接被刀的煞气弹出三丈远,重重落在地上,嘴角渗出了鲜血。

  “哼,敢跟老娘玩把戏,真是不想活了。”苏念矜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扬起手中的刀,继续朝香秋砍过去。
  狐狸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连连躲避,然而每次躲开刀刃,都会被刀气所伤,很快身上就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肉了。
  苏念矜越打越畅快,香秋被她逼得不断逃窜,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原来是耍着她玩呢!心中憋屈恼怒,气得肺都快炸了。
  “怎么,还不肯屈服?”苏念矜有些乏累了,看香秋狼狈的样子,出言问道。
  “你去死吧!”香秋大吼一声,浑身都化作一团火,不要命的朝苏念矜冲过来。
  杀气极重,带着无穷无尽的怨念,香秋很明白,再这样拖下去,她迟早被抓,不如奋力一搏。燃烧精血,发出自己最大限度的攻击,就算不能置那个女人于死地,也要重伤她不可!这辈子,她香秋还没有遭受过这种侮辱。
  看对方被逼出了大招,苏念矜收起了戏谑的表情,脸上一片冷肃,面对那飞速而来的巨大火球岿然不动,双手紧握钩月刀,大吼一声,迎面攻击而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砰地一声,火球从中被炸开,苏念矜自火球中出来,利落收刀,轻巧落在了地面,而香秋赤/身/裸/体躺在地上,失去了一只手,鲜血汩汩直流,身上全是翻滚的皮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香秋痛极了,在地上翻滚着嚎叫,声音十分凄惨,在这片寂静的竹林里,显得格外可怖。
  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苏念矜实在没了耗下去的耐心,她手里提刀,走到香秋的面前,居高临下看她,“看来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反抗我,下场可是很惨的!”
  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刀,轻轻一划,香秋的另一只手也被砍了下来,她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声,双目赤红,眼神里满是愤恨。
  “还不服?”苏念矜又问,香秋瑟缩着身子,浑身不断颤抖,模样极为狼狈。
  倔强的扬起那张因疼痛而变得扭曲的脸,一言不发,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苏念矜知道,她已经痛到了极致。钩月刀,对于妖怪的杀伤力,是加倍的。
  她倒想看看,这只狐狸精能忍到哪一步。

  说着,又提起了手中的刀,就在她砍下去的那一刻,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呼喊:“住手!”
  这么晚了,山林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苏念矜愣住,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面貌俊秀的公子边跑边叫,急匆匆朝她跑来。
  阴气浓郁的山林,突然冒出个男人,莫不是妖怪?苏念矜定睛一看,好像是个人,再仔细一看,还真的是个人!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眨巴了一下,努力睁大眼,上上下下将对方打量了个遍,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一丝妖气,可真是怪了!
  “小子,好好走你的夜路,不该管的事,别管!”也不知哪来的傻子,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就该躲得远远的,以免惹祸上身,看这细皮嫩肉的模样,估计就是个不懂事的书呆子,苏念矜想到这,眼底不由露出不屑的神情,语气颇不耐烦,看在对方眼里,活脱脱一个恶霸模样。
  被人蔑视的滋味,刺激了俊秀公子的男人气,他上前一步,猛地打掉苏念矜手中的刀,挡在地上那个可怜女子的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这恶婆娘,心肠未免太歹毒了一些,竟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公理王法何在?”
  “王法?”苏念矜嗤笑一声,跟妖怪讲公理王法,只怕被虐得渣都不剩,“天真!你可知地上躺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管地上是什么东西,我亲眼看到你在这里草菅人命,既然此事被我遇上,就不得不管!”俊秀公子一脸浩然正气,情绪十分高涨,仿佛自己真就是那个救美的英雄了。
  而那只狐狸精,更是惺惺作态,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配合着呜咽几声,好似苏念矜真是那无恶不作的混蛋,好嘛,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傻子,真是可惜了这幅好皮囊,脑子里尽是草!
  苏念矜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唇舌,伸手揪住公子的衣领,顺势就丢了出去。

  只听得噗通一声响,公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而后面朝下,摔了个狗啃泥。
  她也懒得回头去看他的情况,径直走到狐狸精的面前,弯腰一把揪住它的脖子,打算强行塞进思过塔。
  狐狸精好不容易看到一线生机,哪肯轻易屈服,哀声哭泣起来,“公子,救我!”
  殷切的目光,本就娇媚的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狐族独有的媚态,即使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依然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果不其然,那俊秀小哥再次不管不顾冲了上来,双手按住苏念矜的手臂,脸色涨得通红,似乎是气急了,大吼道:“这可是条人命,你怎能如此胡来?纵有深仇大恨,可去衙门解决,何必做得如此过分?姑娘家家的,心肠怎的如此歹毒!”

  “你有病吧?”苏念矜恼了,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左手一挥,浓郁的雾气稍稍被吹散了些,隐约能见一抹红色的圆月,漂浮在白雾之中,将那一抹乳白晕染得微微发红,“月圆之夜,妖气大作,这林子里妖鬼不计其数,你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是想找死吗?没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是个妖物吗……哎哟……”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她轻呼一声,手背被狐狸精咬得鲜血淋漓,一时被这公子吸引了注意力,没料到被反咬一口,狐狸精应声落地,现出了原形。
  本就元气大伤,法力不济,这会儿咬了苏念矜一口,最后硬撑着的一口气就散了,香秋哪还有力气维持人形,化作了一只断脚的红色狐狸欲再度逃窜,又被苏念矜拦住了去路。
  似是没见过此等可怕的画面,俊秀公子掩面大叫一声,震得苏念矜身子一颤,同时也吸引了狐狸精的注意,它露出锋利的牙,嗖地一下转身朝公子扑了过去。

  “孽畜,竟还敢伤人!”当着度妖师的面伤人,那可真是侮辱。苏念矜连忙冲了过去,使出连环踢,打得狐狸血肉横飞,直直撞到了一颗大树上,跌落下来,当场没了气息。
  苏念矜心里松了一口气,脚步轻踮,落在了树边,正欲弯腰捡尸体,忽然又听得后面一声大喊。
  “啊!”俊秀公子跌坐在地上,半空竟漂浮着一团红色的鬼火,意图攻击。
  糟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该死的狐狸精,苏念矜心中咒骂一句,扭头又去救俊秀公子。那鬼火速度奇快,赶过去是来不及了,苏念矜一边跑,一边扔出钩月刀,半圆形的刀在空中飞速旋转,破开浓雾,发出呜呜的响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将鬼火斩为两段,再度飞回苏念矜的手里。
  她两步并做一步,跑到了公子的面前,急声道:“你没事吧?”

  那可是聚满了怨念的狐火,沾染一下,就要短命十年,像这种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公子,不死也得掉层皮。
  “没……没事。”公子似被吓傻,连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身子颤抖得厉害,揪住苏念矜的裙角边,带着哭腔问道:“刚……那是什么……东西啊?”
  “狐狸精啊!你是不是瞎!”苏念矜再度露出鄙夷的神情,看他没事,站起身扭头就要走,刚走一步,才发觉裙角被他死死拉住,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你别走,我……我害怕。”公子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讨好道。
  苏念矜沉默了一会儿,公子一看有戏,更加委屈巴巴的摩挲着她的裙角,十足一只可爱的小狗,加之本就生得花容月貌的一张俏脸,更显我见尤怜,寻常人见到这一幕只怕要爱心泛滥,不管不顾就收留了,然而只见她慢慢抬起一只脚,慢动作放在公子的胸口,然后张圆了嘴巴,说出如雷贯耳的一个字:“滚!”
  随后一脚将他踹飞,欢快地跑去捡狐狸尸体。活该!要不是这傻子突然搅局,她至于耽搁到现在吗!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尸体不见了!!!
  她平静的脸,开始抽搐,直到怒火喷涌,终于发出隐忍的咆哮,“啊!混蛋,老娘要杀了你!”
  说完扭头怒视俊秀公子,那副一脸茫然的样子,让她恨不得上前一口咬死他。明明,明明那只狐狸已经到手了,明明……她下个月的生活费都着落了,明明……
  哪那么多明明,全让这混小子给搅乱了!
  那只该死的狡猾多端的狐狸,先是将计就计被她攻击,躲在树下装死,接着又变出鬼火假意攻击书生,让她误以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没料到是个双重计,她竟然着道,让它给逃了!

  苏念矜迄今为止已度化20只妖怪,从未失手,没想到竟然栽在了这里,真是……气死她了!她一步步走到公子面前,伸出一双颤抖的手,恨不得就掐在他的脖子上。
  然而公子见势不妙,抢先握住了她的双手,感激道:“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还以为你真就走了不管我,所以说天下还是好人多啊……啊……啊”
  话说到一半,就听得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冲上天际。
  “老娘揍死你……”
  夹杂着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和拳打脚踢声,打破了红月之夜,诡异的安静。
  浓雾消散,当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红月逐渐退去,浓密的山林里,开始了鸟的鸣叫声,空灵婉转,一派清新可人的景象,哪还有昨晚那般可怕的情景。
  俊秀公子战战兢兢跟在苏念矜的后面,捂着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小脸,眼角含泪,委屈巴巴走着,他不敢跟得太近,害怕被揍,又不敢离得太远,担心自己一个人遇到妖魔鬼怪,尊严与性命,他毫无犹豫选择了后者。反正四下无人瞧见,他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了恶婆娘的保护。
  眼前的路,越来越开阔,离走出山林不远了,连续走了两个时辰,苏念矜也乏累了,她回头瞥了一眼俊秀公子,拖长了声音,吩咐道:“给我捡些柴火来。”
  俊秀公子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吩咐自己,“你……你这是拿我当仆人?”
  那副惊奇的模样,仿佛苏念矜给他布置了多大的难题。
  “不就捡个柴吗!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要不是你,老娘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苏念矜哼唧了一声,眉宇间隐隐又有怒火上涌。
  俊秀公子一看情况不对,尊严什么的,大概早被丢去喂那狐狸精了,丢脸的事情不差这一件,少做多做都是做,哄好了这个小祖宗才是正事,毕竟这次的确是他的错,毕竟……他的小命还攥在她手里。
  待俊秀公子手忙脚乱升起了一堆火,苏念矜放下背上的包裹,就开始脱衣服,吓得俊秀公子捂脸大叫,“男女授受不轻,你……你想要干什么?”

  苏念矜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个全身都是戏的男人,明明这么高大一个人,怎么做出一副被蹂躏的小娘子模样?好像她要对他怎么样似的,眉头微皱,粗声吼道:“闭嘴!”
  她这一吼,公子立马噤声,双手护住胸口,警惕的盯着苏念矜,似乎只要她靠近一步他就要与她同归于尽。
  念矜愈发觉得此人脑子有问题,懒得去管他,自顾自脱下被露水打湿的外套,支起木架子放在火边烘烤,青灰色麻布外套,打了三个补丁,皱巴巴的卷在一起,可见其饱经风霜的历史,她身着青色长衫,白皙清秀的脸,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出几分娇媚。
  小巧挺立的鼻梁,一弯柳叶眉,如泉水般透彻的眸子,映衬着火光,仿佛皓月星辰,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每一处单看并不算出色,可组合起来偏无比和谐,镶嵌在小小的鹅蛋脸之上,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若不是生得太过瘦弱,倒也算是个美人!等等,瘦弱?
  还是去掉弱吧!俊秀公子一边偷偷打量苏念矜,心里一边想着。
  见她久没有动静,公子心里稍稍放心下来,山林夜寒露重,先前一直跟在她身后奔跑并未察觉,如今停了下来,愈发觉得冷了。身上有些湿,他不自觉往火边靠近了些,与她面对面坐着,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
  “那个……”公子小心翼翼出声,眼角还有一块青紫色的伤痕,他挤出一丝笑,主动交好,“在下姓陆,单名一个斐字,不知侠女如何称呼?”
  “苏念矜。”简短答了一句,她又加了些柴火进去,眼睛死死盯着火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这一问,倒是更加尴尬了。
  陆斐不自觉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脸,继续道:“你知道陆家钱庄吧?就是那个全国都有分号的钱庄,是我家开的,这次的确是我不小心坏了你的事,如果需要赔偿的话,尽管报上我的名号,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说到钱这个字,苏念矜黯淡的眸子开始发光,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扫了陆斐一眼,穿的是绫罗绸缎,头戴冠玉,皮肤细腻光滑,手指葱葱,看起来还真有贵公子的风范。
  可是……贵公子会深更半夜跑到山林里去?贵公子会一个仆人不带,自己单独出门?贵公子会蠢成他这个样子?居然有胆说自己是陆家钱庄的人,满嘴胡言!她要是信他,就真是见鬼了。本来还为下个月的生活费苦恼,这下可好,有着落了!
  清冷的脸,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苏念矜忽的站起身,绕过火堆,朝陆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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