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

作者: 道具猫

  06年我意外得到一只猫,这猫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聪明,长得也够意思,脑袋大,身子正,眼睛也水灵,最要紧的是通人性。说起这猫,有四个故事要讲,可以说是爱恨情仇全科儿了。
  说这猫通人性,那可是救过人的命。今儿个咱先讲第一个故事。
  我住的村子名叫喇嘛洞,多少有点儿故事,这猫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白日里游荡着在整个村子闲逛,偶尔远游一次,一两个月自己也会回来。自从跟了我以后,就安心的白天睡觉,晚上出去工作一两个小时,要是冬天晚上回来的就早点儿。百家猫也变成了自家的了,但是这猫不忘众人往日恩情,隔三差五的挨家溜溜弯儿,顺便讨个饼子吃。
  06年正值村子里赌风大涨,我那年也差点儿因为赌后犯的身份蹲了号子,后来花钱打点,好说歹说免了一遭,从那以后我就把赌给戒了,到现在连耍钱场儿都一次没进过。也就是那年,村子里的六子媳妇儿因为六子耍钱败光了家底儿喝药后又撞了墙,惨死家中,好几天才让人给发现,时值一二月间,那也是临近年底儿,闹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六子自己也憋了一口气,自己打媳妇儿打惯了,这下死了想打又打不着,就开始拿孩子出气,赌瘾上来挨家挨户的半夜敲门借钱。

  话说有这么一个晚上,他灌了半棒子白酒,打完孩子又开始沿着村子瞎溜达,这次自个儿拎了个菜刀,准备借不着钱就把人顺路给捅了。这家伙耍钱欠一屁股债,到他媳妇儿一死也没人敢上他家来要来了,都怕有去无回。又是年关,都不想讨那霉气事儿,他借那钱就当是过年接济他送给他买肉吃了。

  我有个哥们儿村里人都管他叫大代,是个光棍汉子,整日的游手好闲,到年底还好耍两把,也算是个穷鬼,这天晚上又被找去凑局儿推牌九,一推推到半夜一两点,自个儿大半夜的回去也没事儿,人家都有老婆骂着,他就二踢脚多点儿,回去就放了几个,我当时被震醒还骂了两句,骂完又接着倒头就睡,倒是被窝里的猫噌的一下子起来,喵了喵,直接窜出去了。
  我这后半夜睡的正香,就感觉有什么玩意儿的舌头舔我的脸,我迷糊儿中睁开眼睛,”我的亲娘,“这家伙吓的我噌的一下子坐起来了。
  就见这猫瞪着大眼睛蹲坐在枕头上,也不敢叫唤,伸出舌头就舔我,我心想这是干啥呢,平时这个时候这懒猫都枕着我胳膊打呼噜呢,今儿个怎么不进被窝,也不叫唤。我琢磨着有点儿不对劲儿,顺手拽着了灯,冷不丁的看了眼窗户,这他妈的只见外头立着黑乎乎的一影子,正盯着我这窗户看呢。我一想坏了,昨晚儿上回来的晚,撒泡尿就上炕睡觉了,忘了关大门了。进宅子这些东西都不是善类,不是要钱就是要命。我这正着急呢,这猫又开始蹦到柜子上去啃贴墙上的那个财神爷去了,我也顾不及理他,窗户外那人看我亮了灯,竟然踏着步子走了过来,步子声还挺大,扑腾、扑腾。我心一凉,完了。看那猫一个劲儿的舔,我就顺手把财神爷的贴纸给揭了下来,打算抱着这猫躲哪旮旯呢。谁知这猫见我揭了那东西,竟然嗖的一下子跳地下跑了。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我攀着柜子顺着墙溜到房梁上,顺手把灯泡给拧了下来。当年盖这房子的时候就留了这么一手,就是为了方便日后有什么闪失有个可以藏身的地儿。

  我刚爬上来,这人就进屋了,我一看这家伙醉醺醺的架着着菜刀在脖子上,不是刚死了媳妇儿的六子么,这家伙真狗急要跳墙了是咋地?一想昨晚回来刚把钱压枕头底下,这要是一下子全被他翻去了真得心疼一阵子。就看见他翻墙倒柜的折腾了一阵子,不大一会儿,那猫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它回来不要紧,关键是这玩意儿身后还拉了个人,我当时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就是个人儿,可一细看,吓的差点儿没晕过去。

  这不是前两天刚被埋棺材里的六子媳妇儿么?看那六子回头也是一愣,接着嘿嘿嘿的干笑了起来,嘴里囔囔着,“媳妇儿,以后不打你了”什么的。看那猫绕着六子绕了两圈,就又开始朝外面走,那六子媳妇儿也跟着走,六子一看赶紧就在后面追,这边追边喊,”媳妇儿,等我会儿···“一直到院子里没了动静。
  我见他这一走,就又溜了下来,出去关好大门,战战兢兢的一夜没睡,快天亮的时候迷瞪着了。一直到中午隔壁的大代来喊我,“四哥,四哥~~”。我这才起来,起来一看,这猫枕着我枕头正睡的香呢,我还以为自己做梦了。出去开了大门,问他啥事,他说没啥,就今个儿村里面来了几个外地的大耍儿(赌钱比较厉害的。),要领我去见识见识。我一听来了精神,也没吃饭,锁上门就和他过去了,到了村口路过六子家,看他正在那儿收拾院子呢,我心想这家伙没准死了老婆知道悔改了,还和大代讲我昨天晚上做的怪梦。大代冒了句,“你没看六子那个脸色,黄的和土似的。”我没当真,就直接奔耍钱场过去了。傍晚回家,照旧先去拜财神,到柜子前一看,财神纸不见了。大代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呼呼的说,“六子死了~~~”

  后来有人回来说,去挖六子媳妇儿的坟准备把六子葬进去时,结果在坟头发现了一个大盗洞,大伙都说是獾子挖的,这玩意儿吃死人肉吃的浑身是油,六七个人抓不住。
  ————过年前两天我去上坟拜祭祖先,路过六子的坟,坟头上照旧有个洞,直接打到了棺材里。随我一起的猫喵了一声,远远的躲开了~~~

  07年冬天,老家下了场大雪,我的这只猫养了一年多,每日三餐准时,吃的膘肥体壮。
  就在这场雪前,老家的粮食还都没有收拾利索。农民干了一年的活计不容易,本打算冬天一过,开春儿就把粮食都卖了换种子化肥,还有孩子的学费。但是有一种动物不这么想。又到了天干物燥的季节,过冬的零食还没备好,成群的田鼠开始伺机而动,一步一步的接近村子。不管是什么动物,只要不是冷血的,跟人打交道打久了,都会变得聪明,且懂点儿人性。老鼠这东西,别看脑袋小,那智商可不低。

  俗话说有敌人就会有斗争,猫捉老鼠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离村子隔了两条沟的一的处土坡,前几年被人挖了个大洞,我也走进仔细看过,撑得下一个孩子,再往里就是众多错综芜杂的小洞穴。据当时参与过挖洞的一个村民说,当时好奇想看看洞里到底藏的什么,结果差点儿失去只手。但是到后来也没人清楚那洞里到底住的什么,有人说住过两条大黑蛇,还亲眼看过那蛇和老鸹打架,掐的两败俱伤,但是后来那蛇就不见了,据说住进了村子里哪户的人家,给供了起来。

  07年这场雪下在二九刚到,大的无边无垠,我扫雪的时候看见漫山银白,唯独对面的土坡袒露出黑乎乎的一团。当时雪大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到了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就见我的爱猫一瘸一拐的回来了,我一看这家伙伤的血粼粼的,耳朵给活活撕裂了一大口子,眼角也给刮花了,眼睛眨的和闪光灯似的,进屋了还淌着血,我心疼的赶紧挑灯给它包扎了一下,又单独给它加了个鸡蛋,这猫倒是还算坚强,没怎么吭气。

  第二天晚上又晚回来了一个多时辰,这次更惨,连走路都打晃了,一摇一摇的,我一看这还了得,到底是和哪家的猫干仗输成这样,我真要见识见识这家伙了。

  话说第三天晚上,这猫先吃过了晚饭和我待了会儿就又出了门,我不放心就爬上自己家的平房屋顶上开始贼着它,只见它走一段儿回回头,然后用尾巴把脚印给扫平乎了,再接着走,一直到对面的矮坡停了下来。徘徊了一阵子开始喵喵两了声,接着就站定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从那大洞里钻出一足以吓掉我眼球的大耗子,我的猫才十一二斤重,这老鼠少说也快二十斤,脑袋都能赶上我那猫的腰粗了。我捏了一把汗,准备拎东西过去,这东西要是吃肉的话的估计都能把我的猫给吃了。但是见这老鼠好像和猫熟悉的像老朋友似的,来回互相撞了两下就开始朝山后走去。

  后山陡的厉害,又是雪天,我想了想还是算了,等这猫这次回来我给它圈笼子里,晚上不让它再出去了。结果这猫一去就是一夜,第二天早上,回来就爬地上不动了,我给灌了一大碗疙瘩汤,又给收拾了一番,越想越难受。就趁着猫白天睡懒觉的功夫,揣了几个二踢脚独自就过去了。那个时候的二踢脚就是微型小丨炸丨药,威力巨大。我挨着洞口看了看,深不见底,把四五个二踢脚绑在一起,短头朝外,放在洞口,点了根儿烟,吸的就快剩把儿的时候给点着了。就听着先是砰的一声,接着就在里面炸开了。我感觉到我脚底下都晃了一晃,然后唱着二人转回家了。

  就在当天晚上,这猫照旧又自个儿溜了出去,和我想的没错,又是去那洞口喵了喵。就见这次它在外面待了一个多小时,那里面也没反应,我心里暗笑,“你那敌人早让我给炸死了。”就在这猫快要准备离开的时候,从那洞里探头探脑的爬出来几个小耗子崽儿,猫一看见这东西立马竖起了胡子,说也奇怪,那几个耗子崽儿也能跑,就是愣待在洞口没动。猫上去闻了闻,叼起来就朝后山走去。我以为这猫自个儿偷着找地方吃去了,结果这猫一走就是一个月······

  从那以后这猫逮住老鼠也就是和它们兜圈子玩玩然后赶出院子,再也没吃过它们~~~
  人有七情六欲可以为所欲为,那是人千年修来的造化。动物的感情往往是在你争我夺中强者独占,就好比还是在封建社会,皇帝说要哪个女人,哪个女人就得乐的屁颠的半夜从脚底下钻被窝去给皇上暖身子,服侍的不好的直接一次就踹冷宫了,大街上的穷苦百姓有的一辈子都摸不着女人屁股。不像现在屌大屌小就是女人你争我夺的香饽饽。当然现在的社会也变的看票子多少行事了。(好女人除外,勿喷!)

  谁又没清纯过呢,想当年俺家的猫那也是一枚情圣。自它跟了我以后,我只见过它喜欢过一只小白猫。那段时光也许是它生命中最为快乐、最为激情的时代,那是除了睡觉吃饭抓老鼠以外又一项美妙而单纯的户外休闲运动。每当想起那些日子,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美好,索性把它也归为我自己的记忆。
  我确定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那大概是09年春末,我带着他去河边遛弯,冰河初开,它望着水中游动的鱼,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儿兴奋,转而又消失在我的呼唤中。在快到家门口的刹那间,它呆住不动了,我喊了好几遍,它依旧在门口徘徊,我顺着它瞅的方向,一只极其漂亮的白猫端坐在大代家的碾盘上,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自己也被迷住了,它的出现竟然让我单纯的想起一句情话:每种苦苦等待都是为了等一个奇迹的出现。我只能承认,所有我见过的母猫里面,这只才配得上我的道道猫。我蹲下身子,笑着对它说,“你小子春天来了。”然后使了个眼色,它便飞奔而去,让我看到了一只老猫久违的矫捷和轻盈。从那以后,它的生活变得富有规律,每当吃过晚饭,就迫不及待的窜上窗子等着,然后小白猫走到大门口媚眼一抛,它便一跃而下,双双消失在暮色中。其实这只白猫绝对能称得上动物界的小龙女,她抛的不是媚眼,是心有灵犀。我曾无意中撞见它们两个并肩在小河边散步,偶尔停住脚步一起望望水中的鱼,那种足够的单纯仿佛只出现在古风浪漫的痴情侠侣片中,阅尽千山万水,步尘于世外桃源。

  直到这种童话似的爱情持续到初秋,天微微凉。北方的秋天给人一种极具拉伸的纵深感,叶子变黄,迟暮的色彩笼罩着傍晚,炊烟也显得有气无力,很多老人选择在这个季节死去,冬天太寒冷,夏季太热烈,似乎死在秋天才是赶上了天时。
  我走到坍圮的黄土墙下时,它的血已经凝滞,道道猫守在一旁,风刮起黄土覆盖住墙头的荒草时,我看到我的道道猫转头掉了眼泪。然后走在我的前面回家了。那种步履蹒跚,像是承载了太多的忧伤。猫的世界,应该和人差不多吧。
  傍晚,它又出去了,深夜回来的时候胡子上挂了几根鸡毛,夜里睡的很坦然,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隔壁的二婶儿跑过来,说她家的鸡夜里都让东西给咬死了,要拿我的猫抵命。我一听笑了,说这里漫山遍野都是黄鼠狼子,凭什么赖我家的猫!
  我盯着道道猫的眼睛,它凄凉的背过头,似乎觉得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我说,“二婶儿,你家白猫死在后边的堆墙窝了,你也不去收拾收拾,后天晚上你家死的可就不是鸡了·~~”

  从那以后,这猫更老了。
  都说猫有九命,可是九条命都用光了,还是难逃一死。我一直怀疑九死一生这个词最初是从猫身上发明的。
  还有一句话:猫老归山。
  其实这是推卸罪责的一句话。10年,那是它的最后一个春天。我出车回家,带回来一只同样极具人性的狗,比忠犬八公里的那只八公还要专注和忠心。也是因为这点,再加上我的一句玩笑话,成就了我那道道猫的英雄末路。

  猫鼠是天敌,而猫和狗却是冤家。
  那天饭后,我突发奇想,对着狗指了下道道猫,“咬,咬~~”。
  从此这只狗便记住了猫的脸庞,每当我的道道猫外出归来,这狗便守在它回家的必经之路,所幸猫比较灵活,翻墙爬树总能避过。但是天长时久,猫和狗的战争逐渐升级。直到有一天,我的道道猫为避追杀从树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腰,我狠狠的呵斥了狗,那也许是猫的最后一条命,它看了看我,眼神中有坚强有嘲弄,还有叹挽。于是某个夏日的午后,它悄无声息的走了。
  我至今不明白它为何选择离开,我能没日没夜不眠不休的梦见它,记起我那淘气而又顽皮的老猫,在它懒睡到昏死的时候拽出它长长的胡子,躺在我上的胳膊呼呼打着呼噜一惊一乍的做着美梦~~~
  我记起我叫它道道猫是源于它奇特的颜色搭配,浑然天成。但到如今却记不起它的真正色彩。
  我最初幻想它远游一两个月最终会回到我的身边,只是在它仅仅消失了一个星期,我便在河边发现了它的尸体。
  它安静的窝在草丛,头的方向还冲着家门,我摸着他的身子还很僵硬,但是摸着摸着,便慢慢松软了下去,我傻到认为它会就此活过来。
  安葬了它后,我并没有责怪我的狗,它只是严格的恪守着主人交代给它的任务,同样在用生命守护。直到现在,它依旧做的很好。只是日渐增多的忧郁,从它慢慢变的朦胧的眼神中透出,它喜欢望着远方的山思索,安静又坦然。
  我想很多接触过我的人都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十多年前我也很年轻,猖狂而又放荡不羁。可是自从经历了那个故事,或者说一场噩梦,我变了。
  我年轻的时候家住农村,赶上邻村的一哥们结婚,就搭梁过去了,两家挨的不远,就一座山,翻过去,山脚就是他家,平时走习惯了,都顺着山岗子就过去了。

  年纪轻轻,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酒量大。我一个人就把他送媳妇的队伍都陪好了,一个个给灌的全趴桌子底下去了,我这哥们儿见我的任务完成了,使个眼色就搭着他新媳妇的肩膀就进洞房了,手还假装时不时的碰一下小媳妇翘挺的双~峰。(我估计他是借着小酒的劲儿,不然就他那小胆····)。
  我一看这都完事儿,也没我待着的地儿了,咱赶紧识趣儿的滚~蛋吧。就顺着来时候的路,上了梁岗子。
  坐着喝酒感觉没事儿,这一上了山,加上小风儿一吹,那个酒劲儿就上来了,开始走八字儿。晃晃呼呼的走着走着,这烂人就屎尿多啊,喝完酒更是。撒尿我还得解开裤腰带,年纪轻轻的,也没得前列腺,这尿就是停不下来了。尿着尿着连自己都闲时间长,烦得慌。索性便走边尿。这家伙连自己都快睡着了,这尿还淌着,裤子也快要提不住了。
  要说咱男人这命根子就是命根子,大意不得,在我自己意识模糊,都快要到大小便失禁的情况下,突然感觉自己的小弟弟温度骤然下降到了不可思议的温度,像是瞬间插进了冰窟窿。我顺口骂了一句“妈~的,!”低头一看,吓的脑袋差点冒烟儿!······
  哪儿他妈的来了一只手,紧紧握在了咱的命根子上,当时还以为眼睛花了,低头一看,还真他娘的是手。这手还真不客气,使着劲儿的往下拽。

  酒喝高了,管他什么鬼神蛇神马神,早都跑脑后去了,但这玩意儿拽着疼啊,也不能让这手给拽跑了,一个趔趄爬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不知道是自然醒还是哪只蚂蚱给我喊醒的,醒来揉揉脑袋,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少什么零部件。这一看,妈呀一声,整个身子爬在人家的坟堆上,小弟弟还当啷在外头。
  “尿不会顺坟头的门尿里面去了吧?”想了一下,赶紧提上裤子就跑,别再招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到村子的时候,发现大伙都忙忙呼呼的往一户人家里跑,我也跟着跑。年轻还有个毛病就是好奇,啥事都跟着瞎哄哄。
  我跟着一个我管她叫三婶的邻居,进了出事儿的那个院子。路上不免瞎聊。
  “三婶,咋回事儿啊?”
  三婶白了我一眼,“我这不也正去看看呢嘛。”说完又鄙弃的瞟了我一眼。“昨晚去哪鬼混去了?这么大的酒味儿?”我说没有啊,这不昨儿个去我哥们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迎头打了一棒子。刚想说 “操,”话又停住了,差点咬了自己舌头。“这不,这不,昨天一起喝酒的王二麻子么,这,这怎么现在还耍酒疯呢,还没醒酒呢啊?”我刚想上前去拉他,被隔壁村的老哑巴一把拉住了。
  “这娃子不是耍酒疯,是诈尸了!”一个哥们儿冲过来,冲我说了句话就赶紧把我拉开了。
  大伙就这么干看着,王二麻子跳上窜下,手里的棍子一会儿横着摆,一会儿竖着砸,像是被蒙住了眼睛的驴,众人围成一团,也不敢靠前,就剩下他老妈子,哭的那叫个凄凉,也不顾棍子的击打,使劲儿抱着他儿。之前也没见过这阵势,只见王二麻子顺手把他亲娘给甩了出去,径直跳上了院子里的大锅。端坐在上面。脸色慢慢的变黄,在阳光的染色下,变得像是金纸儿一样,不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他娘浑身是血,也不顾大家劝,直扑他的宝贝儿子。“儿啊~~”这凄凉的诀别,真像是白天与黑夜般,眨眼塌陷。

  我对旁边的三婶说我们昨天还在一起喝酒,今儿个早上这是怎么回事儿,人就没了~~~
  三婶没好气的说了句,“喝酒喝死滴呗~”
  我听了怪来气,也不顾辈分,想和她理论理论,却被老哑巴给拽住了,比比划划的要我和他去个地方······
  老哑巴神神秘秘,佝偻个腰,大旱烟吧嗒吧嗒个不停,一老远儿就有一大股臭味儿飘来。平时大伙都躲着他走。我一个二愣子,从来不把这些当回事儿。别人表面干净,夜里还不是自己挑着灯满裤裆抓虱子,抓住了放在牙缝上一咬,嘎嘣一声,呲出去一嘴血。这老哑巴烟味都渗到自己的骨头里了,别看他家徒四壁,浑身破烂,那可是蛇鼠不侵的人,更别说虱子跳骚了。

  老哑巴把我叫到一边,磕巴磕巴他的大烟袋,结结巴巴的意思是让我脱了裤子。我扭头一笑,“嘿,你个老哑巴,半辈子摸不着媳妇儿,打起我的主意来了。”冲他使了个厉害,正准备离开,不料被他那个大拐脖烟枪一把给楼了过去。这老烟枪可是有年头了。
  “你不想活了?看看你自己的鸟。”
  其实这句话我倒是没在意。你~娘~的这哑巴怎么突然开口了?
  别看他整天佝偻着背,动作倒相当敏捷。我还正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瓜子的的档口,这家伙一烟疙瘩过来,我的裤带子就落在了地上。他也不怕脏,烟枪往裤头里一探,顺势就把俺老二给勾了出来。我一看这他妈的还了得,这也忒变态了,就算是在小旮旯吧,你一个大男人也不能窥探我小鸡鸡啊,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我年纪轻轻的还怎么出去见人?何况在老守旧派的眼里我本身就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了。

  我刚准备伸手夺回我的老二,塞回原位,脑袋竟毫无预兆的被狠狠砸了一记,四角形五角星瞬间在我的眼球周围唱起来了国歌。

  “妈的,谁打我!?”
  我伸出去的手赶忙护在了天灵盖……,也顾不上丢人现眼了。
  “你个小王八犊子,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
  老哑巴的烟枪似乎不只是用来抽烟的,我觉得把它用作钩子,或者镊子更为合适。他烟杆儿一横,一条黑色的大蚯蚓赫然出现在眼下……。

  “你自己看看……”
  这一看,妥实吓的不轻。心里咯了一噔。这可咋办?我这还没娶媳妇儿呢,这祖宗传下的活,要是在我这断了香火,我入不了祖坟啊!
  “别碰!”我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自己的老二自己现在说了不算了,想用意念控制它摆动下,证明它还活着,却发现这东西似乎没长在我身上。
  老哑巴看了看四周,扯回烟杆儿,从烟袋子里抓出一大把旱烟,塞进膛口,复又划了根火柴点上,猛的吸了两口。动作一气喝成,颇有当年小马哥闯龙潭虎穴的气势。烟雾升腾,他眯起双眼,神色相当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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