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大赢家

作者: 安滔

  当林祐独自驱车驶进小区时,正值深夜,栋栋高楼皆半隐于夜幕之下,仅靠黯淡的月光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小区内一片寂静。
  将车驶入地下车库内挺好,林佑转身进入电梯,按亮楼层按钮。
  “总算结束了。”倚靠在电梯内,林佑伸手解开衣领处的扣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多日以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随着提示音的响起,电梯稳稳地停在了10楼,林祐收敛心神,大步迈了出去。
  楼道里昏暗一片,林祐轻咳几声,却始终不见感应灯亮起。
  老旧小区总是这样,这感应灯怕是又坏掉了吧。
  心中冒出些许无奈,林佑伸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来照亮。
  穿过走廊,拐到自己的房门前停下脚步,林祐摸出钥匙,微微弯腰摸索着钥匙孔。
  也就是目光不经意的一扫,看到门把一刻顿时让他开门的动作僵在了原地,身为一名刑警的警惕性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不由得在心中敲响了警铃。
  事情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把钥匙反手握回手中,林祐猫着腰举起手机,借助屏幕透出来的些许的光亮朝着门把手处照去,做着进一步的仔细观察。
  迫于上级以及媒体的层层压力,一桩发生于本市的重大命案让他忙的团团转,在长达两周的破案过程内,林祐一直在警局与案发现场两地奔波,根本顾不上回家休息,直到今天案件终于告破,这才拖着已经濒临透支的身子和疲惫精神状态回到了家。
  足足两周没有被人开启过的房门,让金属质地的门把手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这很正常。可就在这一层薄灰之上,一个新鲜的指印形状出现在了上面,这就不正常了,显然是有人握过这门把手,所以将那上面积攒的灰尘给带掉了一些,留下了清楚地指印痕迹。

  可是,又有谁会来开自己的房门呢?
  林祐心中已经警惕起来,将耳朵慢慢贴上门,侧耳听着门内是否有什么动静。
  静静地听了半天,没有半点儿的声响传来。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心中想着,用钥匙插入了锁口,轻轻一扭。
  这一扭,却是让他本来已经有点儿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门只是被关上,并没有被反锁。
  神色中带着凝重,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两周前离开时,特意将房门进行了反锁,但是现在却……
  林祐轻轻地拉开房门,轻巧闪身而入,同时,右手已经朝着腰间的佩枪摸去,做好了十足的应急准备。
  屋内没有开灯,十分的昏暗,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环视一圈屋内,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的异常,就仿佛是他出门时忘记了反锁房门一般。

  林祐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也没有打开屋内的灯,保持着警惕,放轻脚步,他在先后查看过客厅、厨房、卫生间后,慢慢地朝着卧室而去。
  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林祐先是从门缝往内看了看,未发现什么异常后才推门走了进去,可就在他走进到卧室内的那一刻,一声低沉的轻笑灌入耳中,在大脑下命令前身体已经下意识的有了动作,转身,飞起一脚就朝着声源出踹了过去。
  林祐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对方的反应却更快,就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一般,对方对于林祐这突然飞起的一脚并没有任何的慌乱,只是微微的一个侧身,便避开了林祐的攻击。
  一脚踹空,林祐正准备收腿再做攻击,却不料被对方抢先了一步,在收腿时不慎被对方紧握住了脚踝。
  紧接着,不等林祐有所反抗,对方直接手中用力,握着他的脚踝便猛然一掀。
  单脚而立的林祐本来就难以维持平衡,此时又被对方接连发难,单脚连跳了好多下后最终还是失去了重心,朝后倒了下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搏斗之中的二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卧室的床边,此刻往后仰倒正好倒在了那柔软的大床上。
  林祐伸手朝着腰间配枪摸去,正欲抽出手枪,却又被对方领先了一步,握着手枪的右手被对方的大手紧握,硬生生的将林祐已经拔出一半的手枪又按回了枪匣内,与此同时,对方的整个人已经朝着林祐压了下来。
  “我艹!”林祐低声暗骂一句,倒在床上的他根本无处可躲,就这么被对方死死地压在了床上。
  “别动。”对方手上用力,紧紧地桎梏着对方,呼吸轻轻地吹拂在他的脸颊上,声音贴着他的耳际低沉响起,带着熟悉的气息,“还记得我吗?林祐,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林、警、官’了,嗯?”
  尾音轻佻略带上扬,引得林祐心头随之一颤,往日的回忆悉数上涌。
  林祐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名字,“展、毅!”
  那咬牙切齿呼唤仿佛取悦了那名被唤作‘展毅’的男子,伴随着几声低笑的响起,“真难为林警官还记得我。”
  “你给我撒开。”林佑压抑着愤怒。
  “那你可要听话。”对方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微微的松开了一些对其的禁锢,却在撒手的下一刻,就被林祐翻身一脚踢了上去。
  连忙后撤躲开这一脚,稳住身形,展毅意味不明的调侃一句:“还是这么暴力,这些年没少接到督察那边儿的投诉吧?”
  并没有去理会对方的调侃,林佑默默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活动一下方才被掐的生疼的手腕,目光如炬的盯视着对方,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
  最终,还是展毅先开了口:“我的林警官,你不会打算就这么黑灯瞎火的和我瞪眼干耗着吧?”说罢,指了指头顶的灯。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究竟想干什么?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了?”连珠炮似的问题从林祐口中问出,踱出几步,抬手按亮了灯。

  白炽灯的光辉瞬间充斥在卧室内,没了黑暗的遮挡,让展毅的面容尽数展露在林祐的视野中,看着对方那熟悉的面容,林祐觉得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呢。”口中故作犯难的轻喃,展毅的视线在屋内扫过一圈后停留在林祐的脸上,轻声道:“我如何找到的这里以及当初为什么消失,这都是我的个人**,林警官您就不必知道了,其实我来的目的也就是只有一个而已。”
  “什么?”
  展毅嘴角含笑,上前几步来到林祐面前,微微低头附在了他的耳边,一扫先前的调侃姿态,语气冰冷的一字一句道:“我想请林警官消停点,不要再追查关于我的事情了。”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对方如此疏离冰冷的语气,还是让他觉得像被毒刺很扎了一下心脏,难受的厉害。
  “呵,追查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林祐努力装出轻蔑。
  “我算个什么东西?”展毅轻笑,口中轻轻重复着林祐的话,往后退开几步与其拉开些许距离。
  “我什么都不是,所以还请林警官您能高抬贵手,别再追查别再瞎掺和了。”口中说着,展毅的神态与语气瞬间恢复到了先前,仿佛刚才那冷酷地警告不是出自他口一般,目光往身旁的柜子上瞟了眼,神情微怔,伸手拿下柜子上摆着的东西,“哟,没想到林警官居然是这么念旧的人啊。”
  在展毅的手中,是一个水晶相框摆台,相框中间的照片明显有些年头了,本来绚丽的色彩已经有些褪色。在相片上,四个虎头虎脑的年轻小伙子身着警校学员的统一服装,挤在一起咧嘴傻笑,摆着早就过时的剪刀手造型,其中笑得的最灿烂的便是林祐,而在其身旁,一个比他略高半头的年轻小伙正亲密的搂着他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含蓄,此人正是展毅。

  “关你屁事。”林祐上前就去抢,却被对方手一抬,躲开了,“相框拿来。”
  “你现在的脾气可真是有够爆的。”展毅依旧在轻笑,目光却始终锁定在林祐的脸上,也不知究竟在瞧些什么,最终还是乖乖将相框抛还了回去,“喏,还你。”
  林祐赶忙伸手接过对方抛回来的相框,翻过来一看,相框里却早已是空空如也,“展毅你他妈!”心中气结,差点就被对方激的当场发飙,可看过去时,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卧室,没了踪影。
  林祐急忙追了出去,没开灯的客厅十分昏暗,却也能勉强辨别出对方的身形已经走到了玄关。
  “展毅你***给我滚回来!”反应过来的林祐赶忙朝着门口跑去准备拦截对方。
  展毅却是脚下不停,连头都没有回,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手中夹着那张四人合影照片对着林祐挥了挥,“大半夜的,不劳驾林警官相送了,回去吧。”

  语毕,他是直接推门走了出去,反手将房门关上,把正朝着门口冲来的林祐关在了屋里。
  “我艹。”林祐低声暗骂一句,猛冲过来的惯性让他差点儿刹不住车撞在门上,稳住身形赶忙扭开,楼道里依旧是黑洞洞的,却是早已不见了展毅的踪影。
  洗漱完毕,换上宽松舒适的睡衣,林祐有些发泄似的猛然将自己砸入柔软的大床之中,将脑袋埋入被子里。
  展毅……你究竟想干什么……
  黑暗之中,林祐脑中不停地琢磨着这个问题,可惜纵使心中的猜测再多,得不到展毅的答复也是白搭,林祐就这么一直在被窝里蒙着脑袋胡思乱想着,直到被窝中稀缺的氧气引得脑部一阵阵缺氧才不得不作罢。

  掀开被子,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的林祐仰面盯着头顶处,没有灯光的黑暗卧室里,天花板看去就像是一个极富吸力的巨大黑洞,让他忍不住的盯着出了神,思绪也跟着转呀转的回到了许多年前。
  与展毅的初次相遇是在考刑警学院的首轮体能测评上,考生被分为了众多不同的小组,而林祐恰好就和展毅分在了一起。
  高大的身躯、整洁的衣衫、帅气的相貌、干净利落的短发以及修剪的干净整齐的指甲,对方无疑就像一个发光体一般,在同一组的十几个活力十足的年轻少年里脱颖而出,牢牢地吸引住了林祐的目光,让林祐忍不住的去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也许这就是缘分,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让林祐没想到的是,当他拖着行李踏入宿舍楼,推开宿舍门的那一刻,屋内,那名曾经在体能测评上吸引了他全部目光的男生正端坐在下铺的床位上。
  也许是听见了林祐的开门声,对方朝着门口看来,两人同时愣住,还是对方先反应过来,脸上挂起微笑起身迎了过去,主动接过林祐手中的行李,同时伸出右手,“好巧啊,没想到迎来的第一位室友会是你,还记得我吗?入学体能测评时我们在同一组的,我叫展毅。”
  原来他也记得我?
  这个念头的生出一时间霸占了林祐的所有脑细胞,毫无防备的再次相遇与对方的主动让他的大脑有些当机,平时的能言善辩的灵巧在对方略显炽热的目光中消失无踪,有些笨拙的顺着对方的话语应答着:“当然记得!那什么……你、你好啊,我叫林祐。”
  大学四年,同寝四年,林祐自知自己是个有点儿爆脾气的人,属于那种一旦被惹恼了,火一上来便不管不顾的愣头青,可这大学生涯却也过的平平安安,虽说平日里小摩擦不少,但大矛盾大冲突却一次都没发生过,而若要归结其原因,那便是身边时刻都跟着个展毅。
  在校期间,有时候夜深了林祐躺在床上睡不着时就会在心中琢磨,身边有个展毅真好,对方就像一针万能药剂,总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自己扎上那么一下子,让自己每每在爆发的关键时刻及时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也正是因为如此,寝室四人里,林祐与展毅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关系最铁的好友,林祐不止一次的向展毅打趣道:“知书达理,深得我心,兄弟,你说你要是个女的多好啊,今生小爷肯定是非你不娶了。”
  对此,展毅只是低声笑着,一副认真模样的调侃回去:“是男的也不耽误啊,改明儿毕业了我就去你家提亲下聘礼去。”
  “别介,要提亲也是我来提啊,毕业后你就待字闺中的等着小爷我来娶你。”林祐笑闹着,还学了一句戏曲腔:“啊~娘子~”

  对此,展毅倒是一点儿都介意,依旧含笑应着:“好啊。”
  展毅的消失可谓十分突然,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的征兆。
  那是毕业答辩前的夜晚,寝室四人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个人有睡意,皆是兴奋的畅谈着对未来的勾画与憧憬,就这么一直聊到深夜,寝室的众人才陆陆续续的睡去。
  睡梦中,林祐恍惚间听到了有人在自己的耳边低语,声音很轻但却很熟悉,可惜浓重的睡意让他睁不开眼,最终挣扎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时,却正好恰逢一只大手朝着自己眼部覆了过来,依旧是黑暗一片,但却让林祐感到格外的温暖舒适,当下,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后,展毅已经不见了,本以为是对方早起晨练去了,可当在毕业答辩的考场上也没有见到对方的人影时,林祐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赶忙拨打手机号过去却得到的是“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就这样,展毅是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已经有时候林祐会想,当晚耳畔的那些低喃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会不会就是展毅留自己的离别留言?可惜,根本无从考证。

  展毅的消失并没有改变什么,林祐依旧以优异的成绩从刑警学校毕了业,说来也奇怪,展毅毕业答辩时的突然缺席以及消失居然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就好像这个人一直都不存在一样,除了寝室的室友们偶尔会念叨提起以外,没有任何人再提过关于展毅的事情,包括校方也是,对此居然一点儿都没有追查的意思。
  从寝室搬离的前夕,林祐就这么默默地盯着展毅的空床铺许久,心中突然就萌生出了一种念头:去寻找展毅,去查查究竟是为什么。
  有些想法一旦在心底萌芽便会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开来,找寻展毅就好像成为了林祐心中的一种执念般,在他踏出学校门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了行动,可惜,无论如何打听如何调查,多年下来始终无果,可就在林祐决定要放弃调查的时候,展毅却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事情要从他侦办的这一桩本市重大命案说起,犯案凶手将夫妻俩残忍杀害后连那不满三个月的婴儿也不肯放过,一家三口惨遭灭门,事件一出顿时就引起了媒体的轩然大波,随后便是上级领导的施压。
  林祐成为了此案的经办人,调查过程中,嫌疑人李某在花天酒地时被捕,一同被捕的还有当时与李某在一起玩乐的一名年轻男子,几人均是拘留候审。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拘留候审的空当居然有人前来出面保释,要带走那因李某被捕而牵连,暂时被收押拘留的年轻男子。
  身为案件的经办人,林祐自然是不会同意保释,无论这名年轻男子与案件有没有直接关系,但明显与李某的关系匪浅,自然是十分有必要去盘问一番的,当即,林祐便直接打算去找那保释人说说情况,顺道拒绝对方的保释要求。
  可真当他见到那名前来保释的人时,本来已经在心中琢磨好的一番说辞便顷刻间烟消云散,脑中除了两个字便再也放不进其他东西,那便是‘展毅’。
  消失多年的展毅毫无征兆的再次出现,还是以保释人这耐人寻味的身份,脑袋一时间有些死机,林祐就这么愣愣的盯着对方猛瞅。
  对方显然也是被林祐的出现惊了一下,不过却反应过来的很快,笑着迎了过去,就像面对一名老朋友那般,毫无芥蒂的热络寒暄,“呦,这不是林祐吗?好久不见了。”
  在不对的场合、不对的时间遇到了不对的人,林祐心中想问的话很多,却不得不暂且的忍耐下来。
  最终,展毅还是带走了那名年轻男子,面对充裕的正当理由,林祐根本拦不住。
  来去匆匆,展毅就这么再次的离开了林祐的视野,不过却给了林祐一个找寻对方的突破口,当即便托人顺着那名被带走的年轻男子查找线索,他急切想知道这些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长达两周的时间,这一起命案也终于成功告破,与此同时,林祐当初托付帮忙调查的人也给了他回复。
  那名被展毅带走的年轻男子是鼎鼎有名的富豪杨勋的儿子,名叫杨升修,不过据说那富豪杨勋却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主,有涉黑嫌疑,被调查了很多次,却次次无果。
  林祐这边儿还没琢磨透展毅究竟为何会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没想到案件告破的当晚,展毅居然就已经在自己的家中等候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回忆着事情的始末,两周以来的疲惫让林祐的思绪随着回忆慢慢冻结,不知不觉的就这么进入了梦乡。
  极度缺乏的睡眠让林祐睡了个昏天黑地,若不是五脏庙内敲锣打鼓的阵阵抗议,他觉得自己这一天一定就这么睡过去了,还好结了案,领导念在大家都辛苦了,给大伙统一放了一天的假。
  揉着因为饥饿已经开始有些疼痛的胃部,林祐从床上爬了起来,床头的闹钟显示此刻已经是下午三点。
  简单的收拾一番,林祐去厨房觅食,两周不在家,蔬菜瓜果早就蔫的蔫坏的坏,唯一还能吃的便就是从箱子里翻出的一桶泡面。
  加班加点破案的标配就是泡面,这两周林祐基本上顿顿靠着泡面过活,闹得现在看见泡面就想吐,这好不容易到家了,难道还要吃这玩意吗?
  一手端着泡面,一手揉着胃部,林祐心中犯了愁,就在他做着艰难抉择之际,手机的悠扬铃声却及时响了起来。
  滑动接听,一个温柔的男声从电话中传了出来,“喂?小林?一直没接电话,我猜你肯定一觉睡到了现在,怎么样?还没吃饭呢吧?是否愿意赏个脸啊?”
  脱掉那身正气凛然的刑警着装,换上一身柔色调的休闲服,站在广场音乐喷泉前的林祐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一扫以往那刚毅逼人的模样,在阳光的照耀下,眉宇之间多了一丝罕见柔和。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短信聊天界面,正在林祐指尖飞快轻点屏幕键盘的同时,震动传来,手机屏幕上的界面已经是瞬间换了模样,接着,便是悦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滑动接听,林祐将手机放在耳旁,“喂?”
  “小林,你在哪呢?我到了。”电话中传来一个略显温柔的男声。
  “我在广场中央呢。”林祐环视了下四周稀疏的人群,继续道:“音乐喷泉的旁边。”
  “好好好,我知道了,这就去找你。”说罢,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林祐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目光时不时的环视一圈四周,寻找着那约定了相见的人,不一会儿,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林祐赶忙回头循声看去,却不知是否因为对方跑的太快而导致惯性过大,只见脚下虽然停住了,上半身却朝着林祐身前栽去。
  “哎哎哎!”
  对方口中连连轻声惊呼,却在扑倒前被林祐及时伸手扶住,“小心、小心点。”
  “哎,冲的太猛,刹车失灵了。”对方莞尔一笑,口中是连连道谢。
  “我说教导员啊,你这是多迫不及待地想与大地母亲来个爱吻啊?下次可悠着点儿,知识分子不经摔,万一摔坏了脑袋我可担待不起。”林祐向着来者调侃一句。
  那被林祐称呼为教导员的人名叫‘陆远’,是林祐所在刑警队的教导员,说通俗点,也就是全队的思想引导指向标,是个坐办公室的文职,而且职位也比林祐要高上不少。
  按理说,两人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顶多就是个点头之交的上下级关系,可两人却奇迹般的成为了铁哥们,要论其主要原因,林祐觉得,大概也就是因为自己与其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
  陆远身为高他几届的学长,秉着关爱关爱后辈的原则,这才会对他这么上心,处处多加照顾,再加上对方为人和善好交流,而且总能给予林祐很多不错的建议,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便朝着越来越铁的好哥们方向迅速发展。

  “吃了这么多天的泡面,五脏庙早就闹抗议了吧?”轻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陆远朝着林祐微微一笑,“恭喜你再破大案,今天我请客,就当给你了改善伙食了,想吃什么随便提,走着。”
  “呦,这么大方?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气喽?”林祐揉了揉自己已经饿过劲儿的肚子,两人并肩穿过广场,朝着商场进发。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两人乘坐观光电梯直接朝着楼顶美食街而去,电梯一层层的缓慢上升,林祐还在心中盘算着一会儿吃什么,目光也就是那么随便的透过观光电梯的透明玻璃朝外一瞥,却是再也移不开了。
  赶忙朝着电梯的一角凑过去,双手撑在两侧,额头紧贴上玻璃,林祐不停地瞪着眼睛朝一个方向看去,眼睛是一眨不眨,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那个身影就会再次消失个无影无踪。
  “怎么了这是?看到熟人了?”陆远略带好奇的挪过来几步,站在林祐的身旁,顺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
  在林祐所看的方向只有扶梯,三三两两的人群小规模的聚在一起,一边聊着天一边乘坐扶梯朝上面一层而去,这一切在陆远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小林,你到底看什么呢?”陆远又问了一遍,但林祐依旧没有回话,只是在直勾勾的盯着外面。
  此时此刻,在林祐的视线中,那些乘坐扶梯的人群虽然因为距离问题无法看清面容,但其中一个明显高大的身形却是那么的突出,但从身形上,林祐便能断定那人正是展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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