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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闺
作者:
草塘和狮子
日期:2017-10-19 14:36:37
今天胡一来了,问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我从来不问他为什么问,因为他从来都是和我一样无厘头,我喜欢无厘头又靠谱的人。
我朋友不多,他是其一,我说的是朋友,不是人脉,人脉不算,朋友就是朋友。
我说我擅长吃喝玩乐算吗,他说算,我也觉得算,因为有的人真不会吃喝玩乐,认为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其实不是,吃喝玩乐可不是吃喝玩乐,毕竟你不是我朋友,并不懂我。
他问还有别的吗?我使劲儿想了想,说,没了,我不愿说谎,说谎很麻烦,是真没了。
他说你不是擅长编故事吗?他说我给你弄一书号你出书吧?赚钱是正事!
我说我那叫擅长写故事!我说我是真喜欢写故事,从小就喜欢,别人家屁孩子玩儿泥巴的时候我就已经连写带画的写长篇故事了!我说但后来并没有赚钱!就是因为赚钱耽误了我写故事!我说赚钱不是正事,吃喝玩乐才是正事!
他也不笑,闷着头抽烟,我看了他一眼,要不我先写写他的故事吧。
他叫胡一,一个标准爷们儿,其实是个娘们。
他是济南四大会计事务所的精算师,年薪不知道,算能让人羡慕那种。
但我不羡慕,因为他有抑郁症。我羡慕那种每天开心的不得了的穷B。
他自杀过两回,但都没死,就差那么一丁点儿,我问你特么还精算师呢,死都没死成,你精算一下不就行了吗?他说他哪儿知道他家家政阿姨早早就到了!我说这是命,就没听说过谁家阿姨提前上班的!
为什么抑郁了呢?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知道症状,症状是老骑单车溜达,还不近,老骑着溜达到拉萨!一年得两回。去干什么呢?也不发照片,也不发朋友圈,这就厉害了,我觉得出去满世界溜达的人不发朋友圈不让别人知道的人特别厉害,我就不行,我去我家楼下贵和溜达都得发个朋友圈定个位。
胡一结过两次婚,现在是单身,但不是狗,是单身犬,稍微好点儿,因为有一圈儿姑娘惦记着,胡一看不上,他喜欢那种姑娘,怎么说呢,那种,就是,你喜欢哪种姑娘?并说不出来的,那种。
听说他上次离婚的原因是,他老婆没和他商量就把他的爱猫给绝育了。他前妻。
他给我说的时候义愤填膺,脸红脖子粗的,我没敢说话,我心想也不知道谁家姑娘这么大胆儿嫁给他,太作了!但是作为朋友,我喜欢,我喜欢有趣儿的朋友,我朋友都是神经病级别的。
他说人之所以抑郁,是因为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这话就厉害了,我曾把这话当成我的座右铭,后来他见了我又说,人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哦,我就喜欢这种随时笃定的改变三观方向的朋友,特欣赏,我就不行,我都没三观。
我人生一遇到迷茫的问题我就得寻求点儿他的指点,比如我问我到底要不要养猫?比如我要不要剪刘海?他都会很笃定的帮我建议答案,每次回答言简意赅,我马上能够醍醐灌顶立刻执行,人家说,随便!
他这种既爷们的果断又娘们的矫情的个性,使我们的友情延续了十一年,快到十二年的时候,他又自杀了,昨天。现在我在医院。
日期:2017-10-23 15:18:54
《深闺》2
我听说胡一昨天自杀的消息时,正堵在经十路的大停车场上。
每天这时候,是我最享受的时候,感谢堵车,感谢经十路。
在这心旷神怡的大停车场上,我写好过东西,背熟过歌词,化好过淡妆,录好过抖音,说服过领导,想通过心事,反思,憧憬,构思,总之,感谢济南的交通。
那天,我还记得,我正畅享在红花会的说唱里,拼了老命的记歌词,想要厉害的可以随时跟着偶像说上一段儿,PGone那段时间是我唯一的男神,继郑伊健、姜文、吴秀波、吴亦凡、井柏然、李易峰等男神之后,我发现我男神们越来越小,小到可以叫我老牛吃嫩草。爱万哥的那段时间,我说话都是rap着的,练了太久还是打油诗的程度,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听到偶像能把深邃的态度和无常的情绪植入到打油诗里,真是崇拜的五体投地。何况我万哥又那么低调稳重,向来对这样的男人没有任何抵抗力。
怎奈老听黑帕太负能量太聒噪,我就听一首黑怕听一曲马友友,听一首黑怕听一曲马友友,正听的狼烟四起,周磊来信息了。
周磊是我和胡一共同的好友,同样认识了十几年,死这件事,竟然也可以用微信来通知,可见我们已经熟到懒得沟通了,但这次,还是没死成。
周磊说,别跟胡一说你知道他自杀这件事,就说知道他食物中毒。
我说,好嘞。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分钟不到,像是和快递在说话。
放下手机,正逢我万哥说的正嗨,他说他想和陆飞搞派对那段儿,我好像跟着说到最后!马友友再来的时候,我才开始想到胡一,我想他这次是用绳子还是用刀还是用药呢?我想这次他家阿姨是不是歇班儿?我想一会儿是先去看他还是先去买北坦炸里脊,晚了是不是炸的就不好吃了?
想了一圈儿,还是先去看看胡一吧,毕竟我正好想去齐鲁医院眼科开瓶眼药水。
写了这么多不是想要表达我的人情味儿是零,相反,是要表达我们是有多懂彼此,懂我的朋友,懂我的闺蜜,懂我的家人,懂周磊,懂胡一。我不知道你们懂不懂,毕竟你们不是我朋友,毕竟你们只给我点赞,要知道,点多少赞也并不能进入那个人的圈子。我朋友并不会看我的小说,顶多会草草的在里面找出他们的名字,然后读读我是怎么黑他们的而已。因为我的朋友不会在别的地儿看我读我,他们就在我身边。
我太懂胡一了,懂到我词穷。
我只是好奇,抑郁症这种病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可以摧毁一个高智商高情商的精英。我曾经在知乎上研究过很久,只能阅读人家的症状,并不能体验病人自身的感受,毕竟我又笨又二,没资格得这种高级病。
我哼着万哥和马友友找到病房,嚯!真挤,得是一房六人,胡一都这么有钱了依然总是那么的节俭,我懂,毕竟他只要想奢侈,可以天天去马尔代夫,毕竟他还捐助着一帮子西藏的孩子。
胡一也果然和他的合伙人朋友有说有笑的吃着香蕉,胡一业余和人开了个咖啡馆,一不小心也算火遍了济南城,只是他也是老板这件事起初没几个人知道,后来全知道了,是因为我们这帮朋友出去瞎逼逼的,我就觉得我说出去特有面儿,说出去就好像那咖啡馆是我的一样。
胡一看了看我继续和他朋友说话,他朋友也看了看我继续和胡一说话,我看了看他俩坐下准备吃根香蕉,唉,熟到没朋友了,来探病的好吗?不是来打牌的!
胡一抬手撩头发的时候,袖口除了露出了他牛逼死了的纹身,还有纱布缠绕下的脉搏上的伤口,我定眼看了三秒,才哇哇的大哭了出来。
(基于写完昨天的1,有人问胡一原型是谁这很正常,但有人问我要家政阿姨电话就不正常了,今天写完2,是不是也得把牛逼死了的纹身师的联系方式留下?)
日期:2017-10-23 15:21:01
《深闺》3
我觉得我之所以矫情,可能是因为我要的太多,比如,我要每天都有一点新鲜的小体验才满足,可能也是因为我要的太少,比如,我只要每天都有一点新鲜的小体验。
在胡一的病房里,我听到了自己哇哇大哭的惨烈,估计是我近年来都没有过的新体验。
我身体里另外一个吃瓜的我跳了出来,站在旁边惊艳的看着另外一个正在进行时的我,我近年来很少哭了,好像上次看开心麻花哭了一次……。艹,看出我逻辑多混乱来了,也看出开心麻花能量全开,不信你研究下,开心麻花确实难得,我这可不是软文,软文拐着弯儿的推销,我是直接推荐。
胡一也看着我,举着香蕉,两秒后轻蔑的哼着笑了笑,看了看合伙人强哥,潜台词是你看看这人儿,还表演上了在这儿。
我不知道这哭声是怎么不走心的冲出喉咙的,这个体验太新奇了,无铺垫高能预警,停也停不住,就像哪里撕了个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溢满了的泪水破口子而出,决堤一样,不是眼睛的口子,是身体的口子,我在用整个身体哇哇哭。
另外一个站在身体外吃瓜的我找不到抗洪的办法,小心翼翼的退回去,我哭得更摇摇欲坠了,整个病房快淹了,我那可能是用十几年积蓄的洪水,里面冲淌着胡一在我初入社会时对我的关切,冲淌着我怎么也入不了世的他对我的包容。冲淌着我做什么事他对我无条件的支持,冲淌着我做不好每件事他对我的零评价。冲淌着我每次失恋后他给我的陪伴和开解,也冲淌着每次失恋后他对我的讥讽和嘲弄。冲淌着他用锤炼已久的自身对我默默的影响,也冲淌着我用锤炼已久的自身对他三观建立的崩塌………………这决堤的体验绝无仅有史无前例,可能植入的情绪是心疼,不不不,决不能承认是心疼,也可能是本能,不不不,我这人比较绝情,可能就是积累和沉淀吧,原来积累沉淀的绝不只有知识储备和阅历,也可以是常年没心没肺的友情。这决堤,就连我前男友斑斓也没曾享用过。(这才是前方高能预警)
我哭我的,他聊他的,强哥也是个人物,没像3号床病大爷来送纸巾搞得我挺烦,我连忙起身谢过大爷,还顺带着再把他扶回病床,我说大爷我给你扒根儿香蕉,胡一说话了:“沈二,你有教养的样子真特么好看。”
我抹干净脸,不说话,这会儿香蕉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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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是我知道的最有教养的人。
该有的教养倒不只有该有的礼貌和该有的绅士,教养是让别人觉得自己舒服死了。
不管你是谁,在他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自信,可以随心所欲的宣泄,可以狼心狗肺的发表,可以自我强势的决定,胡一保持的只有倾听,不管他怎么认为,给你的评价和建议永远都是三个字:“对对对”。
这就太厉害了,这不就是交往哲学里最厉害的法则吗?在“对对对”之后,也许会在哪一天他会用行动给你谜底和真相,而当初你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也会体面的自嘲和尊重,这样的胡一,才叫教养。我当然不会当面夸他,但是那决堤的洪水,暴露了我不想失去这本行走着的哲学书的内心。
胡一头也不抬:“你去我房子看看,咪咪她们的猫粮潮了没有啊?”
咪咪们等是胡一收养的一群流浪猫,专门有个房子,说实话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差点没能出来,因为我猫毛过敏,胡一笑呵呵的打扫着猫房子,一个大老爷们,娘们儿似的细心,“咪咪咪咪”的叫的那个瘆人,你说你这么洋气一个人儿,猫名字起的怎么那么俗!
胡一常年抑郁,失眠,生活不规律,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规律的喂猫、骑行和捐献,要不是这些,谁都忘了他是个年薪几百万的精算师。
他默默的,影响着我的独立,影响着我独立的方式,年复一年,我也觉得自己慢慢变得有点厉害了,但我永远学不会,像他一样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这点厉害。他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开心麻花说,男人又丑又老不要紧,主要得有才。
胡一不丑不老有才有财,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不说,和这样的人是朋友,我得厉害成什么样?
那天,我就胡一探病这个事儿,办了许多事儿,开了眼药水,买了北坦炸里脊(不要有脑残粉儿问我要里脊地址了,除了北坦,十六里河也有一家哈)。胡一最后说,出了院,一起去西藏吧,顺便把该忘的人儿忘忘。
我不去,我怕我高反,我怕冷,怕冻出高原红,但我不想忘了斑斓。
日期:2017-10-23 15:26:14
《深闺》4
胡一可能要在医院住上两天,咖啡馆的生意就拜托强哥了。
强哥目测四十有二,三十有八吧。面孔黝黑,肯定不是晒得,肯定是长期亚健康,手不离烟,也不离电脑。在大济南有好几家知名的餐厅,和胡一一样,低调极了。这帮子人都守着这么一大摊子事儿,怎么可能不亚健康呢?事儿越大的人,越低调,也越亚健康,这是我年芳三十四总结出来的都知道的真理,看我,一个女屌丝,健康的要命。不过强哥即使亚健康了,他餐厅的饭我还是觉得很难吃。
这几天我倒挺清净,没好消息也没坏消息,这把年纪,也不愿动用新人交往了,很麻烦,你得先跟着新人的调子走一段,再把他拉回自己的调子里收入囊中,太费劲,这得调动情绪啊,连外卖都懒得叫得我顾不上这高阶外围了,工作、赚钱、工作、赚钱,好歹我爱我的工作,我也爱赚钱,我工作可自由可好了,我赚的可难可少了。
这天我照样规律的在经十路大停车场上行驶,这回我没听黑怕,也没听马友友和菲姐,不是林夕写的词越来越教条了,是我越来越打开式了,我年轻那会儿必须让自己只爱王菲,好像爱了别人就背叛她似的,我的爱豆不仅是爱豆,还得是我爱豆的爱豆,不过我预言林夕和王菲再不能合作太久了,好为人师的事儿不好办,所以王菲真的不太只林夕了,也打开式了,我菲姐都与时俱进了,我当然也打开了,我都开始唱一人饮酒醉了。别说还真好听,要不是他们MC和我家吴亦凡互怼,我都要喜欢上这种技术了。
给我推荐一人饮酒醉的是我大蜜,简小耽。(她自己要用这清新可人的名儿的哈,反正你们知道以后作品里的名字看起来怎样,人就相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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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认为简小耽就这样出场了,可能这就是命吧!我们都觉得她很sui,只要我们和她在一起,有些事情就会莫名其妙的变得sui起来。
她可是我大蜜啊,作为我的大蜜,我想过一百种方式让她华丽登场,怎奈思路到了,她不知怎的就这样灰溜溜的出来了,一人饮酒醉真的是从她那里知道的,她瞪大两个眼:“你连这个都没听过啊?!”哦!我倒是从来不大听类似这些你们中产阶级大大方方茶余饭后的牙祭,我作为社会主义大锅饭底层阶级,特别喜欢装13,喊麦这种歌儿都偷偷得听,怕人家觉得俺土。
简小耽在大学时和我一样喜欢看书,我喜欢爱玲姨,她喜欢莎士比亚。我很冲动,她很怂,我在外和人吵吵起来的时候她总是躲在我身后。我很懒,打发她去给我答到,她在形体房老老实实的把腿踢到脑门儿上的时候我准在嗑瓜子儿。所以勤奋的人儿下场就是比我好,人家现在可是真有粉丝的,哪次出门逛街都得碰上要求合影签字儿的,挺麻烦。当我写下她是名咖我是屌丝的文章时,我还得让她帮我转发推广公众号,早知如此,我应该多和她一起踢腿!
大学时大蜜胆儿很小,我从来都是鬼怪迷,迷恋各种灵异聊斋杀人推理事件,大蜜从来不让说,还没等我开口,吓得就像身边已经站着红衣女鬼似的,所以在这方面,我们没什么共同语言,我多么希望我有一个和我一样痴迷鬼怪的闺蜜啊,所以命运告诉我,名人和屌丝不过是一个鬼故事的距离。
那几天晚上,我们女生宿舍后院的土建单位,挖出了不知道哪个朝代的棺木,我还冲过去看热闹来着,本着我对鬼故事的热爱,考古盗墓这些周边我也是非常感兴趣的呀,南派三叔是我最崇拜的网络写手了,他们畅销书作者多牛逼啊,年薪几百万不在话下,相比之下,我们这些真正的作家就像是乞讨,如果给我印名片,请给我写上俩字儿:要饭。
那几天真是人心惶惶,有冒充女鬼给我们宿舍打电话的同班男生,有冒充女鬼给我们窗户挂衣服的同班女生,总之,到处充斥着我喜欢的诡异气氛。
那晚,我眼睛结膜炎,回到宿舍已经熄灯以后了(我只是在教室排练而已,并不是夜不归宿,那些传说我们大山艺乌烟瘴气的人们你们注意了啊,我们大山艺的宿舍管理那绝对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的!那就是老生严!新生更严!女生严上加严!这社会上的谣言,完全是对我们大山艺女生们颜值和才气的挑衅和妒忌!)
我眼睛结膜炎我也不得劲儿啊,又不是我愿意的,又揉又擦折腾到半夜,突然尿意袭来,按照惯例,我每次夜起都是叫醒我的对床武晨晨,一来二去习惯后,只要我半夜一翻腾,武晨晨就开始闭着眼的起身穿拖鞋了。
那晚武晨晨回老家了(也并不是夜不归宿哈)我本想一人儿撒尿,怎奈后院儿还有个女尸,我就是再爱鬼故事也是个软妹子,于是就叫醒了简小耽,从语气听的出来简小耽爽快的答应了,我们一人儿披着个衣服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可以说是心怀女鬼,从脚步听来,我们都是小碎步走着,并不是冷,那是夏天,披着衣服是因为我们睡觉都光着(不好意思啊我讲故事喜欢铺垫很长)。
好不容易跑到厕所,我们一人一个坑儿的蹲下来,反正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尿意,反正我是想赶紧尿完赶紧跑,这尿可真长,急人,又赶上我眼睛疼又痒,我就想问问简小耽,我眼睛看起来是不是红了?
唉,真是不该问,那天晚上,那种环境,那样的背景,我如果不是扒着眼睛,对着那个坑的我的大蜜简小耽问了那个问题,也许那么多年后,也不会有这个反反复复拿来当灵异事件说的段子了!
日期:2017-10-23 15:32:35
《深闺》5
什么叫闺蜜?闺蜜就是我的糗事她都知道,她的把柄我都晓得,你别装鸡毛,我也不隐藏,所以防火防盗防闺蜜这回事儿,是讲给女人听的。
简小耽和我认识十五年了吧,这十五年里,段子有很多,她的我的我们的她们的,之所以把这段儿拿出来每每放在现在讲,是因为依然完全可以是流畅的,一点儿也不用费劲回忆,因为她完全没有变。我也没变。段子不过时,随讲随笑。
闺蜜是需要同行几年走几年的,这是标配,叫年限,不是随随便便杀出个女人聊得来几句逛几次街就可以叫闺蜜的,几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待人接物处世态度甚至三观,变没事儿,重要的是我们在看着彼此变,并且在变后也一直同行,还互相唠叨着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即使我们同行,也绝不会指手画脚你我的路线,有时候我们平行,有时候我们交叉,有时候我们像是极其精密的仪器或者齿轮,在哪个时段咔嚓一声重合,也有时候我们分隔走远却一直在一张纵横交错的网上。
长到这把年纪,我可以说出时间可以抹平一切的爱情理论,也说得出时间可以积累一切的友情事实,本来这句话我是要留给我十八年的二蜜高燕子的,可我大蜜简小耽屁滚尿流的出场也着实有点着急了些。
那晚的我眼睛火辣辣的,由于尿长,又安静,我是不是得打破这笼罩着女鬼传说的午夜气氛?我当时很放松啊,也想给简小耽放放松,因为这么长的尿,她都一言未先发,明听着只有一股尿流的声音,我想她肯定害怕的蹲着急着等我回寝室。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一手扒着我的下眼皮,使劲探出我的披头散发到隔壁的坑,我说:“你看看我眼睛。”
当时我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说出来怪怪的,我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现在回想当时这句话应该还是在灵异可怕的气氛范畴里,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当时也没想到我眼睛那么红,更没想到简小耽那么胆小。
只听得简小耽马上站起来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就往寝室走,虽不知道她有没有提裤,但我知道她是真害怕了。
一,她没打招呼就往外走,这不符合一起蹲厕所的所有女生们的友谊规则。
二,她叫出来倒好,严重的是她一声没吭。
三,她跑起来倒好,严重的是她越走越快最后才跑了起来。
各项指标表明,她害怕的不是整个楼里的考古气氛,她害怕的是我。
我当时也害怕啊,我害怕她害怕我,我还害怕我自己,我觉得自己这时候也认真起来了,我觉得我进入了自己的恐惧情境,信念感立马就强烈了起来,赶紧跟在她后头溜进寝室,只见简小耽爬上床掀起毛巾被就盖在身上,还顺便把头捂住了。
这一连串的行为连让我补过的机会都没有,毕竟寝室里安静的像口棺材,毕竟不能打扰我的同屋们,我是个有教养的人,顿时觉得闷的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简小耽就高烧不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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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小耽是我们班的铁女人简王进喜小耽,一年四季雷打不动上晨功这种地狱式磨练,把我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打趴下不知道多少次,可也算是如花似玉的铁女人简王进喜小耽从没有半句埋怨和退缩,依然天天一大早儿,穿着常年不曾换洗的形体服,不刷牙不洗脸,屹立在操场上鸟不拉屎的一个犄角旮旯练台词,常年不断,鞠躬尽瘁,导致现在差点儿就超越我了!可能是她有预感十几年后依然赶超不上我的台词水平吧,就在那天早上死活起不了床了,高烧39。
独立能力我们都是从大学时代练就的,高烧这回事很平常,自己熬着去医务室开药打针请假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像现在的学生,一请假一大片,理由五花八门创意无限,说自己生病这很正常,说同学大姨妈来了得给煮红糖水的就有点夸张了,一个生病的说是有八个去陪同买药打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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