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公开新闻采访手记(悬疑+探险+推理,满足你对神秘的渴求)

作者: 付夫真的是一记者

  日期:2018-01-01 19:00:20
  本故事的主人公付夫,是一家省级媒体的深度报道记者。
  在十年的记者生涯中,他经历过不少超自然的诡谲之事。
  神秘的雪山未知生物,能够改造感染者肌体的远古恐怖病毒,跨越大半个世纪后重现人间的邪恶“鬼兵”……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把这些故事一一讲给各位文友,希望能通过这些文字,和你们一起体味肾上腺素激增的酸爽,探寻恐怖真相背后的人心。
  好,愿他的故事,能为各位的新年增添一些乐趣。
  还有,付夫真的是一位名记者哦。
  手记一:山神

  一.
  9月27日夜里,位于祖国西南部大山里的宝旺县迎来了一场小雨。
  天光从山头冒出来的时候,雨停了,太阳旋即钻出了阴霾的云层。
  县城外99公里的一片天然林里,包工头张万金一手提安全帽,一手提大茶壶,哼哧哼哧地迈出工棚。

  “我操,怎么又是满地糊糊?”从工棚里钻出来,张万金一脚踩进了齐脚踝的稀泥。
  从牙缝里逼出一个“操”字,张万金无奈地扭动近300斤的庞大身躯,朝300米外的工地迈出了步子。
  要到工地,就得爬上一道长满了草木的山坡,山坡顶上,近百亩空地已经被平整出来,工程投资方又不吝啬成本地将铲车和挖掘机等重型设备运上了山。
  望着又长又陡的山坡,张万金又“操”了一盘,而后一步三歇地往坡顶挪去。
  三个月前,张万金接到了一个大生意——到宝旺天然林区修一座加工厂,好像是就地加工山里出产的什么药材。
  对方手里有齐备的各类审批手续,甚至还有林业部门给出的“欢迎支持项目入驻”的证明。
  对这些,张万金倒也不很在乎。
  他心动的,是对方给出的比行情价高三倍的工程款,而且还是提前给的。
  张万金当即就和对方签订了工程合同,领着大群工人来到工地。
  刚进山那天,当地村干部还张罗了一场盛大欢迎活动——组织了不少村民来到工地,敲锣鼓、放炮仗,还拉起了一条“大厂一修富全村”的横幅。
  村长还拉着张万金的手,说什么“感谢老板来山里支援偏远山区经济发展”之类的话。
  张万金是见过世面的,对这样的吵吵想想就好笑。
  可是,欢迎活动上也出了一个插曲。
  村民们放了炮仗,村干部也讲了话之后,就有村民搬来长凳酒菜,开始在工地上摆长席。
  一说到喝酒,张万金就来了劲,捏着海碗牛饮起来。
  不一会,他就和村长酒酣耳热,称兄道弟起来。
  喝得正爽间,张万金忽闻一声暴喝:“这厂不能修!”
  一抬头,就见工地外冲来一穿着破烂的瘦高个男子,跑进酒席见人就喊:“不能修厂,不能修厂——修了厂就完了!”
  定睛一看,就见那男子一头银色长发蓬松浓密,脸面上长满了铁丝般的胡子,彷佛已经很久没打理过,根本看不出实际年龄。
  更扯的是,他的须发已全白,眼睛却像夜里的星星一样闪闪有光。
  张万金正皱眉观望间,那高个男子也看到了张万金。
  他好像察觉到这个胖子是头,于是就冲到张万金面前。
  “厂子不能修——修了山神会发怒,到时候全村都全完了!”
  “你他妈胡闹个屁!”忽然,一旁的村长“忽”地站起来,原本满面谄媚笑容的脸上凶相毕现。

  他对不远处喝酒的七八个大汉说:“弄他!”
  七八个汉子立即一哄而上,对着那男子一阵胖揍。
  男子在冰冷的泥巴地里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继续大喊:“不能修厂,修了就完了!”
  很快,那男子就被弄了个半死,躺在地上直抽凉气,嘴巴里却还不断念叨:“不能修厂……”
  村长斜着眼瞄了瞄那男子,一抬手,那人就被大汉们架出了工地。
  “就是个疯子吧?”瞧着那男子被拖出工地,张万金自言自语。
  “对对对,就是个疯子!”村长听力极佳,立即转过脸陪笑道,“他那人扯得很,从来不愿意住在村里,整年整年跑到山上住茅草窝,吃生肉、喝兽血,还成天嚷嚷,说什么‘山里住了山神,谁敢对山神不敬就要遭报应’之类的疯话。”

  张万金闻言,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笑。
  “这算什么疯话?”他说,“以前,还有人说我以后一定能当个大学教授光宗耀祖——我他妈初中都没毕业,这他妈才叫疯话!”
  村长又发出一阵谄媚的笑声,继续给张万金敬酒。
  第二天,张万金的工程就开了张。
  一些很“玄”的事,也随之在工地上发生。
  进山开工第七天,工地上就出了一件奇事。

  那天上午,张万金一来到工地,就听到工头抱怨:“谁他妈喝了酒没处发酒疯,把家什给老子弄了一地。”
  张万金一问才知道:头天夜里,工人们将第二天要用的水泥包整齐堆放在雨棚下,铁锹铁铲和测绘仪、绳子也整齐地放到了水泥包旁。
  当天下了工,工人们就都回到工棚休息,工地也就整夜无人看守。
  第二天开工,工人们却发现头天堆放整齐的铁锹散了一地,水泥包也被直接划开,干水泥粉弄了满地,原本卷成捆的绳子更是东搅西扰,解了半天才给解开。
  当时,张万金和工人们都认为,“不是谁头天喝高了到工地上发酒疯,就是山上有什么野物下来闹腾了一宿。”
  而后,张万金让工头刷了一块“施工重地,闲人勿入”的牌子立在工地上,随后就把这事忘了。
  却不想,这样的事却还没完。
  第二天,张万金来到工地,发现昨天才立起的牌子倒了。
  更让他纳闷的是,在那块油漆未干透的牌子上,印下了一个很深的脚印,还粘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发。

  看到那个脚印时,张万金和工人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脚印很大,比张万金的大胖脚还大两号,还有六个脚趾。
  而那些毛发,粗而硬,长约80厘米,在阳光下看红亮有光,到屋里看就成了深红色。
  张万金和工人们琢磨了很久,也没猜出毛发究竟属于什么野物。

  “莫不是那疯子说的‘山神’?”当时就有工人念叨。
  “去去去,给老子好好干活去——什么鬼啊神啊,迷信!”张万金当即驱散了工人。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工地没再发生什么事情。
  脚印和毛发的事也渐渐被张万金给淡忘了。
  直到9月27日这天。
  二.
  “噗唧——”通往工地的山坡上,张万金一脚迈出,又踏进了稀泥坑。

  “操!”他被迫弯下胖硕的身子,抱住立柱式的粗腿往外拔。
  “噗——!”粗腿被拔了出来,张万金也一个后仰,坐到了泥地里。
  “老子疯了,竟到这破地方做业务!”
  “投资方更是疯了,到这方圆百里也看不到人花花的地方花钱,还不如把钱送给我。”
  …………
  20分钟之后,张万金爬上工地,立即把茶壶和安全帽放到地上,然后就手杵膝盖,哼哧哼哧地大口呼吸。
  “哎呀妈哟,累疯了疯了疯了。”
  “下次婆娘喊减肥,一定要听了!”
  “话说我花了大价钱买的脂肪振动机,究竟放哪了?还说是他妈高科技产品,我呸!抖得老子肚子跟筛糠一样,也没抖下半斤油!”
  张万金心里叨叨,豆大的汗滴从他颤动着脂肪的面颊上泻下,噼里啪啦地不断线,比雨滴还密集。
  好不容易顺了气,张万金才抬起头来。
  工地上,一群工人已经来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干活,而是在工地紧邻林区的地方围成了一圈。
  “操,老板天天催工期,他们还想磨洋工!”张万金有些恼,摇摆着迈上前。
  “老子每天给你们80元工钱不是……”张万金正想爆粗口,忽然看到了工人们的表情。
  那些面孔上,爬满了惊恐。
  张万金愣了愣,顺着工人们的视线往前看——

  他也愣住了。
  面前,工地上堆放的粗大原木不知为何散了一地。
  这些木头是工程启动时弄来的。工人用它们当垫子,一路铺在满是稀泥的进山公路上,才总算把大一些的设备运进了山。
  进山后,这些木头就被齐整堆放起来。
  平时,张万金和工人各有各事,没谁吃饱了撑的去搭理那堆木头疙瘩。
  而今天,这些原木却不知为何散了一地,有不少好像还曾被什么东西撕扯拍击过,木屑飞散了一地。
  更吓人的是,每根木头上都印满了密密麻麻的脚印。
  就是那些曾经出现在油漆牌子上的脚印。
  那些脚印很大,印长约60厘米,宽35厘米,没穿鞋,有六个脚趾,而且脚趾彼此分得很开。脚印深深地印进硬如钢铁的原木,足有8厘米深。
  张万金愣愣地望着那脚印,也觉得有些纳闷。
  “那脚印不是人的!”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工人们立即像打了鸡血,叽叽喳喳地嚷嚷起来——
  “那疯子说山里住了山神——怕是碰到山神了!”

  “山神显灵了,一次还比一次邪——要再来怕就要吃人了!”
  “妈呀,我好怕,我要下山!”
  听到工人们开始嚷嚷要下山,张万金浑身一激灵。
  “去去去,都给我好好干活去——21世纪了,有什么神!”他很不爽地挥挥手。
  “老板,这事太邪了,你不能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哟!”有工人面有哭相。

  “嚷嚷个毛——我看也就是山上的大猫子大野猪下山来踩了一脚!”张万金开始满世界找理由想搪塞过去。
  “老板,你昨天的酒还没醒?你哪只眼见过一脚能在厚木头上踢出印子的野猪?哪里的猫子六个趾?”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工人说。
  “李开泰,你他妈当自己是工会主席了?尽给我找事……”见那老工人出面,张万金心里一阵狂骂,面上却不动声色。
  眼看着劝不住了,张万金把心一横,抬起两只白胖手掌,五指大张。
  “给你们涨工资——每天100元!”
  说出“100”之际,张万金感到浑身肉疼。疼归疼,却屡试不爽——每次工人们闹别扭劝不住,张万金就会用上这招,每战必胜。
  而这次,“必杀技”也搞不定了。
  “老板,不是钱的问题哟——你看那脚印,怕真有鬼呀,快下山逃命吧!”李开泰就快给张万金下跪了。
  一旁,已经有工人开始往工棚冲。
  “谁都不能下山!”张万金急了,晃荡着想阻拦。
  可是一个胖子怎能挡住一群成天干体力活的汉子?
  一个工人轻轻一吧啦,张万金就被推倒在地。
  “你们打人!我叫丨警丨察——你们这三个月就白干了!”张万金扯开嗓门吼道。
  听到“白干”二字,不少工人回过了头。
  张万金一见到有搞头,立即就乘胜而上,打出了“温情牌”——
  “兄弟们,你们起早贪黑辛辛苦苦风吹日晒,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爹娘父母!”
  “你想想,孩子等着交学费,老婆要买新衣服,爹娘年纪大了伤风感冒也得吃药——没钱,一家人的日子如何整?让你孩子辍学没文化,跟你一样卖苦力找钱?让你老婆天天骂你没出息,直到跟野男人跑了?到头来,可怜的还不是你父母,现在看个感冒都要一两百,没钱,怕是你家里老人家生病都不敢吃药,你说,让爹妈七八十岁了生个病还硬扛着,当儿子的看得下去么!”
  张万金满面苦相,嗓门颤抖——说到动情处,还真他妈红了眼圈!
  正表演到高丨潮丨,张万金用一双耗子眼瞥了瞥人群——有工人已经低下了头;跑远的一些工人,看到其他人没动,东张西望一阵后又跑了回来。
  “我他妈太有才了——幸好招工时,老子专招了你们这些从穷山区来的瘪三,有高人云‘成家压力大,哪能不低头’?”张万金大喜,继续坐在泥地里煽情——

  “为了孩子美好的人生,为了妻子幸福的未来,为了父母美满的晚年——这山,你们能下么?”
  “弟兄们,请你们好好想想吧——现在下山,一毛钱没有;跟我干好工程,我不仅给你们加工资,还有奖金,每天每人240,不,250!”
  见大家狠不下心,还是李开泰站了出来,对张万金晓之以理:“老板,不是我们不仁啊,可是我们真是怕呀!那天那疯子大闹开工酒席,本就是不吉利的事,再看那人银须银发像个世外高人,万一他说对了,山神动怒,我们岂不白白受累!”
  听到李开泰的话,张万金自己也知道,不解除工人们对神秘脚印的怕,自己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他们下山。
  于是,他想到了“有事找民警”。
  “你们信不过我,可以,但是总信得过人民丨警丨察吧!”他说着,摸出手机,“我给公丨安丨局说咱工地上有人搞破坏,让他们查一下,看看到底是真有山神还是有人搞破坏,如何?”
  琢磨了很久,工人们一个个点了头。
  三.
  三天后,三喜市。
  那天上午,三喜市著名记者付夫的心里头毛得很。
  为了赶一个新闻稿子,33岁的他在杂志社熬了一天一夜。
  这个稿子很扯淡,说的是三年以前,一个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年轻男子,自称是外国名牌大学学习仿生科技的海归博士,还说自己发明了一项技术,可以按照仿生学原理制造跟生物一样灵活的“类人智能机械”。说白了,就是他能制造出变形金刚。
  更让人觉得牛逼的是,这位海归在宣布消息的同时还表示,他将在三年后公开展示变形金刚的成品。
  前些天,三年之约到期了,这位海归却忽然宣布了一个让人觉得很扯淡的结果——自己的研究成果是子虚乌有,当年这么说仅仅是为了吸引眼球寻找科研经费,同时就此向全社会道歉。
  就这么一个事儿,社领导派了付夫去采访,还说要“探讨出当前拜金主义和娱乐文化对科研人才队伍的污染”。

  接到采访任务,付夫觉得有些兴味索然——毕竟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样的小题材很难引起他的兴趣。
  但是工作毕竟不是爱好,他只能动身前往采访,却发现这位海归已不知所踪。
  因为采访对象跑了,付夫只能找了些无关紧要的人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回到杂志社,硬着头皮动了笔。
  话说男人一迈过30岁的坎,精力体力包括肾功能都大不如前——一个通宵熬下来,付夫直觉得小腹发胀。
  “这是要得前列腺炎的节奏啊。”他心里直骂,双手仍旧噼里啪啦敲键盘。
  一天一夜下来,稿子弄好了。付夫拖着双腿,东倒西歪地往家走。
  一回到家,他鞋也没脱,一头埋进被子,鼾声如雷。
  很快,电话响了。
  付夫一个激灵,直愣愣地从床上坐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约等于公鸭嗓子的声音——
  “小付同志,啊,你交的稿子我已经仔细审阅过。”

  “总体来说嘛,啊,还可以。”
  “描写生动,细节丰富,啊,还有那么一些推陈出新的表述方式,不愧是杂志社的招牌记者。”
  “主编,少废话。”付夫睡眼惺忪,来了气。
  “但是,我认为稿子还有一些不足之处,啊。”
  “莫‘啊’了,有屁速放。”
  “你知道,我们是权威媒体,权威媒体是什么?啊,就是要有深度。”
  “再看看你的稿子,啊,缺乏思想性,缺乏推广性——重做!”
  听到“重做”二字,付夫捏住电话的手开始抖。
  抖了三五秒,他开始吼:“我他妈就采访了两个人,其他内容全是按照你说的到网上抄来的,上哪去找思想性?这人就是一学术骗子,你他妈还想推广?你他妈看过稿子没有!”

  “啪!”付夫把电话扣在床头,气得浑身发抖。
  “啪。”他点燃了一支烟,一口一口抽起来。
  “妈的,想当年我也是有新闻理想才干了记者的。”
  “八年了,抗日战争都已经胜利了,我他妈还受如此鼠辈排挤。”
  “毛了,老子他妈不干了——写小说去!”
  付夫深吸一口烟,开始琢磨如何跳槽。

  “啪。”又点了一支烟,付夫不抖了。
  “今天30号——快发工资了……妈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到工资发了再做主张!”他把烟头狠狠插进烟灰缸,提包出门。
  来到杂志社,付夫低头钻进自己的座位。
  不远处,玻璃“特权室”里的主编正喝着茶,眯着眼,瞧着付夫。
  “你这厮,这次算老子让你。”付夫嘟哝道,开了电脑想重做稿子。

  “付大爷,有你的信!”正毛间,编辑部一大姐递来一信封。
  “什么东西——信用卡账单?”付夫拿来一瞧。
  他立即惊住了:“我的妈,真是一封信!”
  “这年头,还有人给你写信呀?情书?”那身材粗胖的大姐做扭捏妩媚之态,凑上来。
  “去去去——自己找地儿歪歪去,本人对各类三八过敏!”付夫摸出一只苍蝇拍子,上下挥舞。
  大姐大囧,二根粗如猪儿虫的眉毛往上挑了挑,狠狠地“哼”了一声,做出一副“咱们走着瞧”的表情,扭着大臀粗腿悻悻而去。
  “这年头,不谈情别人隐私会死啊?”付夫瞧着大姐的背影,心里一阵不屑。

  一低头,他看到了手里的信。
  信封是白色的,上面写着“大记者付夫亲启”。
  那字歪歪扭扭,像一堆被猫吧啦搅合过的毛线。
  字虽丑,笔力却很有劲道,隐隐透纸。
  那不是康利民的字么?
  付夫心里一喜。
  话说这康利民,乃是付夫极其少有的能称得上真朋友的熟人之一。

  这厮,在三喜市西南部一个叫“宝旺”的小县城当森林丨警丨察。说是森林丨警丨察,他倒更像是一个摄影记者——喜欢背着相机天天钻林子,跟拍野生大熊猫、金丝猴、扭角羚、胡兀鹫……一钻林子就是十天八天,喝溪水吃生肉,活脱脱一个袖珍版秃头贝尔!
  前些年,付夫还在跑生态保护新闻,一次采访时认识了这厮。
  初见面前,付夫就知道康利民的一些名声——基本不会用电脑,直到今天还称电脑为“微机”,是“生活在21世纪的原始人”;熟悉深山老林,一个人进山从不拿指南针;照片拍得好,赶得上国家地理水平;脾气暴差,和同事动过手,还曾经威胁他们领导“不给加班费就提菜刀到办公室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付夫对如此描述的康利民,竟生出些微好感。
  采访当天,他和康利民一见面,康利民就问了一句话:“你小子穿个快干衣就想跑林子里拍大熊猫?你当大熊猫是你家养的猫?”
  “你怎么说话的?劝你每天睡醒漱漱口!”付夫也不含糊,“没看到我背了帐篷么?”

  康利民定睛一瞧——付夫还真背了帐篷。
  “我也是在大山密林里摔打出来的,你当我是办公室里用电话采访的菜鸟?”付夫眉毛一抬,就像在说“你不知道我是名记者么”。
  康利民有些悻悻,手一挥,两人方才进了山。
  随后三天,二人淌山溪、宿深林、饮雪水,拍得野生大熊猫照片八十一幅。
  采访结束时,康利民开始拉着小他二十岁的付夫称兄道弟,还从此尊称他“大记者”。

  废话少说。杂志社里,付夫瞧着康利民的来信,一阵琢磨:“话说这厮怎么给我来信了?”
  他摸出跟随自己六年的瑞士军刀,拆开信。
  日期:2018-01-02 18:18:14
  四.
  “大记者吾弟付夫如面……”才读了一行字,付夫就浑身一激灵。
  “这老儿,怎么说话像个清朝人。”他继续读了下去。
  “付夫吾弟,前些天我接了一个报警,你听了绝对乐意来一趟。”展开信纸,康利民娓娓道来——
  “自从上次和吾弟进山以来,老哥就深感吾弟耿直豪爽,和吾弟真是相见恨晚。”

  “吾弟吃苦耐劳,能进山卧深林、饮雪水,真是今天年轻人里少见的。”
  “吾弟不仅能吃苦,文章写得好,更有一个他人不能敌的优点,就是可以深入洞悉人心。”
  付夫瞧了瞧,开篇至少有七千字全是阿谀奉承之词。
  “无事献殷勤必有所谋。这老儿,怕是要找我帮他一把。”付夫直接省略了大篇废话,找到了说正事的部分。
  “三天前,我准备到山里拍摄野生金丝猴。你知道,那个拍摄我也计划了好久。”
  “那次拍摄,我原准备进山拍个三五天。”
  “你知道,林区里很少有地方能接电话,为防不测,老哥我也就把局里的全频卫星电话拿了出来。”
  “却不想,我到局调度室一摸电话,器材室那一米九的假娘们儿后生就吆喝开了,说什么‘那是紧急任务用的,你拿了,就得全天开机,万一有任务……’妈的,我也认了,谁叫咱是丨警丨察呢,就说‘有什么事你就来电话,我他妈不接任务是你儿子。’那假娘们还一愣,竟然还给我补了句,‘我儿子没你丑’。”
  “废话少说,我也要进入正题了……”
  “扑哧——”付夫一乐,“你废话了七八千字,这才有了自知之明?”
  “话说我前脚一进山,卫星电话后脚就叫开了。”

  “接了电话,调度室那假娘们就吼开了,说什么‘宝旺天然林区工地有工人寻衅滋事’,让我立即赶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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