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谌密笔记(第一部:奇人奇事)

作者: 老白来说

  日期:2017-08-25 11:05:12
  2010年冬,我闲来无事,刚刚从单位辞职,这个时候,死党俞飞过来找我,说要我陪他去一趟西安城郊的终南山,说这个山上住着一些隐士,有的是故事。
  那个时候,我接了一个编辑的任务,给一家图书公司写一些文稿,大都是些灵异的人和事,手头正缺素材,于是就愉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周南山,简称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为道教发祥地之一。据说这里最多的时候,隐居了几千名隐士,他们吃自种的菜果,喝山泉水,目的就是修道成仙。我和俞飞不信这个,但是没想到,我们遇到的虽然不是一个奇人,但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他是俞飞的一个爷爷,没有出五服,算起来还算亲,可巧的是,老人也是单名一个飞字,这让俞飞有些不好意思,但终南山的隐士大都不好找,能找到的,也就这一个亲戚了。
  老头有九十岁左右,手脚利索而且思路清晰,不仅如此,他还有记日记的习惯,当他把那三大皮箱的日记和游记给我们从草屋里间拉到外面时,我和俞飞都惊呆了。
  老头自我介绍,那些都是从民国开始,他所记录和经历过的种种奇人和异事,现在老了,也回味了几遍,就想找个人把这些东西重新写下来,供人们做为茶余饭后的消遣,也算是他这一生的贡献了。
  于是,我们就有了机会接触这些东西。
  为了转述方便,也为了体现日记的本色,我在每一件事里都用了第一人称,这些事件里的“我”,就是当时那位名叫俞飞的老先生,也就是我死党俞飞的近门爷爷。
  日期:2017-08-25 11:06:52
  1 隐身人
  一
  1935年,我从学堂走向社会时,刚刚二十岁,然后就被聘到了县里,做了一名文书。
  那个时候,县里的文书也不忙,全国上下对文书的要求也不高,而且那个时候人们大部分尚武,毕竟军阀割据那么长时间,年轻人都想学好武术,能在军队里一显身手。
  但文书也很重要,往往是县里的各种资料,通告等,同时还兼职当时民国县长的贴身秘书。

  我们的县长姓董,是地地道道的陕西人,军阀出身,后来投身北阀军,战乱刚结束时来做了县长。不巧的是,他刚刚上任没多久,就丢了东西。
  如果是普通的东西倒也罢了,偏偏丢的是任命的文件和证明以及印章,这可是要命的东西,没有了这个,他无法行使一个县长的使命,因为好多地方用到县长的印章。
  他没有告诉别人,只告诉了我,让我帮他想想办法。
  我刚刚上任,虽然有满肚子的写文书技巧,但是对破案一窍不通,为此,我表示爱莫能助。
  县长的这些东西是在他的书房里丢掉的,但书房只有他和我能进,丢了东西,他先找到我,我想他是在怀疑我。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而是县长托我去找一个叫做秘三的人。
  这个秘三,住在县城的西北角,那里有一眼水井,是县里的甜水井,很多人都去那里取水,时间一久,井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的绳子痕迹,再后来,突然有一天,水井突然就干了,桶放下去,咚的一声就到了底,提上来时就是泥土了。

  这时,秘三过来了,他在井边转了一会,然后又爬在井台上看了好久,然后指了指城的东北,说城东北三十里处,有一户人家盖房子,填住了一眼井,这两眼井的泉水相连,把那个挖开,这口井的水就有了。
  于是,真有好事的人找到了东北三十里,果然那里有一户人家盖房子,把井给填上了。
  挖开之后,城里的井没多久就有了水,大家在重新吃上水的同时,也知道了秘三的神奇。
  于是,谁家有个烦忧的事情,或是丢了东西,或是现了怪事,都要找秘三问一问,秘三往往都能答对。

  秘三一直住在井边不远,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而且他的行踪有时飘忽不定。有人传说,往往前一分钟还看到他在屋里,后一分钟就出了城。
  县长这次丢了东西,就想找他看一看,但是又不想惊动太多人,于是就让我去请了秘三。
  带着礼品去了秘三的住处,他恰好在家,旁边有两个人正在请他开口算什么,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我坐下来。
  一刻钟后,他打发了那两个人,然后慢条斯里地问我:“是不是丢了东西?”
  我点点头,暗暗佩服他的神奇。
  他左手在指肚上掐了几下,说了句:“还好,应该能找回来,不远。不过事情挺麻烦。”
  我陪上笑容,说:“再麻烦,也得找回来,这东西很重要。”
  秘三说了句:“你们老爷认为重要,但偷的人并不认为多么重要。这样,我也不用去了,给你写信地址,你去找那个人要,哦,多带几个人去,以防不测。”
  说着,他写了个地址给我,是在县城的正西方五十里左右,有一个叫做刘家堡的地方。
  在这里,我第一次见证了神奇的隐身术。
  日期:2017-08-25 11:07:45
  二
  回去后,我把秘三的话源源本本地给县长说了,县长想了很久,又在纸上划了很久,列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都是县保安团的精英,其中一个我在一次活动上认识,名叫周山东,山东人,个头不大,大家喜欢喊他小山东。

  另外一个我不熟悉,据说枪法很准。
  县长写出这两个人的名字,让我去找他们,事不宜迟,下午就得动身。
  我找到两个人时,小山东表示出了十分愿意配合,但另一个吴营长就显得磨磨蹭蹭,毕竟在县里的保安团里,他还是一个副营长的职务,分管城外治安,身上事情太多,怕长官怪罪下来之后,不好说话。
  我好说歹说,终于做通了他的工作,而接下来的行动,我庆幸带了吴营长,否则的话,我和小山东都有可能有去无回了。

  刘家堡不远,我们三个人骑着自行车,半天时间就到了。
  但是到了之后,天已经黑了。
  刘家堡是一个大镇子,有一条官道从这里经过,据说是当年为杨贵妃送荔枝的官道,后来成为了连接两个县城和省城的通道,民国初年的时候修过一次,但依旧坑坑洼洼,好在官道两边,有几家客栈,我们很容易就选择了一家。
  在那张纸条上,秘三并没有说一定要找到哪个人,只说我们能到这个地方,自然会有线索。
  这个说法让我很沮丧,因为毫无头绪可以寻找。
  在店里住下之后,小山东和吴营长都累了,两个人都吵吵着要喝点酒解乏,我平时并不喝酒,于是只给他们要了两个菜,一小坛白干酒,两个人就喝起来。
  军人毕竟是军人,喝酒也雷厉风行,而且喝完之后,吹牛的本事也不小。
  首先是吴营长吐露了此次来的口风,他骂骂咧咧地说,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偷到了县府门上了,要让他逮着,先打个半死再说。
  小山东也不甘落后,骂骂咧咧地跟着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当时,饭店里的人并不多,有几个吃客看了看我们的行装,似乎对我们并提不起兴趣,依旧喝他们的酒去了。
  但怪事就发生在了当晚。
  吴营长喝醉了,如果按平时的习惯,他睡觉时总是会把枪放在枕头下面的,但这次喝得太醉,他骂着娘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枪就在他身上别着。
  可是第二天一早醒来,枪不见了,随之不见的还有小山东身上带的几十块银元,也就是我们此次出行的盘缠。
  早上一觉醒来,我对着他们两个大发脾气,一个丢了枪,一个丢了钱,这两样都是我们这几天在这里生存的依靠。我把怒气都怪罪到了酒的上面,他们两个也自知理亏,也就不在说什么。
  就在我们三个不知所措时,老店主登门了。

  按道理说,在他的店里丢的东西,他应该负有责任。于是,他来到房间后,吴营长一把抓住老头的衣服,要让他赔。
  老头很镇静,一副听他说的神气。
  我让他坐下,还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他就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身上多了什么东西没有。
  吴营长的脾气又上来了,大骂:“老子东西都丢了,你还说多了什么。”正骂着,他随手往身上一掏,突然间就怔了。
  在他的口袋里面,多出了一个小纸条。

  日期:2017-08-25 11:08:37
  三
  拿到纸条的吴营长当时就尴尬了,后半句还没有骂出口,就打开纸条,然后看了一眼,尴尬地递给了我。
  字条上写着八个字“口莫狂言,刘家堡见”。这八个字,让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我们在酒店里面,这两个人喝多了夸夸其谈的事情,看来是昨天的多话,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一定是这样的。
  只是,让我好奇的是,我们明明就在刘家堡,为什么这上面还是刘家堡?我把我的不解,告诉了老店家。

  他笑着回答我:“这刘家堡其实就是不远的一个村寨,这个镇子也是以这个寨子命名的,所以外地人不知道,往往会把镇子当成了刘家堡,经常有过来打听刘家堡的人,往往在镇子上找半天,才知道他要找的人,原来在镇子里面。”
  我明白了,但是我更关注的是后半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找刘家堡呢?
  老店家不等我问,就直接说刘家堡里有个奇人名叫刘一闪,这个刘一闪没有什么别的特别的地方,就是会隐身,经常和你说着话说着话就不见了,有人说这是邪术,有人说这是障眼法,但是很多人都愿意找过来,有的想开开眼界,有的则是想和刘一闪学点东西。
  看来,秘三所指的县长丢的东西,也就指的是刘一闪了。
  我心中这个念头快速地闪过,同时也印证了另一个答案,这两个人丢的东西,也一定和刘一闪有关系。

  问清了路之后,我们当天上午就赶往了刘家堡。
  说是村子,其实刘家堡修筑了不错的寨墙,因为当时军阀混战,土匪横行,说以很多村子为了自保,都修了很高的寨墙,但刘家堡的寨墙,别有风格,而且很气派。
  我们在寨门那里通报之后,不到五分钟,寨门就开了。
  由于是县里来人,刘一闪的大徒弟亲自过来迎接,他四十岁左右年纪,人比较瘦,但看起来还比较壮实,他先是说明了刘一闪身体不大方便,之后,把我们接到了刘一闪的院子里面。
  刘一闪果然行动不怎么方便,在椅子上欠了下身,算是见礼了。
  面对他的这种傲慢,吴营长忍不住又想发火,但是我伸出手去,拦住了他。
  刘一闪很礼貌,问我们来的目的,我还没说,小山东嘴快,说了句:“昨天夜里我们丢了东西,枪和银元,就问是不是和你有关。”
  刘一闪哈哈大笑,爽快地承认了和自己有关,但不是他拿的,而是他的徒弟拿的。
  原来,吴营长和小山东吹牛时,恰好被吴一认的徒弟听到,于是就趁着夜深人静,解下了吴营长的枪,顺势拿走了小山东的银元。
  听到这里,我倒吸一口凉气,随口说了句:“你不怕我们看到?”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刘一闪直接说了句:“你们根本看不到。”
  为了证明他说的话没有错,刘一闪还特意让一个徒弟给我们表演了一下。
  只见他的徒弟把手慢慢伸进桌子下面,晃动了一下胳膊,刘一闪示意我们往桌子下面看,我们三个一起低头,桌子下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小山东嘴快,说了句:“隐身术?”

  刘一闪笑着说:“对,如果你们不是县里的人,我一般不让别人看。”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人的胳膊能消失不见,确实令人觉得神奇。
  日期:2017-08-25 11:09:21
  当天,我们带着敬畏的心情,在刘一闪家里吃了晚饭。
  他很热情,准备了相当丰盛的饭菜给我们,席间,吴营长好奇地问起他们这一门派的来历,刘一闪笑而不语。
  当时我就想,这种隐身术其实和现代的魔术可能差不多,如果说真的一个人可以隐身我觉得那是一件极其不现实的事情。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一次打破了我的想法。

  我们把县长的东西丢失的事情和秘三指引的路子全部告诉了刘一闪,他叹了口气,微笑着说了句:“这个秘三,总是给我找麻烦。”语气虽然是责备,但却没有半点儿厌烦,看得出来,他和秘三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的。
  他把所有的徒弟都喊过来,然后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下面的徒弟个个都面面相觑,都不承认是自己拿了县长的资料。
  我看到,刘一闪的脸色就不怎么高兴。
  这时,有一个徒弟走上前来,对刘一闪悄悄说了几句话,刘一闪本就不高兴的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来,嘴里喃喃有声,说:“怎么会?不应该啊。”
  就这两句话,让我听出了一点非同寻常的机会。我抓住这个时机,站起来对刘一闪说:“如果刘师傅不方便的话,我们自己查一查也行。”

  刘一认摆摆手,说了句:“这是我逐出门派的一个小徒弟,因为刚刚学了点儿皮毛,我发现此人好色,心术不正,所以就将他开出去了,如果是他的话,我想找到东西,倒不费什么力气。”
  晚饭后,刘一闪让我们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之后,果然看到吴营长的枪和小山东的银元,都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上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歉意。
  吴营长看到枪之后,嘴里说了句:“真奇怪,我昨天明明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吓他,说:“你想想,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丝毫看不到,多危险。”
  他摸了下脖子,笑了。
  第二天清晨,我们还没有起床,刘一闪就派小徒弟来喊我们了,说要和我们一起去村边上的小庙里捉人。
  不难想象,刘一闪其实还是对县里有所忌惮的,如不然的话,悄悄进行就是了,没必要喊上我们,或者不仅仅是对我们一个交待,也有对我们炫耀的意思,意思是说他自己也有能力,我们如果真要来硬的话,他也不怕。
  只是那时,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分析他了,好奇心占据了一切。
  刘一闪带了六七个徒弟,带了一张渔网,一个铁桶,桶上面用布蒙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离小庙约有七八丈的样子,刘一闪停住了,他用手势让一个徒弟去打探一下消息。
  没过多久,派去的人回来了,打了个手势,然后刘一闪和徒弟们就纷纷涌到了那个小庙那里,先是用渔网封住了门,然后一个徒弟操起一把小扫帚,打开桶盖,沾着里面的东西就往里洒去。
  片刻,就听庙门口有求饶的声音,我感觉眼前一花,一个青年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了渔网面前,身上沾满了点点红色。
  日期:2017-08-25 11:10:11
  五

  青年人后来被刘一闪绑了起来,就在小庙里,他问到了县长的资料,结果他全部供认了。
  刘一闪向我拱了下手,说:“俞长官,人就在这里,你看怎么处置吧。”
  青年人身上,全是红色的点点,闻起来腥味扑鼻,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刘一闪特意准备的黑狗血,这样就可以破除他的法术。
  这些法术,正是刘一闪教给年青人的。

  对于他,我们没有处置的权力,吴营长建设交到县里处置,可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有一个放人一马的念头,这个年青人,或者只是一时的冲动。
  于是,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偷这些东西呢?”
  没想到他的回答既真诚又搞笑,他说:“我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想当当县长是什么感觉。”
  我哭笑不得。
  吴营长上去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就听到他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了,这一脚就够了。我让刘一闪给他松了绑,他跪下来给刘一闪磕了个头,满脸羞愧地说了句:“师傅保重,小笠告辞了。”说完,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匆匆就走出了庙门。
  我连忙喊住他,大声问:“东西呢?”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回头,出了庙门就走了。吴营长愤怒了,想拔枪,刘一闪从身后取出东西,说:“他早就放在这里了,你们没有看到而已,其实我今天一过来,他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这孩子,聪明无比,但就是心路不正,但愿以后能改好。”
  任务完成得相当圆满,我们几个都很高兴,刘一闪为了表示歉意,而且不想让我向外透露秘密,中午又请我们吃喝一顿,小山东喝多了,非要缠着刘一闪当师父,刘一闪笑着把话搪塞过去了。
  我问刘一闪,为什么不多收一个徒弟。他笑着对我说小山东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不能学这个行当,容易出事。
  当天下午,我们又睡了一觉,在晚上动身起程,刘一闪没有来送我们,还是他的大徒弟送的我们,走过寨门的时候,他的大徒弟欲言又止,我看到他有话要说的样子,就停下来,等他开口。
  果然,他对我说了句:“俞长官,回去之后,还请保密,师傅不想惹麻烦。”
  我满口答应,同进也对小山东和吴营长交待了之后,刘一闪的大徒弟才离开了。

  路上,我们遇到了土匪,但是小股势力,没有枪,吴营长掏出枪,开了两枪,把十几个土匪吓跑了,我在想,如果他当时没有枪的话,凭我们三个人,一定就成了土地匪的刀下人了。
  很快回到了县城,当天,我并没有往县府赶,而是先去了秘三那里。
  秘三似乎已经知道我回城的事情,开着门等我,见我之后,先伸出手来,说:“想听故事,给银子。”
  我笑嘻嘻地往他的手里扔了一块银元,他才慢慢开口给我讲刘一闪的事情。原来,他们这个行业也是口口相传,而且学习过程极为艰难,有些人投到门下几十年还学不会,但有些人一两年内就得到了精髓,就如同那个名叫小笠的年轻人。但是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最后,我问了句:“他们到底是魔术还是真的法术?”
  没想到秘三哈哈大笑,说:“你看是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我感觉,是一种秘术。”

  日期:2017-08-25 11:10:58
  易容术
  一
  县长的东西拿回来了,他很高兴,一直夸我办事得力,我也乐得这个称谓,让上级信任了,自然就有了依靠,这是一件好事,换谁身上都高兴。

  但是,关于刘一闪的事情,我没有具体向县长汇报,因为我应答过他的大徒弟,不会将这种事说出去。我只推说那是一群卖杂耍的,从一个过路的贼身上搜出了这样东西,贼人当场就跑了。
  其实这样说也有我的目的,刘一闪的这种隐身术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我就把他说成卖杂耍的,而小笠也算是放跑的一个贼,这样的说辞,即使县长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怪我撒谎的。
  后来,果然吴营长喝多了,把事情的原本说给了县长,据转述给我的人说,当时吴营长在县长面前唾沫横飞,像说书人一样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之后,县长把他给骂出去了,说他喝完酒就不靠谱,喝醉了就开启了吹牛模式。
  这件事让我乐了半天。
  但是,让上级器重并不是一件好事。
  麦收过后,县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征粮,连年的战乱加上气候的原因,老百姓可以交出的粮食并没有多少,所以下去征粮,是一件既不得民心又不讨好政府的事情。
  县长正愁没有得力助手去帮他完成征粮的任务,情急之下,就想到了我。
  他找我过去时,我还想着会不会是什么升迁的好事,但没想到是征粮。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为难,他当场许给了我两条,第一,粮食征多征少,只够最低标准就行,不会因此责罚我。二是征粮完成之后,考虑让我做总文书。

  说句实话,第二条对我的诱惑并不大,第一条更别提,但第一条明确说明了之后,我觉得这项任务并不是那么艰难了。
  为了方便,县长这次没有经我的同意,就把吴营长和小山东搭给了我当左右手。
  当时征粮,下面都有各地的甲长,保长负责征收,我们只代表县里过去督促任务,前几年,有些县里下去的人还亲自到户去催,但现在大部分都把任务交给了甲长和保长,再加上征粮的任务并没有前几年打仗时那样重,所以说,有时上面懒一懒,下面松一松,事情就算过去了。
  这一次下去征粮之前,我先去了甜水井那里,问了问秘三的意见。
  但很不巧,秘三不在。

  时常跟在他前面的几个闲人正在他家门前下棋,其中一个闲汉给了我一张纸条,说秘三让交给我的,让我出发前再打开。
  对于秘三的要求,我是严格遵守的,因为秘三在我心目中十分神奇,所以,面对这样神奇的一个人,我自然不敢违背他的要求。
  这次出发,因为是征粮,要用得上人手,吴营长带了十个兵,小山东带了两个随从,我又带了一个记账的文书,也算是一个大队伍,选了个吉日,就准备出发。
  出发前,我打开秘三给我的纸,上面草草画了张地图,全县一共三镇十五个保障所,他用红线标注了顺序,我自然明白是要按他的顺序来,但是看着看着,我却发现图有点儿不一样,因为在箭头的最未端,椿树保障所他没有画进去,意思是让我不要去那里征粮。
  对于这一点,我来不及问他,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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