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小提琴

作者: 杰西V2017

  日期:2017-10-24 19:27:06
  序
  没有鸣笛只闪烁着警示灯的小囚车在林间穿梭了1个多小时,透过林间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隙投射下来的光与影在靠着车窗的她青春的脸上奔跑跳跃,无论有么努力,却只能一遍又一遍湮没在她眼底巨大的黑色空洞里。
  海娅被遣送到少年感化院的那天是一个平凡的初夏午后,隐藏在城郊与世隔绝的问题少年学校看上去像往常一样平常与喧闹。操场边的篮球场上正有个球赛围观了不少人,场上尘土飞扬,场下欢呼热烈,没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这本是个平凡的一天,要说实在有什么不同:
  那天,天气异常的炎热,没有一点风。
  大地濒临极限,干燥得仿佛能听到火柴落地的毕毕剥剥的声音。
  好像很久——
  没有下雨了。
  1 少年之家
  姓名:海娅

  年龄:16
  出生地:香港
  父母情况:孤儿
  孤儿就是省事,女监管员扫扫眼这几乎都被填了‘-’的个人信息表,冷眼打量坐在面前的女孩。
  相对于其他来到这里的少年而言,眼前的女孩面容过于干净,头发整齐的扎在脑后,白色的衬衣一丝不苟的束在黑色学生裙里,合拢的双手规矩的放在膝间,看上去倒像是参加毕业典礼的学生。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监管员一手掂着警棍在另一只手上反复的敲。
  “少年之家。”她一直低着头,监管员不由笑出了声。
  “对于别人可能是家,甚至是天堂,”手中的警棍突然顶上她的额头,她被猛地扬起头正看到对方冰冷的眼睛,“对于你,我保证,它绝对会是个地——狱——”监管员一字一顿的说。
  前面带路的自称是蜜糖女孩子头也不回地对她说,“这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啊,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喽。”
  见海娅没有回应,蜜糖突然转过身来,贴住了她的眼睛,“你,该不会是真这么以为吧?”
  蜜糖脸上揶揄的怪笑,又作神秘地说,“真以为感化院是个太平地方?”蜜糖又自顾自的往前走,“来这里的人有两种哦,一类是父母都不愿再见到的混混,另一类是本来就命贱自己又不要命的孤儿。如果是第一种,也还是多少有些地位的,毕竟家里可能出些个钱,有钱什么事情都好说。不过话也说回来要真是这样,家里也不会把孩子往这里送。”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找到靠山,尤其是女人哦~”蜜糖拖着长长的尾音,又一脸怪笑,压低了声音,“学校里有800多个男生,只有不到100个女生,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蜜糖也不管对方是否在听,继续说,“上次来了个SB办清高,阿鬼仔约她,她说不交男朋友,结果你知道么,”蜜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被掉下来的花盆砸了头,住院一个多星期才出来,”蜜糖舔了舔舌头,“出院第一天就自己乖乖跑到阿鬼仔的房间去了。”

  蜜糖继续往前走,自问自答的说,“校警?校警当然不管了,这里8成的人出去都是去道上混的,这些个管理员也就是揩揩我们的油,连阿鬼仔这样的三流角色他们都不会动的。校长总说学生管理学生效果更好,像什么组织活动啦、维持秩序,学校都是交给学生自己搞,只要不出人命就行啦。这里自有这里的规矩。”
  “规矩就是——”她突然停下来,合拢掌心放在嘴边,祷告般地说,“不要得罪——蒲风帮!”
  “对!”她狠狠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少年之家处于密林深处,背靠一面深湖,要不是其它三面高墙上都架了铁丝网,这里更像是个普通只是有些老旧的学校。应该是更早时期的建筑,传说是当时有个贵公子爱上贫穷的家庭教师,家庭教师被贵公子的父母派人半夜用马车绑架几日到湖边,溺死在湖里。
  又传说家庭教师阴魂不散,总是飘出去寻找爱人,贵公子的父母于是听从了某个说法,在湖水的出口建了个教会学校。由于学校建得太偏远,慢慢又成了孤儿院,后来干脆荒废了一阵子。最终变成了受托不良孤儿和未判重罪少年的管制学校,就一下子令这个荒郊野岭人丁旺盛起来了。

  如果说,世界本来就是在不同层面不同模式下建立的以强凌弱的格局,这个香港经济腾飞初期的少年感化院就更加接近世界的原始本质了——大家都忙着遍地找黄金,谁还会有功夫理会这些社会的包袱呢。
  蒲风大概是早就看透了这个本质:想要避免被伤害就得首先伤害别人,想要征服一切,就得首先轻视一切。
  蒲风并不是个孤儿,蒲风的父亲原是个交通丨警丨察,有一次拦截违章的车辆,被车拖了500米。违章的醉汉竟是交通局的局长,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人在医院急救的时候他的同僚们没有一个前来探望。命是保住了,整个人都废了,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靠微薄的劳保金度日。
  蒲风的母亲是个中学的教师,为人自律清高,是个颇受学生尊重的好老师。学生遇到问题都会直接上门来求助,而女教师都会仔细聆听、耐心解答。这个女教师却唯独对自己的儿子冷若冰霜,简直发展到不闻不问、形同陌路的地步。
  蒲风在12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丨警丨察局的常客,帮他付清保证金的人竟然都是自发组织捐款的仰慕他的女同学们。他频繁的被学校开除和转学,每每所在的学校女生几乎全数为他倾倒,大有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意思——真不知道女孩子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蒲风倒也并不追根求源,不论是母亲也好、女同学也罢,对他好也好,不闻不问也罢,他全然不在乎。他过于完美的脸上总带着不怀好意又能征服一切,却又无所谓的诡邪笑容——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蒲风虽然犯事不断,却相当谨慎,多是些偷偷摸摸、打架斗殴的事情。丨警丨察局终于在他第十几次犯事的时候把征询信交到他母亲手里,母亲看都没有看就签了同意。
  于是蒲风刚满14岁那年,就因为频繁犯案、接受改造的名义被送到了感化院。来到感化院蒲风真是如鱼得水,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里,手法尺度就不再顾忌。不用多少时间就收拾了原本小打小闹、鱼龙混杂的局面,建立了一个蒲风的王国:贿赂校方,征收保护费,私设赌场、娱乐场,无所不齐。甚至借着与外面道上的关系,控制少年们出去后的营生。
  这一切对于蒲风来说,不过是水到渠成。蒲风这几年一直过着王者般孤独的生活。直到这一年,他稳固的王国却因为Lias(莱斯)三人的到来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日期:2017-10-25 07:12:30
  2 火影
  Lias冲进操场背后的小树林的时候,阿森已经被7,8个人放倒在地上,满脸是血,抱着头痛苦的抽搐着。
  “已经被你们打成这样了,人我带走,之前的事就算扯平了,”Lias对正盘腿坐在树下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抽着烟蒲风说,“蒲风,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还没见到他踹我小弟那个叫什么~”蒲风稍稍侧侧头,“什么什么脚的?听说可是相当厉害。”
  “火影脚。”水皮赶紧回话,狠狠对阿森头部再揣上一脚。Lias回退几步,转身飞起一脚,正中水皮面门,几个人立马围上他,左右夹击围攻。Lias放倒几个终究不敌,俯身护住阿森,就被摁住一顿狂踢猛踹。
  蒲风扬扬手,小弟们才停住了脚。他一个眼神,水皮满眼精光,摸着光头,从旁边拎出来一个白色塑料桶,水皮流着口水嘿嘿的笑着把汽油淋在阿森脚上。
  蒲风扔出烟头站起身,踱着步子走了过来,“你也算有点意思,”蒲风看着眼前这个被人揪住头发仰起的不输自己的帅气的脸,又掏出一支烟,指着树林前方50米开外的湖,“看到没有,那片湖。让我看看你兄弟的火影脚,他要能跑到那儿,将来你们就跟着我吧”。
  蒲风把烟叼嘴边,伸手摸怀里的打火机,摸了半天没摸到,再看看水皮。水皮如梦初醒赶紧点着自己的打火机奉在他面前,蒲风冷眼看着他也不点烟,水皮这才会意把火机转向给Lias。
  摁住Lias的几个都松了手,Lias抹掉嘴角的血站起身来。他没接过火机,而是拎起了那小半桶汽油,后退几步,咔嚓一声活动下脖子,就见他将汽油一边慢慢地浇在自己的头顶,一边甩起被淋湿的头发,发出野兽般的低啸。
  Lias将空桶扔在蒲风的脚边:

  “有种就把我点了,我要是求饶了,就跟你了。”
  日期:2017-10-25 07:43:50
  3 陷阱
  海娅跟在蜜糖身后往前走,本应去往宿舍区的路却越来越偏僻。蜜糖不再言语,她快步拉开与海娅的距离,不时警惕地四下张望,带着海娅沿着球场边往小树林走去。进了小树林又绕来绕去,这时远处的蜜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颇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三步两步的跑开了消失在林间。
  空留海娅一人的小树林异常得寂静,只有远处球场隐约传来的声音。脚踩积满厚厚落叶的触不到底的咔嚓声,更显得这寂静有些诡异——
  果然只是片刻的寂静——
  她没踏出几步,就惊叫一声,跌入了被落叶掩盖的陷阱里。眼前是黑洞洞一片,脚底下是泥泞积水,腿和膝盖更是跌伤的剧痛。透过上方落叶缝隙的隐约光线,她稍一挣扎,松动的石头和枝叶就从头顶落下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艰难的从大坑中爬出来,拍起满身的灰尘在阳光下特别干燥显眼。她休息了一会儿,拖着受伤的腿,想要走回大路去。

  兜来转去还是迷了方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小山坡上。
  日期:2017-10-26 10:28:07
  4 三个孤儿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蒲风向来无所忌惮,发现Lias更是豁得出去。
  ‘Lias’,据说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一般来说为了将来可以更自然的融入社会,孤儿院的孩子都会取个普通的名字,倒是他别出心裁,给自己取了个不知所谓的英文名。莱斯?蒲风第一次听到时心里冷笑,难道是港岛那边‘皇’字头的那几间书院出入有名车接送、满嘴冒英文的假洋公子么?
  不过,Lias倒也真不像普通的孤儿,他外表从容高贵,星目含威,脸庞更似雕塑一般冷峻深沉,落寞少言却有自己的行事风格。
  阿森,中等结实的身材,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外表成熟刚健,却冲动好事,平时更是把自己打扮成一副不羁浪子形象。

  三人中最文弱的是阿俊。他单薄白皙,有如女人般的的精致秀美的脸孔,有如孩子般的清爽的笑容,是个樱花般绚烂的美少年,整个人却是相当洒脱得意。
  他们是一同在孤儿院长大的伙伴,因为保护同是孤儿院的女孩子致人于重伤,Lias更是用雕刻刀划伤了那家伙的脸,于半年前一起被遣送感化院。
  蒲风一向极少理会孤儿。孤儿本来就是烂命一条,没什么油水也更识时务,非不得已,是没有必要去搭理的。然而,自打三人的第一天到来,蒲风就马上的注意到Lias的与众不同,小弟们更常常私下将他与自己比较。
  说起来,Lias和蒲风确实有那么点像,都是高瘦冷漠,俊美异常,都爱穿衬衣和整齐的中山装——连上衣最上面的扣子都是一丝不苟的扣好。同样将手插在裤袋里低头走路,身后跟着几个弟兄。
  所以,从第一次见面抬头做了眼神的较劲儿以后,他们就知道:
  将来——
  还会有更多的较量。

  日期:2017-10-26 16:53:53
  5 入夏的第一场雨
  突然那空的汽油桶被扔在了蒲风脚边,一刻间鸦雀无声——竟然使蒲风也停顿了几秒。蒲风把烟在手心里敲几下紧紧烟,再向愣在眼前的还举着刚才那打火机的水皮歪歪头向Lias的方向示意,仿佛在说,‘去啊’。
  水皮知道大家此刻都盯着自己,再看看Lias冰冷的眼睛,心里发怵。转回头看看蒲风,那眼神更是让人胆战心惊。他卯足劲再度望向更凌厉的Lias,到底是塑料火机开始烫手,水皮控制不住开始手抖——终于熄了火,垂下了头。
  这看似平常一天,很多事情却已在冰与火的交叉口。你已经不可避免走到了一触即发的,带着很强不确定性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随机一念的路口的时候,往往命运却清晰地指向了突然出现的——第三条路。

  突然一阵大风从湖边刮进来,大家不觉得都被扬起的灰尘迷了眼,众人一起侧头扬手挡风,待这阵风刚过去就见小山坡上不知什么东西滚落下来。
  当满脸满身污垢,像刚刚从泥土里拖出来的女孩从小山坡上一路滚下来跌落到他们旁边的时候,大家都不得不暂时从水皮的艰难的困窘中转移出注意力。
  蒲风皱皱眉,cao,这什么鬼。水皮到底机灵些,他赶紧脱身,上前仔细查看那的女孩的脸确认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他当然知道今天大姐头那边会给新来的人安排了些什么好戏,他灵光乍现,在蒲风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什么。蒲风冷着的脸上居然有了几分笑意,他点点头又笑了,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水皮又来了精神,一把把那摔倒懵了的女孩扯过来扑倒在阿森的脚边。
  蒲风拿起那几近空底的汽油桶,将快见底的一点点汽油淋在那个还在懵的女孩的头上。那女孩闻到汽油味,惊恐地举起手想摸自己的头发,蒲风却抓过她的手仔细摩挲,“一双美丽的手。”蒲风心想。
  他终于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zippo,‘叮~’的一声,她缩起头尖叫。蒲风笑着点燃了叼在嘴边的方才那支烟再凑近她——她开始颤抖了。
  他揽过她的肩头,将zippo置于她一只手中,再扶起她的手举起在她身前。蒲风双手抚上她的双肩,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发辫,“这是麻花辫。”蒲风心想,极少见女孩子梳这样的头发,他猛揪了一下那辫子,她再次尖叫猛地抬起了头——

  他们就一起看着前方一米处湿漉漉的Lias。
  蒲风用情人般充满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朝着那个人的脚下,扔出去!”他按住她闻声突然一紧的肩头,手中的烟举在她眼前晃了晃,再吸上一口,“你只有一支烟的时间考虑,怎么才能——扔得准一点。”
  “乖,你别无选择。”他的嗓音低沉,温柔到动听。
  那女孩大概在惊慌与恐惧的混乱中,在身前昏过去的一个人和站着的那个人身上更刺鼻的汽油味中渐渐理清了头绪——蒲风感到她松下来的肩头。
  “Lias,听说你喜欢英雄救美,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后悔救那些人呢?”
  这突忽其来的女孩将Lias给彻底打乱了,她呆若木鸡的样子下更不知已是怎么样一颗可能随时都会崩溃疯狂的心。
  Lias暗自捏紧了拳头,如果能抓住火机落地时的那一秒将它踢开,兴许能逃离火线,更要小心避开前方。但那女孩若要扔不准,会不会激怒蒲风给她带来灭顶之灾也连累阿森呢?
  Lisa试图和那女孩做眼神上的交流,鼓励她勇敢的扔出来——
  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举起的火种,或者也不是在看,她就那样的眼神放空了——
  Lias计算着要在哪个角度出脚,你知道女人的水平往往都不好预测——这TMD比登天还难。

  全世界都盯着她手中的火种——‘聚焦’,恐怕就是这个意思了。
  太安静!大家都有点看痴了,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那举着火机的女孩却突然从愣神中回过了神。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现在就下雨了呢?”她侧脸对身后的蒲风说。
  有没有听错?很想笑的,却笑不出来,这TMD就是黑色幽默吗?
  蒲风也愣了,不觉用了一个水皮摸光头的招牌动作,持续的沉寂,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回答。
  “如果下雨,”蒲风觉得嗓子有点干,“就到此为止吧。”
  她点了点头,举起那火机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火点便轻易的——熄灭了。
  Lias心里一惊,更为她再捏紧一把汗。
  大家真的没有看错,那女孩在闭眼之前嘴角确实扯出了一个——像是笑容?
  老天!这不只是玩笑!她根本就是个疯子!

  蒲风看着那女孩眼神忽闪不定,暗藏凶光,又举起了手中的烟头——
  “放了她,”
  Lias仰天叹气,“你我的仇怨,不要再牵扯其他人了。”
  “好,好,”蒲风笑出了声,一把将她推开,眼光瞬间变得凶狠,他猛吸了一口烟,下一秒恐怕就要朝Lias方向弹出去——
  或许是好久没再吸烟头已是过短,一时间竟微弱的看不到火心——
  或许也是能引得着火的,但蒲风什么时候做过这么没把握不光彩的事?大家都不免替大哥紧张起来。蒲风沉着地再吸上两口,众人都盯着这即将起死回生的火点,却谁都没有注意到——
  天上豆大的雨点正砸将下来!
  蒲风平生第一次觉得不敢抬头,他不敢置信的雨点却瞬间劈头盖脸的化为暴雨倾盆!
  众人都懵了。
  这霎间的变化太快,这入夏的第一场大雨离奇又诡异,大家都措手不及的愣在那里了。
  Lias震惊之余大喜,他甩起落在发间的雨水,仰天长啸,再眼睛不觉看向那女孩。而那女孩坐在地上被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一双眼睛正望向天空,表情竟分辨不出欣喜——却都是悲伤。
  Lias正在短暂的思绪,水皮突然抄起手边的半块砖头狠狠的砸向他的后脑勺,他闷哼了一声,来自后脑的猛烈冲击顿时令他失去了重心。
  走出几步,他倒下去的时候,本能地扶住眼前女孩的肩膀。
  这才看清那女孩挂满了水滴的脸已被冲刷去了先前的污垢,一双眼睛黑得发亮,而皮肤却是不可思议的白得透明。
  “见鬼!”Lias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日期:2017-10-27 01:12:05
  6 她是个纵火犯
  Lias完全清醒那是两天后的事了。
  阿森和阿俊给他办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会。Lias和阿森都打着绷带,在天台上喝啤酒。他知道,蒲风兑现了停战的协议,这感化院从此多了一个新的群体——孤儿党。
  “那女孩跑哪儿去了?”Lias心里憋闷,在喝完了一瓶啤酒的时候,抽出一根香烟,突然冒出这句话,“要她点火的那个。”
  “在禁闭室里面关着呢,”阿森抬了抬眼皮,“教导处追查这件事,他们口供是那女的向你淋汽油,正要点火就下起大雨,都说是你命大。”
  “奇怪吧,教导处连一个新人从哪里找来的汽油都没问,就直接抓她去关3天禁闭?”阿森抬头看着Lias一脸迷惑,忽然放低了声音,“你还不知道,那女孩来这里的罪名吧?”
  “罪名?”Lias皱紧了眉头。
  “纵火!”不知什么时候阿俊站在身后,“听说是个在音乐学校长大的孤儿,有天夜里不知怎的就给学校放了一把火,把教室烧光了不说,把个校长烧成了重伤还躺在医院生死不明。”
  Lias接过阿俊抛过来的火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Lias那日原本断定蒲风不会点火,蒲风不是个好勇斗狠之徒,他行事谨慎但求目的,从不傻B,更不会跟人置气,哪怕是折段自己一条胳膊这火他也是断然不会点火的——Lias 早看透了蒲风这点也才会那样地逞英雄。
  两个人虚张声势地斗狠,没想到却来了一个真正的纵火犯。
  而她,却轻松吹熄了火点,还引来一场雨。
  这TMD什么事,不知蒲风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两人在她面前简直——无聊加幼稚。
  日期:2017-10-27 11:38:01
  难怪她那天的苦笑,Lias总觉得那笑里还有着些什么东西。
  7 月光下的奏鸣
  三天的禁闭可不是闹着玩的,自从上回有个人在禁闭室中自杀,就基本废止长时间的禁闭了。Lias回忆起那女孩在雨水幽灵般的脸,竟然能犯下这么重的罪。转念,也还是担忧她的生死。
  傍晚十分Lias来到在禁闭室门口,等了半天才等来的前来送饭的不是监管员而是个女学生——估计也是料她跑不了。打发那学生交出钥匙在一旁等,Lias打开了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潮湿阴暗的霉臭味,非常昏暗并没有灯。只有狭长的走道尽头的墙高处开着一个小的窗口,微弱的光就从那里透出来。Lias是第一次来禁闭室,一般孤儿院里有忏悔房,与这里毕竟不同。满地的水坑,墙壁上布满生锈的水管,老鼠四处乱窜。走道一侧便是几间狭小的紧闭房,从铁栅栏的门墙里望进去一览无余。
  Lias慢慢往里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每走到一间,他心里默默的念,“1——2——”,到“3”他才扭头看向紧闭房内。就这样,在看过第3间空房后,他停了下来——他听到了某种声音,在漏水的水管的缓缓的滴答声下的另一个有节奏的声响。

  用了很久的时间,Lisa才确定那一定是有人在用手指敲出些有规律节奏:正如阿森说的,她过去是个学习音乐的人,想必是在敲着什么旋律。Lias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再往里走,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前方的高高小窗前已经升起了半轮玄月。
  当看到第四间牢房的栅栏时,月光洒在黑色的铁栅栏上,他看到了她正在有节奏地敲打这铁栏杆的左手。洁白的手被月光镀上了薄薄的光晕,弯曲着的手指的指尖有明显外翘的弧度,线条显得非常柔和,指腹碰撞金属的声音那么微弱却清晰有序和那水滴声交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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