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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拳头打出自己的传说
作者:
渊默
苏进死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那时,他正在故宫的一处封闭宫殿做例行维护,实际,像他这样级别的物修复大师,也不用做这些,很多时候,他只需举着茶杯,看学生们在脚手架忙忙下好。
但苏进偶尔却很喜欢自己手,一个人和一座宫殿,从晨光熹微到夕阳西沉,看着通红而硕大的圆日最终沉没于紫禁城那端,如此循环往复,令人觉得很平静。对于修复师来说,能和物独自相处,总是令人平静的,更何况,故宫已经算是他老友里的老友了。
他抚摸着宫殿檐角的异兽,轻轻地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然而,事实证明,人有时真不能活得太小清新。
一是难找女朋友,二是当你一不小心从脚手架摔下来,快要死的时候,会发现身边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一墙之隔的地方,导游在讲述着关于宁寿殿的历史,有游客对于闭殿修缮的事实表示着不满。
苏进狭窄的视野,天空好像要突破宫墙,压到他的头顶一样。
那些喧闹的声音,都渐渐模糊,手边的红漆在青砖逐渐氤氲开来,苏进闭了眼。
“唐宋朝的古钱,不来看看吗?”
“北宋的官窑碎片,看这色泽,像不像天空的颜色?”
“唐三彩的马头……”
苏进是被四周的喧哗声吵醒的,游人的抱怨声变成了小贩的叫卖声,他强撑着睁开眼。
只觉得周围次响起的声声叫卖令人头疼欲裂,地很凉,宫墙很高,他翻坐起来,仍觉得茫然。
怎么这么吵……
什么时候,故宫墙外有人在卖东西了,卖的还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他闭起眼,揉了揉额头,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颗槐树下。
抬头望去,故宫仍旧是故宫。
朱红的宫墙和高大的殿阁在他面前巍然耸立,逆光下,那些轮廓剪影令他微微有些安心,再见老友,总是令人安心的。
他笑了一下,心想,原来他还是在故宫里啊……
等等?
故宫?!
这怎么会是故宫呢!
声音不对、气味不对、一切的一切都不对。
他僵硬地扭过头,看着对面的街道,街人来人往,路边摆满了各式地摊。摊位卖的东西看去都是工艺品或者古玩一类的。摊主不断叫卖,倒也有不少人停下来兴致勃勃地看,看了什么开始讨价还价。
沿着长街再往远处看,鳞次栉的灰砖青瓦房对峙而立,整条街面人潮如织,商店门口幌子飘扬,面写着诸如“当”“古玩”“斋”等等大字。
人们在每一家店面门口驻足观望,有人走了进去,也有人继续前进。
苏进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扶着槐树,望着长街的一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潘家园什么时候搬到了东华门大街?
他不可思议地回头望了一眼故宫的方向,这次他稍稍眯起眼,挡住了更多的光线,终于清楚了那座高大的建筑。
红色城台,白玉须弥座,当三座券门,券洞外方内圆。
没错,那里确实是故宫博物院的东华门。
但……
东华门前没有执勤的丨警丨察,没有工作人员,更没有游客从来来往往——高耸的东华门城门紧闭,如同沉默的巨兽,安详伫立。
苏进很意外。
他抬手,又遮住一些刺目的阳光,再仔细看去,在那之后,他心的意外尽数化为震惊。
东华门城楼有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在殿顶之,飘摇着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但那不是金色的琉璃瓦,而是随风摇曳的杂草。
不仅是在东华门顶,在故宫墙头、在城墙砖缝隙,也遍布着丛丛杂草,那些杂草从生,时而团簇又时而零落,它们生长在这座宫殿的几乎所有地方,仿佛除却不尽的斑驳芥藓,纵然在灿烂阳光下,故宫的一切却荒凉得令人心惊。
他是一个物修复专家,北大历史系研究生毕业之后,用二十年时间登了业内顶峰,五年前开始接受故宫聘请,协助例行维护前的统计和方案工作。五年下来,他对故宫简直对自己的指纹还要熟。
眼前的故宫,已不再是他所熟识的那个地方了。
苏进离开了为他提供遮阴的槐树,走到略显拥挤的东华门大街,行人都在专心的逛着路边小摊,他大步往前走,有些无礼地挤开那些人,朝着东华门走去。
路的一切喧闹声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他这么来到东华门,走进了故宫高墙的阴影里。
他抬头仰望着,视野内几乎不见天空,只有高耸的城楼和巨大的城门,仿佛要从压下来一样,令他喘不过气来。
八排门钉整齐的分布在厚重的门板,却个个锈蚀暗淡,毫无神采,红色的城门还有明显的脱色现象,漆皮斑驳,还掉落了不少。
斑驳的不仅仅是城门,也有东华门的门楼墙皮,暗淡无光的红色遍布着白色的斑点,如同病人脸的白癜风一样,张牙舞爪、狰狞无,令人心悸不已。
苏进嘴巴微张,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里,真得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故宫了……
他伸出手去,颤抖着摸了冰凉的城门。
在接触城门的刹那,他感觉到有无数记忆犹如洪水奔流,朝他狂涌而来,他头痛欲裂,他扶着城门,缓缓坐在了地。
苏进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沉,东华门的阴影犹如潮水一样漫过街道。
方才汹涌灌入他脑海的记忆,让他渐渐明白,在这个世界里,变了样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故宫。
敦煌壁画被风沙侵蚀,被人疯狂盗卖,残留的部分可能还不到三分之一。
莫高窟变成了“无头窟”,几乎所有石像的头颅全部遗失。
大足千手观音造像被虫鼠啃咬,已经快塌了。
而在另外一个世界轰动世界的秦始皇兵马俑在这里,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不仅仅是这些名胜古迹,那些传世的珍贵物也是如此。
清明河图、曾侯乙编钟、金缕玉衣、青铜古树……
这些世所罕见的宝物仍有待发掘,如果不是在史书还有一鳞半爪般的记载,恐怕会让人觉得它们根本从未在历史出现过。
因为古书遗失,甚至现在,连华夏历史都有点残缺不全。
这个世界的华夏,依然有着辉煌壮丽的古代明,但由于将近百年的战乱,山河破碎,人民流离失所,在那期间,华夏丢失了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无数的生命,还有辉煌明的见证。
建国后,人民的温饱是重之重,国家的工业建设是重之重,抵抗虎视眈眈的帝丨国丨主义列强更是重之重,与这些重之重起来,保护物古迹似乎变得微不足道。毕竟那些古玩字画又不能填饱人民的肚子,也不能投入熔炉变成钢铁和煤炭。甚至为了城市的建设,大面积拆除古建城墙也是那个时代的常有之事。
和那些被强行拆除的古建筑起来,眼前虽破败却保存完整的故宫已算幸运。
作为华夏目前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宫殿群,故宫在建国初期被封存了起来。由于连年战乱,当年新华夏没有人才、技术,更没有金钱来大规模的保护和修缮这座庞大宏伟的宫殿,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家只能将城门一锁了之,不允许任何人入内,最起码这样可以避免物偷盗破坏等行为。
随后几十年来,在新华夏大地演绎了一出出悲欢离合的时代剧,在时代的洪流,故宫仿佛被遗忘了一般,在华夏首都心沉睡了几十年。
一晃眼,同样来到了2016年,华夏的经济水平恢复到苏进曾经的世界差不多,国家再也不需为温饱问题发愁了,我们也有了完整的工业体系,军事国防大力发展,成果丰硕,两弹一星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们的帝丨国丨主义了……
这个时候,人们发现,当初被拆掉的不仅是古建,也是历史,被我们破掉的不仅仅有“四旧”,也有华夏的传统化。
于是。在国家“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的号召下,全国下展开了传统化复兴活动。
大量物开始被发掘,历史学家跟进研究。
但问题又来了,大部分出土物都是残缺不全的,必须进行修复。但古代的修复与保护的技术也随着战争等原因消失殆尽,而物这东西,如果没有及时修复和后期跟进维护的话,出土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因此,传统化复兴的一个重点项目,是培养大批物修复人才。在这样的历史和时代背景下,所有的物修复师,都拥有极高的地位,受全民追捧敬仰。
在苏进以前的世界里,物修复师们总是沉默低调地工作,在现在这个世界,这点显然已经全变了。
从记忆慢慢整理出这个华夏世界的过去之后,苏进心情复杂。
他干了一辈子的历史研究和物修复,对这一行的感情极深。自己奋斗了一生的工作在这里备受重视,按理说他应该是高兴的。
但物修复师如此尊崇的地位却是用华夏化的流失与断层换来的,这令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苏进抓着东华门的门钉站了起来,他扭头望向身后的街道。
日暮西陲,石桥地摊与游人少了不少,但东华门大街两侧的店铺门口依然熙熙攘攘,游人如织。
他迈步,走了金水河的石桥。
略显浑浊的金水河从他脚下的河道由南向北缓缓流去,面漂浮着游人扔下的垃圾。
他没有在桥停留,一直向东,终于重新回到大街,那些喧哗声因,也重新在他耳边大了起来。
他站在街,看着对面古董店的服务生正口水四溅,舌绽莲花,向潜在的买主介绍物件;看着佝偻脊背的年人站在店外,迷茫地望着橱窗内古玩珍品;到处是叫卖声、还价声、赞叹声,人们步履向前,但衡量周遭一切事物的标准,却仅仅是橱窗里的价签。
街边有人在拉糖人,也有人在吃零食……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晦暗,人无精神、玉无光泽。
不知为什么,苏进眼的世界变得虚幻不真切起来,在这条长街,他看不见过去,也无法预见未来。
他回头西望,那时,夕阳已经沉到了故宫的另外一边。
他深知,在那堵宫后,殿阁宛如鬼墟,野草滋长,历史已被尽皆覆盖。
东华门城楼红色暗沉,墙面斑驳,故宫城墙荒草凄凄,群鸟自西而来,落在飞翘的殿顶檐角和墙垛。
一点残阳的微光,挂在飞檐角,仿佛这座古老宫殿的目光,无言地地注视着它脚下发生的一切,注视着那些匆匆而去的过客,和那些已成历史的往事。
我一生不信鬼神,为什么会在死后被送来这里?
苏进心有一个声音在发问。
他抬起头,东方靛青色的天空,出现了一轮雪白的月亮。
他从背包掏出了一张录取通知书,低头打开。
苏进,生于1997年12月2日,现年18岁,被京师大学历史系国古代史专业录取,请于2016年9月1日准时报到入学。
通知书还有一张照片,那是位五官端正、气质坚定的年轻人,跟他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世界,但也不是;这是我的身体,但也不是。
他抬头回望天空下的东华门。
也许。
这是我的身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吧?
这一夜,苏进没有另外去找地方住,而是背着包,走在故宫外面的街道。
他时而前进,时而后退,用一双物修复专家的眼睛注视着这里。虽然隔着一道围墙,但那一座座建筑早已深深地映在了他的脑海里。透过宫墙和偶尔从破损处看见的一鳞半爪,他能估算出里面大概的破损情况。
天亮之后,他才停下脚步,拍了拍红色的墙壁,在心里说:老朋友,等着我吧!
天刚刚亮起来,故宫外面开始热闹起来了。
摆摊的、赶早捡漏的、卖早点的,一道道人流涌了进来。街边的店铺陆续开张,铁门一道道拉起来,刷拉拉地响成一片。
苏进在路边买了个鸡蛋灌饼——倒是跟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样。他一边吃一边往外走,心里想着接下来的行程。
京师大学肯定是要去的,报到时间已经到了,是先去报到呢?还是先去找那个资助人?
走到一家典当行外面,突然听见一阵吵闹声,其混杂着一个小女孩的尖叫声,童音非常明显。
“骗子!”
典当行门口聚起了一些人,苏进也忍不住走了过去。
这家典当行装修不错,在周围都算得高档的。门前黑底金字的匾额写着“金富”两个字,旁边挂着当旗。
现在,一个小女孩和两个成年人正在门口拉拉扯扯,愤怒地痛骂对方。
这女孩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离成年还早,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她长得非常漂亮,白皙粉嫩的脸颊,卷卷的头发,像个小天使一样。但现在,她黝黑的眼睛里放射出愤怒的光芒,抱着一个卷轴,头发有些乱了,小脸被气得通红。
苏进一看见她的脸,是一愣,放下背包开始翻里面的东西。
一个成年人拦在小女孩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姑娘,你不是急着用钱吗?你手这幅字画,我们金富行买了。”
小女孩年纪虽小,口齿非常伶俐:“不行,你们是骗子!我不卖了!”
她转身想走,再一次被拦住了。
两边拉扯了一会儿,周围的人都听出是怎么回事了。
小女孩的爸爸生病了,她拿着这幅字画来金富典当行换点钱。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谈好了的,小姑娘却不卖了。
按理说,买卖这种事勉强不来,得双方都答应了才行。现在是小女孩不想卖了,但金富典当行还想买,两边拉扯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强买强卖啊……
小女孩太可爱,路边人心里不免有了点倾向,纷纷议论起来了。
这时,苏进从背包里翻出一封信,从信封里倒出一张照片,跟小女孩对照着看了一下,喃喃道:“真是她?这也太巧了……”
这时,从典当行里走出一个人,穿着灰色长袍,脸色有些阴沉。这人从阴影里走到阳光下,胸前一枚徽章非常明显地露了出来。
看见这枚徽章,路人一愣,接着又敬仰地低声叫了起来:“是修复师老师啊!这徽章……是二段修复师吧?”
这是这个世界的物修复师?二段?
苏进已经从记忆里知道,这个世界的修复师是要考段的,一段最低,九段最高。这个修复师二段认证,已经可以单独执业了。
苏进又往前走了一步,仔细打量了他一下。
修复师阴沉地看着小女孩,道:“小姑娘,你以为我的工作是免费的吗?”他指了指她手里的卷轴,道,“刚才买卖已经谈成,我已经鉴定过这幅卷轴,相当于合同已经签了。你现在反悔,那怎么行?”
小女孩抱着卷轴,后退了一步,有些无措地道:“可是,买卖前本来是要鉴定的啊!”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理直气壮地道,“而且,你明明骗了我!你跟我说这幅画只值一千块钱,但签合同拍照片的时候,你们为什么要换一幅画的照片?!”
原来今天金富典当行刚一开门,小女孩抱着画来当。一开始两边的确谈妥了,典当行说那画品相太差,最多值一千块钱。小姑娘急着用钱,也答应了。结果签合同的时候,小姑娘敏锐地发现,合同附着的照片跟她手的这个不一样。
她非常警惕,发现不对,马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这幅画肯定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值钱!
修复师嗤笑了一声:“换照片?那是你年纪小,眼花了。你自己看看,你手那幅破画,怎么可能值钱?”
这个修复师一出现,路人议论声马变少了。这时人群里马有人接话:“是啊,小姑娘,你把画打开让我们看看,修复师老师不可能骗你的!”
小女孩的脑子却很清醒,她摇了摇头,大声道:“不,我不可能看错!你们嫌我的画不值钱,那我不卖了!”
她再次转身,又被拦住了。
一个成年人嬉皮笑脸地道:“小姑娘,你不是缺钱吗?卖了这幅画,你不有钱了吗?”
小姑娘身高不到他一半,被他挤到了角落里,显得极为无助。她愤怒地看着那个人,眼睛里却忍不住泛出了泪花,道:“让开,我要出去!我不卖了!”
但不管她怎么说,典当行的两个人是不让她出去,俨然一副你不想卖不许走的样子。那个修复师在旁边冷眼旁观,一点阻拦的意思也没有。
小姑娘又无力又委屈,她大声尖叫:“你们要不要脸!这是我爸的救命钱!你们太过分了!”
跟典当行的成年员工,她显得无弱小,但她仍然强撑着一口气,直直地瞪着他们,丝毫不愿退缩。
路人有点骚动,但有这个修复师在面前,他们又都沉默了。
小姑娘挣扎着想出来,一个典当行员工抓住了她的胳膊,那幅画啪的一声掉在了地,翻了开来。
那是一幅山水画,的确非常陈旧,画轴腐朽,画面三分之一的部分被水和霉菌浸染,模糊不清。
“这画坏得有点厉害啊……的确不值什么钱吧?”
“是啊,我说,修复老师的眼光,怎么会有错嘛。”
小姑娘听见路人的议论,觉得更委屈了。她年纪是小,但又不傻。如果不是有问题,对方怎么会在合同做假?
三两句话后,竟然还有人还劝她卖画,她的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却一口咬定:“不,我不卖!这是要换我爸爸救命钱的!”
苏进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目光落在典当行员工抓着小姑娘的手,突然叫道:“住手!”
他声音一出,旁边的人看过来了。
苏进挤出人群,大步走到小姑娘身边,一把扯开拉着她的那个人,厉声道:“你放手!以大欺小,什么东西!你把她的手都捏紫了!”
果然,刚才那个人下手有点太重,小姑娘的胳膊青了一大块,正在渐渐发紫。
典当行员工有点讪讪然地举起了手,道:“我不是故意的……”
苏进把小姑娘扶起来,帮她拍了拍身沾的灰,一眼看见那个修复师的动作,沉声道:“你要干什么?”
那修复师正要拣起地的画轴,被苏进叫住了。苏进走过去推开修复师,拣起画轴,冷笑道:“不值钱?北宋苏轼的《竹石图》,在你眼里不值钱了?”
竹石图是什么,周围的人大部分都没听说过,但北宋大词人苏轼的名字,却没几个人不知道。
苏轼的画作?是真品吗?如果是真的的话?怎么可能不值钱?
小姑娘的眼绽放出希望的光芒,她不顾胳膊的疼痛,抓紧苏进的衣服,急声道:“大哥哥,这个真的很值钱吗?”
苏进低头对她一笑,还没说话,那个修复师冷哼一声,道:“算是东坡的真品又怎么样?各位请看,这幅画破损成了这样,卷轴损坏,卷面模糊,品相极差。据我判断,这幅竹石图的品相只在二品到三品间,三品以下的书画,只作废品处理,价格怎么可能高得起来?”
他每说一句,小女孩眼里的光芒黯淡一分,看见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她咬紧嘴唇,低下了头。
修复师得寸进尺,说,“小姑娘,这种品相的书画,我们典当行本来是不收的。是看你可怜同情你,才给你开了个价。你不要不识好歹!”
苏进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直视那个修复师问道:“你是物修复师?”
那个修复师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徽章,冷笑着不说话。
“这种品相的话你们其实是不收的?”
“哼。”
“也是说,你觉得以这幅画的损坏程度来看,你是修复不了的?”
修复师突然觉得有些警惕,他留意看了苏进一眼,尤其关注了一下他的手。
苏进的手掌有些粗糙,不是没干过活的那种人,但修复师一眼能看出来,这不是双搞物修复的手。
他的心定了定,道:“没错,是修复不了!”
苏进摸着小姑娘的头发,淡淡地道:“这种程度都修不了,你还当什么修复师?”
这句话一出,石破天惊,周围一片哗然!
“B区五号,金富典当行,一个年轻人跟一个修复师对了!”
消息迅速传开。早开店,本来应该是最繁忙的时候,却有很多人跑到金富典当行门口看起了热闹。事关物修复师,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更别提,这个年轻人还当着无数人的面,质疑一个修复师的本事……这可是当面重重抽了对方一个耳光!
那个修复师气得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再说一遍……”
应他的要求,苏进把话说得更直白了:“这种损伤水平都修复不了,你不配当个修复师。”
那个修复师的脸色已经不是青,而是黑了。他勃然大怒:“你有本事,那你来修啊!”
苏进丨平静地点了点头:“嗯,正有此意。”
他摊平那幅画,看了一遍,四下打量了一圈,看见不远处大树下有个石桌,走了过去。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但他一动,这些人哗地一声让开了一条路。
苏进走到桌边,拂开面的落叶,把画平放在面。
他轻声道:“还需要一些工具……”
旁边马有人叫道:“你要什么工具?我来拿!”
苏进抬头一笑,道:“麻烦谁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
没一会儿,他得到纸笔,在面整整齐齐地写下了几行字。
小姑娘紧紧地跟在他身边,苏进弯下腰,问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小姑娘满怀希望地看着他,拼命点头。
苏进指了指桌的画,道:“你继续守着它,像刚才那样,我去买些修复的材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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